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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rry向小说]命运之轮<后传>第四章 猎人与猎物

2022-12-24 19:24 作者:CX-D03  | 我要投稿

经历了这么久终于又更新了啊(›´ω`‹ ) 拒绝咕咕.png (感谢你为这篇小说增加了1阅读量)这是一篇Furry向小说,内部Furry含量较高,如果不适应阅读这类文章的小伙伴可以选择左上角退出阅读界面(电脑端可以关闭该网页)。点赞和评论是对咱更新的最大支持,谢谢大家(◦˙▽˙◦)!

以下正文

一个垂直洞穴挡住漓渚的去路,洞穴的构造大体上是一个矮胖的酒桶,深度未知,在它凹凸不平的桶壁上布满大小不一的蛀洞,那都是溶蚀洞,一些仅能供人爬行,另一些庞大得如同巨兽的腥臭喉管,而他正身处其中一个洞窟中,刚好能让他站立。 扫视四周,形态各异的溶积岩与钙华湖密布在洞穴各处,宛如未曾清洗的桶壁上生长的霉菌,疯狂地向各个方向蔓延。高处急坠的地下河流被魔晶的柔光染成橙红色,在溶积岩上摔落出层叠的水雾。 这霞光般的水雾让他想起了坎特城的夕阳,它轻快地穿过大街小巷,与幼兽们嬉耍,溜过他们的爪缝和蓬松的绒毛,在店铺的琉璃橱窗前流连,用爪涂抹房顶的每一片瓦片,踏过波光粼粼的艾德蒙-瓦塞河,径直穿过白玉般纯净的要塞纪念碑广场,给城市披上一层柔曼的金色轻纱。接着,它收起晚霞的帷幔,将繁星掸落在夜空里,闪烁的星星像洞壁上的魔晶。 漓渚下意识摸了下胸口的铁质吊坠,魔晶啊,他还记得自己的第一块魔晶,深蓝色的,混有絮状的白色瑕质,像一滴凝结的天空,散发温暖的淡蓝色光芒。他相信那就是专属于他的一片天空,纯净、静谧、美好,封存着父亲深沉的爱。父亲从塔纳托斯中圈层的最深处将它带回,亲自打磨,制成吊坠,取名为“多塔”——“多塔”在探境者之间的俚语中意为永远的安定——作为他降生的礼物。母亲因大疫病去世后的那些年里,“多塔”陪伴他度过童年,它以母亲般的温暖与慈爱庇护着他,日日夜夜,直到它不幸碎裂的晚上——“多塔”和父亲一样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可漓渚知道,“多塔”和父母没有离去,他们仍然在向他温柔地展开残缺的羽翼。 父亲意外离世的谜也没有随之离去,反而随着时间的催化愈发沉淀,石化成一块阻塞他思维的巨岩。这是一场困扰他数十年的噩梦,时而在他的脑海中乍现,时而沉寂。漓渚的目光投向远处,那些魔晶光芒无法触及的幽邃地方,有许多游荡的光点,那是魔物特有的视觉器官反射的。这些洞穴中的掠食者早在漓渚从洞里钻出时就发现了他,慑于散落在漓渚脚爪边同伴残骸的死亡气息,它们只是环伺在漓渚附近,等待可能出现的契机,一举将他一并清除。 漓渚收回靛青色的长刀,顺带擦掉上边紫黑色的魔物污血,再将两具爪刺安装在爪背的位置。这是探境者的必备物品,黑铁铸造的爪刺产自诺托夫匠坊,削石如泥,它们既可作为突袭武器,也可用于攀岩。漓渚的爪刺还额外具有四个特殊凹槽,可以安装定制工具或武器,每一具这样的爪刺套件都价格不菲。他目前的财力还无法买下,因此这两具爪刺并不从“暮光酒馆”中购得,而是他从父亲那继承的遗物。 父亲在世时,这对爪刺有一个传扬坎特城甚至共和国边境的名字——“游光”。漓渚记得父亲常说,它们是他最忠诚的战友。有一次,当他睡眼惺忪地抱着毛绒布偶走进父亲的卧室,清晨的阳光洒向窗前,漓渚看见他抱着“游光”坐在床沿,一言不发,深情地用爪一遍遍抚摸爪刺在阳光下游龙飞鸿般的魔导纹路,深邃的蓝紫色瞳仁中仿佛有泪光闪烁。而“游光”并没有辜负父亲长久以来对它的信任,一次又一次从魔物和盟约国臭名昭著的魔盗团爪下夺回父亲和许多其他探境者的生命。 但那次它们第一次失败,也是最后一次失败——在父亲爪上。 “游光”被探境团送回的下午,全城都笼罩在肃穆庄严的气氛中,这座共和国的千年古城以自己的方式表示哀悼。漓渚脑袋嗡的一声,世界在一瞬间突然消失了,塔纳托斯,坎特城,探境者,家,父亲......