【你我×警察和我】枪响一刻，十年如烟，余生梦魇。

   他叫刘波，在警校时期因能力优异被选为潜入毒蛇帮的卧底，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保密卧底身份，获取毒蛇帮内部消息，定期交接给警方联络人，协助警方剿灭毒蛇帮核心势力。

   但毒蛇帮能从当地一个小混混团体发展为如今如蛛网、如牛皮癣的黑势力团伙不是没有道理的，像刘波这种后来申请加入组织的都只被安排为外围干员，日常工作只是巡查街道、吓唬百姓、打杂扫水罢了，最多就是打扫支部和打扫总部的区别。

   这对任务在身的刘波警官来说是卧底生涯的一大难点，他干活利索，争取被分配到总部，以方便后续工作。

   “诶，你，打扫卫生”

   “你，帮规挂上”

   “你...呃...你谁来着”

   从青龙帮调剂来毒蛇帮才一周的王天放很快就跟二当家学会了如何使唤丧波，波儿总是弯着腰点着头，柔柔地说声“诶”。

   分配到总部打扫后，卧底计划的推近又停滞了。刘波每天一边干着扫洒打杂的活儿，一边寻找突破口。日复一日，直到那天毒蛇帮大当家叫了他。

   “你是谁啊？”大当家伸出手指头勾了勾丧波的脸蛋。

   “我...我叫丧波。”丧波手心抓着擦帮规的抹布，觉得有点不安。

   “好。”大当家眯着眼睛笑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但是大当家随身带着的啊隋看了丧波好几眼。

   自此丧波的工作就不仅是日常扫洒，不过他获得了获取情报的机会。事后性格乖僻又话唠的大当家喜欢拉着丧波讲东讲西，大到想提拔谁培养成下一任帮主，小到出去遛弯嫌弃某外围干员够不着卡在电线杆上的乌鸦窝，还嘲笑人家被大乌鸦啄了。丧波满头黑线听帮主叽叽喳喳，丧波得出大当家有选择困难症、闲的很以及话真的特别多的重要结论，刘波就从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定期交接给警署派来的联络人。

——————

    刘波在等联络人的间隙抽出一支烟，点火、吸入、吐气、抖灰，一气呵成。曾经烟酒不沾的警校优秀生，如今一副如假包换的痞子样。夹在两指之间的烟飘起一股白烟，烟草忽明忽暗，最后退成一堆灰白色的粉末，一碰就散。

    丧波盯着飘散的烟灰，曾经发生在警署的一幕幕挤进被极力放空的脑袋，争吵也好，分歧也罢，还有一些玩笑和总不合时宜的掏心掏肺，一幕一幕，最终也是跟着这烟灰散去了。

    丧波掐灭了烟，摇了摇头扯开嘴角:“我可不认识什么龙傲天。”

    三年过完又三年，三年过完又三年，已经十年了。

    他觉得，他快不是刘波了。

   “我是你的新联络人，以后你所有的工作，都由我来对接。”

    

    麻木的丧波觉得，谁来都一样。

    但是，他不一样。

   龙傲天，曾经并接作战的伙伴，曾经同吃同住同练的挚友，曾经相互支持相互支撑的兄弟。

   他不一样。

——————

    刘波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做卧底是一件那么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大当家抖落着印有龙sir头像的报纸，两三把枪抵住傲天的脑门，而刘波此刻除了站在旁边什么都做不了。

    “这...这是不是什么误会呀，可能就是长得比较像而已......”

    “哦？”毒蛇帮帮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玩味儿的眼神上下扫视丧波。

   “那这件事，你来解决。”帮主把手中的枪递给丧波。波儿颤抖着手没有接。

   “拿着，不然，你也是卧底。”帮主把枪一把掼到丧波手里，像第一次问他名字时那样勾了勾丧波的脸蛋，语气阴沉又玩味:“自己看着办。”

    当知道新的联络人是龙傲天时，刘波就开始害怕有一发子弹会打穿他与龙傲天之间的空间，更害怕，那发子弹是自己打出的。

    谁都一样，他不一样。

   “我熟悉毒蛇帮的势力分布，

我想现在就带你逃走；

我知道现任帮主就来了八年，

我或许可以圆好一切；

我了解高层的脾气，

我或许可以暴露卧底身份带你离开”

但现实啊，

不是喜剧，

不能够有那么多“或许”。

四周看热闹的毒蛇帮成员围成一圈，圈内是丧波举枪顶在龙傲天的头上。

“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已经十年了大哥...”

“诶，师哥！？”

“诶！傲天！”

曾经的零零碎碎走马灯般从两人眼前闪过。

心里的我，遇见你的我，应该身穿警服，处理好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警署里并肩作战，相互配合。

眼里的我，枪口抵在曾经的兄弟上。

警察和卧底，同一立场却不得不对立。

“我是刘波，卧底于东南亚毒蛇帮，任务是，保密卧底身份，剿灭毒蛇帮。”

“我是丧波，我可不认识什么龙傲天。”

刘波闭上眼睛，强忍着颤抖和泪水，猛得扣动扳机。

枪响一刻，十年如烟，余生梦靥。

对不起。

傲天？

龙sir？

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