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小姐的脚下埋着尸体04卷第三骨:蝴蝶在十一月消失了07

第七节
第二天,我一早就冲了个澡,去了樱子小姐家的公馆。天气预报说,暖和的天气到今天为止。听说明天早上又会恢复往年的寒冷。骑自行车去她那里这种事,或许是今年最后一次了。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赫克塔和老师哈哈哈哈地走了过来。
“咦?怎么了,老师也来了?”
“有什么不满吗?”
好像早上带赫克塔去了散步的老师正闹别扭地说。
“那之后,你发现什么了吗?一重小姐的父母还跟你联系过吗?”
遗憾的是,老师摇了摇头。
“听说今天从半夜开始会一下子变冷…要是今天能回来就好了。”
“啊……是啊。”
老师说着仰望天空。今天天空很蓝。
“饭已经煮好了。”
走进宅邸,老太太高兴地拿着砂锅迎接我们。今天早上,有连骨头都软烂的炖秋刀鱼、烤鲑鱼、拌红烩牛肉等,都是让米饭变得美味的菜肴。
樱子小姐坐在客厅的骷髅椅上,温柔地抚摸着散步回来情绪高涨的赫特塔。就在这时,换好衣服的三奈美从二楼走了下来。
她穿着轻薄的运动衫和牛仔裤,穿着很随意,和昨天不一样,她把长发扎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扎成丸子头。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已经没有昨天那种懒散的感觉了。
“啊…..…早上好。”
“我正想去叫你呢。快,在早饭凉了之前吃吧。”
对着腼腆地打着招呼的三奈美,老太太笑着说道,我们也立刻坐到餐桌旁,味噌汤是我最喜欢的紫菜味噌汤。

吃着嚼劲十足的海苔,三奈美突然叫了一声:“老师!”矶崎老师。
“嗯。”
老师松开鱼的手停了一下,但马上用柔和的声音回答。
“那个......我也想去找一重。”
三奈美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想了整整一晚上.....一重的家现在恐怕没有这么热乎乎的早饭。我想一重的妈妈一定会因为担心没有回家的女儿,担心到连饭都吃不下。”
在热气腾腾的早餐面前,三奈美落寞地微笑着。
“我打电话也打不通,她应该是在圈外的地方。”
说着,她把手机放到餐桌上。左手轻轻放在上面。
“所以......我也觉得一重所在的地方是花房老师住过的废屋,那里的信号很不稳定。”
“三奈美......。”
矶崎老师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想一个人去那里。这是一重、二叶和我.......大家聚在一起的秘密场所。所以,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即使是矶崎老师。”
三奈美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万一有什么事的话——”
“那我不去了。”
矶崎老师委婉地希望和三奈美同行,三奈美却像在威胁他。
“若非我一个人去,我就不去帮助一重。”
三奈美瞪着我们,表现出了绝对不会让步的坚强意志。