都变成一个个围绕他无律旋转的刺目光团,世界崩溃了,宛如酒沫般消融在黑暗中,他向虚无深渊中跌落,跌落,最后落在家门前,面对光天化日的现实。哦,这对爪刺,它们还穿着金丝镶边的红色绸缎,仿佛现在正和父亲凯旋一样骄傲光荣。但不是这样的,父亲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留给他的只有一间屋子和两具爪刺。他从城主的狼爪中接过“游光”时,发觉它们比自己爪心肉垫更加温暖。 “嘶——” 企图偷袭漓渚的魔物,它的上半部分在被斩落前发出最后一声刺耳的嘶鸣,随后被“游光”和漓渚的爪子轻易从中心撕开。洞穴中彻底安静下去,其余的魔物见此惨景,只好继续蛰伏在黑暗中。漓渚一脚爪将魔物的残躯踹进洞穴中,简单地擦去爪上残留的血液。 漓渚看了一眼“游光”,它们光洁如新,没有被魔物的血液沾染半分。 “游光”表面不知用什么材料进行处理过,任何液体几乎无法在爪刺上停留,这当然包括漓渚自己的血。那是多么黑暗的日子,每一秒都让他饱受煎熬。幼年的他经常在深夜对两位父亲曾经形影不离的战友拍打诘问。他怒吼,他哭泣,泪珠和血水从爪刺表面滑落,染红地毯。渐渐地,狼兽的声音从嘶吼到呜咽,再到喃喃的呓语,最后体力不支趴倒在一旁。 许多时间就在这样的悲痛循环中逝去。漓渚终于意识到,怪罪和哭喊不会让父亲起死回生,合格的探境者是不会哭的,他们的眼泪应该在出生时就落完。自己的眼泪已经落光,他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他穿戴起父亲的爪刺,如同父亲每次穿戴起它们一样。 漓渚拿出一份爪绘地图,用魔物的血液在某个地方轻点一下,代表此路不通。密密麻麻的各色小点仿佛是一张大网上的绳结。每点上一个点,他都发觉内心的希望火苗会黯淡一分。 不过,就像父亲说的一样,探境者内心的信念不会消失,这是“探境”职业源源不竭的澎湃动力。因此在他追逐到自己的信念之前,他坚信自己不会咽下那最后一口气。 “该回去了......还得再去看看那小家伙到底是不是那种东西。”漓渚喃喃地说。他拿出一瓶药剂洒在洞窟的尽头。这是一种驱魔方剂,常被用来封锁魔物的巢穴,药物中含有的特殊成分会使魔物的感知暂时丧失。漓渚的方剂药效仅有四十八个小时,但对付他们目前的处境已经完全够用。 “差点忘带了。”漓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回身从地上拿起一袋切割整齐的小块矿石。 洞穴三号前进营地。 为了能够不必频繁回到子母洞进行补给,格鲁特和同伴在洞穴中一共建立了三个前进营地,每个营地中都存放一定的物资,以备不时之需。格鲁特刚到达三号前进营地的时候,他的同伴已经等在这里了。 “漓渚出发了么?”格鲁特把长刀搁在一旁,拿起水壶“咕嘟”喝着水。 一个白狼兽人站在格鲁特的前方,魔晶灯将他不苟言笑的脸庞映得橘黄。他正将地上的行囊和武器打包。 “是的。”白狼兽人说,“但漓渚先生走的是大洞的近道,他说想再去看一眼。” 格鲁特放下水壶,拿起一块布料缠紧自己的爪子:“那就是一个魔物聚集的地方,会有什么东西?” “我不清楚,等漓渚先生再次换班回来,你可以亲自询问他。”白狼兽人说,“另外,格鲁特,我们目前的情势不容乐观。” “怎么回事?”格鲁特抬头问。 “漓渚先生在一次勘测中发现第六道封锁因未知原因被突破了,他在魔晶源林那发现了幽冥留下的痕迹,根据测算,这个幽冥群的数量在三到四只,平均测级为靛青。”白狼兽人无奈地说,“可能已经有更多的幽冥从封锁缺口进入,我们需要进行迁移。” “漓渚知道情况么?” “他已知会,所以漓渚先生此行的目的是贝吉娅。” “那就好。斯托维奇,我们轻装离开吧,但保留灯,睡袋,高纯魔晶等物资,较大型的魔能武器只能抛下了。”格鲁特沉吟一会,说,“我们向另一个方向离开,我记得那里有一条很宽的地下河道,隐约有风声,或许那里是一条出路。” “那里是骨虫的巢穴。”斯托维奇皱着眉说,他这时已经把行囊收拾好背在背上,开始调整一把臂弩,“我二次勘察过那个巢穴,将近二百三十只骨虫,可能还会有十至十二只骨殂,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二场血战。” 