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张云雷生贺】一日为师 (一发完)
<师生,年下攻>
<禁欲系教师张/大二小狼狗杨,不到十岁的年龄差>
<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如果老师长得太帅会怎么样呢?
01.
大二上学期,气温日渐宜人的夏末,除了上课干什么都适合的季节。
早上八点不到,杨九郎夹着古代文学的课本和一本推理小说,晃晃悠悠往阶梯教室走,去上他新学期的第一节课。
习惯性的走向后门,一进去他就愣住了,今天来上课的人怎么这么多呢?
他们汉文系的学生确实是比其他专业要多一些,一共六个班,每班六十人,平时上大课是两个班一起。
但是今天简直盛况空前,能容纳二百人的教室座无虚席,连最后一排都站满了没有座位还在不断徘徊的人。
眼看着上课时间就要到了,只要是新学期都会更换任课老师,杨九郎可不想在这“新官儿上任”特别爱点名的时期被“三把火”给燎到,眼尖的逮到第四排一个空座位就冲了过去。
几乎就在他按着桌面要坐下的同时,教室的前门被推开,一个瘦高个子穿着休闲装的帅气男生抱着一叠书走向讲台。
杨九郎在身体下降的过程中瞟了一眼,脸儿生,难道是教授带的助教?
“咣当!”
他来不及细想,屁股下面就发出一声肉跟金属碰撞的声响。险些脱口而出一句c语言,难怪这个位置没人坐呢,原来是折叠椅的木板全坏掉了,只剩一根孤零零的铁棍横着。
就在杨九郎想干脆就逃课走掉算了的同时,站在讲台前的那个男生用手指敲了敲麦克风,清澈干净的声音传来。
“安静了,上课。”
这句话惊起“哇”声一片,教室里比他进来之前更觉喧闹了。
杨九郎看向前面,这位老师长得少说也能达到个玉树临风的水平,修长的身材,清俊的脸庞,刘海儿上喷着发胶整齐的梳向后面,身上散出的香水味淡淡的并不浓,清雅中泛着微苦。
杨九郎的嘴也不由自主的张成一个“o”形,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硌的。
“我去,这么年轻就是副教授?”
“还以为是师哥呢……”
“哎哎,你不是隔壁班的嘛,怎么混我们这儿来蹭课来了?”
这位老师虽然肉眼可见的年轻,但是眼神儿可不怎么好,探着身子眯缝着眼睛往教室后面看了一阵儿,才看清楚后面黑压压的一片都站的是人。
老师原本微笑着的表情严肃起来,说:“不是我的班的人都请回去,请你们尊重每一位任课老师,不要让李老师难堪。”
他生的本就精致漂亮,不笑的时候眉眼冷淡,有些让人望而生畏。
杨九郎几乎是架着马步一样勉强坐在那里,还不忘回头看看热闹。教室里人数渐渐不那么夸张了,不过肯定还是有别的班的,后排有好几个漂亮女生杨九郎都没怎么见过。
也难怪她们赖着不走,那位“李老师”上学期就是带杨九郎他们这俩班的,抛开教学水平单说长相,李老师中年秃顶,又矮又胖,还总是不修边幅。
他们这六个班的任课老师,据说是抽签决定的,一个人带两个班,另一个得带四个。但是带两个班的也不轻松,在分校区还得再带两个大三的选修课,需要在两个校区来回奔波。
那位老师也不恼,一边自顾自打开课件ppt一边说着话,语调始终没什么温度。
“李老师那边也是同时上课,你们再不走,我就打电话叫他马上点名。”
话音刚落果然又跑出去一批。
讲台上那位苦笑着摇头,然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叫张云雷,弓长张,风云的云,雷雨的雷,这学期由我教你们古代文学第三册。”
张云雷用激光笔把ppt翻到第一页,上面是他的一些基本信息,毕业院校、本科及硕士所学专业等等。
看任职时间,他倒也没有年轻到学生们以为的那种地步,是个八零后。
杨九郎习惯性的用手机拍下大屏幕上的信息,他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只听有人问:“张教授,您的联系方式不能给我们一下吗?向您请教问题……”
杨九郎这才反应过来,张云雷的联系方式就只写了一个电子邮箱。
发问的那个女生可能自己也觉得心虚,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张云雷摆出傲娇脸:“难道想问我考试的重点吗?问我我也不能告诉你们!”
