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风寒症
陆压晕倒后似是被灌了半肚酒一样，炎顺淼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走上了那个小山坡，张靈玉看见后急忙上去将他接了过来。陆压半醉半醒中还有些疯疯癫癫一般，时而大笑时而大悲，张靈玉看后打了一桶水泼在了他头上。他花白的长发被冲散了，人楞了一下过会缓和了一些。
炎顺淼看后哭笑不得，将老头的头发往两边梳边梳边说：“你看他像不像你十六七岁那时候，你当时不也是这样疯的吗？”
陆压有些迷糊，眼睛里进了一堆水让他有些痛苦，老眼已经没有将水排出去吸进来的功能，就这样在那卡着一直到他哭出来。张靈玉有些尴尬，对于它来说战争后遗症没什么，但陆压好像每一次入世都是大大小小的战争，持续的摧残和短暂的痛苦来比，后者如何的壮烈也是真的不值一提。
张靈玉看他双眼布满血丝，找了块布擦了擦他的脸：“你去终南山干嘛？给你那待遇退休金不差，你再要高点都快赶上将军营的了。”
陆压继续沉默不语，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愿意回话，它拍了拍陆压的脸接着说道：“你去旅游我倒是无所谓，现下情况你也是看到了长白山是硬骨头，咱也好上面也好，都是啃不动的。这边简单封上后，我可以带你去。”
陆压抬起头看了看张靈玉皱着眉说：“我没事，染上风寒而已，休息几日就好了。”
“那休息好了我带你去？”张靈玉算是看出来了，老头不是疯了，是岁数大了。
还是那棵树下秦松忆捧着一半西瓜在哪吃，她看张升玺一直站着就拍了拍一旁的板凳示意他过来坐着，他坐着那板凳一动不动像张靈玉一样望着前方的地。
秦松忆把另一半西瓜递给张升玺说：“他们都带你去哪玩了？”
张升玺想起来那个后山湿冷的洞穴、干瘪的尸体、恶心的石头、还有精神病一样的人们，摇了摇头并且做了一个鬼脸。
他又想了想说：“一群精神病在群魔乱舞，顶着绝望的、恐慌的、恶俗的、丑陋的模样，在疯狂给我演戏。”
秦松忆也做了个鬼脸，这孩子怎么跟他爹一样云里雾里的，她有些不解和疑问，但看了一眼庙里的张靈玉好像一切都又解释了。张靈玉一直说要逃离家庭要和任何一个家里人都不一样，又说为了孩子他要改变什么成为什么，要让孩子也做自己要和做到别无二致。但现在来看这个孩子好像和他一模一样，只是和张家人不一样罢了。
秦松忆细品了一下张升玺的那句话说：“你说他们跟精神病一样群魔乱舞，你就没看到些什么吗？”
张升玺说：“看到抱着头痛哭的还有拿着匣子要杀人的，我还能看到什么呢？鬼还是蛇？”
秦松忆将喝完的西瓜扔到一旁，踩碎了踏进土里。她发现了这孩子的不同点，他是个“瞎子”啊！但他是张靈玉的儿子诶！张靈玉会让他开眼的这是它最擅长的东西，可张靈玉不是说要让这个孩子和张家人不同吗？他张靈玉有没有把自己算到张家人里面呢？
她笑了起来，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没有区别，还是一样的把自己卷在自己的局中，战胜了自己就破局而出啊！这是破局的捷径之法，更是磨练心性至佳之法，亦是最难的方法。
张升玺看秦松忆笑的越来越扭曲感觉到了不对劲，张靈玉周围的人应该都是疯子吧，自己是不是得快点逃离他们？而坐在庙里的张靈玉却有些笑不出来，这是嘲讽地笑是自己听到最多的笑声。
它转头看了一眼喝了好几杯茶的陆压才反应过来，老头已经感觉不到冷暖了，他的舌头冒着热气眼睛彻底红了。张靈玉打翻了那个被陆压双手捧着的茶杯面露难色，他不仅老了，还时日无多了。
陆压看了看自己那条西装裤子说：“我还要喝水。”
张靈玉看了看一旁的炎顺淼后者一言不发。他当时是在场的，老头这身子本来就是靠所谓的仙丹去撑着，那东西进了老头体内肯定是要折腾一番的。自己是把那东西弄出来了，但全靠老头一股吊着命的先天之气排出去，现在那气乱了，老头不回去那才是天理难容。
可这事哪能这么巧？老头很明显来之前是没吃那药的，不然这东西也进不去他体内......
