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凯恩政委系列】《为了帝皇》02

第二章
胡萝卜加大棒比单纯的胡萝卜或大棒有效。
---― 审判官迈登
“所以你要跟我说的就是,”我说,转着手上瓷器的碎片,”死了三个人,医务室里躺着十四个,还有这被搞得一团糟的食堂只是因为你的人不喜欢给他们上菜的盘子?”布洛克劳明显的在他坐的那把椅子上面不安的扭动,这椅子还是尤根为了开会拿进来的,我特别吩咐他去拿最不舒服的椅子进来,每一个细节都有助于保持你的权威—但是布洛克劳不自在倒不是完全由于这个原因。卡斯庭极力想压制住自己脸上的傻笑,不过马上我就能帮她抹掉这表情。
“呃,这么说可能是夸张了…”他又开始绕了。”事情就是这样。”卡斯庭尖刻的插嘴道。我把盘子拎起来。瓷器质量很好,易碎而坚硬,还有寥寥几个在食堂暴动的时候没被打碎。296团的徽章刻在盘子中央,十分醒目。我转向我桌子上的数据板,翻了一下我过去一个星期来所收集到的报告和目击证词。”根据这份目击证词,第一个动手的人是贝拉?崔贝克下士,在合并前隶属于296团。我像卡斯庭的方向投过去一道询问的目光。”上校对此有什么要说的?”
“她肯定是被挑衅的。”卡斯庭说,傻笑消失了,然后过了一刻又出现在布洛克劳脸上。”啊,是这样。”我点点头。”挑衅的人是托比亚斯?凯尔普中士。他把盘子摔在地上,然后宣布他宁愿去见鬼也不愿意吃这些…”我看了一下资料,小心的一字一句的引述。”轻佻婆娘的下午茶点之类的玩意。少校,你觉得这种话是通情达理的么?”
傻笑再一次消失了。”不怎么通情达理,啊。完全不是。”他说,显然想知道下面要问的是什么。”但是我们还是不知道整个氛围是什么样子。”“我想气氛非常清楚。”我说。”自从军团合并以来,前296团和301团的士兵都毫不掩饰他们对对方团士兵的憎恶。这种环境下使用296团的成套餐具显然被前301团那些比较愚蠢的士兵视作一种侮辱。”布洛克劳的脸血色上涌。很好,让他气去吧。解决目前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作出彻底改变,但是没有这两位高级军官的通力合作这是不可能的。
“不好意思,我再提一个问题,”我平稳的往下说。”是谁一开始蠢到下达使用这些餐具的命令的?”我向卡斯庭投入我第二有威胁性的政委的坚定目光,盯了她几分之一秒,随后扫视了她右边的低级军官,随即收回目光”苏拉中尉,是你吧?”“今天是建团日!”她反驳道。我小小的吃了一惊,没几个人在承受了我第二强的凝视情况下还能反击的。不过我在长时间的实践过程中已经学会隐藏这点了。”我们一直在建团日使用带我们团徽的瓷器。这是我们最自豪的传统。”
“以前是吧。”布洛克劳讥笑着插嘴。”不过你们得先有些光荣传统才行。”很明显两个女人都被激怒了。一时间我在想我得在我自己的办公室劝一次架了。”少校,”我提高了点声音,重新声明我的权威。”我相信301团也曾有他们自己的建团日。”这种话没什么花头,基本上每个团都会在他们第一次建立的周年里以某种形式庆祝。他在我说了”曾”之前就点点头,然后一丝类似理解的面部表情掠过他的脸上。我倒回我的椅子,这张椅子可不像他们两个坐的那样不舒服。我垫的软乎乎的,显得十分惬意。把人耍的团团转总是感觉很好。”我很高兴你这么讲。这样的传统的确很重要。这是为帝皇作战所需要的团队精神中很重要的一环。”卡斯庭和布洛克劳严肃的点点头,基本上是同时。很好。这至少是他们两个能达成一致的事情。但是苏拉仍然怒气满面。
“那你应该去跟凯尔普和他那群大猩猩们解释。”她说。我宽容的叹口气,然后把我的激光手枪抽出来放在桌子上面。军官们的眼睛都轻微的睁大了。布洛克劳露出了机警的表情,卡斯庭刚刚压住了她的惊慌,而苏拉的嘴张开了。”别打断我,中尉,”我温和的说。”等会我会让你们说的。”现在这个屋子里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我也没打算枪毙任何人,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喜欢我下面要说的,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用微笑来向他们说明我并不是那么凶恶,他们放松了一点。
