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年前写的怪怪的小说,邀诸位共赏
哭泣的理由
十年前,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他,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出现在我的身后。他是监视者。 他夺走了我哭泣的权力。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流过泪。 十年,孩子长大成人。 第一年,我弄断了一支笔。 我问面目狰狞的人,我能为它哭泣吗? 面目狰狞的人挖苦:“只是小事而已,你应该更成熟一点。” 第二年,我的成绩下滑严重。 我问面目狰狞的人,我能因此哭泣吗? 面目狰狞的人冷笑:“你应该想着在下次考好一点。” 第三年,隔壁班的一名学生死于白血病。 我问面目狰狞的人,我能为他哭泣吗? 面目狰狞的人咆哮:“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落泪?真是虚伪!” 第四年,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问面目狰狞的人,我能为了他哭泣吗? 面目狰狞的人不屑:“这是你咎由自取!少在那里装可怜。” 第五年,我的弟弟死于车祸。 我问面目狰狞的人,我能为了他哭泣吗? 面目狰狞的人阴沉着脸:“你是你父母唯一的孩子了,你应该表现得坚强。” 第六年,父母争吵而离婚,父亲拿到了我的抚养权,母亲哭着和我告别。 我问面目狰狞的人,我能为了她哭泣吗? 面目狰狞的人苦笑:“你该顾虑你父亲的感受,你不能让你的父亲感到不愉快!” 第七年,父亲死了。 我问面目狰狞的人,我能为了他而哭泣吗? 在沉默中,我得到了答案。 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用哭泣来博取周围人的同情; 如今我已不再是孩童,也不再有观众。 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就在父亲死的那天,面目狰狞的人不见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我常在镜子前审视自己, 镜中人,稚嫩的脸颊却生着稀稀疏疏的胡须,僵硬的嘴角,面目狰狞。 我常在镜子前审视自己, 我不想在人们面前失态,不想显得歇斯底里, 这是镜中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的: 你不该哭泣。 这几年,我读了很多书,认识了不少人,但没一个朋友。太宰治的书很流行,我却无法理解。我认识的人都是文艺青年,爱写诗,爱写伤感文学,写完后到处给人看。我跟他们总是合不来。 昨天,毫无预兆地,我吐血了,昏倒在家里。医生说我患了一种常见的病,但是像我这样症状强烈的非常罕见。我的心脏体温很低,我的血液正在凝结。医生给我开了个药方: 哭。 我很生气地质问医生:“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什么事情?而且,我有什么理由哭呢?” 医生诧异地反问:“哭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