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同人】毒刃（二）
入夜，严微在地上铺好床铺，准备睡觉了。这是她在战场上留下的习惯，睡在地上，耳朵紧贴着地面，这样就能及时听到周围的动静。一开始许幼怡想和她一起打地铺，但是她不同意，说许幼怡翻身会把她惊醒。许幼怡没办法，只能一个人睡在床上。
半夜，严微听到了一点动静。她靠近窗边，看到楼下巷子里有两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一个人用刀杀死了另一个人后逃离。许幼怡也惊醒了，两个人看着地上死去的人，心里乱糟糟的。
过了一会，又来了两个人，严微听见了两人的交谈。
“哎，这已经是我们损失的第三位情报员了。”
“先生，再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咱们得换个思路了。实在不行的话，下次我去。”
“不用了，还是咱们太大意了，总是被敌人抓住破绽。他拼了命，也只是换回了毒蛇这个名字而已。这个毒蛇是谁，我们依旧一无所知。”
“先生，三天后就是武田的葬礼，到时候也许咱们能拼一把。”
严微吓了一跳，同时陷入了自责。是自己的鲁莽让日本人的计划顺利进行，也许还会有更多的志士因此丧命。许幼怡赶紧在纸上写下“武田没有死，这是个圈套”，然后从窗缝把纸条扔了出去。
“先生，这...”楼下的人抬头看向楼上，但是屋子关着灯，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很确信，就是这间屋子的人扔下的纸条。
“算了，先把咱们的人抬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解决。”两个人离开了。严微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天刚亮，照相馆就来了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子。
“你好，拍照？”严微问。
男子拿出那张纸条，低声问：“这是你写的，对吧。”
严微听出了这个声音，就是昨夜的那个人。于是她直接承认了。
“你是怎么知道武田没有死的？”
严微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说昨天她恰好在附近，看到了车里埋伏的杀手。她告诉中年男子，不要试图在葬礼上出手，那样只会让无辜的人送命。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情报。对了，小姐怎么称呼？”
“严微。该你回答我了，你是什么人？”严微反问。
“我是民间抗日组织的负责人，你就叫我老陈吧。”
“好的，陈先生，你们只是自发组织，还是说你们是国民党，或者共产党的人？”
“我们也在想办法联系党派组织，毕竟仅凭我们的力量还是做不成大事。严小姐，如果你也想为国家出一份力，随时到金夜夜总会来找我。”
许幼怡一直藏在地下室听着外面的声音，老陈走后，她才出来和严微商量对策。
“如果他们能联系到哪个党派的力量就好了，无论如何，我得防止更多的人因为我的错误而死。”严微已经做了决定。
“可是，你能做什么？”许幼怡很担心严微的安危。
严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正当她们商量的时候，一群人推开了照相馆的门。
“喂，收保护费的！”领头的十分蛮横。严微见过他，他是马金城的二当家。
马金城，上海一个黑帮的头子。自从日本人侵占上海，他就当了汉奸，从此更加横行霸道，大肆抢劫百姓的积蓄。严微很想拔出枪来弄死这群乌合之众，但是她不想惹麻烦，现在不应该明目张胆出手。她只能拿出了一些钱，打发这些人离开。
“微微，再这样下去，咱们的钱会被抢光的！”许幼怡十分愤怒，但又无能为力。
“相信我，他活不过今晚。”严微临时决定，今晚干掉这个嚣张的地头蛇，好好杀一杀马金城的威风。
不一会，前面想起了枪声。严微赶紧冲到楼上用望远镜查看，只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拿着手枪且战且退，马金城的喽啰在后面紧追不舍。男子拐进一个小巷子后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太鲁莽了。”许幼怡说。这个乱世，热血不是这样用的。现在她也只能希望那个人不要被这群混混抓到。严微去事发现场看了看，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看来那个人暂时是安全的。如果能认识他，然后并肩作战就好了。严微想。
天黑了，两人分别带上枪，埋伏在马公馆的路上。一群混混喝得醉醺醺，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严微瞄准领头的，毫不犹豫开了枪。
枪声和血让混混们的酒醒了一半。他们赶紧逃回公馆，不敢寻找黑夜里的杀手。严微收起枪，下了楼，打算走小路回家，可是一个穿着皮衣的男子站在了她面前。