“不过你倒是说了我想说的。如果这个团的两部分仍然认为他们自己是个独立的建制,那么这个团的士气永远都不会恢复。这就意味着你们对帝皇什么用都没有,我则一事无成然后被人踢出去。”我暂停了一下,让他们消化一下我刚才所讲的话。”你们是否至少都同意这一点?”卡斯庭点点头,从会议开始起第一次和布洛克劳对视一眼。
“我同意,”她说。”问题在于,我们要怎么干?”“问得很好。”我越过桌子给卡斯庭递了一张板子。她接下来,开始阅读,布洛克劳越过她的肩膀也在看这张板子。”我们可以从班一级开始重组这个团。从今天早上开始,每个班会由大概数量相等的两个原来团的士兵所组成。”
“真是荒唐!”布洛克劳厉声叫道,只比卡斯庭那一点都没有淑女风度的惊叫差了不到一秒。”我的人肯定不干!”“我的手下也不会接受!”卡斯庭同意的点点头。很好。使他们合作的第一步就是让他们联合起来针对我。
“这事不由他们说了算。”我说。”这艘船正驶往一个潜在的战区。我们可能会在到达的几个小时内投入战斗,战斗开始他们就不得不依赖他身边的战友,无论是谁。我不想要我的人死于对自己同袍的不信任。所以他们必须一起训练一起工作直到他们成为一个真正的帝国卫军团而不是一群没上过学的少年犯。这之后他们将一起与帝皇的敌人作战,我希望他们能赢。明白了没?”“完全明白,政委。”卡斯庭的下巴绷紧了。”我会开始研究组备表 。”
“我觉得你最好在少校的帮助下做这件事。”我说。”你们两个应该能够选拔出一个火力班至少能用他们的激光枪射击敌人而不是互相打起来。”“当然。”布洛克劳点点头。”我很乐意帮忙。”虽然那语气还是不大对劲,至少从字面意思上还是让人安慰的。这是一个开始。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喜欢下一步。
“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新团号的指定。”我还以为会有怒气大爆发,但是我面前的三位军官只是茫然地看着我,我猜他们仍然不敢确信我刚才说的事情。”目前的团号只是强调了之前301团和296团的差异。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团号,女士们先生们,一个单独的旗号,在这个旗号下我们能够坚定团结作为帝皇的忠实仆人的迈向战场。”我把这一大通刺激人的话说完,一时间我还以为他们会不发一言的同意了。不过当然还是那头蠢驴苏拉 率先表示反对。
“你不能就这样废掉296团!”她几乎是吼起来了。“我们战斗的荣耀可以往前追溯好几个世纪!”“如果你们把镇压暴动也叫打仗的话。”布洛克劳明显上钩了。“301团曾经打过兽人,灵族,和虫族。”“哦?柯拉尼亚有虫族么?我肯定是打毛衣打得太忙了,没看见!”苏拉的声音提高了另一个八度。”闭嘴!你们两个!”卡斯庭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十分坚定,她的两个下属都被震慑住,安静下来。我向她感激的点点头。她既然说了就不用我自己来干这事了,不过我仍然有些吃惊。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拥有成为一个好的指挥官的潜质。“让我们先听听政委要说的,再提反对意见。”
“谢谢你,上校。”我说,然后回到正题。“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将合并的那天当作新的建军日。我通过船上的领航员联系了帝国军务部,他们原则上同意了。番号瓦尔哈拉597团还没有被使用,于是我提议使用这个数字作为我们的新番号。”“二百九十六加上三百零一,我明白了。”卡斯庭点点头。“很聪明。”布洛克劳同样点点头。“这样也保存了老团的身份,很聪明的做法,”他说。“同样也面目一新。”“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我说。“但是这也太无耻了!”蠢驴苏拉仍然在坚持。“你不能把一整个团直接抹掉!”
