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药。一发完(OOC,HE,师徒,虐向,羡不洁)强制师尊羡x隐忍徒弟机

当湖畔氤氲水气又一次湿润了记忆中的场景,那个人似乎也随着袅绕烟雾出现在面前,依然带着那般轻浅的温柔笑意。
蓝忘机望着远处清风淡雾、疏林孤月,轻不可闻地叹息,微微怔忡。
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朱红色的栏杆,直到尖锐的刺痛蔓延到心脏,才恍然惊觉手指竟然已渗出了血,指骨麻木到不可屈伸。因那感觉而回过神,步履艰难地向前走去。
眼前这座城虽然显得陈旧,却依然是美丽的。
或许能醉生梦死于此,也是一个人的福分把?若在那时就死在这里,也当是他的福分。只是,苍天不仁,容不得人有自己的意志。
走到主殿,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门发出破碎的呻吟。扑面而来的点点飞灰翩跹飞舞,在他身后阳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忍不住退后几步,呛咳。
面前那张宗主座椅上结了几张蛛网,颜色颓败。
他黯然失神,控制不住,走了进去。脚下的地砖蒙了厚厚一层灰
自那以后多少年去了?故地重游,却长愿一切如旧。
一阵烈风过,门在身后啪地一声关上。眼前最后一片光明都被夺走,只见昏天黑暗。
缓步上前,挥袖而出一阵风,扫去了座上蛛网。
那惨烈如斯的一战,这里至今都似乎闻得见血腥味,它却仍然完好无损。
惟独,当年的它,不是这个样子的。
当年……
殿堂华美,美人如云。龙血木座椅。纹理细腻,敦厚坚实。冬即之而暖,夏即之而凉,手抚之如玉。有人一袭玄衣如墨,斜斜躺在上面。
人是黑发如瀑,眸若寒星。最美的还是唇边那一抹似是温柔却没有半分温度的笑意,仿佛要掠了人心魂而去。
金樽清酒,倚红偎翠。酒樽凑到那人唇边,执酒杯的,却是一纤弱少年,巧笑倩兮,媚眼如丝。玄衣人就着姿势饮下酒,目光却没有丝毫驻留,反而含笑凝望着禁闭的门。一室艳光,如同没有了色彩般,不在他的眼中。那样卖力的舞蹈,那样卖力的笑容,付之东流。
趴在他腿上的少年却不善罢甘休,手指暧昧地在腿上缓缓抚弄,极力挑逗着。
本来放任不管的人,突然却按住他的手,甩到了一边。人也由侧卧而坐了起来。
果然,不出片刻,有人走了进来,却猛然驻步。不知过了多久,才迟疑道:“湛儿打扰您了吗,师父?”声音犹豫,还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惧怕。
蓝忘机是快马加鞭赶着时间回来的。一身风尘来不及休整,下了马,便直奔不夜天。此时衣衫上全是褶皱,人也是微微喘息着,双颊染着一抹丽色。
玄衣男子轻笑,挥手散去莺莺燕燕。凝着一双明亮星眸,好整以暇地看着殿下的绝丽少年。向他伸出手,柔声道:“湛儿,过来吧。”
蓝忘机茫然的看着那修长白皙的手,似乎抖了更厉害了。却不知原因地,没有丝毫停顿,就上前握住了那手。然后被拽上那张躺椅。
玄衣男子温柔如水,细致地摩挲着他的脸,从眉梢,到唇角。手,最后坚定不移地滑到了衣领边。附在少年耳边,低沉而迷魅地道:“湛儿,你比预定时间晚了半炷香,你说,为师该怎么罚你才好呢?”
“只不过让你去刺杀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居然还不能完成任务?”
