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渊篇番外 仅此一日的故事/再会
阿B终于买《来自深圳》了,我就放出这个最新脑洞里的番外助助兴吧。虽说要凑够20W才整个发出来,不过已经17W了,应该快了吧(望天)。
其为深渊,乃我等将要前行之地。
以下为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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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帮我杀了米蒂吧。”
毛茸茸的人型生物,兔子般外形的生骸,普通人类承受深界第六层上升负荷后才能实现的末路终果——娜娜奇,面色复杂地对眼前之人发出请愿,得到的反馈,自然是超出意料之外的茫然与发蒙。
“诶?”
“我没有看错,你也没有听错,”娜娜奇的心境掩盖得很好,以至于那般不尽人情的眼神传递出来时,顿时给了人型机械少年雷古以冰冷的绝望感,仿佛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稻草,一旦错过,将永远地在阿比斯沉沦,“那个人所追求的【改写】,虽然不尽相同,但你确实地具备着。”
“「火葬炮」,名字是这个吧,”记忆里闪过两个人的身影,“请用它给米蒂一个解脱,嗯呐。”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故事,有关极北垃圾堆里的小偷少女是怎么辗转来到奈落/深渊/阿比斯,又是经历了什么最后在深界四层定居的长长叙话。
机械少年与生骸立下了约定,雷古杀掉米蒂后,娜娜奇也不能决然地放弃生命。
残酷,而温情。
“说好了呐。”
“咱已经无法忍受了,许下了‘要达到奈落之底’誓言的米蒂的灵魂要那么久,那么久地囚禁在这里,咱实在是无法忍受了。”
下定决心的过程很累很累,当天晚上本来要讲的睡前小故事被选择性跳过。
紧紧地依偎,深眠在室友,失去人性,不复人形的米蒂身旁。

按照从古至今的传统,当往者逝去,便把他/她的骨灰与名牌,伴着“不屈之花”一并播撒向阿比斯的深渊之中,如此他们的灵魂和肉体便会与阿比斯融为一体,在奈落之底静候遥远时光中渴望探求之人的到来。
全程娜娜奇一个人动手,克制自己感情的同时,绝不让雷古插手一丝一毫。
灵魂的共鸣与交流,告别的倒计时已经开始计算,一分一秒也决不可浪费。
“雷古,你有问过我,米蒂耳朵上的东西是什么吧。”抚摸着残破生骸勉强还算完好的头部,右耳上的金色沙漏型装饰在通体粉色的米蒂身上区分度十分明显,“是特级遗物呐。”
“什么?!!!”少年机器人的震惊·二度目。
“开玩笑的呐!”娜娜奇吃笑一声,转口了两次,挑逗着纯情小机器人的感觉实在不要太好,“我们的‘奈落的至宝’——一级遗物·「时之砂」,正式点的名称,特级遗物·「彼岸旅人的天命」——听不懂没关系,只需要明白这是当初跟随某个人越过深界三层『大断层』后得到的期许就行了。”
起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把沙漏中的金色沙粒播撒在米蒂的身旁,“附带说一句,这的的确确是黎明卿 波多尔多努力数次均无功而返的至宝。”
最后一点点,落到米蒂破落的身体上,完毕。
即将离开之际,深吸一口气,阳光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呐。
泪水打转,诀别是不需要的,“踏破深渊需要的是泪与坚持,去她妈的,我究竟做了什么呐!!!!”
“连目送着朋友上路都做不到的咱,还能做到什么呐!!!”

快了,快了,距离发射的临界。
“淑女是不能随便吐露脏话的哟,娜娜奇。”稚嫩,高扬,迸发不完的阳光与活力。
几度以为出现了幻听,直到确认也未能从震撼中脱出。
软塌上残破的幼兽生骸在金色光芒中消失,以缓慢又悠长的步调踏出——明明没有希望,时间的延续未曾中断,无过是命运的指针出现小小的停摆。人类女孩的右手搭到昔日同伴的肩上,“长高了,还是没有长高呢,有点判断不出来了。”
“你是?!!”惊愕中难掩激动。
从生骸的肉块中站起来的少女,到近前的每一步都是要从时间的禁锢中挣脱,慢慢地,慢慢地,快快地,快快地,脚步近了,足够盯紧并看清楚每一处细节。
伤痕累累?无需复从前!嫩滑的肌肤才是少女的标配,哪怕是阿比斯这种不受伤反而奇怪的环境,富有弹性,洋溢活力,再配上充满憧憬,勇往直前的双目······
单目。
泫然欲泣,泪水打转着,眼眶中的晶莹哀叹着来自过去的悲惨命运。
“对不起啊,是咱没有保护好你!!!”
“咱辜负了你的愿景呐!!!”
