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托梦的脑洞）第十九章
久未理朝政的老皇帝病逝在自己的寝宫里，当时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齐王慕卿，先帝有遗诏，让齐王继承皇位，但当诏书公布天下后，齐王杀父弑君，伪造诏书的传言不胫而走，坊间均说先帝并非病死，而是被齐王毒害。还有人说，其实先帝并非想让齐王继承皇位。
不管流言如何，齐王还是坐上了龙椅，穿上了龙袍，几乎同一时间，占据秦城、徐州一带的吴王、楚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正式与慕卿对峙。豫帝派大将军赵岩率十数万人马征讨二王平灭叛乱。
秦城城外，豫军大营里，赵岩望着举灯立于地图前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军师，你已经几日未合眼，还是休息休息吧。”
闻言，那人转过头来，灯光打在俊美柔和的面颊上，更添了几分唯美，赵岩看着，心下不禁感慨，世上怎会有人长得这样俊，不但俊，才华更是少人能及，只是，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的眼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大将军，您先去睡吧。”语罢，那人的视线重新回到地图上。
“报，京城急报……”通信兵士跑进大帐，将急报交给赵岩，赵岩打开急报一看，顿时僵住，许是感觉到赵岩的情绪不同，地图边的人向他这边看来。
“大将军，怎么了？”
赵岩拿着急报，抬起头，缓缓道，“军师，钟家府邸失火，主院成灰烬……”
“什么……”那人浑身一震，急急绕过桌案，抢过李奔手里的急报，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暗沉
“军师……”赵岩扶住身形有些不稳的人。
强压下心头的震惊，逸轩对着帐外大喊，“小童……小童……”
“公子，怎么了？”听到自家公子不同寻常的呼喊，小童急急跑进来。
“小童，你立刻回京……骑奔雷去。”
小童一愣，满心诧异，公子怎么这么着急？
“公子，可是府里出了事？”什么事能让少爷这么着急？
“我也不知道，急报上说府里失火，你速速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主院为何莫名起火……”
“啊……”这下小童可急了，“我马上就回去。”
小童急急跑出大帐，逸轩捏着急报，心情怎么也无法平静。
赵岩在一旁看着，想劝慰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军师，也许是消息有误，您不必太担心。”
“消息有误……”呢喃着，逸轩的视线缓缓移到手中的急报上，消息有误吗？他不知道。
他希望消息有误，但老天偏偏不给他自欺的机会，当信差将陈伯的亲笔信递到他手里，他再也不能心存侥幸。
主院失火，陈伯带人救火，可当时火势难以控制，百年老宅主院全部焚毁……
夜风拂过面颊，微微发凉，却怎么也抵不过心头的冷意。
是你吗？是你给我的报应吗？
遥望北方，他轻问，可回答他的只有冷风孤月。
赵岩走出帐子，一眼便看见那道月光下的身影，“军师，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回去看看……
视线落在远处那高高的城墙上，他摇头，“大战在即，我说过要与将军并肩御敌的。”
赵岩怔怔的看着逸轩，心里说不清是何感想。
钟家满门忠烈的事情他多少有所耳闻，钟逸轩的经历他既同情又敬佩，如今祖宅被焚，他却还能泰然的领兵布阵？这份泰然镇定让赵岩不得不佩服。
“好一个大战在即，并肩御敌……钟逸轩果然舍小家为大家啊……”明明是褒扬的话，但说出来的语气却满是嘲讽。
“什么人？”赵岩戒备的看着四周，却未见一个人影。
逸轩同样提防的看着四周，可空空的四周，除了站岗守卫的兵士，跟本没有任何可疑的人，“何人擅闯军营？”
“你爷爷我……”
说话间，逸轩只觉眼前一花，突然出现一道身影，那人离他很近，他不由得向后退步，“你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来人……”赵岩刚开口，话未说完，整个人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赵将军……”变故发生得太快，逸轩来不及反应，只觉颈后一疼，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昏迷了多久，逸轩被身上那撕心裂肺的痛活活疼醒过来，睁开眼，视线触及的并不是居住数十天的行军大帐，恍然间，他想起那个将他弄晕的白胡子老头儿，可还不等他理清头绪，身上又是一阵剧痛。
