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同人】Natural——三十四：家是抚慰伤口的不二选择，各种意义上的
“吉弔！吉弔你能听清吗？”
“能……我还……能……”
“别睡啊！千万别睡着！我和你说话，你打起精神！”
“她就是挨揍疼的！又不是挨枪子！丫头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我……那我闲得无聊！总行了吧！”
“嘿，和你爹一样！死犟！”
你一言我一语，本该漆黑寂静的街道充斥着插科打诨，偶尔还有几声有气无力的哼哼作为回应。
“我知道吉弔你有很多问题，比如那天之后我去哪了，旁边这个老爷子是干嘛的，我们俩为什么会这么巧赶过来……”
“……嗯，为咳咳！为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没离开，不过没抛头露面罢了，换句话说，就是‘幕后工作者’。”
“还幕后呢！老夫来一回见到你一回！那些客人瞎了眼似的，这都没看到……欸丫头，你别瞪老夫，老夫没把你算进去！”
“嗯……怎么说呢，这个，说起来……有点，有点难为情……你懂吧，就……就上次！上次你把我驳倒那次！就……嗯，我……”
“……嗯？上……次？”
“你这丫头要是说话能有打架一半坦率，啧啧，也不至于把上次告白的小伙子吓跑！你那架势，像是要把别人脑袋按在地里一样！哎呦，老夫都替你着急！”
吉弔偏过脑袋，艾薇像故意躲开视线一样侧目望天，身边的十三郎嘲讽似的“啧啧”两声。
“老夫来说得了！孩子，她感觉自己不配和你站在一起，她嫌自己丢人，就想拉着老夫，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危，嗯，就和你身边三个臭小子一样。”
“谢……谢谢……”
“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我只是觉得，你够格……”
唇角微微扬起一条弧线，吉弔挪动手指，轻轻搭在艾薇小臂上。
“吉……吉弔！？你……？”
“我们……是朋友……对吧？”
“唔哦哦，感动死老夫了，这可比躺在炕头看八点半的肥皂剧好多了！”
“住口啦死老头！”
“那……那他是……？”
艾薇转了个身，好让吉弔能看清十三郎，这个武艺高强的老头捋着山羊胡子，一副“高人不可貌相”的表情眯眼笑看吉弔。
“老夫吗？呵呵，那可得竖起耳朵听好咯！老夫——”
“这老爷子从小陪我长大，耍的一手好飞刀，被人叫做银镖十三郎，后来跟我爸打黑帮，你也知道，我们输了个底朝天，老爷子就颓废了，天天混在酒吧喝到大醉，也不——”
“去去去！丫头片子懂什么！老夫那是真人不露相！想当年老夫的银镖十拿九稳！”
“是——是——老爷子很厉害，刚刚那放哨的不就被老爷子一镖做掉了嘛，哇哇，太厉害了。要是我之前不知道你有手抖和老寒腿的毛病就更厉害啦！”
吉弔抿嘴轻笑，耳边萦绕艾薇毫无感情的棒读和十三郎跳脚不满的叫嚷，归途被轻松的对话拉长，又不知不觉到达终点——一栋老宅，黑夜中唯独闪着昏黄灯光。
“咚——咚——咚——咚、咚”
“咔哒”
“嗯……有一手啊，黄毛丫头，可操纵陷阱，你自己做的？”
“獭……教我……”
“欸？有陷阱？哪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嘘！小声点！有人来开门了！”
十三郎从门边后撤两步，艾薇掂了下怀里的吉弔，想让她躺得更舒服一点。宅门与铁锈摩擦，随刺耳的吱呀声中推开一个小缝。
“吉弔大人，您回来……”
“啊。”
“啊？”
“荏茧……救……快……”
荏茧刚探出头借着月光向外张望，下个瞬间便缩回脑袋躲到门后，眼前的场景足以让她魂丢七分心肺骤停。艾薇与十三郎尴尬地站立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啊！？啊？刚刚那是什么？吉……吉弔大人被一个浑身是血的壮汉挟持了？！身边还有个邪笑的老头！糟了，糟了糟了，我……我这贱奴连累吉弔大人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联系不上水獭灵大人和凯特大人啊！我……我……
荏茧慌忙环顾四周，搜寻一切可利用的装备，时间紧急，容不得半点犹豫！思来索去，她心一横，猛地踹开宅门，面对不明所以的二人高举双手，随后……拜服地跪倒在地。
“对不起！请二位高抬贵手放了吉弔大人！是我这低贱的人类灵私自逃跑的！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求求您二位！不要伤及吉弔大人！”
“嘶——啊……头，头好痛……”
“万分抱歉！贱奴罪该万死！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误会了两位恩公！对不起！对不起！”
荏茧手忙脚乱，为面露尴尬的艾薇二人倒上茶水，嘴上不停地辱骂自己，若不是十三郎拦着，恐怕荏茧会从刚进门那会儿一路磕头到内屋。
“停停停，先别骂了，比起向老夫道歉，你是不是更应该照顾下这丫头？”
十三郎呷口茶水，方才一路走来吵吵嚷嚷，正愁没东西润喉。
“那你这老爷子是不是更应该离远点啊？怎么，一把年纪还惦记少女的娇体？”
