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 同人 苦行 第四十九章 上
第四十九章
“他觉得自己开始依稀明白，
为什么周巡会降级申调到长丰。”
手机响起来时，周巡正和汪苗一起跟晨曦心理咨询中心前台这儿做笔录。
屏幕上胡立国的名字在闪动，虽然明知道这是个自己不愿意接的电话，但琢磨了一下，周巡还是跟汪苗做了个继续的手势，朝那挺漂亮的前台小姑娘点了点头，走到了一边的楼梯间附近。
“哎呦，老胡！”接起电话来，周巡热情洋溢地道。
“我说周巡，你小子是不是想来个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啊？”胡立国没好气地道，一点没被周巡的热情感染到。
“诶，诶，老胡你看你这话儿说的，这不是毁人清白呢么。”周巡的右手手指插在头发里，半理不理的动作就彰显着心虚，不过胡立国又没长透视眼，反正他看不见。
“你丫还有清白这玩意儿？”胡立国哼了一声，“行了别他妈跟这儿转移话题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移交过来？”
“你看，上吊你也得让人喘口气不是？”周巡在楼梯间上来回踱着步，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下意识地扒拉着头发，“要不你们市局干脆现在就过来直接都拉走，验的没验的，归类的没归类的，统统都打包，不过有什么错漏我可不负责啊。”
“嘿，还真想耍无赖啊？”胡立国那边一拍桌子，那电话收音还挺好，一点不落地把那一桌子的脆响都顺着听筒传递了过来，“这还用我提醒吗？你这屁股还没擦完呢。如果不能证实那传说中的烟屁股枪手的存在，关宏峰可还是专案组主要目标啊。”
“你看你，都拉了还带坐回去的？再说了，不是我不认账啊，好几百物证，你看这才几天啊？我们技术队就打算人可以不吃、不睡、不下班全他妈连轴转，可那设备也有限啊，别的不说，遗传分析仪我们全队就一台，跟你们市局打了多少年报告了，想换个快速的，你们不是到现在都没批呢吗？再说，做个什么生化实验不得靠时间培着啊？那冰箱统共俩，多放一个培养皿都他妈怕污染。条件在这儿摆着呢，你往死了催我也没用啊。”周巡揉揉太阳穴，“不是，你们专案组就一点枪手的踪迹都没找到？”
“我给你个精子，你给我画一人头像呗？”胡立国被周巡那一大堆客观理由给堵得无话可说，心里正窝着火，见他又一剑插自己心窝上，话说得能好听就怪了，“精子还比你给我那DNA内容多呢。”
“医院诊所都筛查了？”周巡追问。
“早查了个底儿掉。人家不在津港看病，你有什么办法？”胡立国叹气道。他们那边进行得也是相当的不顺利。“上千万人哪，他妈的上哪儿找去？更何况过了这么一个月，背着这种案子的还不早跑哪个穷山恶水躲着去了？跟津港这儿蹲着等着挨抓呢？”
周巡也叹了口气。他比胡立国还希望叶方舟案赶紧结了呢。可胡立国说的也是事实，专案组排查不彻底，导致嫌犯有了足够时间逃离本地。没有影像资料只有DNA连排查都做不到。国内目前就没有基因库，他妈的手头有DNA没嫌疑人的话，除了能把清白的排除这一作用外，对抓捕真是半点用都没有。
“你这么着，再容我点时间，现在我真移交不了，你把我逼跳楼了，也就多一现场和一尸检报告，照样该拿不着还拿不着。”
胡立国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发了通脾气，又见周巡说的理由客观合理，也就不打算过分苛责他——毕竟长丰工作压力大满负荷运转这事儿他也知道。总不能累死这一窝的人吧？最重要的是，累死也没用。“你这儿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一周。”周巡想都没想，坚决地道。
“我给你三天。”胡立国机警地砍了个对半。
“诶你当我这儿是地摊儿呢？”周巡把踱步的身形一停，掐着腰站住了，“这玩意儿还带砍价儿的？”
“五天不能再多了。施局都追了好几次了。”胡立国想了想，“再拖他就直接冲着你去了。”
“老施回来了？”周巡眨了眨眼，疑惑地道，没听信儿啊。
“他回来了你不就该到了死期了吗？”胡立国哼了一声，“电话里。不过他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啊，说不定明天还是后天。”
周巡翻了翻眼睛，“那行，五天就五天。”
胡立国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给多了。
才撂下胡立国的电话，周巡还没走到前台，衣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妈的都成热线了。”一边低声抱怨着，他一边掏出电话。
小周。