这确实是一场血战,也是一次豪赌。如果我们真的失败了,只能想办法尽最大努力送出一个兽人。格鲁特黯然地想。不知为何,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孩子的相貌。那个从活酸雾中活下来的孩子,以他身体的神奇,应该有能力在中圈层的原生生物赶来之前离开这里,这样至少他会有一条生路。论这最后方案的可行性,他会是最佳人选。 小家伙,或许你真的会是一个奇迹。格鲁特想。 “我们别无选择。如果继续躲藏下去,我们的食物会率先耗尽。不如放手一搏,希望那里存在一个出口供我们离开。”格鲁特安慰似的拍拍斯托维奇的肩,“我们会出去的,就算没有路,我也会用魔法和爪子开出一条路来。毕竟在远古时期,熊族的祖先就是这么打通诺维斯山脉的。” “实际上,你看的是熊族的统治者杜撰的假史,远古时期的兽族在不具备魔法和炼术工具的情况下只能使用常规工具开凿山体,这样就需要......”斯托维奇认真地说。他的话很快被格鲁特伸出的爪止住。 “好啦,不管是真史还是假史,壮个胆嘛。”格鲁特干笑着说。他走向一台炼术精密深度测量仪,熊爪鼓搞一阵,将一个正八面体构件拆卸下来。接着,更多的炼术工具被他以同样的形式粗暴地拆卸成零件。 “你这是......” “这些工具也带不走了,太挤占背囊空间,所以我打算为那群东西准备一个礼物。” 斯托维奇若有所思地颔首,他的眼中有些许惊讶:“串联魔储构件?” “......完成,一共四个,只需要往里边放入高纯魔晶即可。”格鲁特高兴地拍了拍爪,像一个被奖励的孩子,“这里还有四个幽魂监测装置,我拆了一个幽魂捕捉球才得到它们。探查幽冥和幽魂的方式大致相同,因此只需要等待幽冥过来,这些魔储构件就会立刻进入负载,然后——嘭!” 格鲁特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我只希望这些炸弹不会破坏洞穴的结构,届时我们就只能吃石头生存。”斯托维奇平静地说。 “我们放入较少量的高纯魔晶即可,不会有事。”格鲁特说着,将两个土制炸弹递给斯托维奇。 格鲁特另一只爪握紧斯托维奇的狼爪,一副郑重的样子:“到时候你交给漓渚,他会知道怎么用的。” “好。”后者点头应道。 “那我先去收拾其他的必需品。”格鲁特转身走向营地里简陋的布棚。 “格鲁特,我不在的时间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事。” “嗯?” “我从漓渚先生那听闻你从活酸雾里捡了一个狼族孩子。”斯托维奇望着格鲁特忙碌的背影,站起身。 格鲁特爪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是啊,那孩子掉进了活酸雾池,如果我不出手,他就会......” “格鲁特,作为副队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洞穴的危险性。”斯托维奇冷淡地说,他的狼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臂弩,“一个掉入活酸雾池还能完好无缺的兽族幼兽,即使他是龙族,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所以我在他昏迷时就着手检查他身上的种族特征,包括组织样本检查,这些都显示没有任何异常。”格鲁特略显笨拙地转过身来——他的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况且漓渚当时也在,他对那种生物比我们更加熟悉。” “格鲁特,漓渚先生不是万能的。” 斯托维奇放下弓,站起身走到被背囊缠身的格鲁特身边,用一只爪轻托住他的下颚,用一如既往的平静语调说:“既然已经检查,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格鲁特拨开斯托维奇的爪:“除了那具能够超速自愈的身体我还不知其原因,我认为他初步安全。” 