杨九郎暗笑,这位张老师挺有意思,那样一副动人心魄的长相,却总是一脸的生人勿近。连QQ号都不敢留可还行?还真像是被狂热粉追惨了的爱豆。
都说所有一见钟情,无非见色起意。杨九郎不否认他真的有被张老师惊艳到,但是终其原因,大抵还是因为他的出场方式太特别。
杨九郎心里一分神,脚下撑着的劲儿就松了,一个趔趄失去平衡,两只手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才控制住没从窄窄的铁杆上掉下去。
张云雷还是那样淡淡的说着话,“等以后你们有试讲课就知道了,站在我这个位置看下面的学生,那就是一览众山小,你们的动作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杨九郎捂嘴憋笑,心想:就您那眼神儿,蒙谁呢。
张云雷随即伸手并指朝他一指,“那位同学,你刚刚激动什么呢?跟大家分享分享。”
杨九郎一惊,站起来时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加上腿在铁杆上硌的有些麻了,脸上的表情没控制住,龇牙咧嘴的。
张云雷正眯着眼睛盯着他看,撑不住也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杨九郎。”
“好,坐下吧,我有那么吓人吗?你这个名字起的很好,让我想起了杨六郎。杨六郎本名杨延昭,山西太原人,是北宋的抗辽名将,京剧里面有一出《洪洋洞》,讲孟良、焦赞去北国道骨,那个故事里面就有杨六郎,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扯远了扯远了,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吧。”
张云雷无意间秀了一下深厚的知识储备量,但是杨九郎实在是坚持不到五十分钟的一节大课上完,在他开始正式讲课之后悄悄弯腰低头跑到教室靠窗的空座位上去了。
汉文系的这些专业必修课里面,杨九郎最不喜欢的就是古代文学。没别的,那么些个古人和古文,实在是太难背了。
所以一般等点过名就直接逃课的,但是今天因为运气不好被老师“盯”上记住了名字,只能一直留在教室里看小说。
通常大学的老师也都不追究上课期间学生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课的,点完名就开始照本宣科,下课就走人。
但是张云雷喜欢跟学生互动,他在学生们写随堂小测试题的时候,走到了学生中间。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杨九郎偷偷跑到了后面,只是怕耽误上课时间没有再追究。此时走到了下面才发现,原来杨九郎溜走是因为那个位置的椅子是坏的。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杨九郎身边时,杨九郎正专心致志着低头看书。不过当然不是在看课本,张云雷直接伸手把杨九郎压在胳膊下面的小说抽了出来。
那是一本《燃烧的法庭》,看到标题他愣了一下,并没有发火而是压低了声音说:“没收了。”
杨九郎急得不行,这本书是他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倒不是怕还不上学校让他赔钱,而是自己正看到紧张部分,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后续剧情。
张云雷一下课便急匆匆的走了,杨九郎愣了愣,翻出那张有张云雷电子邮箱的照片。
没想到5G时代了,通讯还得靠这么古老又低效的方式,杨九郎回宿舍憋了半天写了一篇检讨,发给张云雷。
瞪着“发送成功”一直等到吃完晚饭,才终于收到了张云雷的回复。杨九郎差点儿没蹦起来,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把邮件点开。
“已阅。”
“我去!”杨九郎直接扑键盘上了。
想了想觉得这会儿张云雷应该还在电脑边,就赶紧又发了一封邮件。
“张老师,那本书是从学校图书馆里借的,属于公家财产,您看能不能原谅我一次,就还给我吧。”
“我知道是图书馆的。”张云雷确实回复的挺快,但依旧惜字如金。
杨九郎无奈开始从网上搜索这本书的内容,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加上这个故事本身也没热度,找不到完整的原文。
杨九郎只得继续求张云雷,两个人把电子邮件当QQ聊了起来。
“老师,我错了,真的错了,您要不先借我看一下,我就差最后一点点就看完了,然后我再给您送去,您继续没收。”
“你以为我贪图你这本书啊?”
