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纪 Tuesday

說一棵樹是如何被閃電劈開的,他至今還未見呢;
他也未見山羊與牧童,未見詩人的骨灰,未見挺不過的孤獨。
當飢渴時,面臨的是驅逐與趕散。
他伏在案上,告訴自己遠離窗口
——要找到一件混合了金魚與火車顏色的長衫。
火車,意味著空間、氣象和光,
它帶來的是離開之後的意義。
男孩抱著確信生活,抱著確信無知
——他唯一的運動只是偶爾在宇宙的尘埃中游泳
——这尘埃里亦有许多水珠
他喜歡一切和水有關的事物,
甚至想到死亡也要聽到河水不息的咆哮
——尘埃的設計師問,為什麼不是海水呢?
他認為海水是另外一種存在,水以外的一個存在。
身體總是夢想著,他一生也要找不到足夠的水呢:
我背信棄義的內心,脆弱是你最大的理性。
著作正在啟示著些什麼。
人應該通過長期實踐來賦予生活某種風格:
現實是被書寫的,幻想則被閱讀。
了解自己的身體,朦朧消遣是最有益於健康的方式了
——觀想到前蘇聯的集中營裡,蹲著一位希臘詩人,
他就快要被折磨至死了,但他說:
「在死亡到來之前,我們內心中會有一種準備:
我們對她會變得成熟起來。所以就沒有任何可怕的了」。
至於說到還能否認識自然的問題時,
男孩說必須無視山峰和深林,
才有可能述說自然的感情,
回憶起時將無痛無苦,將一無所憶,
而內部意義,則屬於不可靠的思索與遠不可邀的面目。
你瞧溫文爾雅的年輕人,
在睡意漸稠之時,走進了一間發出奇異悶響的寺廟。
他向金身介紹自己的憂鬱與被嘲弄,
他說他希望用一場旅行
來遠離飛鳥、天梯和沈悶的天,
人類的一切意圖不過是一場遊戲,
「語言本身在說話,而不是人類」
他沒有任何證據可以相信,他曾經穿越過大地:
用心的記憶所指向的遮蔽,
用心的記憶未曾毀滅的過去,
所有存續的事物都在接近存在:
畏不能極,雲何盱兮。
小行星的軌道上
火車上
一位扎著兩條麻花辮子的姑娘,
賣花,捧在手心像是捧著死亡,
火車裏下起了雨,淋濕的白茫茫,
陌生男女們在白茫茫的潮濕中
向賣花女郎購買心臟和眼睛,
有一句諺語在守護著找不到心臟和眼睛的男孩。
他的自我啟蒙方式是:感覺好像有美妙的事情會發生。
「先生,我有兩句話要告訴你……」
爾後哭泣,站台風緊。
小行星的軌道支離破碎起來,
迅速融進了宇宙的封殺之中。
而人心惟危處,
神哭泣,風益緊。
文|小先生阿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