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第九帝——汉彰帝刘贺》第二十八章（上）

第二十八章 一箭双王

霍成君得知是广川王与刘豆帮助虚闾权渠王子脱困后找到李妱：“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如今都在苦寒之地，只有你一个人寄居在张府，若是燕王府还在，你又何必对张彭祖那种纨绔废物低声下气？”李妱自幼就流落民间，并不知道燕王刘旦往日如何风光，于是试探着小心问霍成君：“往事不可追，妾能在家中坐稳主母之位全依仗令夫人帮扶，令夫人有事尽管吩咐。”霍成君在李妱表态后满意的说：“广陵王是你的亲叔叔，但他多年来向着刘贺从未帮扶过燕王后人，还给我使了不少绊子，害得刘家江山落入刘贺手中，李姬一辈子都活在李夫人那个死鬼的阴影里，最后还郁郁而终，你们燕王一脉难道也要永远活在李夫人后人的阴影中吗？广陵王没出息就算了，你可别像你叔叔。”李妱被霍成君说得云里雾里：“妾并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妾的母亲连翁主都不是，她又如何能与广陵王等人为敌呢？”“你府上那个叫巳儿的丫头有些来历，她的祖父是随金日磾一起来长安的匈奴贵族，从血缘上来说是匈奴左贤王呼韩邪的侄女，左贤王如今在草原上一家独大，你不会好好利用手中的棋子吗？”李妱恍然大悟，难怪张安世当初会把巳儿送给张彭祖，只可惜张彭祖是个草包，他如果聪明点利用巳儿去结交呼韩邪就前途无限了，哪里还需要在刘病已手下当个小小采办。霍成君看着若有所思的李妱接着说：“怪只怪张彭祖有眼无珠，你如今想替他谋划也迟了，我要用巳儿嫁祸广川王。”李妱被吓坏了，惊恐的回绝了霍成君：“妾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废王后人，况且巳儿已经为张家生下儿子，张安世常来府中探望她们母子，妾无从下手。再者，广川王平日里对燕王后人还算宽厚，妾怎么可以害他？”霍成君嗤笑着说：“瞧把你吓的，我又没让你亲自动手，只需要把那母子俩带到指定的地点就好了。”巳儿对李妱尽心尽力，在张府里也老实本分，即使为张彭祖生下长子后也没有恃宠生骄，李妱因此迟疑了很久没回话。霍成君别有用心的说：“你还真是大度，对丈夫的小妾都真心实意，那丫头比你与张家亲厚，若是等孩子长大了还不知道当家主母是谁呢？”李妱恳求到：“巳儿也是个苦命人，在张家对妾来说如左膀右臂，望令夫人高抬贵手。”霍成君阴沉着脸说：“你倒是宅心仁厚，连个奴隶都舍不得，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要妇人之仁坏了我的大事！你不愿意做我可以让其他人做，你自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李妱见霍成君变了脸，只得答应下来。霍成君递给李妱一盒金饼：“这是补偿，你可以再去买几个得心应手的使唤丫头。”李妱回到张府后把巳儿叫到跟前：“这盒金饼你拿去送给家人吧，是夫君让我赏给你的。”巳儿接过金饼时十分开心，还以为张彭祖转了性，没曾想这盒金饼只是李妱出于愧意送给她的买命钱。巳儿关切的问李妱：“夫人看起来脸色不好，需要妾去煮点养神汤吗？”李妱点点头，并在巳儿离开时吩咐到：“你赶紧把金饼送回家去，准你半日假。”巳儿抱着金饼千恩万谢的走了，李妱却觉得上错了霍成君的贼船，亲手把巳儿这样一个无辜的可怜人送上了死路。

巳儿的父亲胡建见到金饼后警惕的问到：“这真是公子赏给你的？他亲手交给你的吗？”巳儿点点头，又见父亲神色有异，小心翼翼的说：“是夫君让夫人转交给我的，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我在丞相府多年也没收到过如此贵重的赏赐，你只不过为公子生了一个孩子。况且公子向来挥霍无度，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银钱赏给你，他娶了燕王之女后还会有嫡子，没理由赏给你这么多钱。”“也许是夫人赏的，夫人在家里向来阔绰，她或许是为了拉拢胡家，毕竟我们是丞相府里的老人。”胡建忧心忡忡的说：“但愿如此吧，最好是像你说的那样，你在公子府中要格外小心，最好别外出，对李妱也要多加提防，我就怕这些钱是她给你的买命钱，你与公子的孩子活着我们家才有希望。燕王只是才从民间回来的落魄贵族，再富有也不会如此阔绰。”

李妱见巳儿从丞相府回来后就心绪不宁，笑着问到：“你似乎不开心，回家后遇到什么事了吗？”巳儿在李妱嫁进门后才过得好了些，平日里也经常受到李妱保护，所以根本不相信父亲的话，于是将心中疑虑和盘托出：“夫人给的赏赐太多了，我们一家人都受宠若惊，父亲还怀疑夫人别有用心，可巳儿觉得夫人不是那样的人。”李妱为之一惊，觉得胡建虽然只是个奴隶却颇有见识，但箭已上弦，霍成君是惹不起的人，她只得安慰巳儿以免事情生变：“我只是替夫君弥补你，毕竟你跟着夫君吃了很多苦，还为夫君生下了长子，胡家是家翁的亲信，夫君现在只是一个被过继出丞相府可有可无的儿子，以后用得着胡家的地方还很多。”巳儿彻底打消了心中疑虑，放心的说：“我就知道夫人是好人，是父亲多虑了。”李妱第二日又找到霍成君：“令夫人，妾与夫君都离不开巳儿，有其他方法其他人可以帮令夫人吗？还望令夫人手下留情。”霍成君冷笑着说：“我倒是希望有其他人可以帮忙，但燕王一脉可以吗？巳儿是很有用，否则我也不会让她成为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步，你必须按照我的吩咐把她带到兴陵邑来，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几日后，刘贺带着群臣到兴陵邑视察皇陵进度，广陵王与广川王也在随行之列，李妱也按照霍成君吩咐悄悄带着巳儿来到了兴陵邑。巳儿虽然相信李妱不会害她，但顾及孩子并不愿到兴陵邑游玩，李昭坚持让她带着孩子随行：“夫君在兴陵邑呢，还怕我在兴陵邑对你做什么吗？皇帝今天到兴陵邑视察，那里肯定很热闹，我们趁机买点异域物件也不错。”兴陵邑是一个新兴城市，卫律的商队以兴陵邑为贸易据点，所以这里的胡人很多。巳儿觉得胡人很亲切，抱着孩子逛了一会就彻底忘记了父亲的叮嘱。一旁的李妱谨慎的留意着风吹草动，她不知道霍成君会对巳儿做什么，同时又担心自己受到连累。在得知巳儿身世之前，李妱很希望借霍成君之力复兴燕王势力，她现在更愿意将希望放在巳儿身上，毕竟巳儿是丞相的家奴，呼韩邪也比霍成君更强大，可惜她知道得太晚了，此时只能尽力保护巳儿控制事情的发展，如果巳儿能逃过这一劫，她与张彭祖不仅可以脱离霍成君的掌控还能借呼韩邪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