樱子小姐突然唐突地问起三奈美。
“…..... ?”
“你为什么在高中时代就和一重断绝关系?”
早早吃完早饭的樱子小姐一边往酸奶里倒上浓稠的果酱,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三奈美。
“没什么.....二叶不在了,我也跟不上一重了。。。。总之就这些。”
“可是你说,连恋人被夺走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事到如今。你儿时的朋友的放浪不羁,又不是从那时才开始的吧?如果是交往不深的你们,因为失去了共同的朋友,那么分开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你们是儿时的朋友。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要因为共同的朋友消失了而断绝关系呢?”
“所以......这个嘛,总觉得。”
“是吗?我想,二叶这个少女消失的真正原因,可能是你们中的一个,或者是两者都有。”
“奈…..…..”
矶崎老师倒吸了一口气,也许他在想:“你在说什么啊?”
“…....你怎么知道?”
然而,从三奈美嘴里吐出的不是否定,而是疑问。
“这么想的话就能解释清楚了。在连对方的短处都能理解的你们之间,却产生了互相无法信任,不想待在对方身边的确切理由吧。如果二叶这名少女的失踪是事件的契机,那么很自然地应该和你们当中的某一个人有关。”
“……”
筷子从三奈美手中滑落。她的脸色苍白。
“三奈美······莫非,你真的知道二叶在哪里吗?”
矶崎老师目瞪口呆地问三奈美。三奈美低着头,没有回答。
“你不是说你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吗?”
老师厉声问道。然而,三奈美又抱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拒绝了老师的话。
“......不能说。”
“好了,那就别问了。毕竟是尸体的事,就算说了骨头也不会动。”
明明事态一触即发,樱子小姐却用手制止了站起来的老师,说道。
“尸体的事......”
老师一脸苍白地重复着这句话,樱子小姐子耸了耸肩,又转向三奈美。
“不过,请你带我去你们的秘密之处——现在,我们要找的是你儿时的朋友。”
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的三奈美又沉默了一会儿。然而,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沉默后,三奈美叹了口气,用微弱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匆匆忙忙地吃完早饭,大家一起走向樱子小姐的车,赫克塔摇着尾巴跟了上来。
三奈美和矶崎老师都坐上了后座,接下来轮到我了!赫克塔却露出笑容,勉强将身体滑进座位的脚下。
“喂,赫克塔,今天不是散步。”
我慌忙责备赫克塔。但它仿佛在说这里就是自己的固定位置,从驾驶席和副驾驶席之间伸出了黑乎乎的湿鼻子。
“对不起,最近我和它在一起的话,会开车带它到处去玩……”
“没问题。”
矶崎老师等人一脸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办,樱子小姐简短地说了一句,就上了车。
“不好意思.....。”
应该是矶崎老师他们觉得有问题吧。因为担心三奈美身上沾到了狗毛,我向三奈美道了歉。的确,如果每天都认真清洗的话,在就可以发现赫克塔在冬天的时候,脱发会变得非常厉害。如果有意思的话,甚至可以拿来织毛衣吧,它的毛发可以这样的气势拔了出来。
没办法,我也拿着赫克塔用的水和绳子上了车。车内回响着迪尔贝尔阁下的歌声,车子在三奈美的指示下向旭冈外面驶去,那里有各种艺术家的工作室。
不久,车子驶入了树林。中途好像变成私有地,围上铁丝网,写着禁止入内。
“在这里最里面。”
三奈美难以启齿地说。铁丝网上有锁扣。从这里开始走路吧,我下车和樱子小姐说话时,樱子小姐从低着头坐在车里的三奈美头发上拔下一根发卡,眨眼间就打开了锁。
“少年,矶崎,快回到车里。”
樱子小姐面不改色地说。
“这不算犯罪行为吗......?”
“嗯……反正进去就已经算是非法侵入了吧。”
对于擅自开锁这件事,我有些抵触,老师苦笑说道。确实,随便进去就是违法行为。虽然这种行为不值得被褒扬,但对他来说,总比一重小姐出事强。
车子在石子路上开了一会儿,终于停在一个像是停车场的开阔地方。
“是这里吗?”
高大的树木深处,一栋两层楼的大房子映入眼帘。树木沙沙作响,是个安静的地方。据三奈美说,房子后面有窑,原本是陶艺家住的。

“喂,赫克塔。”
矶崎老师一打开车门,赫克塔就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
“赫克塔,站在那里。”
樱子小姐对高兴地跳来跳去的赫克塔说。聪明的赫克塔,听到这句话,它立刻停下脚步,坐在那里等待主人的指示。
我迅速在它脖子上系上绳子,樱子小姐也从车上下来,温柔地抚摸着爱犬,赫克塔开心地笑了起来。
也许这是令人欣慰的景象,表情阴沉的三奈美嘴角也浮现出一丝微笑。
“听好了,这里一定埋着你喜欢的东西,找到告诉我吧。”
但是樱子小姐说着,从赫克塔的项圈上取下绳子。那一瞬间,我理解了她的本意。
“樱、樱子小姐!”
“怎么了?”
“可是......”
矶崎老师和三奈美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发出责备的声音。
“可是,赫克塔在......”
在三奈美面前说不出更多的话。看着这样的我,樱子小姐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那孩子有个特殊的嗜好。”
说着,樱子小姐对着三奈美她们微笑起来,虽然是很漂亮的笑容,但笑起来很坏心眼。
“特殊嗜好?”
“那孩子死了好几个主人,之前的主人死后好几天都没有被人发现。赫克塔在那期间一直陪伴着主人•••••••所以它非常喜欢尸臭,仿佛在寻找已故的主人一样,执着于死亡的气息。”
“诶…..…。?”
三奈美顿时脸色苍白。
“狗的嗅觉很灵敏,这孩子似乎也不例外。赫克塔的特长是寻找尸体,连埋在地下的尸体都能找到,即使是几年前埋的尸体。”