即使以前受伤时，他也从未感觉过像此时这般疼痛难忍，伸手想摸想挠，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四肢都不是自己的，唯有那痛是切切实实的感受。
“唔……”再也承受不住，闷闷的呻吟从紧闭的唇齿间露出。
谁在他身上插了这么多针？
为什么他四肢都不能动弹？
这个地方又是那里？
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可没有一个能得出答案，周围静悄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能动，不能出声，只有撕心裂肺的痛在折磨。
“呃……”
在一阵史无前例的剧痛过后，逸轩几近虚脱的躺在床上喘息，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推了开，逸轩见到了那个将他绑架的老人。
说他是老人，可他的面容却没有一点沧桑的痕迹，脸上的皮肤甚至没有一点褶皱，更看不出一丝老态，但这人的头发和胡须却银白一色，与他的面容截然不同。
那人见逸轩睁开眼，立刻笑了起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逸轩看着来到面前那张嬉笑的脸，越发觉得这人不正常，“你……是……谁？”
被疼痛折磨，他的底气明显不足。
“我是谁？”那人皱皱眉头，“你管我是谁。”
好不容易有所减轻的疼痛，莫名的又卷土重来，逸轩勉强忍下，艰难道，“为什么……抓我？”
老人似乎看出他有发作的迹象，双手抱胸，直直的看着他，“疼吗？”
逸轩挑眼看了下明显看戏的老人，强忍着没有发出呻吟。
“还挺能忍的。”老人皱皱眉头，“看来药量不够呢。”
“你……呃……”才开口，呻吟就止不住的溢了出来，老人俯下身子，笑得很开心。
“看来挺疼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他不认识这老头，更不可能跟他有仇，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听到他的问话，老人突然板起脸来，“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这是报应，你伤害他，我要替他十倍百倍讨回来。”
“他……啊……”他是谁？谁要这样害他。
老人眸光微闪，一张脸冷若冰霜，“你不配知道他是谁？”
“呃……”实在受不了这无休止的痛，逸轩下意识的咬住舌头，“唔……”
“想死，没门。”老人扼住他的下颌，微一用力，喀吧一声，下颌骨被硬生生摘了下来，然而，逸轩已经感觉不到那点痛，只是恨恨的瞪着老人，满眼的不甘和屈辱。
老人冷冷的看着逸轩，撇撇嘴，“死太便宜你了。”他怎么会让他轻易就解脱呢。
逸轩不甘的看着老人，又是一次剧痛过后，他几乎昏死过去。
老人打量着逸轩的身体，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我不会轻易就让你死的，你这么好的条件，给我做药人正合适。”
逸轩浑身一颤。药人，那不是生不如死？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逸轩口齿不清的说，“我们……无怨无仇……”
老人摇摇头，“我们的仇恨可大了，你害我徒弟险些丧命，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身上背负着人命，你说，我是不是该替他讨回来？”
“我……”逸轩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替齐王做事，为铲除异己有些手段自然不是很光明正大，但他要对付的人都是朝中逆臣，从未牵连无辜平民？
突然，老人神色一凝，随即有些狂妄的笑了起来，“竟然闯进来了。”
逸轩一怔，老人淡淡的扫了眼他一眼，“看来你的手下还是有两套的。”
逸轩眼睛一亮，就见老人转身走出屋去，他侧耳聆听，屋外似乎有响动，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看来影卫不是这人的对手。
心弦突然一动，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一张冷俊的脸，若是……心微微颤动，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到了这步田地，脑中想起的竟然是最不该想起的人。