委屈,留恋,艰涩,酸辣,人生中的苦态、深渊中的历险在此刻远远比不上看到元气女孩那仅剩一只的,依旧如石榴石剔透明亮的眼睛时,自心底涌出的自责与懊悔。繁杂的情绪涌上鼻尖,想要哭啊,想要在挚友身边哭出来啊,因为她是那个人说过的天赐于自己的宝物啊!
嗅嗅。
嗅嗅。
很香的味道呢,娜娜奇。
“你···你就是米蒂吗?!”少年机器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放松的欣喜。
“嗯!”竖起左手大拇指指向自己,肯定的回答,“如假包换!”
长舒一口气,世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虚惊一场,可以想见,雷古的下一句话是: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而隐藏的在心里话则是:
“终于不用害娜娜奇伤心了。”
一切的一切会像没发生过一般,向着阿比斯终点进发的二人组来到深界四层『巨人之杯』,稍稍遇到危险后,偶然间地邂逅了抚慰人心的软乎乎的毛绒玩具并被她友好和善地介绍了室友米蒂···可以想见,等到房间里的另一个少女莉可醒来,一定可以说服娜娜奇和米蒂,邀请她们加入,带着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向着深渊的更深层进发。
“不行的哟。”元气少女看穿了雷古的所想,否认了,“下一个月夜到来前,让离别稍作歇息——”
闻言,娜娜奇身躯一震,急忙跑向为米蒂准备的软床,细细扒拉,希望能找到其中“或许可能”残留着的特级遗物·「时之砂」,那是唤醒奇迹的东西,如果还有着,如果还有更多的,那么让米蒂留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就会更长······
木然。
娜娜奇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没抓稳的软垫随深渊的重力落下。
先前的自己,似乎有说过,说过“已经无法忍受珍贵的友人的灵魂囚禁于此”的话语。
“走吧,娜娜奇,带我去看看莉可的情况。”
元气少女伸出手,一如从前,未及娜娜奇和雷古询问其为何会知道有第四人的存在,米蒂便先转过身,让出左右位,示意三人要并排站着。
“‘深渊的云行’有教过他吗?”米蒂问向娜娜奇。
“只有一天的话,来不及的吧。”娜娜奇看了看双手微动的雷古。
“那就都无所谓了!”
眼见得,米蒂一手拉过一个人,两个手臂落到左右两人的肩上,仿真皮肤和毛茸茸传来截然不同的触感,“雷古你不用管,配合好我和娜娜奇就行,”
“呐----————”不妙的记忆在涌现,尾音逐渐拉长拉高。
“三,二,一!”
顾不得身边小伙伴的惊嚎,曾经的过往要好好再体味一次才行!
另类的三人跑酷,一人主导,另外两个辅助配合,难度远比单人跑酷来的高。只存留于梦境中的过往,还在深界一层的奥斯小镇的时光,想出这个活动的人就经常带着米蒂和娜娜奇在巨穴之镇上蹿下跳,把它作为针对日后探窟活动而进行灵活性的训练。
“呼呼呼,没看出来嘛,娜娜奇你已经不是那个风车车的样子啦。”
“当然的呐!”言语中有压不住的惶恐,同时也有逐渐适应的自豪与自傲。
心中凛然,记得以前,轻灵和技巧有余而耐力不足的娜娜奇往往都是最先倒下的那个。
第三人的雷古高度紧张,尽全力配合不太稳定的米蒂的步调,生怕这两个怀旧情绪爆表的家伙做出什么危险性举动。
还好还好,在好好出了一身汗后,就着老兽的温泉洗净,又打猎了些岩辉鳟和草袋雀回去,一顿美滋滋的午饭是不用愁了——娜娜奇和雷古或糟糕透顶或中看不中用的厨艺就免了,部落出身的米蒂半包半揽地做做腌制,烤烤肉,加点永恒香调味,总算是让鱼肉和鸟肌还能入口。
一阵风卷残云,吃到久违的秘制,娜娜奇的心情再度泛起波澜。
这份冲击虽然比不上“厨神”莉可醒来后做的那一顿惊艳,却也是踏入自那日后再一次体味到的朋友与家人的感觉。匆匆洗过碗筷刀叉,在向“静默的第四人”传达问候前的一小片时光中,简单的追忆得以保留: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如果当初没有跟着黎明卿来到贝奥路斯卡······”
“娜娜奇——”雷古想要说话,以阻止娜娜奇的惆怅,却反被米蒂阻止了,示意娜娜奇继续说下去。
“又或者是原石卿没有泛起他那无聊的好胜心来给波多尔多添堵······”
“再可能,那天的米蒂很直接痛快地答应了卿的邀约······”
“我们···是不是···就会和现在不一样了?”