“怎么可能!这太过分了!我们要找的不是一重吗?跟二叶有什么关系!”
三奈美又爆发出怒火,对着樱子小姐怒吼道。
“我只是说了我不会过问。而且找尸体的是赫克塔,不是我。”
樱子小姐若无其事地回答。赫克塔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它像是追寻着什么气味,一眨眼就跑回家去了。
“怎么回事…....?”
矶崎老师用责备的语气问三奈美。
“…。不能说,不想说。”
“难道二叶......二叶也在吗?”
应该实在无法说成是二叶的遗体吧,老师说到一半就改口了。
“不是我干的。”
三奈美没有回答老师,这次因为动摇而满脸通红,强硬地反驳道。她的眼眶湿润,声音含着泪。
刹那间,赫克塔悦耳的呜呜、呜呜的叫声在我们耳边响起。
“樱子小姐,赫克塔....。”
樱子小姐又微微一笑,从车上拿出了便携的折叠铲子。
循着赫克塔的声音往前走,屋前的树丛里,在枝条舒展开来的春榆树前吠叫的薩摩耶犬的身影映入我们的眼帘。
“......这里有二叶?”
走近一看,赫克塔高兴地叫着,拼命用前脚挖着春榆树的根部。就好像只要把这里挖掘出来,就能见到最喜欢的人一样。那是真的很高兴,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这里埋着你好友的尸体吧,是你杀的吗?”
樱子小姐一边组装铲子一边对三奈美说。
“真的不是我……我只是帮忙埋了而已。”
三奈美握紧拳头,颤抖着回答。
“那么是谁杀的?”
“也不是一重!”
三奈美条件反射般地说。明明没人问她是不是一重干的。
“是吗?是一个叫一重的女孩杀的?”
“不是!真的不是一重!二叶自杀了!是她自己上吊的!”
“那为什么要特意埋起来呢?”
三奈美不知该如何反驳,把话咽了回去。没错。确实,如果只是单纯的自杀,没必要特意把尸体埋在这种地方。
樱子小姐开始用折叠铲子挖地,我马上代替她,矶崎老师好像也在废弃的仓库前找到了一把旧铲子,他也默默地挖土。
三奈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好一会儿,只有挖土的声音和三奈美的啜泣声回响在四周。

终于,我的铲子碰到了泥土以外的东西。樱子小姐把铲子推开,小心翼翼地用手挖了起来。
不久,从里面出现的,毫无疑问就是骨头。是一根笔直的骨头。
“这应该是桡骨。”
樱子小姐一边用从车里拿出的毛巾擦着泥土,一边说道,矶崎老师好像再也忍不住了,放下铲子,靠在离我们稍远的一棵水杉上。似乎在强忍着哭泣。
“….....为什么要埋起来?”
樱子小姐问道,三奈美蹲在地上,把脸藏在膝盖之间,没有回答,樱子小姐把桡骨凑近了她的脸。
“哦!”
三奈美慌忙坐着往后退,看样子她已经瘫软在地了。
“你就好歹说一些出来怎么样?我性子急。”
樱子小姐低声说着,用桡骨的前端抬起三奈美的头,让她朝向自己。三奈美颤抖着说:“我知道了,别这样!”发出一声惨叫。
“为什么要埋?”
樱子小姐又问了一遍。
“把....遗体藏在废屋前,是因为二叶自杀的原因是一重的.....因为一重的关系,二叶死了,所以一重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二叶自杀是因为自己,她就活不下去了,今后怎么办,所以把二叶埋在了......这里。”
三奈美终于死心了,语无伦次地说道。
“这里从以前就是废屋,几乎没有人来,这种地方也不会有新的买家,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二叶她很喜欢一重。所以我知道她其实觉得我很碍事,一直想成为对一重而言更为特别的存在。”
“这就是自杀的理由吗?”
“......二叶这个人有一点恐怖。平时看起来很安静很温柔的样子,其实是个只喜欢恶心东西的孩子。会在网上看死人的照片之类的,还会杀一些无辜的虫子。”
想要得出结论的樱子小姐催促着三奈美。但三奈美不知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是想好好说明一下,没有回答樱子小姐的问题。
“一重呢,她经常割伤手腕,还经常说想死。那天,她和妈妈吵架,说绝对想死。但那是常有的事,我想她应该并没有真的想死。”
三奈美叹了一口气。