“不是不是,您肯定是不差钱。”
“你怎么知道我不差钱的,我可差钱了呢。”
“我就是着急想知道下面的情节,急得胡言乱语了,您别生气。”
这次隔了一会儿才收到张云雷的回复,“其实我还真是贪图你这本书……暑假前我借了几本书忘记还了,开学之前图书管理员打电话催我,我就赶紧拿去还了,结果没注意拿错了,把我新借回来正在看的小说也给还回去了。等我发现再去图书馆找的时候,就显示已经被借出了。挺大的图书馆居然只有一本存货,也是没想到。”
杨九郎正叼着瓶子喝可乐,差点儿没喷出来。
“可能是这本书有点儿太偏了吧,我还纳闷怎么书里还夹着一张书签呢,那紧着您先看。”
“谢了。”
02.
隔两天又到了大二的古代文学课,因为头天熬夜看那本叙事晦涩诡谲的推理小说,张云雷起的有点儿晚了。
头发和脸都来不及洗,张云雷慌慌张张的把教科书和材料都塞进包里,换身衣服就赶紧跑出门。
上他课的学生们一向都有早早的就到阶梯教室占座的习惯。不是他凡尔赛,他的课确实特别抢手。
稍迟了两分钟到教室,学生们都屏气凝神的等着他。张云雷顾不上头顶乱糟糟的“鸟窝”,在包里翻了一下没找到u盘,慌手慌脚的开始上下乱翻自己身上的口袋。
确实是没带u盘,张云雷轻轻叹了口气摊开课本,“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出来的太急忘拿u盘了,没有课件看了。”
到了大学里,很少会有老师在黑板上写板书了,学生们都很新奇的看着他。
张云雷从讲桌里翻出半截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上章节标题。
“作为师范专业的学生,将来你们也是要考粉笔板书的,有时间你们也练练吧。”
张云雷说着,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
转身正式开始上课,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了那个叫杨九郎的学生身上。大概是因为被自己截胡了,这次他并没有溜号儿看小说,而是一脸认真的抬着头听讲。
他还是坐在墙边靠窗的位置,上午八点钟的阳光透过防盗网的小菱形格子落在他的侧脸上,平添了些许岁月静好的质感。
没有ppt并不影响他讲课,他的课件不是从网上down来的,每一张都是他自己亲自做的,内容都了如指掌。只是学生们多少有些不适应,看着黑板前面的他不知所措。
张云雷索性开始向学生提问,顺带抽查点名了。他翻开花名册看着,却鬼使神差的叫出了存在记忆中的名字。
“杨九郎,你来举例说明一下什么是赋、比、兴。”
杨九郎长着一张学渣脸,一笑起来痞痞的,且有上课看小说溜号儿的劣迹,张云雷本以为他的答案不会太完整的。
没想到杨九郎站起来,并没有低头盯着书念现成的答案,而是坦然自若的直视着张云雷的眼睛不疾不徐的开始举例。
当说到“兴”是客观事物触发诗人情感的时候,他举的例子是《红楼梦》里面的《秋窗风雨夕》:“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张云雷眼前一亮,他的硕士研究方向就是《红楼梦》,对这两句再熟悉不过了。张云雷默默在记录本上给杨九郎记了日常课堂加分。
四节大课上完已经到了十二点,一下课学生们就鱼贯而出奔赴食堂。张云雷等着学生先走,在讲台慢慢收拾着教参资料。
杨九郎主动上来帮他擦那满满一黑板的板书,粉笔灰很快在空气中飞扬起来,张云雷随手掸去落在书上的一片白色粉末,忽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头上并没有粉笔灰落下来。
抬起头转身,他看见身后的杨九郎一边擦黑板,一边用一只手举起自己敞开的外套衣襟,帮他挡粉笔灰。
“谢了。”
杨九郎笑的见牙不见眼,“您不是有洁癖嘛,我怕您嫌脏。”
