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者之怒.9(Wrath of the Lost)

17
汗水从杜玛的额头上滚落,刺痛了他的眼睛,浸透了他的脸颊,在他华丽的护颈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霜。日出后不久,雨就停了,科瑞顿的恒星在丛林地面上点缀着闪烁的红宝石色光芒。一只掠食者的吼声划破了他们右边的树林,愤怒的兴奋在杜玛的胸膛里翻腾。他渴望再杀一头野兽,为他在这个被诅咒的世界中失去的兄弟们报仇。
当他们的尸体被焚烧后,他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了他的腰带上。
森戴克。塔马斯。纳马塔尔。奥塞。西洛尔。
悲伤玷污了他的愤怒,一个新的诅咒在他的唇上绽放。
他们不应该踏上科瑞塔西亚。让无畏愚蠢的情绪引导他们来到这里是一个错误,这个错误让他的兄弟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将为这个错误祈求大天使的宽恕,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他们本应该回到“正义”号那里,带着连队的全部兵力进攻堡垒修道院。他死去的兄弟们要么还活着,要么在光荣的战斗中阵亡。相反,他们因他的软弱在这里被焚烧。有什么东西刺痛了他脖子上的汗毛。他又诅咒了一遍,扭转他那把启动了电弧充能的真理权杖。一种大型食肉植物扑倒在地,茎断了,针状的下颚张开、颤抖着,将强大的死亡毒素流进泥土。它差一点要了他的命,这种企图使他的信念和厌恶更加坚定。
他们应该只拿他们需要的,然后把这个世界烧成灰烬。
牧师嗅了嗅空气,他植入的味觉监测神经将森林的气味过滤成独特的气味。最强烈的是潮湿的泥土和死去植物的气味,从他的胸甲和护腕上的胶状污迹中散发出来。它们把他伪装在这个充满敌意的新世界里,这是奥塞和西洛尔被伏击所造成的必然结果。图列尔对这只野兽的检查发现了其有一个高度精致的嗅腔,其敏锐的嗅觉暗示这出自生物工程而不是进化。在他的命令下,撕肉者在他们的盔甲上涂上了有毒的污垢,掩盖了粉末和药膏的气味。
他们无法承受在一个如此荒凉、如此陌生的世界上生存。
在覆盖着他们动力盔甲的气味下,他可以闻到湿气渗入植被的味道。他们吸入的毒素和温和的致幻剂使炎热干燥的空气更有味道,而这些作用被他先进的生理机能抵消了。他继续往前走,品尝着一种阿尔法级捕食者的信息素气味——在一棵剃刀叶树的断枝上留下了痕迹,而三天前被杀死动物的腐肉也散发着同样的气味。他加快了脚步,追寻着一种气味的影子,这种气味几乎淹没在使丛林空气变浓的生死轮回中。
他举起紧握的拳头,好奇地皱起了眼睛。
“什么事?”图列尔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他一侧的深红色肩甲在与奥维拉克托的战斗中严重受损。五个冷冻罐挂在腰间,它们的罐体呈绿色。“另一群‘拉克托龙’?‘贼龙’吗?”
杜玛又吸了一口气来证实。
“不。北面五百码处有木烟。混着血。陈旧。腐烂。”
vox嚓的一声,把迈卡和安吉洛叫来到了队伍的前面。
污垢和灰白色的盔甲密封胶修补了最严重的损伤,安吉洛的前臂甲上用如尼文刻着奥塞的名字,这是在他们的火葬之前从他的尸体上留下来的。迈卡步履蹒跚,从他大腿上的爪痕可以看到平行的结痂伤口。当他蹲在他们身边时,它们绷得更紧了,引起了一种微妙的畏缩。
杜玛抽出他的战斗刀,在地上画了一个图。
“距离和方向与我们可敬的兄弟给出的营地坐标一致”他说着,根据戴伦的描述画了一张基本的图。“我们不能假定他们是盟友,也不能在这种敌对的环境中过于分散自己的力量。”他耳朵听到了远处捕食者的狩猎叫声,向上看了看四周。“我们必须通过分散兵力和延长战线来最大化我们的战术优势。”
他在画了个“U”形——在粗略图表上标记了四个点。
“安吉洛,带你的小队去左边,分成两队。迈卡和我也会从右侧包抄。在我发出进入营地的信号之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他们点了点头,散开了,安吉洛的小队向左翼移动。
杜玛和迈卡的半个小队一起向树线边缘移动,他盔甲上的沉思者用琥珀色的图标标记有毒的植物。红色的威胁信号在那些喜欢血肉的植物身上跳动,迈卡的链锯斧切断了另一种这样植物的茎。它扑通一声落在丛林的地上,致命的亡语释放出一阵有毒烟雾,使他的呼吸系统烧灼起来。杜玛的盔甲花了几分钟才排出毒素。
小队沿着20码长的林木线散开,杜玛和迈卡在中间。杜玛蹲在长草丛中的突击中士身边,隔着与丛林隔开的狭窄草地,打量着营地。
营地虽大,但很简单。它的周围挖了沟渠,用木桩围起来,在石头、泥浆和砂浆的小幕墙周围挖了第二条壕沟。围墙和壕沟之间均匀地间隔着木桩,每根木桩上都固定着一些小火把。他的视网膜紧盯在粘合材料上,嘴唇皱起,因为他认出了干枯的、老褐色的人类肌腱。