望着米蒂缺失的左眼,娜娜奇很明显地意有所指。
米蒂没有回话,以行动代替,让头挨着头,额对着额,在对方的眼眸中映出自己的模样。命途分隔的两人早就明白的,在黎明卿 波多尔多拉起吊笼,引发阿比斯诅咒的那一刻,彼此间的诀别即完成,再也无需后悔和哀叹,只有小小的怨念被允许,除此之外,月夜仍旧。
“娜娜奇,你可真是贪心啊。”右手攀援至娜娜奇的脑后,悬浮灿烂金色粒子在眨眼的一瞬爆发,又在一瞬间消亡。
没错,第三人称的世界,即一旁的雷古眼中,时间静止后的再延续,将截断的两条线各自减去一部分后再连好扎紧,揉揉眼睛的功夫,呼的出现,呼的没有。神奇,怪诞,搞的雷古又不仅多揉了两下。
郑重其事地把攥在手里的水晶珠交到挚友的手中,“越过『大断层』后,原石卿的探窟队成员米蒂得到的特级遗物·「彼岸旅人的天命」,这份【真实】,送你啦——”
“呐——”已无法有更多的言语,想来那应该是分别时才会交托给自己的东西。
挚友,真的准备好离开了。
米蒂转身,一门心思查看起了受到穿弹兽毒害的莉可的情况。
期间,少年机器人雷古忍不住发问道:“那个···你们口里的‘原石卿’是?”
白笛吗?毕竟只有白笛才会有XX卿的称呼。
可从不动卿 不动如山之奥森提供的信息来看,目前信息确立的白笛只有神秘卿 神秘之斯拉乔,先导卿 天选之瓦科奇、黎明卿 崭新之波多尔多以及莉可的母亲歼灭卿 歼灭之莱莎,从未有听说过有其他白笛的消息。
刨除奥森故意不说的可能,“难不成去‘绝界行’了?”
“哦?猜的挺准嘛。”忙着给莉可清洁身体的米蒂抬起头,望了一眼室内,娜娜奇貌似回自己房间神伤去了,“真是的,莉可没拿来开玩笑就很令人惊讶了,娜娜奇居然也没说···哈哈哈,没事没事,不是白笛,一个倒霉的探窟家罢了。”
“嗯?”雷古不解。
“‘原石卿’ 席卷之影牙,自己动手的话,探窟大概只能挖到石头的倒霉蛋——”
“但他确实去了有去无回的旅途——被我们亲手送上路的。”
“诶?!”
望着米蒂百感交集的脸,突然间,雷古有种无可救药的感觉涌上心头。
能行走于阿比斯中的,已然非人,然若仍怀抱希望与憧憬,那就什么都不管地走下去吧。——不动卿奥森的话猛地刺入脑海,多少的难言之隐,多少曾经的故事都溶化于米蒂此刻的脸上,怅然却依旧留存有希望。
只是,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了。
“还好,还有时间,”赤色头发的米蒂麻利地拿起重新洗净消毒的小刀,“好在出于过去的友情,专门来看了一眼···娜娜奇继承了原石卿的医疗技术···说不定后面黎明卿也有教导,却还是在神经的部位心有余悸···只能尽力而为了——”
划开伤员左臂上种植水蘑菇的皮肤,避开已经围绕肌肉生长的菌托,找到手臂内侧的黄白长线,肉眼可见中,白色的神经因为第一次的重击、第二次的破坏,伤得真不轻,想来娜娜奇也是努力再努力才勉强让这些受损的组织有了些许“存活”的可能。倘若不多加处理的话,按米蒂的估计,莉可最后就算保住了左手,能自由支配也仅限于相对上方位置的大拇指了。
胆战,心惊。
处理手腕和剩下四指的神经的难度超过了米蒂的想象,,还要考虑到它们能否与已经重新生长的水蘑菇的适配······
“说不准了啊。”
悲哉,阿比斯。
咬牙,一只眼睛的操作很困难,但再困难也要上。
已然不止是玩伴间的友情那么简单。
“无止息的哭泣中,是有你的存在,彼此才会取得一刻时光的安详。”
“雷古,去把娜娜奇给我叫我来,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她的配合,看来还不行。”
少女自知力有未逮而饱含求助希冀的目光。
“啊——嗯!”少年机器人片段的惊愕后,便极快地行动起来,因为不想辜负。
幸哉,阿比斯。
红色的女孩,金瞳的生骸,机械的少年,痛苦沉睡的莉可···未知的向往无法被绊住前进脚步,生命亦是,时间亦是,深界四层『巨人之杯』的某个时光中告解:
若想获得再一次,
“有好好地告别吗?”
“我在阿比斯之底等着哟——”

等待,并心存希望,便会有实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