他伤他那样深，那人怎么还会管他死活？怕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方才解恨。
多少个漆黑夜晚，午夜梦回，触及身边冰冷的被褥，心里那份空寂又要作何解释？
胡乱的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眼下能不能活的成都是问题。
就算勉强忍过那磨人的痛，他能活到影卫将他救出的时候吗？
不知为什么，他一向信心十足的，这次却完全没了把握。
逸轩躺在床上，说不清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只觉身子从里到外的疼，而细细感觉，这痛此起彼伏，每每一阵巨痛过后，他刚觉得放松，又一波的疼痛又狂猛的袭来，往往杀得他措手不及，几次都痛呼出声。
这样的折磨，当真生不如死。可他全身动弹不得，下颌脱臼，就算想咬舌自尽都不行。
逸轩满心惆怅无处发泄，这时，房门被推开，他以为又是那个古怪的老头，于是假意睡去，不想再被那老头看笑话。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知道有人靠近，但这脚步声与刚刚离开的那个古怪老头完全不同，逸轩睁开眼，瞧见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娃娃脸端着吃食正直直的看着他，瞧见他睁开眼，娃娃脸上苦恼的神情顿时消失不见。
“啊……啊啊……”娃娃脸对着逸轩比了个吃饭的动作，逸轩全身瘫痪着，别说动手吃饭，就是让他动动手指都很困难。
娃娃脸见他不动，先是苦恼的皱皱眉头，随即像想到什么，他扶起逸轩。
“呃……”皮肤被触及的地方火辣辣的痛，逸轩一个呻吟出声。
娃娃脸发现自己弄疼了逸轩，不好意思的笑笑，手上动作放轻不少，但逸轩还是感到疼痛难忍。
好不容易坐起上身，逸轩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嗯……”娃娃脸似乎发现逸轩全身动弹不得，于是舀起饭菜送到他嘴边。
望着面前的饭菜，逸轩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下巴脱臼，怎么能吃饭？
逸轩不吃饭，娃娃脸这下为难了。
“小豆包，你在干嘛？”门外传来清亮的声音，逸轩闻声，浑身一震。
这声音……分明是……
仿佛印证他的想法一样，一道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人瞧见他，吊儿郎当的神情立马消失，还瞪圆了一双眼。
“你……钟逸轩……”
逸轩看着门口一脸惊愕的人，倒是没有太大惊讶，他刚刚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宋玉来到床边，看着半靠在床头的人，“你……”
宋玉打量着逸轩，深谙医道的他立刻发现他中了毒。
“小豆包，这是怎么回事？”宋玉转头问向一旁的娃娃脸，就见娃娃脸比比划划，宋玉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皱成一团。
他指着逸轩问，“你说他是被师父抓回来当药人的？”
娃娃脸点头。
宋玉看向逸轩，又看了看娃娃脸的小豆包，“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古怪的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手上还端着一个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碗。
宋玉看着老头，只觉头大，他的师父医术好，武功好，就是脾气不好，外加性格古怪。
“师父，你要干什么？”
老头端着碗，走进屋来，“给小骏骏报仇。”
“报仇……”宋玉一双眼差点瞪出来，“师父，你不要胡来。”
宋玉挡在老头面前，瞧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头更疼了。他就说师父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十多天，回来后又总是往后山跑，原来是抓了钟逸轩，将人关在了后山。
“小玉儿，让开。”老头嘴上说得和气，一双眼可不是那么友善。
“师父……”虽说他也恨极了钟逸轩，恼他放任齐王关押宫骏不管，要不是师父及时赶到，三太子的刀再扎深一些，宫骏就没命了。而且宫骏情伤更重，至今昏迷不愿醒来。可这毕竟是宫骏同逸轩之间的事情，他们这些外人怎么管？