他往更深远的地方扫描了下,数了数,用木桩和晒黑的兽皮搭成的帐篷有一百多个,样式和大小各不相同。最小的帐篷靠近营地的边缘。他推测,这些帐篷是为后来者和那些财富或社会地位较低的人准备的,而靠近中心较大的帐篷和亭子则标志着部落领袖和其他有影响力的人。它们聚集在均匀放置的直立柱子周围,尽管他不确定这些直立柱子是否代表着众多的氏族或家族。这些图像可能没有任何更深的含义。科瑞塔西亚的生物并不以逻辑和智慧著称。
当他的视网膜反馈确定了中央结构时,杜玛被迫修改了他的评估,且神露不快。这是一座用开采的石头建造的金字塔,虽然不像曾经伟大的埃及人为纪念其最伟大的胜利和巩固对民众的权力而建造的金字塔。它有一个阶梯式的设计,楼梯的大小适合人类通往顶端。较低的楼层有许多窗户和入口,大小可供人类和星际战士使用。
在金字塔的顶端中央有一个平面平台,上面竖立着一个小的祭坛。金字塔的四个角落都有雕像,记录了科瑞塔西亚战士们胜利、谦卑、愤怒和反思的时刻。这些雕像映照在金字塔中心的祭坛上,在大理石和血石上可以看到撕肉者的标志。杜玛没有看到里面有火把,也没有看到早晨的炉火或炉灶冒出的烟。营地似乎被遗弃了,腐败的血腥味很浓。
“生命迹象?”杜玛朝迈卡喊了一声,检查了他的手枪。
“鸟卜仪读数不确定”中士吼着回应着,把鸟卜仪敲打在附近的一棵树上。仪器愤怒地咆哮,但没有提供更清晰的读数。“风暴的残余影响正在干扰它的功能,而当地动物和生物的数量也无助于获得清晰的读数。我们可能只能依靠视觉确认。”
杜玛皱起眉头,从蹲着的地方站起来,用vox示意其他队伍过来。迈卡的小队跟着他前进。
撕肉者冲过草地,穿过连接火坑的狭窄堤道。原油和动物脂肪覆盖在翻动过的泥土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污泥,气味令人作呕,令人不悦。杜玛大步走进营地,举起他的赦免型手枪,设置为自动射击,他的手指在扳机上施加了最轻微的压力,确保他随时准备开火。迈卡和他的小队紧紧跟在后面,他们在一簇簇帐篷之间行进时,链锯剑咀嚼着空气、手枪举起。桌上放着一些原始的小饰品和捆成一团的草药,旁边是待变质的肉块和在小陶罐里发酵的试剂。
“长官”安吉洛吼道,杜玛从他的地图仪上看到,掠夺者中士已经在金字塔的底部了,“你和戴伦兄弟会想看看这个的。”
杜玛慢跑着走向金字塔,迈卡和他的半个小队紧随其后。他们没有看到一具尸体,但他们所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他领着他们走过较大的帐篷和亭子,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三角旗和部落崇拜物件挂在编织的头发和干肌腱上。杜玛咬紧牙关,对他在每个帐篷和亭子里看到的原始和野蛮感到厌恶。
他们发现尸体散落在金字塔周围。
杜玛跨过残破的、残破的男男女女尸体,他们的衣服就像他们的烙印和纹身一样迥然不同。他们已经开始腐烂——肉变成了绿色和脓毒性的黄色,就像愈合过程中的瘀伤。尸体的肚子胀得很大,这是对怀孕的一种卑鄙嘲弄,腹部胀气和昆虫幼虫在肉褶里挖洞的新家园迫使他们增大了腰围。蛆虫蠕动着穿过致命的一击和溃烂的伤口,吞噬着脂肪组织。苍蝇在空气中嗡嗡作响,尽情享用赋予它们生命的肉。
他没有感到悲伤,只有恼怒。
这些可怜虫是不会回答的。
杜玛走近金字塔,绕着它转了一圈,无视靴子下骨头和死者肉体发出的湿漉漉的嘎吱声。象形文字和楔形文字被雕刻在每一个侧面,有些由于年代久远和几十年的恶劣天气而褪色。他们描绘了聚集在一起的天使,乘着圣火的羽翼降落,用刀剑和爆弹枪传递大天使和帝皇的正义愤怒。盘绕着蛇形身躯的蛇人在塔雷利安的爬虫族雇佣兵旁边被屠杀,而戴着兜帽的史洛斯人则躺在肌肉发达的类猿兽人旁边。
在每个场景中,天使们都是胜利者,他们喝着死者的血。
沿着金字塔的每一层,每个楼梯的石头边缘都雕刻着血渠。它们突然结束于在深盆和深槽上,这些深盆和深槽的高度很方便用手接着,出口是仿照圣吉列斯高贵的面孔雕刻而成的,他那天使之牙齿露出来,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血从牙齿间滴落下来,凝结在盆里,因为岁月的缘故而变黑了。虽然随着腐烂味道变得难闻起来了,但它的气味却明显带有动物的味道,死去的科瑞塔西亚人的手和脸颊上也有同样的气味和变色。
他们就是我们,杜玛想,这个启示使他的血液冰冷而迟钝。他扫视着金字塔周围的火盆,焦土和灰烬的气味混杂着鲜血的气味。战团重塑了野蛮人以模仿我们。
“这里没有孩子”迈卡小队的加思瑞克斯兄弟的话语把牧师从恶心中转移开。仲裁者用靴子掀翻了一具尸体,端详着那人的脸。剩下的部分被蛆和苍蝇慢慢吞噬,骨头在几个地方露出来。“全家在这里整整齐齐,从准备火葬的老人到刚刚过了少年时代的成年人。可是这里一个孩子也没有。”
杜玛环顾四周,发现仲裁者说得对。