“政委部给予其仆从以非常广泛的自行裁量权。”我温和地说。“我们怎么执行这些权利只是基于判断,有些时候也基于政委的性格。举个例子,不是每一个政委都能抵抗住通过大批枪毙的办法压制异议的诱惑。”这点完全是真的,见鬼。没几个政委会干的这么过火,随机枪毙掉10个士兵里的某一个来激励其他人。但是的确有这种人,不过也很少有某个团士气败落到需要这么极端的手段,但是这个团就是,他们也知道这点。他们只是运气好,给他们分配的是英雄的凯恩政委,而不是某个魔鬼神经病。我之前遇到过那么一两个,我只能说这种人不会活得很长,特别是开打之后。我用微笑来表示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你们觉得新番号不能接受,”我加了一句,“他们告诉我48惩戒团也同样可以用。”苏拉退缩了,卡斯庭神经质的笑笑,不确定我有多认真。“597团我觉得不错。”她说。“布洛克劳少校?”“非常卓越的折中解决方法。”他缓缓的点点头,努力接受这个想法。“部队里可能会有抱怨的声音,但是我们的团的确需要一个新的开始,就是这个。”“感谢帝皇。”卡斯庭也同意了。两位高级军官以全新的敬意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样是个好兆头。
只有蠢驴苏拉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布洛克劳注意到这点,看向她的眼睛。“振作起来,中尉。”他说。”离我们下一个建军日还有…”他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算出来之后看了我一眼求得认可。“二百五十八天。”我点点头。“你还有将近八个月的时间来培养一些全新的传统。”
当然,我所强制推行的这些变化在团里执行的不是很好,至少在一开始,而且我被骂的最惨。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从来不指望会受欢迎;自从我选择了开始我的政委训练,我就知道我能从我周围的士兵那里所能收获的除了愤恨和怀疑之外不会有其他的。当我的虚名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变得越来越少了,不过我肯定还会或多或少的遇到这种情况。
倒是我所坚持的重组方案逐渐开始生效了,我们所要求士兵投入的训练也让他们开始重新像一个士兵一样思考。我设立了一个一周一次下午休息的奖励,奖励给团里最有能力的排,并且给最有纪律的班设立了双倍的啤酒供给,这很有成效。我觉得他们真的正在转变过来。一天早晨我在粉刷一新的食堂里听到一个新的混合班的交谈,欣喜于他们胜过了他们对立的那个排,而不是像一开始分离成两个对立的团体。直到现在,他们还告诉我说,“凯恩比武”仍然是597团一个非常珍贵的传统,为了额外啤酒的比赛也还在热火朝天的举行着。当然这只不过是一个大概的说法,我估计还有纪念其他更糟糕的事情的呢。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得去解决。就是一开始的暴动的善后问题。凯尔普和崔贝克得对这事负责,这点没有疑问,另外还有几个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造成了同袍的重伤和死亡。但是如何处理他们我得暂时推后。我所推动的这个大规模的重组军团计划所带来的士气提升仍然很脆弱,我可不敢冒风险把他们都枪毙。所以我所干的事情是在我这个位置上有点脑子的人就会干的:用正在进行彻底调查的说辞来尽量拖延时间。把这些闹事的好好关着,指望着他们的同志们在这次大震荡的时候把他们都忘掉,如果运气够好,而且没出点什么别的破事的话。
这计划也许会很不错,至少在我们抵达战区以后我就能安静的把他们遣返回原单位,或者把他们转去和他们一样愚蠢的家伙们呆在一起。十分可行,要不是我的好朋友帕基塔船长掺一脚进来的话。技术上来说,他当然有权利要求我所收集的报告和证据都给他传一份,我也没看出把这些给他有些什么害处。但是有件事我忘了:正义之怒号不只是一大堆两七八糟的走廊、铺位和训练甲板的组合,而是他的船,他在这艘船上有绝对权力。死者里有两个人属于他的宪兵队,他显然不会坐视这些罪犯逃掉惩罚。他希望我们还在船上的时候来一场军法审判,保证这些犯罪的士兵得到他理想中的惩罚。
“我知道你想做的彻彻底底。”他一天晚上说,那时我们两个正在他的舱室里布置棋盘,准备下棋。“但是凯法斯,坦白地说我觉得你做的太过火了。你已经知道哪些人有罪了。枪毙他们得了。”我抱歉的摇摇头。“但是这么做能解决什么问题?”我问。“能让你的人活过来么?”“诶?话不是这么讲的。”他握起拳头,让我选择哪一方。我选择了左边的,执蓝。起手有些劣势,但是我相信我能找补回来。我不怎么喜欢下棋,说真的—我更乐意于找一张塔罗牌桌子,旁边围满一圈钱在口袋里蹦的傻瓜蛋—但是用来消磨时间已经很不错了。“这里不大可能有什么陪审团了。你每拖一天我就看着这些婊子养的懦夫在我的船上捣乱,吃我的饭,浪费我的空气…”他有些情绪激动起来。我真开始怀疑他和那些死掉的宪兵队中的一个不止上下级关系那么简单 。