斯托维奇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期间他的眼神并没有从格鲁特身上离开,后者分明感受到那双石青色的狼眼中蕴含的讥讽与深层的无奈。 “初步安全?”斯托维奇停止与格鲁特的目光交换,低着头把玩爪子,“格鲁特副队长,我认为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格鲁特没有接话,他沉默着盘腿坐下。 “不必要的仁慈。”斯托维奇用缓慢的语速说着,像是想让格鲁特听的更清楚些,“格鲁特,你泛滥的仁慈会带领我们走向死亡。事物不会随着你的意志而发生转移,我们在这样艰难的情势下,需要排除一切安全隐患,初步安全就是根本不安全。” “我知道了。”格鲁特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你无法信任他,我想听听你的处置意见。” 斯托维奇似乎等待这句话很久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圆溜溜的红色丸药:“这是一颗冬青花毒素的魔药,就请你给他服下吧。” “你什么时候携带了这东西?”格鲁特站起身,瞪大了眼睛,语气变得严厉,“斯托维奇,你并没有在临行的时候向我报备,这是我们临行前就拟定的条款!” “这里一共有四颗毒药,是为我们每个人准备的,如果遇到难以抵抗的强敌,它会是最好的选择,服下后三秒见效,毒素会先让服下它的兽人睡去,之后没有一丝痛苦,我向你保证。”斯托维奇没有回答格鲁特的问题,而是平静地说。那副样子就像在说一件生活中稀松平常的小事。 格鲁特刚想因为他们没有与自己商量这件事而大为光火,斯托维奇的下一句话让他的怒气消散不少。 “这是漓渚先生的要求。他本想直接与你商谈,但考虑到你性格上的问题,他还是决定将你排除在讨论范围外。”斯托维奇说。 “......” “以你的性格,必然不会同意这种做法。”斯托维奇继续说着,“我们在临行前也秘密与贝吉娅洽谈。虽然她有一丝犹豫,但也同意我们的做法。她表示,如果自己陷入无法脱离的危险,会考虑服下它,不让我们付出过多的牺牲去拯救自己的性命。” “但如果那孩子不是呢,也要这么做?”格鲁特望向斯托维奇。 “如果不是,”斯托维奇的话锋顿了一顿,“也不影响这项决议的结果,塔纳托斯森林里不存在法律,如果牺牲他能够使我们消除一个安全隐患......” 格鲁特叹了口气:“好的,斯托维奇,在这之前,我能否以我个人名义提出一个提议?” 斯托维奇用手势示意他继续说。 “他实在是太特殊了,超速自愈的兽族身体会对兽族的魔物学研究产生质的飞跃。你应该知道的,魔药院已在那个问题上卡了许久,就算不以个人名义,以兽族科学的名义,我们也应该让那孩子活下去。我现在以个人名义申请将他保留在我的身边,如果出现事故,责任在我。”格鲁特坚定地说。 “魔物中能超速自愈的生物不在少数,这掩盖不了他的隐患问题。更何况,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这是我们四个兽人的性命,你不考虑自己的安危,漓渚先生和贝吉娅他们的性命该如何?”斯托维奇突然凑近他毛茸茸的熊脸,深邃的碧青色狼眼注视着他,耳语道。 格鲁特浑身一颤,身上的东西都滑落到地上。 “如果出现什么危险,我来承担责任。”格鲁特盯着斯托维奇,一字一句地说。 “......很好。”斯托维奇又站到他们一开始谈话的地方,双臂抱在一起,面色无波,“但请你记住一点,格鲁特副队长,你还担不起这个责任,因而如果出现异常,我会托漓渚先生解决他。” 格鲁特抓住斯托维奇的双肩:“你已经行动了?” “不,还没有。”斯托维奇后退一步,与格鲁特拉开距离,“如果检测结果顺利,我相信漓渚先生会的。” “检测,什么检测?我们可没有检测药剂了。” “矿石检测。” 格鲁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他捡起地上的行囊,继续整理剩下的东西。 “狼崽子,好久不见,该走啦。”漓渚朝一脸如释重负的凌寒摆摆爪,随后走到子洞里将贝吉娅背在自己身上,再用绳索固定。 “我们要去哪?”凌寒无力地问。