随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蓝忘机眼底的慌乱与畏惧也越来越剧烈,小心翼翼地躲闪着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却也不敢动作太大,免得招来那人恼怒。
那人笑意更盛,淡淡道:“湛儿,怕什么。”
“湛儿,我真想你。”
恍若春风春水的语气。这,似乎只属于情人之间的话语。
曾几何时,蓝忘机不是没有为这样的他迷惑过。
五年前。灭门之祸。他在尸山血海中怔然呆立,倔强地没有哭泣。十四岁的孩子,已应当学会如何去忍耐,如何去坚强。
然而那袭玄衣终究就这样飘至眼前。那人是邪派不夜天楼主,却那般如天神一样俊美与强大,偏偏还带着醉心的温柔。
只是,短暂的光明生生就在不久后被掐断。
从此他便清楚地明白,那温柔的背后,隐藏着什么;那笑容的背后,他要面临的是什么。
不过审修改小自行ing
蓝忘机僵硬地舒展开躯体,趁那人埋头的瞬间,目光空落。
湛儿,徒儿。这称呼折煞人了。他怎担当的起。
他,蓝湛,蓝忘机,配不得这身份。
不过审修改小自行,继续
那人忽然从旁边扔着的玄衣里掏出他的随身兵器——陈情。竹笛细长,笛身墨黑。而那人就这么当着蓝忘机的面从容地将陈情握紧在手上。
恐惧潮水般涌上,受惯这般对待的身子,在那东西还没进来,竟然就先痛得剜心蚀骨。忍不住脱口求饶:“师父!求您!”
男子笑的好看。“你只不过慢了半炷香,才做的这么轻,居然还不乖?”
陈情play不过审,自行想象吧。(其实就几百字)
“不!……”
笛身猛地抽出。蓝忘机颤了颤,软倒在男子身上。
“乖,喂师父喝杯酒,这次就算了。”男子不紧不慢地拍着少年的背,闲闲道。
喂酒……自然,是知道怎么个喂法。他可没那些男宠好蒙混过关。
几近虚脱的人强撑起身。动作僵硬迟钝地执起桌上酒杯,只一个小小的举动,将杯凑到自己唇边,却已洒了一半。
一口饮尽,低头覆上男子薄唇。闭着眸,不知近在咫尺的人在用什么眼光看着自己。是不是依然那样温柔?
就是喂酒(我快疯了)
那个人似是睡得熟了。眉眼温润,嘴角带笑。真真是如一般。
蓝忘机胡乱披好衣衫,匆匆忙忙地夺路而逃。当然,这也是建立在那个人默许的前提下。否则若擅自离去,明日一早不知又有怎样好看。
竟然已经过了三更。夜凉如水,月挂天边,雕栏玉砌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漆黑的阴影,不经意地看去,如同蛰伏在暗夜里的妖魔,趁人不留神,就要来将其吞没殆尽。
他穿梭在楼影之间。唯明月在远远的观望着。满世寂灭,只有他哒哒脚步才是鲜活,却也孤独,孤独地听着夜幕里的回声。
有什么灼热而粘稠的东西顺着腿流下。蓝忘机用力地甩甩头,疾奔而去。
快点。快到了。这种程度而已,洗一洗就好了。
是的。什么事都没有。快点到了,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了。
月下寒潭。水波粼粼。连衣服都来不及扯开,一纵身,直接扎入水中。全部浸在水中,却睁大了双眼。口、鼻、喉全充入着那冰凉的温度,眼前,昏黑与幽蓝,交替着杀闪现。惟独那一点月光,渺远的仿佛隔了一个世界般。
手探进衣服里,一路摸到身后粘湿的幽穴,狠狠地按了进去,再狠狠地揉搓起来。良久,似乎本来只破了些皮的内里,都渗出了血来,沾染了一手。
依然是这样脏……
长久的,他这样全身心沉在水底。不辨自身,不辨日月。直至最后一丝空气都利用尽了,肺部的压迫让他觉得,离死亡这样近。
破水而出,任新鲜的空气涌入身体,剧烈的喘息。
“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激动个什么?”有人含着戏谑之意淡淡说到。
不怎么惊讶地扭过头。树影花间中,一紫衣男子双臂环胸靠树而立,抬头仰望着月
“江晚吟,你的兴趣就是次次来偷看别人洗澡?”挑挑眉,蓝忘机无不讽刺地道。
男子哈哈大笑,道:“不知魏无羡若看见他家乖徒儿这个面孔,会作何感想。五年了,还让人耍得团团转呐。”
蓝忘机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低头拼命地擦着身上一片片青紫,不出片刻,盈白肌肤已被粗暴的动作蹂躏得通红
江晚吟又笑道:“你今天就算把这层皮扒下来,明天魏无羡再接再厉,你莫非还把肉再削下来一层不成?蓝忘机,也不想想,再干净又能持续得了多久?”
