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迷宫、下水道与蝴蝶

 如果不是亲临，恐怕纪安也不会想到，欧洲城市的下水道会是如此宽阔——岂止可以用宽阔形容，欧洲国家的下水道系统可以用地下隧道来类比形容。

        但下水道终究是下水道，阴黢黢的空间里管道中的水流及周遭的湿润之处发出刺鼻难闻的味道。

        纪安一个人便在这阴暗的地下行走。

        纪安拿出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

        帮派里派自己在此接应帮派的伙伴，同时也是为了观察环境和通报消息。

        在这一个人的空间里，纪安任由自己的思绪无边地发散。

        所谓帮派的道义，帮派的地位，正是于无中生有的虚幻的不切实际的东西，原本这个人间已经很虚妄了，而帮派之流不过是在虚妄之上凭空生出来的更虚妄的东西。

        纪安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飞蛾扑火似的奔向这个终将埋葬他们的地方。

        纪安承认，自己是以个人感情为转移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客观看待。

        但他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亦未曾予他平等的视角，因而自己此番才算对自己公正。

        有时，他觉得首领段云舟、少主人李睿是被卷入漩涡的，有时又觉得像王三、贺头儿这些普通的帮众才是被迫卷入漩涡的，最后，他不得不发觉，也许自己才是被卷进去的那个。但亦不能排除这是一场错觉，所有的一切均是一场错觉，又或者，自己根本此刻的处境昭示了一切：他只是一只在地下的鼹鼠，怎么会了解发生在地上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