“你是知道的，天子天子，他和他亲爹是有联系的。那人是不是还说是上面要老陆的命，一语双关嘛。”张靈玉说罢陆压也跟着点了点头。
张靈玉低头沉思了起来，针对了老陆为什么不针对刘爷呢？它心说不对便问陆压：“你来之前是不是去国医堂了？”
陆压说道：“他是时日无多了，你才看明白这些事的联系吗？”他转头看了一眼炎焕吴继续说，“我吃了丹药，但并非是我自己和国医堂祭炼的那款。”
他笑了笑象征性的擦了擦湿了一块的裤子，将茶壶拿起来往嘴里倒水，喝完后开始回忆起来。
那是他去国医堂的一个周前，他坐在北平执政派办公室和自己的老同志叙旧，他们聊了很久家长里短一直到门被文务员敲响。
文务员看几位领导正聊到兴头上有些紧张的说：“陆老，外面有个道长拿着道协职工证，说是要见您。”
那几个领导是知道陆压的身份和情况，听到是个道士笑语盈盈变成了凶神恶煞，他们便说是要去军区视察，一个个走了。
陆压看了一眼那道士觉得有些眼熟，对方也没说什么场面话，行了个礼后从包里掏出一个锦盒。
陆压笑了笑说：“我不是官员也不是成员，但是这地方有规定，坐在这个座位上的都不能收礼。”
牛修信摇了摇头说：“这不算送礼，这是药，对症下药的那个药。您的情况是特殊的他们理解，您做的贡献连炉子都有了，有个丹药没问题吧？一种品类是肯定不行的哦，所以这颗是我送您的第二款，良药。”
陆压打开看了看说：“你的谄媚倒不像是个道士。”
陆压说罢身后飞出什么东西一下子切了那厮的左臂，牛修信掏了掏道协的包找出一个药瓶，他从中取出一粒吃下了肚，不一会长出来一条耷拉着的手臂。
陆压说：“你这看来给我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牛修信说：“那颗是我精挑细选过的良药，自然是和这些残次品绝然不同。那是巩固先天之气的，这颗是补全后天之体的。”
陆压拿出银针挑起一小块，见银针没什么问题说道：“那你说你这断臂重新长上来是后天之体咯？”
牛修信说：“我自认为，先天是指生来就有的。后面骨折了、裂开了、断掉的重新长起来，都算是后天的。”
“若前辈无事我便先走了，还有新药的药引子没弄好。”
陆压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待到那牛修信走后便服下了那黑丸，他吃的时候觉得有些许血腥味道但并无大碍，仔细回想那似乎是人肉味......
张靈玉哭笑不得：“陆老爷啊陆老爷！您真是老了啊！那牛修信是嵩山北天师道除了名的，现在也不过是全真挂名罢了，有证的也没几个好的啊！”
那牛修信坐在后山山洞里看着眼前的骨头笑了笑，那骨头被手里的钢鞭碎成了一块块，敲打多次便成了碎渣。他拿起一旁的盘子将其中的各种草药放在石臼里面继续敲打，最后和那骨头碎渣变得越来越细碎。他又拿起另一个盘子嘴里嘟囔着什么，那盘子里的肉已经烂了发出阵阵腥臭味道，他将拿盘肉也放在了石臼中。
他看着那粘稠的石臼笑道：“灵丹妙药在人间，固化先天补后天。气存本元胎灵仙，缘来缘去回还丹...天地赐予魂魄圈！阴阳合和生身田。此物可比王母宴，是为孩童灵素身！哈哈哈哈哈哈......好诗哦！好丹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