蓝忘机动作稍顿,缓慢地抬起头,目光冷漠而绝望,冷冷答到:“若那样有效,别说削一层肉,就算剜出我全身骨头又算得了什么?”
“你啊……”江晚吟摇头轻叹,“果然没救了……其实你若偶尔开口拒绝,魏无羡也未必非每次弄的这么狠。”
“让他沉迷于我不更好?你这仙门正派卧底不就打的这个主意?”仿佛听见什么笑话,蓝忘机的嘴角微动,似乎是在微笑。唯那双眸,冷甚夜月,空洞无物。
江晚吟目光微闪,终于放下一脸不正经,压地声音问到:“这次你又喂他药了?”
蓝忘机柔柔低笑,一字一顿轻轻道:“江晚吟,我恨他。”柔软的声音,似夜中的一阵微风,如同错觉一般。
恨他。顶着那种欺世笑容。私底下做的全然不一样。
“江晚吟,你知道吗,那药无药可解。他,没有侥幸。”
手在水下扣住自己的大腿,五指用力,指甲擦了进去。一丝血痕悠悠升到了水上,氤氲而开。可是,一点都不觉得疼。
那个人终于要死了。浮现上心头的情绪,是不是狂喜……是不是?
“江晚吟,那药会慢慢侵蚀他的身体,为了能让他死得惨一些,我再多忍一段时间又有何妨?再过一月仙门正派不就要进攻岐山了?我看着,我看着是什么下场!”
江晚吟道:“魏无羡听到会哭的。”
蓝忘机不以为然,神色带着几分不可思议。那人会哭?如此奇谈,竟然还有人说得出口。
江晚吟自阴影中走出,悠闲地背向而去,随意地挥挥手,嘴上调侃道:“我看你是舍不得了吧,那便趁这最后一个月好好缠绵缠绵。”
他身后传来山石崩碎之声,那少年冰冷道:“你这侍卫长做的倒悠闲,我若明天到他那里参上你一本,可好?那家伙对‘自己的东西’洁癖很重,我说你日日来偷看我沐浴,你说他待如何?”
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问:“你以为魏无羡那是洁癖?”
“不然?”
“没什么……”
无奈地摇头长叹,江晚吟悠然行远。边走边自言自语:“连我都要为魏无羡哭了……”
长夜将尽。夜虽清冷无限,却总会被不久后的黎明取代。
春宵是尽了。人也尽了兴。可是该走的程序却一个不能落。
蓝忘机拖着一身伤痛,健步如飞,还是迟了片刻才冲入武场。放在平日,他决计不会犯这种错误。只昨日,满怀心事,确是没睡好。
夜里一直在做梦。莫名其妙地,梦见五年前,他拉着十二岁的自己,容颜俊美如天神,笑靥美丽得几乎把漫天飞花都比了下去。
但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快要死了。再也见不到。
死得好。末了,醒了的蓝忘机喃喃着补充。
魏无羡果然早已负手立在了场地中央,却不知是不是等了很久。好在,开了口却是道赦令。
“今日饶了你罢,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蓝忘机怔了怔。这人何曾这么好说话过。
“湛儿?”
这才反应过来,故作矛盾之色,道:“没有,师父。是湛儿自己起来迟了。”
魏无羡无声浅笑。“没事?那你的脸是谁打的?”
蓝忘机“扑通”跪倒在魏无羡身前,咬紧下唇,不肯透漏半字。
的确是有的。过来时不知撞了什么霉运,遇见眼前这混蛋的一个男宠。“乖巧柔顺”的蓝忘机自然不会和他起什么冲突,只可惜……那人骂的话太难听了。
“以为自己名义上做什么徒弟就真高尚了?”
