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克洛蒙达 血肉之躯（序章）

序言 索伦是个死人，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被处决的倒计时，但这并不妨碍他跑得更快。他不再关心他的小腿是否麻木，也不再关心他的肋骨是否疼痛难忍，每走一步都会刺痛他的肠胃。在逃离追兵的疯狂恐慌中，索伦走了太多的侧廊，太多陌生的通道。在失去方向之前，他向左、向右、再向左。他迷失了方向，盲目地跑过无尽的铆钉板墙，颜色暗淡的金属。索伦跌跌撞撞地走下有栅栏的楼梯，楼梯的天花板被沉重的重量压住，往往是数英里的老化城市。最后，疲劳夺走了索伦的脚步；他滑倒在一片油腻的机器油上，这些机器油从天花板上的管子和管道的编织肠道中漏出。他的耳朵被涌动的血液和他增强的手臂上的伺服装置的活塞嘶嘶声所震荡。在地下墓穴中追捕他的枪声已经停止。寂静无声，他的心脏仿佛从耳膜后面跳动。索伦擦了擦脸上的黑油，用手稳稳地靠在墙上。他的双腿因疲劳而颤抖，他的人造眼睛努力地探测周围的热变体，但没有结果。他在一个冶炼厂附近，所有熔化的金属的热量都透过墙壁的多层表皮渗入。保护他的植入物的外壳在他的肉体结缔组织上越来越热，虽然不痛，但很快就会感到不舒服。空气中弥漫着湿气，墙壁都在冒汗。它比人体的温度高几度。这使得他的追捕者看不到热光学，而索伦的正常视力在走廊里也看不到什么好东西。索伦并没有逃脱。他感觉到了，而且在他惊慌失措的呜咽声中发现了它的声音。命运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如果有的话。命运是有耐心的；命运是饥饿的；命运似乎有无尽的弹药供应。走廊里响起了枪声；一发子弹在索伦头顶的墙上打出一个凹痕。他转身就跑，在黑暗中瞥见了一个人，一个被周围的热量冲淡了的热能幽灵。索伦继续跑，直到最后一声枪响；直到他踉踉跄跄地停了下来；直到他低头看了看衬衫上绽放的湿漉漉的深红色花朵，他胸前一个烧焦的黑洞的肉瓣在咝咝作响；直到他悄悄地想，他的心脏是否已经爆裂，或者中弹通常会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