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换血医院实习生（第90记）

霍不甘给了我黑先生的办公室钥匙。

走进去，我打开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坐在黑先生的椅子上。

微黄的光很是柔和，映在红色的纸袋上。

金色的花体英文——Thank you 被照得闪亮，像是覆着一层金粉。

不知等了多久，轻轻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黑先生回来了，看到我的一刻，他的神情告诉我，今夜一见，他情非得已，却不得不见。

“你是从哪儿过来？”（我先开了口）

“外面，我刚刚从外面回来。”

“原以为，你会先到四楼，见过她之后，再来见我。”

“没有，我没上去，直接到这儿了。”

打开冰柜，黑先生从里面拿出一罐雪碧。

启开拉环，他只喝了一口，随后便放下了。

“喝杯冰咖啡吧，我早就准备好的。”

我从红色纸袋中取出两杯咖啡，杯子是透明塑料的，上面印着红色花体英文——Thank you。

“这纸袋你一定熟悉吧，从前，你送给我的。”

“你还留着呢。”（黑先生不太自然地一笑）

“以前，我认为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礼品袋，现在才知道，它是你精心挑选的，它的红代表血液，那句英文的谢谢你，代表你对我的期许。”

我抬头看向黑先生，他避开了我的目光。

“记得，第一次见霍教授，他对我说：白——小——兔，嗯，一只医学实验品。当时，我挺不高兴的，现在想来，霍教授的话真是一针见血，再透彻不过了。”

“我从没有把你当成实验品。”

“是吗？不止一次地获取我的血样，这还不算实验品吗？”（我问黑先生）

“你觉得我很阴暗，是吗？”（黑先生问到）

“你不是阴暗，而是阴冷，冷到骨头里。”（我给出回答）

“我知道，我不该……不该……”

“你不该大费周章、用尽心机，你不该编出那么大的一出戏，不该蒙蔽我、愚弄我，用你精湛的演技给我呈现出一个做梦都不敢相信的结局！”

“小兔，我……我只是想救她。”

“你可以救她，你也可以让我帮助你去救她，但你不能欺骗我，利用最最卑劣的方式捆绑我，以达成你最终的目的！”

“小兔，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可我……我……”

“你所做的一切，为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有目的的，安慰我、偏袒我、保护我、为我哥哥献血，你所谓的付出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你给我的，需要我一次性还清，用我的血，我的心血。”

我直直地望着黑先生，他曾说过的话不禁回响耳边。

第一句：你是我带进新和睦的，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第二句：挨这一刀，我觉得很值。

第三句：如果我真的想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你愿意吗？

“黑先生，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遂你心愿的，钟宛余与我没有丝毫的关系，她是生是死、是人是鬼，我只能旁观，不能相助。”

听完我的话，黑先生笑了。

他深深地舒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很好，很好，我的最后一场戏，终于演完了。”

“我的戏呢？钟宛余口中，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的、我的压轴大戏……”

“我再清楚不过，宛余的时间不多了，可我……我做不到把真相告诉你。没错，我是编剧，我也是演员，可我就是不敢演这最后一出戏！我一直拖着，一直逃避，我想，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到最后，最后最后了，实在不能拖了，我再强逼着自己上台，就像当初，不得不接受我父亲的强势安排，去喜欢宛余，除了自己，让所有人都高兴、都满意。”

“戏是你编的，一幕幕是你演的，尽早完成最后一场，最高兴、最满意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我再也按耐不住，大声质问）

“我不高兴，不满意！我害怕了，我后悔了，我后悔找到了你、选中了你！我本以为，我喜欢的、我在意的只是你的血液，可以彻底拯救宛余的血液，可我错了，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是你，是你白小兔这个人！我骗不了自己，我无法不在意你，即使……即使你愿意、你答应冒着风险去救宛余，我的心还是会疼，比不能救宛余还要疼上百倍、千倍！”

黑先生的一番话说完了，看着他，我笑了。

“你为什么笑？”（黑先生看着我）

“我在笑，你的最后一出戏，演得实在太精彩了。”

“你认为……你认定我在演戏？”（黑先生再一问）

“是，你就是在演戏，你在做最后的努力，只为让我达成你的目的，用我的血去救钟宛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