“其实干的还不是一个活……”
任他打了一巴掌。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他很喜欢这句话。不必他动手,自也有人不会放过。 -
魏无羡眸子暗了暗,倾身将蓝忘机托了起来,不再多言。只笑道:“开始吧,你蓝氏的剑法也要大成了吧,为师不善剑法,也越来越难教导你了。”
蓝忘机承认自己的资质并不太好。不过严师出高徒倒是不假。魏无羡能把他这璞玉雕琢成美玉,不光凭着自身实力非凡,更是……有好手段。
凌空飞舞着,身形快如鬼魅。脚步更迭中已然万般变幻尽出。
“啪”,紫色闪电却已以诡异的角度袭来,准确地绕上他的手腕,执鞭人江晚吟手里轻扯,蓝忘机经不住痛,颓然松下手中剑。
魏无羡揉了揉额角,风轻云淡地道:“这下可又得挨戒鞭了……跟你说过多少次,总得看清楚了才能出剑。蓝氏剑法的确仗着个快字,但也不是让你乱挥。”
咬牙点点头。挥剑继续上。
其实心中明知道尝试多少字就会失败多少次。那男人给的条件“他满意便过关了”。若他能完成,岂还容这人招摇到现在。
是夜。
依然月下寒潭。
江晚吟蹲在池边,望着池中少年。“你把他给你涂的药全搓没了,伤口可会烂掉的。”
白玉一样的背上纵横数道鞭痕。看得出,施刑人绝对没有留丝毫情面,伤口处的肉向外翻卷,有的甚至还没有开始愈合,仍旧流着血。
伤口的主人竟然还大力地擦拭着那些伤口,不一会儿就让血湿了他周围的寒潭水。
“一想他用那副让人作呕的表情给我涂药,我就宁愿他再多让人给我几鞭。”洗掉了,那药全部洗掉了才对。
“……你日日与他共枕,他难道不奇怪有了疗伤圣药你的伤还好的那么慢?”
蓝忘机不以为意。“他哪里真看得见我,索性连擦药这假惺惺的都省了算了。”
江晚吟继续自言自语:“魏无羡真该去一头撞死在不夜天门口。” 转念又想到什么,心跳蓦然快了几拍。“莫非他早就……”
蓝忘机奇怪地看他,问:“早就什么?”
“不,没有……”
眨眼间,时光飞驰,仿佛一缕散不尽的流烟笼罩了世事。朦胧,虚幻,那般迷惑了人,便再找不到归宿。
蓝忘机把日子过的浑浑噩噩。抬眸处,竟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否又是一个梦。
原因不明地,魏无羡最近把他的练功抓得很紧,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不再宽容。每每归来,都是一头栽倒在床,任红色蜿蜒在被褥上。
过不了多久,那个人就到了。总是一言不发地托起他的身子,撕开与血肉糊在一起的碎衣,然后上药。
连离去时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魏无羡最近变得奇怪。若以往,不都假意安抚几句?怎么现在连假意都省了?
兴趣是哄他哄腻了吧。五年,真够了。
蓝忘机翻身,背上的伤触到了床褥也是疼。以臂挡眼,幽幽叹息。
这感觉象是……不夜天前风中的旗帜,那盛放的颜色,灼痛了人的眼。偏偏那色彩又让人想起,某一天,魏无羡站在花园,他面前,对着他说。
湛儿,有你在真好。
湛儿,师父真的喜欢你
假的。全是假的。
“湛儿,再喂我喝一次酒吧。”
魏无羡坐在院落里的树下,两指捏着酒杯,轻轻笑语。
蓝忘机深吸口气,凑过去。含着酒吻他。那双温暖的手扣着他的腰,逐渐将他搂到怀里。紧紧地环着,似乎要将他自腰狠狠折成两半。
却什么都没有再做了。惟有玄衣上香氛雾一般散开,袅绕在鼻间,萦绕在心头。魏无羡丰神俊秀如梨花倚雪。若静静看着他,当是人生一大美事。
“湛儿要是一直陪着师父该多好。”
蓝忘机答:“湛儿还能去哪里呢?自然一直在师父身边。”
陪着你,直到死。我这种人,还能干什么?更何况,我得亲眼见证着,你会有什么报应。是否痛苦地在泥泞里翻滚,完美的笑容再也不见?
嘴角勾起残酷而讽刺的笑容。口里吐着甜蜜爱语:“因为……我喜欢师父。”
我喜欢师父?
