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眠 第三章：冬少眠

青年的身影未做停留，向城内另一处走去。

这里已被贴上封条，他没有走正门，从墙外翻了过去。

从满地的灰尘可以看出，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

没有灯光，一切仿佛凝固在浓重的夜色之中，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前进，似是来过千万遍般，轻车熟路地穿过一间又一间房屋，来到了中厅。

漆黑中，隐约有一个台状的轮廓。

他盯着眼前的高台，此刻，不只有此......

轻轻的手鼓声传入耳中，台上的姑娘，舞姿摇曳着，也摇曳着——他的心。

半晌，他轻摇头，摸了摸戏台。

突然，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他上前几步，从台旁拾起一个模糊的东西。

“嗒，嗒”两声脆响，就如记忆中的。

她连这个都没有带走？他呆滞地看着手上的手鼓——曾千万遍地看过，听过，可真正地将其拿在手中，这是第一次。

手鼓的鼓面已经略微泛黄，木制的边框上规规整整地刻着两个字：少眠。

他用手指轻轻触碰着它们，将覆于其上的灰尘拂去。

白光一闪，消失在手中。

一把扫帚此时也出现在他的手上，微弯着腰，缓慢地清扫着整个屋子，就这么一直扫着......

 

——日出，夺目的金光笼向登云山顶，气势浩大但不咄咄逼人，灿烂且柔和，比起日落更讨喜许多，山石上的少女注视着东边的天空，俏脸分外美丽。

昨晚入山门，在安排完自己的住处后，落尘师兄便离开了，现在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她百无聊赖地想着。

一只飞鸟落在她的身上，一点也不怕人。

她偏头盯着这只天蓝色的鸟儿它也歪着头注视着她。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肩上的飞鸟因她的抖动有些站不稳，不满地扑腾两下翅膀。

“哎，不对，你怎么能飞到山顶来？”少女疑问地问——她发现到了一定高度，山间就没有什么动物了，可怎么到了山顶......

蓝色的鸟儿也迷惑地看着她，仿佛自己也回答不上她的问题。

“注意额头。”一个平淡的声音传来，少女根本没有注意是谁在说话，又偏头看向肩上的蓝鸟——额头上有一个白色的印记，很浅，但仔细看可以分辨出与周围毛色的差异，像一朵白色的云。

声音又传来：“登云山顶的生物几乎都有这种印记，它们不是普通的生物，你可以称他们为妖灵。”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少女面前，她抬头，笑着道：“谢谢您告诉我。”得知了妖灵的存在后，她显得很兴奋。

冷硬的声音响起打消了她的兴致，“修行重在心无旁骛，如此浮躁是难以成大器的。”

“啊。”少女有些低落的低下头，低声道：“抱歉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的眼中满是歉意。

柔弱的眼神让人生怜，青年看着，似是有些后悔地道：“嗯，其实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你有心就行。”

见青年的变化，少女肩头上的蓝鸟鄙夷地转向他，叫唤了两声。

他嘴角一抽，突然道：“你要是喜欢它的话，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真的吗？”少女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有些惊喜地看着青年。

“嗯。”他应着，完全没有理会不满的蓝鸟。

这时少女才正式地打量起眼前的青年。

登云门内的衣着都相差无几，同样的白衣，他与落尘的柔和不同，宛如一把锋利的剑，锐利的锋芒咄咄逼人，甚至将周围的空气搅动，不安地汹涌着。

“你第一天来。”青年刻意将语气变得柔和些，但还是掩盖不了冰冷的气质，“今后你就跟着我修行。”

“好啊！”少女粲然一笑，“叫你师傅吗？”

听到这句话，青年愣了一下，道：“你......我叫落云，你叫我师兄就好。”

“落云师兄！”少女试着唤了一声。

“为什么要叫落云啊？师兄不是登云门的弟子吗？”

落云回答道：“没有落云后的坚持不懈，是成就不了登云的，这名字的含义便在于此。”

“哦。”少女思索了一会，接着笑道：“那师兄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啊？”

落云微微一笑：“于冬日之中少眠，于严寒之中不辍，倒与我这‘落云’一名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没错的话,你名为......”

“冬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