他这段时间为了保证贝吉娅和他自己的安全,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以至于这会儿已然感到几分劳累。 “这么些时候不见,你说话都变利索了嘛。”漓渚揉揉凌寒的头。 凌寒说:“嗯,学习了一会。” 漓渚点了点头,谈起正事:“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格鲁特应该给你介绍过那些怪物了,它们中的任何一些都能随便置你于死地,因此待会你就跟着我,不要对任何东西抱有好奇,懂了吗?” “我知道了......”凌寒望着面容突然严肃的漓渚,小声说。 “叽!”一声细微的嘶鸣从凌寒的胸口传出,他只看见一道寒芒冲向自己的胸口,下意识想躲闪。但那道寒芒一出即收,他再看时,赤球已经被挑飞进漓渚爪中。 “赤球!” “这是什么?原来是腐虫啊,我还以为这种生物已经绝迹了。你怎么不丢了它?”漓渚端详爪中的魔物,诧异地说。 “为,为什么?”凌寒不解。 “很简单,它有剧毒,受激就会放出。”漓渚说,“这玩意有一段时间在边境很猖獗,害了不少兽人。狼崽子,你没被毒死真是万幸,我帮你丢了。” “啊,别丢!”凌寒伸爪去抓。 “怎么了?” “它没有攻击我啊,只是会放热,我现在还活着哎。”凌寒说,“让我来照顾它吧。” 漓渚凝视了这只狼兽一阵,拿出一个瓶子,在瓶塞上扎几个孔洞,把瓶子递给凌寒:“用这个装着它,我帮你保管。” 凌寒虽然心中还有疑问,但他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也只好照办。很快,“赤球”在嘶鸣声中被收进布袋。他发现漓渚在把赤球放进去后在瓶塞上用爪抹了一下,这也许是一种特别的仪式。而一直观察凌寒的漓渚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解释道:“这是隔音魔法,噤声的。” 漓渚最后收起的是那盏子洞中的提灯,随着灯熄灭,黑暗与冷寂重回洞中。凌寒不由得朝漓渚身边靠近了一些。 “走吧,我们还要赶上毛团他们。”漓渚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这与那些怪物的寒光不同,它代表安全。 三兽出发了,几何晶体在狭长的洞窟中不时闪现......不,它们不能再被叫做几何晶体了,凌寒从格鲁特的书上看到过它的正式名称——魔晶。“魔”这个字在格鲁特的书中出现很多次,这个符号所代表的意思一定已经渗入兽族的方方面面。但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因为他们还在该死的洞窟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三具尸体。 驱魔方剂失效已久,魔物原来敬而远之的地方被它们频繁造访,战斗接连不断地发生。魔物们争先扑向三只猎物,它们于这一刻似乎已忘记彼此互相敌对的关系,转而开始合作对付这些猎物兼入侵者。但它们的联合袭击都无一例外被漓渚瓦解。“游光”的强大展露无遗,它穿过魔物躯体时没有碰到丝毫阻碍,如一首永远流淌下去的交响乐章,只不过乐符和间奏是用魔物的血和尸体点缀的,一种凄厉而冷酷的美让凌寒战栗。他踏过魔物的尸体,前方的漓渚挥舞双臂,仿佛一面铜墙铁壁阻挡来袭的魔物,凌寒觉得即使是那只追杀他的魔物或许也能被漓渚一爪撕成两半。 长时间的急行军下,他们很快到达了预定位置——一个极大而布满魔晶的溶洞,溶洞中央还有一个湖泊。漓渚朝四周张望,格鲁特他们并没有如他预料中的在此等候。 也许是因为路上的魔物耽误了。漓渚想着,他转头对身后的凌寒露出笑容:“我们到啦,可以休息一会,别乱跑啊。” “那个湖......”凌寒指着向倒映着无数魔晶光影的湖泊,声音有些颤抖。 “放心吧狼崽子,不是活酸雾。”漓渚安抚着凌寒,“活酸雾会自发弥散到整个溶洞,这是普通的地下水。当然,里面有什么魔物我就不知道了,别去取水喝啊,包里有水。” 凌寒松了口气,他找了处平坦的地方坐下,漓渚把贝吉娅轻放在地上,自己斜靠着一块岩石。 凌寒指了指地面:“漓渚,你不休息吗?” “坐着不能快速接敌,这是个教训。”漓渚把“游光”收起,一边抽出身后的靛青色长刀,一边说。 