严微知道，来者不善。她索性端起枪与眼前这个神秘男子对峙。男子开口了：“我不在乎你是哪边的，敢在这开枪，那就跟我走一趟吧。巡逻队马上就到，你跑不了。”说完，男子也拔出枪，指着严微。
这个人说着流利的汉语，那只有可能是汉奸了。能顺着枪声迅速找来，看起来实力也不一般。不过严微并不害怕，因为她相信许幼怡。果然，又一声枪响，神秘人当场毙命。是许幼怡藏在了不远处，负责掩护严微。日军马上就要到了，严微不敢耽搁，匆忙去找许幼怡，两个人要一起离开。可是当她到达许幼怡的藏身处时，只看到一个影子把被打晕的许幼怡放进了一辆车里。
严微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冲上去，用枪指着对方。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女人。“一个不够又来了一个，来吧，今天来多少我抓多少！”女人迅速拔枪，严微躲在了掩体后面。紧接着女人又扔出手榴弹，严微翻滚躲避，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照理说，现在应该赶紧撤离。但是许幼怡还在车上，严微毫不犹豫冲了出去，与那个女人互相射击。女人很快要退回车里，严微为了阻止她开车离开，居然主动冲了上去，把那人吓了一跳。
“真不怕死。那就来吧，看我打死你！”女人瞄准严微开了枪，但是严微提前预判，侧身闪过，同时往车附近扔了一颗手榴弹。女人赶紧跳开，这时严微已经靠近了车，借着车门的掩护钻了进去，发动汽车逃走了。
严微把车开到无人区，叫醒了许幼怡。随后两人点火烧毁了汽车，步行离开。
“太危险了，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是怎么突然把你打晕的？”
“不知道，我刚想离开，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我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样子。”
严微也把自己的经历和许幼怡说了。许幼怡断定，这个女人和之前找到严微那个皮衣男子一样，都是日本人埋伏在大街小巷的暗哨，他们就是凭借这种方式来执行暗杀行动。
“看来以后不能暗杀日军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严微有些不知所措。
“先回去，把枪收好，从长计议。”许幼怡说。
两人回到家时已近午夜。她们刚收好枪，就听见附近又有枪声，严微上到二楼，看见一个少年捂着胳膊在黑暗的巷子里东躲西藏，而不远处，一个眼镜男正举着手枪寻找着什么，可能是在找这个受伤的人。严微赶紧出去，把那个少年带回照相馆，然后确定眼镜男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什么人，外边那个人为什么在追杀你？”严微问。
少年警惕地看着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开。
“等等，你伤的这么严重，不及时处理的话走不了太远。”许幼怡拿来了止血药和纱布，简单给他做了个包扎。
“谢谢两位姐姐。”少年似乎放松了一些。“子弹我会让朋友帮我取出来，我不能在这打扰你们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严微披上了外套。
“我回我叔叔那，不麻烦姐姐送我。”
“哎，我们可救了你啊，你总不能让我们一无所知吧。至少，告诉我你是谁。”许幼怡问。
“我叫吴勇，是个打杂的，出来送货遇到了劫匪，就这样。”少年眼神躲闪，许幼怡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
“那，你要回工作的地方？在哪？”严微接着问。
“嗯，金夜夜总会，我在那打工。”
“巧了，我认识那的人，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我和你一起去。”严微说。许幼怡担心她一个人去不安全，于是也一同出门了。
三人到了夜总会，服务员看到吴勇这个样子，表情立刻变了样。他跟吴勇耳语了几句，随后吴勇便去了楼上。服务员对两人说：“感谢你们送他回来，不如留下来喝杯酒再走，算我请的。”此时虽然已经午夜了，但是这里依旧灯红酒绿，看来还是有很多人不在乎局势的变故，依旧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我找陈先生。”严微凑到服务员耳边说了这句话。服务员一愣，随后问了严微的名字，然后让她稍等一会，自己上了楼。
几分钟后，服务员带两人上了楼，打开了经理办公室。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而服务员熟练地打开了一间密室，老陈和吴勇都在里面。
“陈先生，这么快就见面了。”严微先开口了。
“严小姐，谢谢你救了这孩子一命。这位是...”