“应该有”戴伦边说边叮当作响的走向这一小群撕肉者。杜玛看到他的三个战士向可敬的无畏鞠躬,感到很恼火。“这是战团的受选之地,男孩们在这里竞争成为有晋升者。”
杜玛瞥了戴伦一眼。“战团不在了,就没有意义了。”
“战团的缺席改变不了什么。部落来到这里朝圣,向科瑞塔西亚死去的儿子们致敬,并见证受选。阿密特在这里宣布了征服权,并接受了第一批科瑞塔西亚的晋升者进入战团。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孩子来说,这都是一个意义重大的地方。”
杜玛什么也没说,他的目光投向了古老的金字塔,研究着刻在石头上的历史。金字塔不仅仅是古代英雄和他们光辉岁月的圣地。这是一座纪念碑,纪念一个永远改变了他战团的时刻,一个无声的提醒,如果没有科瑞塔西亚和她氏族的鲜血,每一次胜利都不可能实现。这象征着战团和她的人民之间的纽带,一种用鲜血和火焰铸成的纽带。当他的莱曼之耳被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吟诵的声音吸引时,他对亵渎撕肉者历史上如此重要的地方出奇的愤怒了。
其他人默不作声,把头转向奉献厅。
杜玛向迈卡和安吉洛发布了一项命令,他们的小队分散在金字塔周围,四个楼梯各有一部分。他们向上扫视,武器扫视在开阔的空地上。吟诵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草药和柴烟的气味也越来越浓烈。当他进入奉献厅时,他尝到了阿片类药物和致幻剂的味道,他增强的体质立即过滤了血液中的毒素。
进入奉献厅,他停了下来,喘不过气来。
一尊身披终结者盔甲的原初星际战士雕像占据了中心位置,他冷酷、愤怒的能量和克制暴力的气场被完美地捕捉到了。下挂的链锯刀突出了他动力拳的杀伤力,表面上还有两个风暴爆弹枪。杜玛不需要上历史课就能知道这个人物。他的肖像存在于“奔马”号上的每一个圣物箱和档案中。
纳西尔*阿密特,野蛮领主。
在阿密特的脚边,一只野兽的尸体躺在献祭的基座上。它比奥维拉克托要大得多,两侧有厚厚的、闪闪发光的鳞片,三个带刺的帆从颈背一直延伸到尾骨。它的下颚像鳄鱼,锋利的牙齿有星际战士的手臂那么长。泛黄的骨矛撑开了它的肚子,它的内脏洒在主祭坛下面的小基座上。血液凝结在它脚下的通道里,以及在通往金字塔底层的小通道里。
二十几个科瑞塔西亚的年轻人跪在祭坛前,脸颊上沾满了干血。他们都是男性,每个人都符合基因种子植入的年龄,阿片类药物的气味和挥之不去的感染在他们的呼吸和血液中都很强烈。他们的手臂和胸膛上被印上了印记,杜玛被迫承认,在部落的外表下,他们是很好的植入对象。钢铁般坚硬的肌肉盘绕在肉体之下,因为一生致力于生存而变得坚韧,他们甚至把自己当作战士。
迈卡叫了一声,听起来像是科瑞塔西亚语言的问候。
他们一起转过身来。有几个人伸手去拿棍棒和长矛。另一些人呆若木鸡,仿佛看到了鬼。他们聚集在一起,没有表现出凡人中常见的面对超人恐惧的迹象。相反,他们似乎精力充沛,仿佛杜玛和他的战士是从最古老的寓言中归来的英雄。
其中一个向杜玛靠近,他伤痕累累,黑煤色的皮肤像来自赤道的部落。杜玛强迫自己保持不动,忽略了他的不适,因为这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右侧刷下泥土。当看到战团的徽章时,他的呼吸都哽在喉咙里了。他跪倒在地,挺起胸膛,再次与杜玛的目光相遇。
年轻人的眼睛被喜悦的泪水弄湿了。

杜玛蹲在一块露出地面的岩石上,俯瞰着科瑞塔西亚部落的堡垒。
他们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劝阻年轻人的叩拜,并搜集了一些有关屠杀肇事者的有用资料。他们对其知之甚少,因为他们在杀死野兽后被隔离在金字塔里好几天了。杜玛在他们的生存中嗅到了禁忌和迷信的味道。无论是谁摧毁了营地,其都不愿冒险亵渎金字塔本身,以免引起天使的愤怒。他的地图仪上闪烁着绿色的图标,每一个撕肉者都在据点周围占据了自己的位置,这是一个由沉重的木栅栏包围的简陋帐篷集合,其外围有六对手持木火把和沉重的骨棒或燧石长矛的人巡逻。
“就位了”安吉洛大声说。“等候命令。”
杜玛停了一会儿,抑制住对安吉洛能控制自己嗜血欲望的惊讶。他看着一些人在营地里漫步,拿着空空的贝壳和晒黑的膀胱,里面肯定装满了令人作呕的麻醉剂。烤肉和木柴烧焦的气味随着微风飘来,人们的闲聊和笑声把他的愤怒激起了新的高度。黑色模糊了他的视线,比黑夜还要黑暗。他的手指紧抓着他的真理权杖的柄,关节发出抗议的尖叫声。这些蠢货亵渎了撕肉者的圣地,他们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杜玛扫视了一下他走过的路,说话了。
“清除外围守卫,守住。迈卡和我要进来了。”
牧师从他的位置上移动,用一连串的vox声音向迈卡的小队发出信号。一个影子在他身边移动,轻盈而柔软,肌肉发达。