就算是谎言,他怎么会想到要说这句话的。
魏无羡笑了起来。不是一贯的淡然浅笑,而笑得全身都在颤抖。“……好,我等着。”
“湛儿不是说喜欢我,那么,最后再喂我一口酒吧。”
蓝忘机低眉,再一次咬破口里的药囊。明明是无色无味的药,怎地让嘴里的酒味道变得那么怪。
那人绝色容颜近在眼前。星辰般的眸子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也有灼热而明亮,却让人下意识想避开。
随着冰冷的酒缓慢流入肚中,那人眼底的光亮,却逐渐湮灭。最终,成为死灰一片。仿佛永世都不会再为什么燃烧了。
蓝忘机在失神。他什么都没有看见,没看到那人眼中曾经为他亮起的光。
不知谁说过。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一个月过。
不随着人心变迁,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期限一到,仙门正派攻上岐山不夜天。
不夜天虽然近期由于主人的无心打理,却怎么说都曾为邪派魁首。面对城外浩浩荡荡的大军,凭借着城中的傀儡和机关,也苦苦支撑着。
然,祸起萧墙。
有人在控制傀儡的阵法上做了手脚。百试不爽的招数。于是仙门正派便势如破竹,变厮杀为屠杀。
不用问,其中自然是江晚吟与蓝忘机作的祟。
抬手放下机关,不夜天中的全部阵势便被开启。仙门正派再怎么庞大的阵容,即便队伍中有多少机关列阵和武力高绝的能手,也得在其中被耽误几个时辰。
魏无羡抱着昏睡的蓝忘机,远远眺望着象无头苍蝇一般在城中乱窜的众人。
一转身,衣袖卷着怀中人准确抛给身后一直守着的、表现的忠心耿耿的侍卫。自然是,江晚吟。
淡淡微笑道:“我相信你知道密道在哪里,那个什么梦的少主……真抱歉,我记不得你们门派的名字了。”
江晚吟一点不觉意外。放下一切伪装,感叹:“你还真的早知道了,那怎么不阻止我们?”
魏无羡笑不达眼。“我要做的事,就不关少主的事了。快带他去吧,耽搁久了和那些仙门正派人可扯不清楚。”
“你真不走?”
伸掌到眼前,满手血迹。“我?毒入肺腑,走了不过换个地方死,有什么区别。”
江晚吟讶异道:“魏无羡,算我以前看轻你了。”不再多留,转身匆匆而去。
日影移树,玉漏迟迟。
蓝忘机一直是被点着睡穴的,醒来时,眼前昏黑。只听得见四周似乎有水滴答滴答,有规律的发出声响。抱着他的人却让他骤然紧张起来。
没看清脸,但不是魏无羡。
“你醒了啊?”江晚吟小心放人下来,淡淡道。
脑中用了不长的时间就反应出现在的状况,蓝忘机不禁满眼阴郁。提声质问:“我没有说需要你带我出来,你干嘛自主主张?”
江晚吟听这语气,头痛。有气无力地解释:“你没说……你家师父说了……”
蓝忘机蹙了蹙眉,道:“他?怎么会!”
江晚吟觉得头更疼了。“怎么不会……”伸手一指两人身后漫长的墓室黑暗甬道,“我们才走了半个时辰,你现在回去,兴许还来得及。”
兴许还来得及。
“还有,蓝忘机,他的药开始发作了……而他,早就知道了。”
蓝忘机一瞬间只觉大脑被掏空。心肺慢慢被莫名的东西盈满,窒息一般的难过。
如踩云端,漫无边际地,思绪飘渺。
开始了么……?那药若起了作用,人是活不了多久了。一个时辰?还是……已经死了?
此时突然发现。暗地里赌咒很久,却没有一次真正幻想出了,那人死时的样子。
可是怎么能!忍辱多年,不就是为亲眼看着他死?着了魔似地,回身向着来处发狂奔跑。足音依然空寂,良久回荡在空旷的密道里。
早不决定了?为了魏无羡,搭上自己一条贱命算得上什么?