“你怎么知道我有洁癖?”张云雷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心想今天这副尊容真对不起自己的“洁癖”。
杨九郎转过身拍拍手上的灰,“我看您上课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擦擦手表上的玻璃。”
黑板下沿的板擦没放稳突然掉了下来,张云雷和杨九郎几乎是同时蹲下去捡,杨九郎晚了一步,手正好抓在他手上。
张云雷以为杨九郎会立刻躲开,就没动,没想到杨九郎也并未松手。
他像被电到一样起身,听见那小子说,“老师,原来你用的香水是祖马龙。”
张云雷略有些慌乱,杨九郎脸上那笑意太明媚了,暖的他脸上发烫。
“我今天可没喷香水,那是衣服上沾的味道。”
“哦。”杨九郎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手插兜去座位上拿自己的包儿去了。
“哎,杨九郎,你晚上来教室公寓找我一趟,”张云雷见杨九郎惊讶的回头看他,赶紧找补一句,“把你的书还你。”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课下见面,张云雷中午赶到分校,午饭都来不及好好吃,上完课再赶回来,一身疲惫。
杨九郎怀里抱着半个又大又红的西瓜,站在教师公寓楼下等他。
张云雷打趣他:“得亏这儿不是女生宿舍,红红绿绿的,远看还以为你抱着一束花呢。”
杨九郎吐槽:“要我说您近视就老老实实戴眼镜吧。”
张云雷笑着带他上楼,自从上次收到这位大二学生发来的小学生文笔的检讨书,总觉得跟他的师生关系更近了一层。
杨九郎确实是不怎么见外,进了他的宿舍就把西瓜往桌上一放,左看右看参观室内的布置。
“老师的宿舍也没比我们的好多少,你有这么多的书啊!”杨九郎贴到了他的书架边上。
“我发现你挺爱看书的嘛,口水别滴到我的书上啊。”张云雷找到水果刀,擦了擦把西瓜拿出来切开,递给他一大块。
杨九郎离书架远了一步,开始吃瓜,“您这么富裕怎么还抢学生的书看。”
“我就这么一个事儿掐在你手里,你就觉得拿住我的把柄了啊。”
“您的事儿我知道的也不算少,不过也就仅限于传言层面。”
张云雷笑着看他,“哦,你都听说我什么了?”
“传说您对学生尤其是女学生特别冷淡,是因为非常反对师生恋。说您年纪轻轻就在学术上颇有建树,受到校长的赏识,非要把女儿许给你。还说您考试之前不会给学生划重点透题。还有就是您……至今单身未婚。”
“如你所见,我要是结婚了怎么还会住单身公寓呢?”张云雷避重就轻,“我确实不给学生划重点,但是上课的时候你们要是认真听,考试就肯定没问题。”
“那师生恋为什么不行呢?古代文人有很多这样的,远的不说,近代的,乃至咱们学校都有很多年轻老师跟学生谈恋爱的例子。”
张云雷摇头,“比如鲁迅先生和许广平著名的爱情故事?你可知道他在娶许广平之前,还有一位结发妻子叫朱安,他们的爱情是建立在一个女人一生的孤苦和悲情之上的。”
杨九郎叹气,“我无法反驳,但是我相信师生恋也不全是这样的结果,鲁迅先生那是一个无奈的时代悲剧。”
他们又聊了一些关于《红楼梦》“红学”研究的话题,张云雷这才知道杨九郎对《红楼梦》熟知到手到拈来,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到他父亲的书柜里偷看父亲收藏的带脂批的印本。
杨九郎带来的西瓜甜甜的,他拿了书走后,张云雷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咀嚼。
他确实是反对师生恋,他认为师生之间的爱情是不平等的。学生对老师产生朦胧的好感,往往是因为老师这个身份天生自带的学识和权威对学生的压制。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喜欢上自己的学生的那一天。
为什么喜欢杨九郎呢?