我操，准出事儿了。
周巡心里咯噔了一下子。
“怎么着，说！”他皱着眉，对着手机道。
“周队，关老师自己出院了，不知道去哪儿。”周舒桐怯怯地道。她的任务是看着高亚楠而不是关宏峰，所以理论上来讲关宏峰不见了是不干她的事儿的，但跟周巡汇报的时候，她还是觉着特别心虚，“我和高法医在医院周围找了找，没找到。”
“我……你……”在骂人方面，周巡还是头一次这么词穷，最后他叹了口气，“周舒桐，你真行。”他说，挂了电话。
关老师自己出院了，不知道去哪儿。
我操！
汪苗眼瞅着他师父本来朝前台这儿走着呢，忽然又接起个电话，然后就面色变了几变，后挂了电话，忽然大步走回到楼梯间里。
这怎么回事儿？电话都挂了那大神还往楼梯间走什么？这是要出发去哪儿啊？
汪苗赶紧小跑着跟上，正见他师父一拳砸在墙上。
那是货真价实的水泥墙啊，没一点偷工减料的！
这一拳下去，不骨裂关节也是要完。汪苗都懵了，赶紧上前一把拽住那撒野撒得意犹未尽像个愤怒的狮子似的周支队长的胳膊，“诶，诶！师父，师父，周队！”
那关节破损不像是电视上演的一下子哗啦这血就出来。伤口是发白的，在最初那瞬间，然后血珠才开始慢慢往外渗。所以没砸第二拳的时候，墙上可能有点皮肤组织，但是没血迹。
“这是怎么了？您悠着点使劲儿啊。”汪苗劝道。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呢吗？
周巡脱开汪苗的掌握，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儿。伤得最重的是掌指关节，在他摆手的时候，四条血痕就蜿蜒向手腕那边流淌。
“这事儿怨我。”深呼吸了两三次，周巡说，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没看住。”他被自己的口水还是什么呛了一下，说话时哽了一下。
如果当时他不是被关宏宇激怒——或者说被刺痛——转身就逃的话，如果他能至少就在病房门口等到周舒桐和高亚楠回来，关宏宇就不会有这种机会离开。
都他妈提醒自己有一万遍了，办案的时候不能投入个人情感，怎么就他妈控制不了呢？！
周巡没有别人可怨，要怪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呗。
而当时他也确实没想到在关宏宇当时那种伤情下，他还能生出脱逃的想法。那伤说不严重不严重，但好歹也是才手术三天的人，正常饮食都不能恢复呢，他能往哪儿跑？再说，他跑了干嘛呢？到处都不安全。
周巡以为关宏宇会找机会通过高亚楠联络关宏峰——不然他留一高亚楠在那儿干嘛呢？难道是想让他们俩小别胜新婚啊？至于周舒桐，周巡还就不信了，关家这兄弟俩把她甩开可不是一次半次了，现在还有个孩子在那儿当现成道具，虽说小周不能傻到把人丢了的地步，但三五分钟交代的时间还是能有的——如果更乐观一点想，等关宏宇差不多可以出院时，他们就会把关宏峰换回来，直接接手剩下的案子，而关宏宇就赶紧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左右关宏峰身边有高手能把这病号护个八九不离十，就算有点失误，关宏宇自己又不是个残废，在自己地盘上保命总不是问题。
而不论那个小团体采用哪种方法吧，周巡至少都能顺藤摸瓜地找到关宏峰。如果关宏峰跟关宏宇对调回身份最好，如果不是，不管是周巡想办法跟关宏峰联系把他弄身边来还是按兵不动，遇事都可以至少不那么被动——现在毕竟是个多事之秋，兵荒马乱的。
结果关宏宇这货不安牌理出牌啊。
看到那物证之后看起来他真是半疯状态，一点也没沉住气。
关宏宇你他妈那脑袋里除了冲动就没别的了吧？这也怪老关，你们兄弟俩出生的时候，逻辑理智还有他妈的智商都被划拉到老关脑袋里了一点没给你留是吧？！
这要是关宏宇在面前，周巡就想掐着他的脖子这么大喊两句。
现在倒他妈好，这俩就这么消失——这一个羸弱一个受伤，谁他妈能保护谁啊？就算有个高手也忙不过来吧？还他妈以为所有人都跟周巡似的，能留手或者因顾及周边群众的安危而投鼠忌器吗——万一他们真出了点什么事儿周巡连个信儿都得不着，更别提及时去救场了。
可周巡不能也不敢大面积调动人手像是当初在二号线围追堵截“关宏宇”似的搜索他们哥俩。别说现在没什么合适的借口——还得在事后方便开脱的——能用来调动警力寻找关宏峰，就算能也不行。上次围堵的时候周巡还不知道警队里被渗透得多厉害。而自从自己的车、枪前后被做了足以致命的手脚，他可算明白一点，除了身边几个可用的，多一个人知道关宏峰的位置都有把他置于亡命追杀中的可能性，像这种后果严重的情况，周巡连自己觉得可信的人都不敢轻易使用——万一看错人了呢？
所以周巡只能眼睁睁地等着，一动不敢动。
妈的关宏宇你干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