在奉献厅里跪在他面前的那个年轻人——哈卡德,跟在他后面,他的皮肤上沾满了光滑的泥土,以对抗掠食者或守卫的眼睛。他的四肢和躯干上布满了伤疤,手里拿着一把燧石长矛和粗铁匕首。那把匕首就像一件继承来的文物,上面布满了蛛网状的斑斑锈迹、沾满了陈旧而不洁的鲜血。
杜玛不情愿地对科瑞塔西亚部落成员及其亲族的坚韧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毫无怨言地跟随着撕肉者惩罚的步伐,尽管科瑞塔西亚人向撕肉者的方向投去的崇敬目光让他感到不安。对于原始文化来说,把星际战士当作神或神的化身来崇拜并不罕见,但杜玛在科瑞塔西亚人的眼神中发现了更多的东西。这感觉像是承诺、希望和敬畏,这些情绪来自预言的回归,尽管他不确定。
他对人类的感情并不比他对兽人的感情更接近。
“外围守卫被清理了”安吉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我们可以单独处理这件事。我们不需要迈卡的勇士来摧毁这叛徒的巢穴。”
“等着,中士”杜玛厉声说,在门口加入了迈卡的小队。哈卡德还在他身边。“我要让这些傻瓜知道谁来找他们了。我要让他们感受到大天使愤怒的全部分量。”
“明白了”安吉洛咆哮道。“设置爆破引线。”
哈卡德拍了拍他的肩甲,用他喉音般的原始方言说了些什么。
“他要求加入进攻”迈卡说,他正指挥着剩下的战士们在突破区域周围成一个松散的扇形。有几个人在他们的头盔上涂满了鲜血,杜玛的饥渴感上升,喉咙里一阵发痒。“他想在单枪匹马的战斗中杀死他们的领袖。”
杜玛咆哮起来。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个凡人几乎没有退缩。
“告诉他,当他们袭击我们的纪念碑时,这就归撕肉者管了”牧师咆哮道。“他现在得站到一边去,不然我就亲手杀了他。”
迈卡翻译。哈卡德的肩膀垂了下来。部落成员点点头,然后退了出去。杜玛看着倒计时开始,期待使他的肌肉充满了炽热的肾上腺愤怒。他血液里的野兽动了起来——爪子抚摸着他的心灵,带来阵阵剧痛。当计数器归零时,杜玛咆哮着激活了他的真理权杖。
炸弹引爆了,木屑在夜空中呼啸而过。
烟还没散去,杜玛就开始行动了,他跳过了栅栏上被撕碎的残根,枪口发出闪光。爆矢在黑烟中划出圆锥形的轨迹,爆炸的回响声标志着它们的终结。他的视网膜上发出了杀戮信号。枪口在他身边闪着暗红色的光,迈卡和安吉洛的小队在他周围散开。敌对部落的人在肉和骨头的喷雾中被炸碎。惊叫声四起,嘟嘟哝哝地说着杜玛听不懂的话,他的感官也跟不上了。
敌人举起长矛向前冲锋。
他用他的真理权杖把一个部落的人撞到一边,破坏了他的胸腔,用拳头打烂了另一个人的脑袋。一根木棍在他的大腿上碎了,他一脚踢进了那个冒犯他的蛮子的躯干。他用爆弹手枪用力砸击,尸体在血和骨头的漩涡中爆炸,当弹夹用完时,它就成了一根大棒。他的真理权杖杀死了另一个部落之人,他从一个女人身上扯下了她的心脏——这个女人把她的亲人推到一边向他冲去。第三个人跳过同伴的尸体,她的骨棒砸在他的骷髅头盔上。给他的目镜造成了一条小裂缝。杜玛用头撞她,把她的头骨和肩膀撞碎。鲜血溅了他的盔甲,渗进在缝隙里,逗弄着他的饥渴。他咆哮着,他血液里的野兽嚎叫着要求释放。屠杀只持续了三分钟。
他花了更长的时间才稳住脉搏,驱走血管里的狂怒。
杜玛从一只科瑞塔西亚女性的胸口拔出他那带着骷髅头的真理权杖,把手枪装进皮套,向营地的后方走去。主要是用木头和骨头做成的笼子,用人的头发做成的绳圈紧紧地固定着。孩子们簇拥在门栓前,大声欢呼,既奉承又惊恐。他们有轻微营养不良的迹象,但没有外伤,当然没有什么是不能通过正确的营养摄入来逆转的。
杜玛向安吉洛下了命令,随着如骨头折断的干裂声,第一个笼子的门被啪的一声劈开了。孩子们抬头看着他,他们的恐惧使他感到恶心。他们三三两两地从他身边挤过,当他们意识到他并没有恶意时,队伍的规模越来越大。孩子们用他们部族的粗糙语言喋喋不休,指着撕肉者。杜玛对他们的尊敬感到有点不舒服。即使在孩提时代,他也不怎么喜欢其他的孩子。他们总是使他不安。
“她们都是女性的。”安吉洛一边说,一边在人群中挤过。
杜玛扫描了每个孩子的生物标记,结果在他的视网膜上闪烁。安吉洛是对的。每个孩子都是女性。
他吩咐迈卡说:“你问问男孩在哪里。”
迈卡慢慢地摘下头盔,跪下来迎接她们的目光。她们带着赤裸裸的怀疑注视着他,年长的姑娘们保护着她们的年轻亲族。迈卡把他的头盔和刀刃放在地上,用几种方言重复了这个问题。起初,孩子们对他的口音感到困惑,但很快就明白了,她们热情地回答。迈卡的脸没有了血色。他在她们的呓语中重复了最后一个词,然后在她们点头时看向戴伦,寻求确认,他的表情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她们说什么?”杜玛问。他很快就失去了耐心。
“男孩都被抓走了”戴伦一边说,一边跺着脚穿过残破的栅栏,他那机械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他走近时,几个孩子脸色煞白。一些人大声喊叫。“他们被当作‘天使’的新兵。”