“是我的...朋友。”严微明显迟疑了一下。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一会没看住就溜了，非要去跟日本人拼命，这不是找死吗？你死了也是白死！”老陈有点生气。
“什么孩子！我都十六岁了！”吴勇反驳道。
“年少气盛不是坏事。不过，就凭你，打得过那群日本兵吗？”严微问他。
“这...”吴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握紧了拳头。
“想杀鬼子，可以，以后我教你怎么用枪。”严微说。
“姐姐...你会用枪？”吴勇眼前一亮，“那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等我伤好了，到时候一定去找你！”
严微笑了笑。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也许是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希望与不服输的拼劲。许幼怡有些担心，严微会用枪这件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原来严小姐也是抗日志士。那不妨加入我们，总比你单打独斗要好一点。”老陈发出了邀请。“林平，去准备药和工具，给吴勇把子弹取出来。”老陈对服务员说。
“先生，刚才我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子追杀吴勇，而那个人没有穿日本的军装，你觉得，这会是日本人在城市里散布的暗哨吗？”
“不知道。照理说，能在黑夜中依旧迅速分辨出枪声的位置，肯定不是一般的士兵，这个人一定是经过特训的。看来，日本人不好对付啊，咱们悲观点想，说不定他遇到毒蛇了...”
“毒蛇？先生对于这个毒蛇知道多少？”
“我们的情报员只打听到，这个毒蛇是武田手下最强的杀手，至于他是谁，甚至是男是女，都一概不知。不过你说的这个眼镜男确实厉害，我现在有点怀疑他就是毒蛇。”
许幼怡想了一下这一夜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了推论。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两人起身告辞。
“这么晚了还辛苦你们跑一趟，而且现在也不安全，这样吧，我派人送你们回去。林平，你去叫一下四海。”很快就来了一个人。“四海，送这两位小姐回去。”
路上，许幼怡问这个人：“陈先生现在这里有多少人，能不能想办法联系到地下党？”李四海表示他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和林平还算枪法好一些的，但是其他人并不会打仗，要是出了事的话，只有被杀的份。到地方后，他也对两人表示了感谢，谢谢他们救下自己的兄弟。随后离开。
“微微，你说你遇到的那个皮衣男，和打晕我的神秘女，还有这个眼镜男，是不是有点太像了？”
“嗯，同样的身手，同样的行为。但是陈先生说毒蛇是武田手下最强的杀手，而这几个人跟那个和我隔空交手的人比还是差太多了。”
“你是说，那个藏在武田车里的人，才是真正的毒蛇？”
“恐怕是这样。”
“就算如此，这些藏在街角的暗哨也跟毒蛇脱不了干系，自从毒蛇来到上海，就突然多了这些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毒蛇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杀手组织？”
“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更困难了。”
夜深了，两个人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凌晨，日军司令部密室。
“阁下，我的二当家昨晚被人杀了！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嚣张，阁下得为我做主啊！”马金城在武田面前诉苦。
“可是昨夜，毒蛇也损失了一名战士。我们遇上高手了，不过你放心，马君，我会安排毒蛇去调查这件事。一会我有涉密会议，请回吧。另外，我的葬礼希望你能到场。”
“那是一定，为您效忠是我的荣幸。”
马金城离开后，后面阴影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阁下，马金城此人已经让百姓怨声载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为了利益，使用一点强硬的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武田敷衍道。
“我们可以利用马金城来获得利益，但是他的财产能分到我们手里的根本不值一提。说白了，他在借我们的势力中饱私囊。”
“嗯，这一点我会查下去的。现在除了你和他，没人知道我还活着这件事，而葬礼我邀请了很多亲日人员，你务必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