老头见宋玉不让路，转口道，“小玉儿，你不该在这儿，你该在前院照顾小骏骏，走，回去，回去……”
逸轩看着宋玉被老头拽走，迎上他匆匆回过头来的视线，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刚刚看见宋玉，以为这一切都是……看来自己想错了。
老头提起的小骏骏会是他吗？
报仇，那老头口口声声说的报仇，难道是为了他？
他出了什么事？
猛然间想起他出事后几天去地牢查看的情形，潮湿的地面，一大摊冻结的黏稠血迹，难道他被用了刑？当时狱卒说是哈西三太子带人抵挡劫狱狂徒，被人打破头，昏倒在地流下的，难道又是在骗他……
心中千头万绪，突然疼痛又起，逸轩完全坐不稳，身子斜斜的滑落下来。
“啊……”小豆包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上的饭菜放到一边，伸手扶住那就要栽下床来的身子。
“嗯……”纠结的痛仿佛要把血肉割裂一样，逸轩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宋玉跟着老头来到前院一间房门口，房门正巧从里面打开，瞧见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宋玉不禁叹气，“秦昊，我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嘛！你怎么又来了？”
这一阵子，秦昊一直守在宫骏身边，尽职尽责的照料，任劳任怨，看得他恨不能昏迷不醒的是自己。
秦昊好像没有听见宋玉的话，宋玉走到秦昊身边时，他顿了下，“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阿彪。”
秦昊身体一僵，没有给他答复。
“我知道你自责，但这不怪你，路是宫骏自己选得，我想他也不怪你。”说完，宋玉不再停留，径直向里屋走去，徒留秦昊一人神情复杂的僵立在门口。
主子不怪他，可是他怪他自己啊。
里屋，老头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说，“小骏骏，你就醒来吧，有再大的委屈，师父都能给你做主，我把那个没良心的钟逸轩捉来了，随你怎么处置，乖徒儿，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可床上的人纹丝不动，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老人的话，允自沉睡。
宋玉这些天一直细心的观察宫骏，然而，事实总令他很失望，今天师父说绑了钟逸轩，可他依旧没有反应。
“宫骏，你睁开眼，钟逸轩被师父绑在这里，你不管他，师父准备拿他做药人了。”宋玉站在床边，沉声道。
“玉儿，算了吧。”老头站在床边叹息， “小骏骏是铁了心要睡下去，看来他的心伤得太深了。”
他决定放弃。如果心爱的徒弟想这样睡着，那么他尊重他的决定，有时逃避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不会难过。
宋玉不想放弃，他与宫骏一同长大，名为主仆，但情同手足，他不相信坚强刚毅如宫骏，怎么会轻易被感情的失败击溃。
“宫骏，你不是要赌一场吗，男子汉认赌服输，伤都好了还躺在这里装睡算什么男人，有本事起来，当面去跟钟逸轩把话说清楚，做个了断，别这样婆婆妈妈的。”宋玉的声音扬高，老头面色阴沉，却无意间看到宫骏的手指微微一动，“小骏骏……”
老头惊喜的抬起眼，以为会看到爱徒醒来，可惜，他失望了，宫骏依旧沉睡着。
难道自己眼花看错了？他还没到那个年纪吧。
看着昔日潇洒俊逸的爱徒此时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老头只觉胸口闷疼，想起那个罪魁祸首，他更是难抑怒火，“该死的钟逸轩，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老头儿咬牙切齿向门外飞去，宋玉一惊，急急跟了出去，“师父，不要乱来。”
两人一前一后飞出门去，谁都没有发现，床上沉睡的人的眼皮在微微颤动。
“师父，你不要冲动……” 通往后山的路上，宋玉跟在老头的后面，边跑边喊。他以为自己轻功了得，一直沾沾自喜，可今天他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他已经使出十成十的劲力，竟还赶不上自个的师父。
老头身形疾驰，但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能吼话来，“冲动，我哪里冲动，我现在很冷静，十分万分的冷静……”