18
“霸主”穿过大气滞留区,把巨大的机身挤进主机库。巴拉切尔通过外部成像反馈器观察着它,这是一个洞穴般的空间,只有安装在机翼上的照明器才能照亮。几架阿尔维斯和阿奎拉航天飞机蹲在发射架上、挤在发射口。受腐蚀的压力软管从燃油港延伸到成排的油轮和筒仓。塑钢船体结了锈。在飞船稳定着陆时,明亮的闪烁围绕着馈送装置,与电离等离子蒸气的爆发精确同步。
倒计时在巴拉切尔的视网膜上实时闪烁,他感到自己的脉搏在愤怒和快乐中加快了。他站在突击队的前头,盔甲沐浴在头顶血红色光芒的照明中。他被留在打击巡洋舰上的挫败感,因为有机会搜索星堡而稍微减轻了一点。在没有机会亲手拯救他们的情况下,他想为之努力。
一旦星堡被清除,没有什么能让他远离科瑞塔西亚。
“霸主”停在了1号机库里,着陆爪触碰到甲板之前,引擎开始转动,突击坡道下降。巴拉切尔轰隆隆地冲下突击坡道,他的装甲伺服系统在他下降最后五英尺时吸收了冲击波,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卡斯蒂奥的六名地狱轰击者和三名阿扎利耶小队的根除者落在他身后。他们呈扇形散开,形成一个宽阔的箭头队形,武器瞄准每一个靠近的地方。阿达里尔的突击仲裁者们从第二个隔间冲出来加入他。
阿达里尔指着堆放在他们右边的军用配给箱说:“这个空间站至少有20年没有运转了。”日期用灰白色的油漆印着,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脚手架和工业塑料板沿着一面墙延伸,机器工具和不同长度的管道留在塑料板旁边,塑料板上有磨损的白漆和方向标记。“我们对鸟卜数据有把握吗?空间站似乎没有电力供应。甚至没有机仆在这里活动过。”
“哈里尔亲自证实了这一点”巴拉切尔回应道,他头盔上的地图仪标识着通往指挥甲板的舱口。他眨眨眼点了一下符文,地图仪的投影移动,一条细蓝线之间的金线,显示出他们路线的俯视视图。
在巴拉切尔的信号下,他们离开了机库,头盔灯激活、枪炮瞄准了每个舱口和射击位置。闪闪发光的热量从他们的反应堆背包里溢出来。空气稀薄、空洞、寒冷、滞缓,但污染物都被清楚干净了。这是星堡外层唯一的生命维持系统。其余的关键系统在他的视网膜信号反馈上显示为最小值或无,电力被虹吸到装置的其他区域。只有指挥室的沉思者才能提供更多的细节。
巴拉切尔手臂上的汗毛因寒冷而刺痛,他的腹部肌肉因期待而收紧。断裂的电缆像森林蔓生植物一样拖在头顶上,冰冻的冷却液和玻璃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在星白色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灰色。几块舱壁板的角上结满了赭色的铁锈,通往内部房间的舱门要么被封住,要么被挤开。灯光照在黑暗的走道上,破裂的管道和散落的板条箱提供了充足的伏击点。
他们冒险深入星堡,经过与军械库和医疗设施相连的训练设施和健身房。荒废的影响无处不在——设备生锈、物资过期。当他们经过第三层的食堂时,巴拉切尔瞥了一眼,盘子和杯子里还躺着发霉的食物和微咸水,好像船员们只是在吃饭时被打扰了。他动力装甲的有限鸟卜功能以固定的间隔发出脉冲。他看着他们小队的单位符号分裂和重组,因为他们在清理房间的威胁。这里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
他们来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这条走廊从外部圣所通向内部圣所。它离指挥甲板不到几百码。一个六边形的大舱门把走廊封住了——控制面板被打碎了,接口插座也被弄烂了。阿扎利耶和他的小队走上前去,穿着沉重的格拉维斯战甲,使他们比其他人高大。他们的热熔枪轰鸣着,浓稠的电离气体流把舱门变成了一堆闪闪发光的放射性污泥,就像一个破裂的反应堆泄漏出来的一样。根除者们先走了进来,他们的武器发出呜呜的声音,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
这是浪费时间”阿扎利尔说,这时巴拉切尔也加入了他的行列。走廊在他们面前分成了两段,一条分叉向下延伸到主发电机组,另一条蜿蜒延伸到指挥甲板。“凡人不是死了,就是被装在救生舱里逃到了地面。”
巴拉切尔领着他们上楼,他那全副武装身躯下的楼梯吱吱作响。楼梯连接着星堡的底部和它的最高尖塔,这是横跨整个庞大建筑的数百个尖塔中的一个。用印有骷髅图案的铆钉将玻璃窗格固定在支柱上,可以看到整个堡垒。塔楼和低矮的碉堡本应被针尖状的灯光照亮,但现在却一片漆黑。
“兄弟,没有迹象表明有弹射出来的救生舱”卡斯蒂奥指着透过上方玻璃可以看到的一排排救生舱说。“也没有失踪的武装炮艇。”
阿扎利耶轻蔑地挥了挥手。“那能防止他们死亡吗?”