“可是……那天,二叶突然说,那我也一起死吧。一重不知道是没能说出来不是认真的,还是自己也不太明白,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气氛变得很奇怪。”
说着说着,她似乎冷静了下来,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
“我说这样很奇怪,说不可以,但是两个人开始在废屋里寻找死亡的工具,我很害怕她们,所以二叶说与其打扰她们,不如回去吧,所以我就真的决定回家了。”
三奈美回头看着废弃的房子,我看到了门坏了一半的储物间。
“要是呆在这里,我也得死,真的很讨厌.....,但我还是担心两个人,就中途折返......,结果在刚才的入口处,我发现一重哭了,二叶她真的上吊死了……。……。”
老师蹲在树根,面无表情地倾听三奈美说话。他被这一连串最不想听到的、噩梦般的话语所震撼,连对学生说的话都无法做出反应。
“二叶她说即使找不到长绳子,用短绳子在低处也能上吊,她说之前在网上查过了,还真的试过,她先试给一重看,然后她就真的死了。”
说到这里,三奈美的冷静再次消失了。她“呼”地吸了一口气,她的动摇震动了空气。
“我去看的时候,发现二叶确实已经死了。已经没有确认的必要了,她已经没有了气息,脸也变形了。一重一直在哭,她很恐慌,不断说怎么办……”

一定是想起了去世的二叶吧。她的呼吸渐渐紊乱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没办法,我只好用平时放在废弃房子里的铲子,就是刚才老师用的铲子,然后我在这里挖了个坑埋了。我知道必须挖得很深,所以拼命地挖,挖到手上磨出了豆,挖出了血……”
三奈美结结巴巴地说着。我看着脚下。老师用过的铲子倒在地上,她用这个掩埋了好友的尸体。
“为什么你们不说呢?”
“我一次又一次地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对大家撒谎实在太过痛苦,太过难受,但倘若我说了出来,一重她就会受到责备。”
忍无可忍的老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然而,三奈美却以更大的声音叫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我觉得一重一点都不坏,而且二叶的死,是二叶自己的问题。所以......我想要保护一重,只有我才能保护那个孩子……”
“那你为什么要疏远那个女孩?”
三奈美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睛里流出来。樱子小姐一边用桡骨敲着自己的脸颊,一边静静地问三奈美。
“….....一重在二叶死后有一段时间好像非常消沉,但过了一周就好像忘记了二叶的事一样,开始和别的孩子玩,奇妙的开朗,我跟不上这样的她!”
她的嘴里发出深深的叹息。
“我既不相信这一重,又很生气,我也想告发二叶的事,但埋下二叶的是我。调查的话,尸体遗弃罪被追究的人是我……所以,我也决定忘记两叶的事。一重的事也。。。”
三奈美抽抽搭搭地看着废弃的房屋。

“…………但是我无法忘记,所以经常来这里,然后就见到了花房老师。”
“是那个画家吗?”
“是的......二叶死后,我开始觉得一重其实是一个很残忍很过分的人。所以在这里再会之后,我几乎没有和一重说话……不过,或许一重也无法忘记二叶的事,她也正在烦恼着。所以那孩子也会经常来这里。”
“现在还会吗?”
听了樱子小姐的话,三奈美点了点头。
“老师,所以……如果这里有一重的话,一定是在那间废弃的房子里。”
于是,老师本想自己挖出二叶的尸体,听了三奈美的话好像想起了原来的目的,他慌忙站起来,朝废弃的房子跑去。
“到屋里找找,赫克塔,在这边。”
樱子小姐指示着爱犬。
“但是我觉得一重没有死啊?.....那孩子就是这样的。”
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三奈美断言道。但她的声音很不安。
“......不过好像有尸体。”
但赫克塔似乎又在里面发现了“心爱的人”,它飞快地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废弃的房子里。
“怎么会......。”
三奈美脸色苍白,她也慌忙往里跑,废屋的构造似乎相当坚固,即使失去主人的现在,里面还是比较干净的,有几件家具还留在里面,虽然蒙了一层灰,但状态还不错。
虽然没有电、煤气和自来水,但在不需要暖气的夏天,住在这里也不会有想象中的不方便。
不过,废屋毕竟是废屋。空气冷飕飕的,没有生物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尽管如此,照进来的阳光似乎给了我勇气,我也踏进了废屋。
“在上面。”
看着赫克塔的足迹,樱子小姐迅速地说道。我们循着脚印上了楼梯。因为注意到了我们,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前的赫克塔高兴地叫了起来。要翻译的话,大概是说了请打开吧。赫克塔几乎所有的门都能打开,唯独对这种带普通把手的门没辙。
樱子小姐像说“够了”一样,在赫克塔的脖子上系上绳子,打开了它前面的门。
那里是卧室。
看样子床还留在那里。那里有一个横卧的影子。
“啊….....”
我们一踏进去,影子就动了。仿佛被突然涌动起来的空气吓了一跳,悠然而上。
“黑影蝶……”
阳光照进来的床上,有很多黑影蝶。附在尸体上的蝴蝶。它们悠然地在空中飞舞,从敞开的窗户消失在蓝天中。