冷静……一听这话就知道正在气头上。
也难怪师父发火，宫骏是他的心头肉，师父疼他宠他无人能比。
“师父，这是宫骏自己的事情，你就算再生气，也要问问他的意见啊，你不能说宰人就宰人，好歹问问宫骏呀。”
宋玉极力劝说，可老头是铁了心，他“砰”一掌轰开关押逸轩的房门，大刺刺的飞了进去，逸轩刚刚挨过体内难以形容的疼痛，还没有功夫喘息，脖子就被人勒住了，他全身的血肉都在叫嚣着，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血肉，都因拉扯而疼痛，他险些晕过去，却硬是挺着。
“师父……”宋玉眼见逸轩脸色发白，双眼上翻，连忙道，“他不会武功，你这样，他真的会死的。”
事实上，逸轩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他把小骏骏害成那样，死有余辜。”说着，老头手上力道加大，逸轩呼吸不畅，脸被憋得发青，模样很是吓人。
“住手……”
缓缓的，底气明显不足的声音却出奇的止住了老头的动作，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门口，就见破烂的门扇边，一人扶着门框，静静的站着，青丝披散，掩住大半张脸，白色的里衣被清风拂动，飘逸又虚幻。
“师父……放开他……”
“小骏骏……”老头从错愕中清醒，一把丢开即将断气的人，飞身抱住门口那道身形不稳，摇摇欲坠的人，“小骏骏，你终于醒了。”
宫骏微微蹙眉，想挣开这熊一样的怀抱，奈何力不从心，“师父……放开我……”
“小骏骏……”老头激动得眼眶发红，宫骏见了，竟不再挣扎。只是他的目光看着屋里，注视着门里那个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的人。
“宫骏……”宋玉见宫骏醒来，也是激动万分，不过他没有师父那么没出息，居然施展轻功，飞过去抱人。
“宋玉……”
“呃……”
宫骏的话被屋里突然响起的呻吟打断，他转眼看向那蜷成一团的人，发现他一脸痛苦，似乎正承受莫大的折磨。
“这是怎么回事？”宫骏就是宫骏，即使从昏迷中醒来不久，他也能立刻发现端倪。
抱着他的人身形一僵，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却难逃他的法眼。
“师父……”这声呼唤语气明显低沉，被唤作师父的人不自觉的缩缩脖子。
宫骏盯着眼前目光游移就是不肯看他的人，心中大概也猜出几分。
“师父，给他解药。”
“不给……”老头孩子气的拒绝，宫骏不禁皱起眉头。
“师父……”
“不给，说什么也不给。”老头看着发作的逸轩，咬牙道，“他害你吃了那么多苦，我给他下点药，已经是很轻的惩罚啦。”
“你……”宫骏双目圆睁，毫无预警的，一口鲜血喷口而出，老头躲闪不及，身上被溅上不少血迹。
“小骏骏……”
“宫骏……”
老头和宋玉俱是大惊，连忙围了上来，一个抱人，一个号脉，神情紧张不已。
不过，宫骏的脸色尚好，吐血似乎并未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宫骏脸色虽不难看，但吐血的一幕却吓坏了一帮人，其中也包括蜷在地上，浑身抽搐的逸轩。
逸轩在宫骏出现在门口时就看见了他，那时他被老头儿扼制着脖子，眼睛昏花一片，但门口那熟悉又模糊的身影还是揪住了他的视线，几度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那人喊出声来。
原来，他不是在做梦，这人真的就在眼前。
“小骏骏，跟为师回去。”老头想抱起宫骏，可宫骏一点也不配合，老头不禁生气，“听话，你身子不好，快跟我回去。”
宫骏扶着门框，固执的不肯动弹，“师父……解药。”
“解……药……”宫骏的声音很缓，似乎底气不足。老头儿听了，差点火大得跳起来。
“解药……解药……你就知道解药，我没有，就是有也不给。”
“宫骏……”宋玉适时的扯了扯宫骏的衣角，微微摇头。师父看似孩子心性重，但很固执，一旦真的发起火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可惜，偏偏宫骏也是个固执的主儿，偏偏不买老头儿的帐，他好似没看见宋玉对他使的眼色，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一把甩开老头的搀扶，径自转身离开。
“你这个不肖的徒儿。”老头在后面气得哇哇大叫，“我偏不救他，就不救他。”
宋玉看着一老一小，头疼得不得了。
谁来告诉他，这事要如何解决？
目光转回屋里，落在那熬过一次药性发作的人身上，钟逸轩，你何德何能让宫骏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