“不”卡斯蒂奥承认。“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这让它变得不太可能。”
三名地狱轰击者跑在巴拉切尔的前面,从阿扎利耶的根除者那里抢了一个位置,而另外三名和阿达里尔的仲裁者紧随其后。突击中士像影子一样紧紧地跟着他,他的小队就像封建君主的侍从或仪仗队。这让巴拉切尔很恼火,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一个撕肉者是不配这样的溺爱的,尽管他完全知道这样做的原因。他是第四连在帝国圣域唯一一位训练有素的撕肉者药剂师,这使他对他的兄弟们来说几乎是无价之宝。
“我们应该放弃这种徒劳无益的做法”阿扎利耶大声说。“没有幸存者,我们在这里什么也得不到。我们应该到地表。”
“不管是不是幸存者,我们必须确保这个空间站上没有任何生物。他们可能会对任何地面部队或者试图夺回堡垒时构成威胁。”
巴拉切尔皱起了眉头。
“我们注意到了你的担忧,阿扎利耶兄弟”他说。“你不必再说了,因为我已经厌倦了叫你保持沉默。我们继续,直到我满意为止,这些装置所发生的事件被揭示出来。舰桥的沉思者可能包含了我们根本无法承受损失的关键信息。我们必须知道这些世界遭遇了什么邪恶,并亲眼看到它被毁灭。”
巴拉切尔反驳了他们可能揭示科瑞塔西亚命运的推断。这是不必要的。他们都知道这一点,即使他们不同意他的动机。
阿扎利耶咕哝了一声,但什么也没说。
他们到达了平台,到指挥舰桥的距离在他们的单位标志下迅速下降。他们像处理底部舱门一样处理了顶部舱门。一个威胁符文在他的视网膜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突出显示了离舱门不远的一对重型爆弹枪。他的自动感知系统在他视野的右角上分层了一个放大的图像。炮台的万向节和动力装置都损坏了,它们的弹药供应长期缺乏炮弹。他关掉符文,继续沿着走廊走,注意到弹壳在舱壁上撞出的弹坑。
他们通过了技工和维修气闸——外部舱口被卡住,而内部舱口被密封。爪印在金属上刻出深深的凹痕。结晶的血液描述了动脉喷射的特征,几个接口板被撕开,露出了电线。护套被拉开了,金属丝拧在一起,试图在门上点燃生命。他们懒洋洋地在零重力中飘移,他的脉搏微微加快了,对那些奄奄一息的不幸之人表示同情。当阿扎利耶的队伍突破舰桥时,他摆脱了这种恶心的感觉。
就像帝国建筑的传统一样,工艺与功能在哥特式的建筑上进行了无休止的战争,以争夺对共享空间的统治地位。星堡的舰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战争转向了功能。在舰桥的下层,排列整齐的沉思者占据了主要位置,顶部有一个观察廊,其长度和宽度贯穿整个房间。简单的柱子悬挂在走廊和天花板,电线隐藏在简单的金属板后面,而不是像圣血天使那样喜欢精致的横饰和马赛克,通风管道隐藏在板条格栅中。巴拉切尔喜欢它的简单,发现它符合他自己的情感。
“卡斯蒂奥,追踪能量读数的来源。阿扎利耶,进入沉思者日志,确定这里发生了什么。阿达里尔,你的小队去守住防线。”
小队散开了,无情的敲击声再次萦绕在房间里。
“长官”卡斯蒂奥的一名地狱轰击者喊道,“辅助动力已被转移到武器轿廊θ-41。”他端详着面前的屏幕,淡蓝色的光线使他头盔和护肩上的灰都变暗了。“生命维持系统已被转移到该区域附近。”星际战士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巴拉切尔吓得胃都沉了下去。“四门激光加农炮也处于能量残余状态。”
“它们的配置表明它们正朝着地表”另一名战士从武器库里喊道。他又停住了,咒骂起来。“输入的射击方案与堡垒修道院的坐标相匹配。最大射程是……65分钟。”
“预计开火时间?”巴拉切尔咆哮着,他想杀人的欲望就像一股温暖的、刺痛的压力在他的胸膛上。他握紧了他的链锯剑的激活杆,这把武器发出了囚禁在他心中的咆哮。他现在离得太近了。这种威胁是不能容忍的。
“大约一个小时。电量不足以开火。”
“把哈里尔兄弟叫来。用编码数据向他汇报情况。”
巴拉切尔走出指挥室,心怦怦直跳,兄弟们的恳求在他耳边回响。他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威胁上。
巴拉切尔独自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他的视网膜反馈上的计数器慢慢地展开。从他离开舰桥到现在已经快四十分钟了,他命令小队留在原地的命令勉强遵照执行。这条路线显示出一系列的疯狂和恐怖。就像在舰桥入口一样,气闸的外部舱门的锁大开着,而内部舱门被牢牢地卡住了。金属上有刀痕和轻武器的痕迹。同情的情绪再次涌起,但巴拉切尔压制住了这种令人恼火的情绪。科瑞塔西亚受到威胁,拯救他们的堡垒修道院。他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他的链刀上,牙齿咀嚼着冰冷、空洞的空气。只要他还活着,任何拯救的威胁都不会存在。
“长官”卡斯蒂奥吼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令人恼火的急迫,“这些火炮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会有足够的能量开火。你必须快点,否则我们在这里的使命就白费了。”
“比你知道的还要多。”药剂师阴郁地想。
“我很清楚,中士”轻蔑像一把链锯剑刺进了他的语气。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回答了他的反驳。巴拉切尔咧嘴一笑。“你是否曾试图阻碍或破坏能量转移。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可能会破坏目标矩阵?”