凌寒望向洞顶,在他们的上方还有不知多厚的岩层。如果自己用爪子刨,一定需要很长时间。漓渚他们也不可能直接挖出去,不然他们不会还待在这。在无边的地底世界的包裹下,凌寒不禁对地面的世界产生了憧憬,绚丽还是单调?无论如何,应该都要比这里好得多,也安全得多...... “漓渚,外边的世界怎么样?”凌寒突然问道。他看见漓渚的长刀震颤了一瞬,然后略微偏转了刀锋。 “比这里好多啦。”漓渚漫不经心似地说,“狼崽子,你没见过吗?那就太可惜了。” “是呀。”凌寒应和着说,没有在意漓渚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漓渚并没有接他的话。可能是自己的问题太无趣了吧。凌寒想。他看了眼漓渚,对方在警戒四周;自己身侧的贝吉娅情况也暂时稳定。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于是他开始构想属于自己的地面世界,他的思维在一瞬间穿越了地层,来到那片大陆上。啊,那里应该有“山脉”、“丘陵”、“平原”、“河流”与很多“植物”——这些都是书上记述的词语,根据书中的描述,它们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主体部分。嗯,不算完美,死气沉沉的,像洞窟一样。那里应该还有和格鲁特,漓渚,贝吉娅一样的“种族”,但熊兽人不能太多,体型巨大的他们会把整个世界的食物吃光的——或许也不会,因为那样大家都会死于“饥饿”。种族之间还会发生许多的事,当然,一般是有趣的,也有令兽生厌的。比如现在,天空出现了一把刀,但凌寒不觉得这个世界上空会有一把刀,还是靛青色的。它居然落下来了,在凌寒惊恐的注视下轰隆一声把世界劈成两半,一切的一切都消亡在刀锋下,包括他自己......他很快发现这刀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正架在自己的颈窝处。刀上有很多交错的纹路,它们似乎都朝某个方向流动。顺着看去,那个方向是漓渚的爪子。 漓渚正用一种令他心悸的眼神注视他。这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他只在那些魔物上觉察过。 “漓渚......” “你隐藏的很深,和你的同类都不一样,经过这么多年的进化,你第一个学会了隐瞒。”漓渚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块风化的岩石。 “什么,什么同类?隐瞒?”漓渚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让凌寒感到疑惑,但颈窝处的冰凉也让他第二次领会“死亡”这个词的意思。 “不透明的思维,这就是隐瞒,狼崽子。哦,现在我应该称呼你为拟态兽。我从那个你将死的同胞口中得知你们的族群也十分认可这个名称,这倒令我挺意外的。”漓渚说着,他的长刀向下轻轻一压,刺痛感从颈窝处传来,凌寒的余光还看到自己的血液渗进刀刃的纹路里。 “不,漓渚,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凌寒对着漓渚大声说。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格鲁特说过的卡伦盟约国。他来到这的真正原因肯定无法透露,这或许是个能暂为掩饰的身份。 “我在盟约国的时候,生来就只能呆在......一个狭小的地方,没法看到外边的世界。即使我被他们拉去......活,活祭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可能的机会,因为我的眼睛被蒙住了。但因为一些我遗忘的原因,我逃了出来,误入这个地方并遇见了你们。从生来开始,我见到的世界只有......黑暗和黑暗。我没有隐瞒你,漓渚,这就是真实的我。” 不知道能否搪塞过去。凌寒祈祷般的想着,他迫切希望自己临时编的小故事能够过关。 漓渚没有说什么,但他下一秒飞快抽回长刀,将残留的血液滴入一个小瓶内,他从口袋中捡出一粒方形的“石头”,那像是某种矿石。