他身上的年轻活力?他在读书方面与自己不谋而合的共同喜好?亦或是他在谈论学术时坚定自信却又谦逊包容的态度?
张云雷一时想不清楚。
03.
那之后原本不喜欢古代文学的杨九郎就只逃过一回课。那次是下午三点的课,他午睡起来看时间还早,就又躺了一会儿,结果不小心睡过了头。
就那一回还好巧不巧被张云雷给逮到了。他让同班的同学给杨九郎带话,如果再有下次点名的时候他不在的情况,这一科就直接给他“挂”掉。
吓得杨九郎每次都早早的去阶梯教室占前排他能看得到的位置上课。
杨九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吐槽,张云雷最近开始戴眼镜了,但是他着实有点儿后悔自己的多嘴。
张云雷不戴眼镜是对的,因为他戴眼镜的样子实在帅的犯规。
俊逸的眉眼,在金丝边眼镜的修饰下,更添上了几倍的文雅,加上张云雷对他们避之不及的冷淡,简直就是那网文上穿出来的冷漠公子、斯文败类。
那本小说拿了回来,杨九郎却兴致索然,他就此也没了私下联系张老师的借口,想跟他说说话还得费力找各种理由。
天气越来越冷,常年在文学院教学楼里转悠的野猫又抱了窝,小奶猫们就藏在暖和的教室讲台里。
张云雷上课的时候,那些小崽们也不安分,“嘤嘤嘤”的叫声时不时从讲台上的麦克风里传出,引得学生们一阵阵窃笑。
张云雷蹲在讲桌边看了一下,对班长说,下课后把它们清理一下吧。
学生们顿时“窃窃”,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这位老师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内里却是个冷血暴君。
杨九郎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谁也不敢保证那座冰山下压着的就一定是火焰。
下课后杨九郎故意又从外面绕回到教室里,正好遇见张云雷端着一个空箱子蹲在讲桌边。班长怕猫怕的不行,见杨九郎回来,不等他答应帮忙扔下一句“辛苦了”转身就跑。
杨九郎其实也怕猫,但是在张云雷身边,他不想让张云雷看出来他害怕。
两个人蹲在讲台下面,张云雷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个猫条喂给母猫吃,趁她不注意把她先抱出来放进箱子里,然后再一只一只往外转移小奶猫。
杨九郎强忍着头皮发麻,也伸手去抓了一只。小奶猫的骨头还没有长好,身上软的出奇,热乎乎糯叽叽,就像握了一只刚出锅的糯米糍在手心里。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拿也不是扔也不是、又害怕又想笑的表情,乐到不行。
这是杨九郎第一次见他这样开怀大笑,整个空荡荡的阶梯里都回荡着他清朗的笑声。
他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摘了眼镜之后,长度惊人的睫毛变得更加明显。
真好看。
杨九郎一手拖着小奶猫,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突然qin了上去。
“唔……”张云雷猝不及防,嘴角漏出些许呜咽。
杨九郎单手去环他的腰,被他推开,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对面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师。
本来跟舍友“宿舍卧谈”的时候,也曾拿张老师开玩笑,说他腿长腰细声音好听,那什么的时候一定很带劲儿。
但是看现在的情形,自己还真不一定有胆子A过去。
“别……别在这儿……”
杨九郎咂咂嘴,“那去哪儿可以?”
“哪儿都不行!”
张云雷的反应比炸了毛的小奶猫还厉害,腾一下站起来走了,走到教室门口还不忘吩咐,“把猫端出来!”