“我们无法进入中央主机,也无法进入任何从属系统。访问受朱红级协议的限制。需要基因样本,视网膜扫描和完整的语音模式匹配才能访问它,这三者都被编码到上一个指挥官。如果我们试图在没有适当访问权限的情况下入侵,一次性清理会清除所有数据碎片。”
巴拉切尔用他出生地的人类方言长时间地大声咒骂,这是一种不适合天使的喉音谩骂。“哈里尔呢?他在哪里?”
“哈里尔很快就要从‘正义’号来了”卡斯蒂奥说。“我已经派了阿达里尔和他的小队护送他来这里,但我不相信他能在光矛开火之前关闭数据区。从源头上停止活动仍然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巴拉切尔皱着眉头,关闭了vox链接,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用力打开一个长方形的舱门,进入一个小十字路口。褪了色的白色油漆标明了通往θ-38至θ-42号武器轿廊的方向,以及通往用来囚禁受控制士兵的营房的方向。兵营离这儿最近,有几个兵营的门还开着。巴拉切尔发现了一排又一排可供三到五个人使用的铁皮铺位。每个兵营中间都有一张长长的餐桌,桌上还放着生锈的马克杯和血迹斑斑的破布。巴拉切尔跟着指示,继续往前走,向θ-41号走去。
当他经过θ-40时,黑暗被发光球和流光条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光所取代。穿靴子的脚踩在金属上干巴巴的啪嗒声在舱壁间回荡,空气变酸了,味道变得苦涩起来。他的拉德计数器开始砰砰作响,咔哒声越来越大,变成了雷鸣般的弹幕。舱壁上写着许多语言的字,有些他不认识,但都是同一个人写的。
“被科瑞塔西亚的血所召唤,天使们带来了诅咒。”
巴拉切尔没有停下来思考它们的意思,他打开了射击控制室的舱门。充满能量的机器发出的低沉轰鸣声和沉思者发出空洞的嗡嗡声淹没了他。伺服颅骨蹲在它们的充电器根部,自动圣化器的洒水器中喷出干巴巴无味的空气,香油已在长时间中耗尽。矮矮的圆柱形发电机在甲板上呼哧呼哧地响着,排出放射空气的闪光痕迹。它们的装甲玻璃外壳被挥发的不稳定能量染红了,把它们连接到尘土飞扬的战术台的电缆产生了一个电场,让他的牙根发痒。当他走进房间时,他的拉德计数器越爬越高。
在一个凸起的高台上,一名军官的控制台前设置了两排战术台。它们正对着武器轿廊,四支光矛占据了洞穴般的房间。炮台的电源电容器全部暴露在外,数千个矮胖的发电机被粗糙地连接到两支光矛上。几百个已经短路,一团团灰色的蒸汽仍从通风格栅中盘旋而出。其余的发出红光,和控制室里的一样不稳定,噼里啪啦地干扰着他的视网膜显示屏。快速扫描显示,即使对一名星际战士来说,辐射也接近致命水平。巴拉切尔封好他的盔甲,注意到主管工作站上收集的用过的反辐射子弹。
“向右舷光矛转移动力,θ-41轿廊。”一个声音喃喃地说。
药剂师把目光转向军官的小隔间。
一个人出现了,一只手抓着一个兴奋剂注射器。他在战术站之间来回走动,喃喃自语。他的上衣和马裤已经破烂不堪,污迹斑斑。衣领上有一名初级炮兵军官的军衔徽章,部分被层层堆积的污垢所掩盖。他的面部伤痕累累、又脏又丑,下巴、手指和手腕的骨头从他那薄如羊皮纸的肉里清晰地勾勒出来。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破裂的血管,嘴唇裂了,剩下的牙齿在嘴里腐烂了。一堆骨头散落在一个角落里,它们被咬碎的样子讲述了一个对巴拉切尔来说太熟悉的故事。
“凡人”巴拉切尔说着走近他,用手枪指着他。“停下。”
“把备用电力输送给光矛炮台”那人咕哝着,向战术台输入了一条命令,拉下杠杆、按下按钮。他似乎没有听到撕肉者在不同的控制台之间移动。“从生命维持系统和辅助设备中提取。重新确认射击方案和到达最大射程前的剩余时间。”
巴拉切尔看着他用两只手拉着杠杆。杠杆上没有任何动静,拴在巨大的光矛炮台上的九百多名机仆也没有动静。他看到他们的皮肤部位因感染的溃疡而肿胀,流出脓,而其他人的皮肤则变红或变黑。大炮已经处于最低俯角,再调整是不可能的了。巴拉切尔走近了,但那人没有注意到。
“我已经确认了源头”他大声对卡斯蒂奥说,这时人类军官回到了控制区。“一个幸存者,一个炮兵的仆役军官。他从一个便携式发电机网络中抽取电力到第二和第四光矛。他看起来神志不清,似乎受到了辐射中毒的折磨。我想他甚至不知道我在这里。”
“长官”卡斯蒂奥说,“武器将在五分钟内开火。”
“我知道这个事,中士”巴拉切尔说着,走近了那个凡人,后者死气沉沉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拨动开关。他似乎在嘴里说着别的什么东西,在每一个动作的缓慢叙述中挤出了什么东西。巴拉切尔研究他嘴唇的动作,确定第三次重复时所描述的单词。他靠近了那个凡人,他的血液突然变得冰冷而迟钝。
“被科瑞塔西亚的血所召唤,天使们带来了诅咒。”
