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梦
在肆意生长的旅途中,越感觉熟悉的道路上只能看到熟悉的光景,稀松平常占据了现实。 初中时的梦境很拥挤,像是被干草垛填满的屋会,虽然密集,好歹也有空隙留出。我时常会梦到恐怖的视界,心理学上会讲这是架空现实的非适应性投射,我却不敢苟同。 回头看来,事实上我的少年时代安然无恙。至于为何会出现此般梦境我也无往而知,不过主观上我并不会将这类梦境归类为噩梦。毕竟简单将具有与现实反差感的体验定义为此实属有些草率。这当中也有一部分现实主义者的影子,越到后来我就愈发享受梦醒来劫后余生的欣喜。当时我就在想,我是个运气不错的家伙,然而事事运转,亘古不变是少年的一种最终幻想罢了。 若没有猛烈的幸福,自然不会有极悲的来袭。高中后这种梦境便淡出我的思维皮层,转而代之的若要我说,更像是为大脑充满瘴气的既视感,虽看不见摸不着,却会带来真切无比的窒息和填充感。在无数个乌云密布的傍晚,我手里紧攥着单子,兀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偶有同伴我也并不讨厌,结果却总是独旅。人来人往的街上显出惊惶的寂寥,我的双耳只能听见远风摩挲的蔚然,心灵与万物巨室合而为一,渐渐得化为一种无比的悲哀与清醒。那是我短暂人生中最像梦境的现实。躺在床上闭眼昏睡过去,醒来也是昏黑的房间,让我分不清天空与窗帘,就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梦境里大多是与现实截然不同的温柔乡,在梦里我终于成为想成为的人,做了那些想做的事,试问谁想从这样的幻想中苏醒。梦中我时常能看见祂,时男时女,我的秘密在祂面前无所遁形。渐渐的,我开始又享受生命的裸露感。流连忘返后是拷打的现实。我会长足地发着呆,然后继续躺下,手臂轻压住自己的双眼,周围又变成灰黑一片。 一切苦难终将逝去,我从名为青葱的梦中惊醒,接受现实的余晖。 我的梦不再是切身可感,而是虚无缥缈。我感受不到寂寞,也感受不到温暖,眼前只有酒红色幕布围成的舞台和东倒西歪的麦克风,或是环绕小行星的一篮香菇。每每从这样的梦中醒来,我都会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