艾薇缓缓弯腰俯身，尽可能控制力气，好让吉弔平稳躺到床上。随后转身叉腰瞪向跟进来的十三郎，后者怒骂一句“污人清白！老夫才不稀罕”，气哼哼地跺脚愤愤离去，坐在矮桌旁独享暖茶。荏茧也小碎步跑到客厅翻找医疗箱。
暖黄的灯光填充不大的房间，笼罩沉默不语的二人。吉弔歪头端详一旁坐立难安的艾薇，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艾薇略显羞涩地偏过脸。
“你可以……四处看看……不要紧。”像一道特赦令，将艾薇从尴尬中暂时解放。
“唔哦……果然和我这粗人不一样，这书架……这些书你都看完了？”
“……嗯。”
“这些……都是演讲稿？写得真好……”
“梳妆台……化妆品……明明素颜都够美了。”
“什么……？”
“没！什么都没！”
“吉弔大人！让您久等了！”
房门被“咣当”撞开，荏茧怀里抱着乱七八糟的药品，着急忙慌地小跨步冲进卧室，正巧撞上气氛微妙的二人。
“二位大人……？”
“别磨蹭了！你快点给吉弔治疗！我来打下手！快快快！”
连推带攘，荏茧跌跌撞撞地蹦到床前，咽下口水，双手止不住发颤。
“吉弔大人……恕小人无礼了……”
艾薇屏住呼吸，目光遮遮掩掩但又忍不住偷瞟两眼。荏茧为吉弔脱下短靴，轻轻褪去小面积磨损的长裤与长袜，布料不可避免地擦碰伤口引得她发出阵阵喘息。
“吉弔大人……请您忍一下。那边的象灵大人，能请您帮忙清理伤口吗？”
“欸？我……我试试吧……”
艾薇低头走到床边，接过荏茧递来的酒精棉球和纱布。
“请您仔细一点，不要忽略任何一处伤口，万一伤口感染……”
“我……我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话虽这么说，但艾薇仍有些迷糊晕眩，借着荏茧递来的亮白台灯奋力瞪大双眼。
唔，脚掌好光滑……一点茧子都没有，脚型也好美，啊啊！我在想什么！找伤口找伤口！嗯……小腿，大腿，这么白嫩！？软软的，吹弹可破……笨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这里，嘶——好长一道，妈的，该死的混蛋！真应该多给他一拳！嘘——轻轻的……轻轻的擦一下……
“嗯唔——”
“弄……弄疼你了吗？”
“没……事，我能……忍住。”
艾薇担忧地望向吉弔，却见她惹人恋爱的双目布满泪水，微微颤抖的小口硬撑不叫出声。似剔骨钢刃，狠狠地在艾薇心口剜一刀。
荏茧将吉弔沾染血迹与不明混合物的大衣挂在凳子上，接下来小心翼翼地自下卷起她的内衣，纤细的腰肢与小腹上几近发紫的淤青暴露灯光下，二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喂！那丫头手腕的伤记得洗一洗！别搞得伤口感染，到时候只能切掉咯！”
十三郎隔着房门冲里面提醒一句，艾薇也毫不客气地回叫道：
“那你这老头也别闲着啊！去打一盆水过来不好吗！”
“切，还不是得要老夫帮忙！”
绷带、药膏、纱布、酒精……包裹皮开肉绽的手腕，贴满伤痕遍布的大腿；冷水袋压住小腹，暂缓阵阵剧痛。艾薇不止一次观察吉弔面目表情，她打心里佩服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紧咬牙关，喉咙上下颤抖，吞咽因疼痛而产生的唾液，时不时发出两声闷哼，却愣是没说出一个疼字
“呼——应该没问题了吉弔大人，这几天请您静养，不要随便下床。”荏茧长呼一口气，腾出手擦了把汗，“感谢二位大人的倾力相助……那个……为什么……要盯着我？”
“刚才没来得及问，现在一看，你是不是吉弔之前救下的那个人类灵？”
“长得倒还清秀，也没缺胳膊少腿的，运气不错啊丫头。”
艾薇和十三郎一左一右，细细上下打量荏茧，毫无恶意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嚯，丫头你这衣服哪来的？黑不溜秋还这么大，都能当袍子穿了吧？下面穿裤子了吗？”
“去！你个老不正经！……这小脸也灰蒙蒙的，吉弔，你该不会真的把她……”
“那……那是獭子哥……獭子哥的衣服！我……才不会做……”
“开玩笑开玩笑！你就别乱动了，小心二次受伤！”
沉闷严肃的空气被几句玩笑话轻松化解，十三郎捋着胡须呷口凉茶，荏茧小脸赤红羞涩低头不敢言语，艾薇把手搭在椅子上放声大笑，欣慰地发现经历生死攸关的吉弔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笑容。
还有许多话没问出口，还有许多话想一一道出。但夜已渐深，明星无言地凝望最后一盏灯光熄灭。荏茧搬出两床被子，麻利地为二人打好地铺。
“哦吼，老夫好久没睡地铺了，啊呀~这被子可比桥洞下的纸板舒服多了！”
“你叫荏茧是吧？平时都和吉弔睡一个房间吗？我刚刚看到床边有个地铺来着。”
“嗯……吉弔大人不嫌弃我，把床让给低贱的小人，此等大恩大德小人感激不尽……”
“哦哦，这样啊……等等？谁睡地铺？吉弔？”
目光难以置信地投向昏沉睡去的吉弔，挨了一记闷棍似的，艾薇摇摇晃晃地钻进被窝，决定先好好睡一觉。
十三郎传出震耳鼾声，荏茧额上渗出细密汗珠，像是做了噩梦。但艾薇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