江晚吟静静看着,半晌,无奈地摇摇头。自行离去了。“这下,不知道魏无羡该哭还是该笑。”
不夜天中。蓝湛寻遍了每一处,却不见人影。
莫非真的死了……
蓦然回首,见他坐在自己最后哺酒给他的那棵树下。衣裾随风而起。合着眸,表情宁静而释然。几缕黑发轻扬,不断被风吹拂上那绝色容颜。而那张脸,还凝着无痕浅笑。却如春日里薄冰,将散未散,空留遗恨。
都道无人似我般迷恋,今日落花与轻风,天地万物,不都在为他虏获?
蓝忘机立了许久,不见那人睁眼望一望自己。终于忍不住几步上前,蹲在了玄衣男子身边。
“湛儿,怎么是你?快走吧,还过来干什么,左右死人不都一个样。”魏无羡眨了眨眼,才看清人影,就数落着。一动口,却又有血丝顺着唇边涌出。
少年眸里那不算明朗的情绪逐渐暴露的阳光之下。
魏无羡收起笑容,忽然拢眉凝眸仔细分辨。也许是已过了一炷香,却忽然璀然一笑。语气里,所有的重担,不清不明的情绪,全部抛开了。他就这么,轻松地,而带着感慨地说:“我在一次一次的悔恨中熬了五年,而今,你终于也知道后悔的滋味了。”
如一道咒语终于被揭开。有泪如倾。
“……我一直很恨你……不只是因为后来知道是你杀了我的家人……师父,师父,为什么你不一直对我好……”
为什么,要让我觉得,我于你不过是,无足轻重。
蓝忘机扑到那男子身上去。指下柔软的衣料,显然不能让人更有安全感些。急切地向死死握住那人手臂。
一如五年前倔强的眼神。他却没有如当年一般坚强,足够忍得住泪水。
“师父,我一直都喜欢您。”
魏无羡温柔拭去那泪水。笑容恍惚如梦。声音却也越来越飘忽,不住轻叹。“上次你也说喜欢我,却喂了我毒药。这次,总不会再骗我了吧……”
这年。邪派不夜天灭。自古邪不胜正,正是这个道理。
而那曾经的繁华就一直荒废在那里,无人问津。曾经富丽堂皇的不夜天,在岁月的摧残下,剥落了颜色,再被尘埃占据。不再被人提起。
总不会再骗我了吧……
耳边又浮现了那时的,那声含着淡淡的悲伤与期待的话语。
蓝忘机恍然惊醒。抬头四顾,却发现身处那已然破败的不夜天中。眼前也不是那温柔的、却在悲伤着的人。
也没有那时,掩藏得深厚的爱意。
臂上一阵湿凉,茫然地抬起手,袖子颜色有一大片暗了下去。也有泪水顺着手臂流到了手上。
哑然失笑。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流的出眼泪。
竟然还不能习惯。
身后的门又是一声呻吟,不知是不是风作的怪。
可是,有一双手温柔地按在他的双肩上。缓缓将他扭过身来,然后是激烈狂吻。唇舌交缠,耳鬓厮磨。忘情地缠上对方的颈项,只盼望能将两人之间微不足道的距离再缩短一些。
灵魂还沉浸在回忆里的悲伤与绝望,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不能自己。眼下,只能多多抓牢这人,使自己感受到,他还在。是的,还在。
许久,急喘着分开,脸带红晕。已经是青年的人,在面对这人时,却怎么听声音都带上些撒娇似的埋怨:“师父不是说不陪我来的吗?怎么又出现了……”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习惯了撒娇。以前想都不会想的事。
魏无羡脸上依然是一直以来的浅笑,声音也是一直以来的温柔平和。“这里有什么好缅怀?湛儿,那时的我,你全忘了才是好的。”
蓝忘机微嗔。却也长长叹息,道:“那怎么说都是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过去了,总是值得怀念的。我也知道,我们都还活着,已经是最好。若师父在那时候真的……” :
魏无羡又将他抱紧了些。随后硬扯着袖子拽了出去。“总之,不许再到这里来了。”
“……师父,说好了以后不能再这么独断的啊……”
不夜天外。回忆得太长久,夜竟然已去了。长空一碧,白云千幻。一切美好的,让人再难担忧下一刻会不会再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