杨九郎跟着张云雷从学校出来才知道,张云雷已经在课间休息时联系好了一家流浪猫收容站,把野猫送到那里,收容站不但会提供照顾,还会联系收养人,帮小猫们找到新家。
杨九郎虽然被一窝小猫吓得冷汗直冒,但还是觉得周身都暖暖的,仿佛真的看见了张云雷冰冷外表下燃烧在内心的火焰。
办完小野猫收容的手续回到教师公寓,张云雷依旧觉得脑袋有点儿晕晕的。
他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跟杨九郎说话,但是杨九郎挺暖男的,知道他没时间吃饭给他买了一份燕麦粥让他带回来喝。
张云雷喝着粥看着电子邮箱里新的信件,突然跳出来一封杨九郎的。最近每天晚上杨九郎总是会给他发电子邮件说点儿什么。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承受那些误会的,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呢?我是指处理小野猫这件事。”
张云雷回复:“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只要我问心无愧就好了。”
杨九郎回复:“可我觉得您其实在乎的很呢。”
张云雷没再继续回复,他愣愣的咬着粥的勺子发呆。
不知不觉的,杨九郎好像已经走进了张云雷原本平静如水的生活里。
他年轻,有冲劲儿,做事情不顾后果。但是就比如今天晚上被他强口勿的这件事,自己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他,又怎么能说不是自己的默许呢?
杨九郎觉得,张云雷好像在躲着自己。
当然上课时间是不能躲的,他要求自己不能逃课,自己便每节课都风雨无阻。
但是只要是一下课,哪怕是课间休息,张云雷也会风一样的离开教室,就连上课时间也是一样的,不管他坐在哪个位置,挨着过道或是第一排,张云雷都“恰好”不会从他身边经过。
当然,电子邮件也不回复了,即便是杨九郎硬凹出来的“学术问题”,张云雷也只是在回复他的邮件里面贴一些参考资料的链接给他。
杨九郎看着最后一次他们联系时的邮件,是关于张云雷在不在乎别人看法的,难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唐突了?
张云雷其实不是不想解释,只是他觉得他虽然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不能不顾及杨九郎,他不想连累杨九郎跟自己一起受人非议。
又过了一段时间,杨九郎没时间再执着于他的冷淡老师,期末考试就快到了。
杨九郎收拾好看完没看完的一对书拿到图书馆去还,准备开始专心复习。管理员扫码的时候发现其中有一本是在分校区的大图书馆登记的,不知道为何会混进他们这边,而且还碰巧被杨九郎借出去了。
管理员说实在不好意思,这本书得去分校区那边还,杨九郎险些又是一句c语言飚出口。
隆冬时节,杨九郎冻得缩着手,倒了两趟公交车去分校区还书。
那边的图书馆特别大,而且有点儿历史,整栋建筑都是建国初期的苏式风格。
在还书处完成了“任务”,杨九郎想来都来了,就顺便进去看看。他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大图书馆来,在文学区一眼望不到边的书架子之间逛了几圈儿,就转向了,一时竟找不到出口在哪儿。
越走好像越不对劲,原本还熙熙攘攘的同学都看不到了,老式的吊灯灯光昏暗,显得图书馆里更加静谧。
那些看过的密室、凶杀小说里的情节不断涌现,杨九郎心里有点儿发毛,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书架边找书,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张老师!”
张云雷回头,一把揽住了他的腰,让他不至于摔倒。
天干物燥,衣料接触,在图书馆陈年累月的灰尘里擦出火花,“噼啪”响了两声。
张云雷一脸茫然的站起来,“怎么了?”
“想你了。”杨九郎一把将他抱住,将他带到书架挡住的死角里。
“哎,九郎……”
“老师,放松……”
云歇雨收,杨九郎半真半假的讲起那个“一见钟情”的理论。
张云雷在他怀里轻骂:“胡闹,我可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
杨九郎突然抢话说:“我想当夫,老师……为shou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