“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去发现在我们的家园发生了什么,以及我们发誓要保卫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巴拉切尔回想起他发现杜玛被哄下台时的心情,气得他的胃像热铁一样。他发现真相的需求与捍卫他们救赎的需求相冲突。他检查了他的视网膜反馈时间。再过不到四分钟,光矛的动力就足以开火了。
他关上了vox链接,一把将瘦弱的仆役放倒在脚边。那人喘着气,在巴拉切尔的盔甲上乱抓,直到他的指尖破裂沾满鲜血。脓液从破裂的伤口中渗出,陈旧的汗和血的臭味在他破旧的制服上很刺鼻。巴拉切尔的喉咙哽住了,他的胃被那难闻的味道熏得翻腾。那人毫无意义地嚎啕大哭,咸咸的泪水顺着他红扑扑的脸颊流了下来。巴拉切尔核对了一下时间。三分十五秒。
“仆役,听好了!我是巴拉切尔,撕肉药的药剂师。你用武器对准了我的堡垒修道院。立刻停止这种疯狂,解释你的行为,否则我以大天使的名义杀了你。”
仆役迎着他的目光,咧嘴一笑。巴拉切尔的手指掐紧了他的喉咙。肌腱噼啪作响,骨头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从这个凡人剥落的嘴唇上发出的每一次癌变的喘息声都被血液所笼罩,被污染的血液和腐烂器官的恶臭充斥着巴拉切尔的鼻子,使他的喉咙收紧。疯狂在垂死的仆役眼中燃烧。
“科瑞塔西亚的腐化必须在火焰与愤怒中得到净化。”
“腐化? ”他咆哮道,一个优先语音请求在他的视网膜屏幕上闪烁。巴拉切尔没有理会。卡斯蒂奥可以等。答案不能。“什么腐化?解释一下。”
仆役被他抓得目瞪口呆,喘着粗气。巴拉切尔把它松开了一点。
“黑暗中的声音在低语”他在抽搐,剧烈的动作使肌肉上的皮肤脱落。“涟漪变成了洪水……洪水……把群星淹没在红色的海洋里!”他反抗撕肉者的紧握,如一个婴儿在父母的怀抱中扭动,绝望地想要挣脱。“科瑞塔西亚是第一块激起涟漪的石头。”
2分9秒。发电机的轰鸣声变得紧张起来。
“这不是回答!”巴拉切尔厉声说。“说话!”
“科瑞塔西亚必须燃烧,否则它的深红领主将把整个银河淹没在鲜血中。”
“深红领主? ”他停顿了一下。“你是说撕肉者?”
那人点点头。“我见过他们跪在颅骨之主面前,用言语和行动把他们束缚在他的王座前。我看到神皇的臣民们在科瑞塔西亚的刀锋面前毫无防御之力,鲜血的海洋喷涌而出,满足了大天使最野蛮的儿子们的饥渴”他又挣扎了一次,徒劳地想挣脱巴拉切尔钳子般的紧握。“那些声音,它们告诉我会是这样。这是不可能的。”
“谎言! ”他抓得更紧了,那人的呼吸变成了窒息的喘息。鲜血从他喉咙里如细泪般滴下来,勾起了巴拉切尔的饥渴。“异端的错觉!”
这个凡人又咳出一股癌变的血液,喷在他的面罩上。
“那轨道上的其他船员呢,凡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其他人,他们……他们互相残杀!这让他们……扭曲了他们的思想……让他们自相残杀!他们…他们必须被处理掉! 那些声音是这么说的……他们……必须被处理掉……必须果断地处理掉……必须这样做……”
巴拉切尔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人声音越来越小。“需要做什么?”
凡人用肮脏的手指敲了敲太阳穴,指甲又长又黄。“它……带到了这里”那人脸上突然露出疯狂的笑容。“他们打了起来……互相残杀……我杀了他们。他们听不见……他们不知道……下面的堡垒……源头……疯狂……他们想保护它……他们必须去死,你明白吗?”
巴拉切尔不敢想象在这些“声音”的背后是哪个混沌的代理人。黑暗势力的种种反复无常是凡人无法理解的,它们无穷无尽的各个方面都像其他方面一样狡猾和具有欺骗性。事实上,他知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把仆役拉得更近了,那人的呼吸中弥漫着浓烈的腐尸味。
“要塞修道院吗?”
那人疯狂地点了点头,巴拉切尔的手指上充血。
三十秒。
“为什么一定要烧掉呢?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必须烧掉它,以免深红色领主的腐化感染整个世界。”
他的手指合上了,发出骨头折断的啪啪声。仆役抽搐了一下,撕肉者把他像布娃娃一样扔到一边。他关闭了能量传输程序,戴着手甲的手指笨拙地敲击着那些小按键。低矮的发电机硬接在电容器上,而能量从光矛的电容器中以波光粼粼的形式散发出来。当他努力消除射击解决方案时,沉思者主服务器上响起了钟声。一个瞄准窗口打开了,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巴拉切尔看到了他的堡垒修道院——他的救赎——被瞄准锁定和警告符文包围着。瞄准锁定失效后,他盯着它看了好长时间。他本应该被它迷住的,因为它是他的战团早年的家,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疯子的警告。
驻军真的会落入混沌之手吗?他们是在把撕肉者重塑成只忠于血神和杀戮召唤的力量吗?
问题。问题太多了。巴拉切尔激活了他的vox。
“威胁消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