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榻上之臣(十三)帝王湛X囚宠羡 不虐
魏婴的语气出奇地平静,道:“阿姐是阿姐,江家是江家。江府的荣辱,与我何干?”
听他这样说,江澄有些不悦,道:“若没有江府收容你,你哪会有今天?”
魏婴语带讥讽:“所以,我就该一直欠江家的?”
江澄正要开口,魏婴却道:“乡试前一晚,你潜进我的房间,偷了我的文章,用在科场之上。朝廷律例,科举舞弊者,斩。”江澄心头一凛,他原以为这件事情,无人知晓。
魏婴继续道:“你伙同金子勋他们开赌坊放贷,被户部明查后,你母亲用同一套说辞,逼着我保下你。”
“江氏跟随大皇子,贪污受贿几十万两白银。江家派人偷入户部销毁了账本,强迫我隐瞒此事。我说过,从今以后,再不相欠。”
“江氏参与夺嫡,我再三相劝。自取灭亡,与我何干?我对你们,已是仁至义尽。”
江澄隐在袖下的手紧了紧,一桩桩一件件,偏生他都无可辩驳。魏婴望着这位昔日贵公子,道:“你若要振兴江家,可以。我会去向陛下求一道恩典,恩准你科考。你凭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出将入相,光宗耀祖,无人敢置喙你半分。”他语气中带了一丝疲惫,“江澄,别毁了我对江府最后一点念想。”
江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魏婴不想再看他,只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见魏婴欲走,江澄慌忙上前,想要拦住他。温宁突然出现,挡在他面前,道:“江公子,请你自重。”
魏婴踏出江府大门,他回头,看着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其实他早该明白的,阿姐出嫁以后,江府与他,再无半分干系。从始至终,这里都不是他的家。
温宁跟在他身后,道:“主子,属下等查探过了,宫里并没有派人跟着您。”他压低了语气,又道:“按您的吩咐,我们的人已经有几个入了内宫当值。”魏婴颔首,温宁道:“眼下宫中无人跟随,正是好时机,属下等护送您离开。”魏婴闻言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五年未到,他不会离开。温宁微微有些失落,但他一向听从魏婴的吩咐,又道:“那……属下送您回宫?”回去么?魏婴道:“罢了,你陪我在外头看看吧。”今日金江两家办喜事,毕竟是嫡长子成婚,金家财大气粗,沿街都是他们撒下的铜钱与爆竹,还摆了几百桌流水宴。魏婴没有兴致凑这个热闹,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着。路过一家糖水铺子,他突然想起,蓝湛在这里给他买过糖人。上次蓝湛陪他出来的时候,买的零嘴多到暗卫都拿不下。他笑了笑,自己想起蓝湛的时间,倒是越来越多了。
申时末,暗卫恭声向马车上的人回禀:“陛下,魏公子不在江府,也……没有去金府。”他有些忐忑,蓝湛只道:“让人在这四周找找。”他知道魏婴不会离开,至少在这五年。底下人得了命令,四散开来去寻。
蓝湛最后在魏婴常去的那家酒馆里找到了他。魏婴一个人坐在角落,面前的酒壶空了两个,已经有些醉了。温宁听到酒馆外的动静,一早便躲了起来。他不敢靠得太近,费力听着。
蓝湛走近,轻声道:“羡羡。”魏婴脑中倒还有两分清明,低低应了一声。老板还认得蓝湛,热情道:“这位公子来得正好,让魏公子自己回去,我还真有些不放心。”蓝湛颔首,吩咐底下人结酒钱。老板摆手,道:“酒钱已经算过了。”蓝湛眸光微闪,温宁拢了拢腰间的钱袋,不知怎的有些心虚。蓝湛俯身将魏婴抱起,道:“羡羡,我们回家。”魏婴朦胧间看了他一眼,却道:“我没有家。”蓝湛叹了口气,道:“你若愿意,宫里就是你的家。”
魏婴没有再答,靠在他怀中乖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