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之渊】第六十章 溺爱

她很轻易识破他拙劣伪装之下真正的脆弱，而后一脚踏空，心甘情愿溺进他泛红眸底的漩涡之中。 数不清这是祁深第几次心软，“之渊……我不凶你了。” 还能怎么着？ 她主打一个不讲道理的溺爱。 如此温柔的娓娓道来，准确无误攫住靳之渊的心。 他无法忍心让她再感到失望，竭力控制自己发抖的幅度，想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稍显正常些。 心脏超速跳动的频率依旧没有降下来，在如鼓点般密集的异常跳动声中，夹杂着他的慌乱和想要逃避她目光的自责。 靳之渊不确定这心脏是否会在高速运动中突然罢工，当场强制关机可能会吓到这只猫儿——虽然这种场面已经发生多次了。 而祁深继续辛勤地为自己砌着台阶，“我之所以凶你，是因为你气我……只要你承认错误，我就会跟你和好的。” 很好，这递过来的台阶很符合国际标准。 这样都不下，那叫不识抬举。 大概因为心虚的缘故，靳之渊认错的声音很小，但好在足够迅速，“错了。” 遇事不决，认错为先，这道理得懂。 祁深耳力很好，听得很清楚，却要借此来拿捏他，“我没听清……是谁错了？” 靳之渊心知自己不在理上，也并不反驳什么，很乖巧地再次认了错，只是嗓音很哑了，“是我错了。” 想来祁深是很满意的，唇角不见有什么弧度。可眸里分明藏着笑，如月牙似的弯着。 她这双会笑的眼，曾围困住他很多年，令他就此交付年少时的一生心动。 大概是起猛了——靳之渊居然看见祁深背后长尾巴了。那猫尾尖尖已高高翘起，甚至摇了个花样。 谁知道呢？ 也许她真有可能是猫儿变的呢。 不用管。 反正他都这样了，出现任何幻觉都不稀奇。 祁深低落心情有所好转，不再发问，专心去揉他上腹的痉挛。那处依然冷硬，皮肉都在极限的临界点死死绷着。 靳之渊也许是没有力气了，甚至无法维持肢体的稳定，只瘫软着陷进卧榻中，身子随祁深揉的动作而小幅度晃着。 祁深以余光瞄了一眼，果然人又不清醒了。 不能说状态是垂死，那不吉利。这么讲吧……仿若折翼的鸟，安静地缩在那里，不声不响。 瞧上去倒很乖巧，应该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但可悲的是飞不起来了。 她突然摸到某个最为拧巴的结，手一如既往地比脑子快，不经思索就按住，下一刻靳之渊闭着的眼就缓缓睁开了。 祁深想都没想，就知道是给揉疼了。 但架不住小狗脾气好，也不生气。就那样呆乎乎地看着她，只是气息已很紊乱了。 祁深手上动作一顿，脑子劝诫她得和当事人商量一下再操作，可显然叛逆的手更想先斩后奏。 于是她一狠心再次使劲按住硬疙瘩，用了几分力道去揉，尽可能让手法专业些。 靳之渊因为这剧烈压痛而无法控制地拱起腰身，后腰悬空了数秒后又无力跌回床褥。 暴露在外的腰腹起伏极大，紧实的腹肌被汗珠浸润，优越线条在这一刻无比清晰。 再就是止不住的咳声，大概有什么液体在混乱间呛进了气管。 他只能抻着脆弱的颈，争分夺秒吸着因呼吸不畅而仅少量可以进入气管的稀薄氧气。 侧颈血管用力而涨至过分凸出，狰狞又易碎。 “很快就好……坚持一下。”祁深舌头快要打结，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心慌。 靳之渊眼眸失了神，兀自混乱着呼吸。唯有断续喘声在这片刻寂静中格外清晰。 只是看客都跟着要窒息了。 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逼迫之下，他更要胡乱地试图去抓住什么。 漫长的摸索后，终于如愿触碰到祁深。他冰凉指尖搭上她手腕，逐渐拢紧了。 祁深并不躲。 即使明知道他会捏疼自己。 可靳之渊又在剧痛中临时捡回几分理智，在彻底掐紧祁深柔嫩腕部之前卸了力气，最后只叩指轻点了几下她的骨节。 他还是舍不得。 所幸没真的弄疼她。 再就是一阵猛地遍布四肢百骸的疼痛袭来，与此同时他眉心的褶皱已浓重到抚不开的地步。 神经胀痛昏沉，旋转间在眼前断续散着斑驳色片，看多了更是发晕。 靳之渊只好紧闭着眼想要忽略不看，可一个晃神间又有呕意卷来，他下意识挣扎着爬向床边。 起初甚至没起得来，只有一个要起身的动势，借不上任何力。还是祁深搀了他一把，这才一路坎坷着挪到床沿处。而后他将面部朝下静止住了，半晌不再动弹。 祁深没敢再拽他，手抵着他后心，只知道这人浑身上下已经彻底瘫软，跟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再趴着待会？还是起来？” 没回应。 但他肩头又顺着床沿往下滑了一点，外侧的那只手臂也跟着耷拉下去，晃晃悠悠垂着，像是整个人要直直栽向地面。 祁深这才敢拽上一把，把人往床里扯，生怕给摔着。 她着急确认靳之渊是否还有意识，“还能说话吗？” 他依旧没作声。 但他很努力地动了食指，勉强算是回应。 李禄远远看着，叹口气后大力踢来个垃圾桶。 动静委实是太大了些，摆明一副惊天动地的架势。 但这准头，是当真一绝，恰好停在靳之渊手边。 “别忍了！”李禄一张脸拧得皱巴巴的，“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