他用爪刺磨下一些粉末,粉末洋洋洒洒地落入瓶中。漓渚震荡了一会儿小瓶,里面的血液没有任何变化。 “漓渚......”凌寒望着对方的反常举动,心中的石头并没有落下。这可能是某种纪念般的仪式吧,也许做完这些,他就会把自己杀掉。 想象中的刀刃并没有降临到凌寒的头上,漓渚在沉默中收起小瓶,走过来抚摸凌寒的头:“吓着了没?” “我,你......?”凌寒支支吾吾地说。漓渚态度的大转变让他的心态在崩溃与缓和中来回跳跃,这似乎代表自己的小故事救了自己一命。 “一种检测方式,我知道可能有点过激。小博士还嘱咐我多整几次呢,现在看来是不用了。”漓渚从怀里拿出一颗黄色的珠子放到凌寒颤抖的爪心,“吃颗糖,缓一缓,这是坎特城特产的甘糖。哎......如果你真是拟态兽,我本想用语言和武器使你自我暴露,它们可不经吓,这样就不用浪费我找到的宝贝矿石了,它们价值不菲。说实话,找到这些矿石也纯属幸运。” 漓渚又拿出那颗方形的“石头”在凌寒眼前晃一晃。 “所以,刚刚都是......假的?那为什么你们发现我的时候不对我检测呢?”凌寒心里的石头“咣当”落下。 “半假半真吧。至于为什么不在你昏迷的时候检测......我们逃的太匆忙,一些物资遗失了,包括那些检测药剂。幸好洞里居然还能找到药剂的核心原料——这种矿石。”漓渚笑了笑,“而且狼崽子,看不出来你编故事的能力还挺好的嘛。” “你怎么......”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探境者,除了学会识别每一种魔物,还学会了看兽人,看他们的内心。”漓渚收回爪刺,用爪尖轻点凌寒的胸口,“这些小故事我听过很多啦。” “你发现了?” “盟约国的兽人我也打过不少交道,也救下过很多祭品。那些被作为祭品的兽人和你不同,他们是充满绝望的,绝望中的绝望,就像一朵枯萎的花。而你,小狼,你是充满渴求的,生存的渴求,未来的渴求,它们蓬勃得要爆发出来。”漓渚说。 凌寒默不作声。 “放心吧,你的小秘密我不会说的。既然你流落到这里,也是个兽人,我就有义务带你出去。”漓渚掐了下面前狼兽的脸,顺带揪下一根毫毛。 “每个探境者,他们都像你一样吗,带我出去的义务?”凌寒的目光与面前的探境者交织在一起。 “哈,这可不一定,但在我这是肯定的,因为我是漓渚。” 漓渚对凌寒露出他熟悉的笑容,又把一颗糖塞到他的爪心。 “多吃点,小狼,就当是我对你的道歉。” “好,好的。”凌寒点点头。 “还有啊,这只腐虫你找个时候放了吧,带着它可不是个好主意。”漓渚拿出装“赤球”的小瓶子,“腐虫释放毒素时会发热,你能从活酸雾池里活下来,它的毒对你应该也无效了。” “诶,原来那是......” “不然呢?小狼,魔物不会平白无故把你当成朋友的,你得记住这一点。” 两兽继而久久无言。过了许久,格鲁特那身“破布条”似的装扮和一个白狼兽人才匆匆从湖对岸的一个洞中出现。 “那个一身白毛的狼兽人就是小博士啦,你可以叫他斯托维奇。他平时不说话,但如果说话就有点文邹邹的,性格上嘛......他比较像一只真正的狼。”漓渚向凌寒介绍那位白狼兽人。 “真正的狼?”凌寒觉得这个说法很新奇。 “等你和他打一段时间交道你就知道了,我找个机会还要解释一下你的问题。哦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漓渚朝他眨眨眼,然后走上前分别给风尘仆仆的两兽一个拥抱。寒暄几句后,漓渚又走了回来,而格鲁特和斯托维奇在到处喷洒药剂。 “一些小工作,可以降低我们被魔物袭击的概率。”漓渚指着地上的药剂说。 “漓渚。” “嗯?” “谢谢你......保守我的秘密。” 漓渚没有说话,他只是笑着比了个手势。凌寒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应该不是代表坏的一面。 他相信漓渚。

(本章完)

脚注[Footn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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