“一重!”
矶崎老师跑到床上。
床上有一个闭着嘴的女人和一只茶色的狗。不管哪个我都有印象,是照片中的人物,是一重和MIMI。老师和三奈美紧紧抱住一重。樱子小姐推开这两个人,握住了一重的脉搏。
“死了的是狗。女孩还有气息。”
三奈美松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一重小姐的胸口。就像直接从胸口确认心脏跳动的声音一样。
“这是安眠药……放心吧,这个程度,离致死量还很远。”
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开了几个洞的药片。樱子小姐简单地确认了一下有没有其他薄纸掉下来,然后告诉了两人。
“你看,大概就是睡着了吧!没有喝足以致死的药!一重最讨厌吃药了,而且看到狗死了,她就害怕了,就不敢喝那么多了!”
三奈美带着嘲笑的语气说着,声音却很温柔,眼泪湿了眼眶。
“即使是切手腕,也总是切得很浅,稍微有点血就放弃,她根本没有死的勇气! !”
不过,太好了......是的,我听见她小声嘀咕。
“…....一重说想死,是因为以前就很痛苦,是要我救她的信号。一重是逞强,不能用自己的嘴说出来。是对我撒娇......真的很傻。”
“….....真是笨蛋。”

突然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
“一重......。”
三奈美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一重微微睁开眼睛。
“是啊!这样把.....周围的人都卷进来,一重真是个笨蛋!”
“......嗯。”
一重小姐点了点头,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很困。
“所以我.....三奈美如果不在我的身边,我就总是无法....”
她伸出白皙的手,抚摸着三奈美脸颊上的泪水。三奈美拉起一重的手,紧紧抓住,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开始放声大哭。樱子小姐好像突然对她们失去了兴趣,背对着两人走出了房间。
我追上了樱子小姐。她要去的地方是春榆树下。

“樱子小姐,我替你。”
我不喜欢用那边曾经掩埋过遗体的铲子,便又开始用折叠铲子挖土。
“不用担心,大概已经全部变成骨头了。”
我小心翼翼地挖着,因为我知道已经挖到骨头的一侧了,但樱子小姐好像以为我害怕。我不禁苦笑。
即使是企图要把尸体挖出来,但不知为何,我却没有了对骨头恐惧。这就是所谓的“习惯了尸体”吗?泽先生说得对,我真的是个对尸体毫不在乎的人吗......。
“虽然的确是这么回事……但你老是很过分地.....”
我一边仔细地浅挖着泥土,一边对樱子小姐说。樱子小姐平时尽是些做些欺瞒之类的事。
“是吗?揭露犯人的罪行,把对方交给警察,大声宣扬正义,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名侦探’吗?”
“您不是侦探吧••••••只是个性格恶劣的大小姐。”
“是啊。不过,就像肉会披上骨头一样,被隐藏的真相总有被隐藏的理由。如果把骨头取出来装饰是一种恶趣味和怪诞的话,那么名侦探也是一样的吧。为了满足自我表现欲,揭露别人的秘密并公开发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伤害尸体和活人的区别而已。”
我不由得凑了过来。
“不过,我想死者家属也会因为抓到凶手而高兴吧?”
“只是个必经之路。”
“必经之路?”
“是的。如果犯人没有受到惩罚,遗属肯定是会愤怒的吧。但是被逮捕了,即使被处以死刑,那也只是个必经之路。对遗属来说,解决事件最好的结果就是让死者复活,回到自己身边,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对吧?遗属是不可能解决得了事件的。遗属,一辈子都是遗属。”
“一生……....遗属”
这时,我的脚下又响起了咔嚓一声。
“樱子小姐…..…。”
还好,这是一条白色的路,路那边会是什么,我也不用确认。
“换我了。”
樱子小姐伸手拿起铲子说道。我果然不喜欢尸体,也不喜欢骨头。看到粗大的蚯蚓在被挖出来的头盖骨上爬来爬去,我被强烈的厌恶感和恐惧感袭击,像逃跑一样从洞里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