“相信我。”我说。“能把这件悲惨的事件结束,我再愿意不过了。但是情况很复杂。如果我枪毙他们,整个团可能会再度分裂。士气刚刚开始恢复。”“这个我理解。”帕基塔说。“但这和我无关。我要考虑的是我的船员怎么想,他们希望他们的同志能够得到血偿。”他下了第一步。“我知道。”我也走了一步,这不是拖延时间这么简单。“毫无疑问,正义总会得到伸张的。”
“你疯了么?”卡斯庭问,她在桌子那边望着我,尽量试着不去看正在给我整理一些日常文件的尤根。“如果你现在就处理掉那些罪犯,我们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崔贝克在一些士兵们心中…”她瞄了一眼他身边的布洛克劳,然后临时更改了她要说的话。“地位很高。”“凯尔普的情况也是一样。”布洛克劳迅速跟进。我要的就是这个反应;现在团的运作已经像个样子了,卡斯庭和布洛克劳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于他们指挥官和执行军官的角色,融洽的好像他们之前没有对立过一样。不过说实在的,他们之间偶尔还会出现有一种不自然的礼貌氛围,这削弱了我的努力。不过他们还是在往正常的方向走。我下飞机的时候也没想到能达到这个效果。
“这些我明白。”我说。“谢谢你,尤根。”我的副官给我端来了一壶茶,这个时间我一旦出现在我的办公室,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你能再拿两个杯子来么?”“可以,政委。”他摇摇摆摆地走开了,而我则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把盘子拖到桌子一边。温暖的香气一如往常,让我十分放松。“我不要,谢谢。”布洛克劳看见尤根回来了,急忙说。他拿着一对干净的茶杯,肮脏的手指直接伸进杯子里。卡斯庭缩了一下,但还是接受了。她把茶杯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在说话的过程中不时的端起来,但始终没有喝一口。这让我印象深刻。如果她不是这么老实的话,完全有做一个好的外交官的潜质。
“问题是,”我继续说,“帕基塔船长才是这艘船上管事的。他完全有权召开一个军事法庭。如果我们阻止他这么做,他大可以直接利用自己的权利把凯尔普和另外几个人枪毙算数。我们不能让他干出这事出来。”“那您有什么建议?”卡斯庭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茶杯放下了,没喝下去。“军团纪律最后还是您说了算。”“的确。”我喝了一口茶,韵了一下微苦的余味,明智的点点头。“我设法说服他,如果我们想要成为一个运作良好的战斗单位,我就不能接受权威被削弱这个事实。”“你让他同意做些折中了?”布洛克劳问,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是的。”我试着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他会召开军事法庭,用海军法律来进行审判。但是一旦他们被判有罪,他们就会交由政委部来进行最终的量刑。”“但是这样我们又回去了。”卡斯庭说,明显被弄糊涂了。“你把他们全部枪毙,纪律见鬼去了,原地踏步。”“可能不会。”我说,又喝了一口。“如果我们当心点,就不会。”
我比跟我同样是政委的同事见到法庭的次数要多不少,好几次还曾经成为被告站在审判席前。在这些经历里要说我学会了什么,就是这么一件事:摆布法庭成员让他们给出你想要的结果并不是什么难事。技巧很简单,不过是尽量清楚明白的说明你的意见,还有,一开始就要确保这些见鬼的陪审员都站在你这边。
达成这几条有好几种方法。威逼利诱总是很受欢迎的方法,但是一般要避免使用,特别是有可能受到审判庭的注意,因为他们玩这两招玩得绝对比你更好,而且总是对别人使用他们的手段感到愤恨 。还有一点,用这两招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就我来说,确保陪审团上的其他人员都是诚实、食古不化、偏听偏信、没有想象力的蠢货,这基本上就能确保你想要的结果。如果他们认为你是个英雄,抓住你的每句话不放,那就更好。
所以当帕基塔宣布他会全权负责这次审判,并向我露出洋洋得意的傻笑的时候,我的策略已经占得了优势。法庭—其实就是由这艘船上大部分低级军官的起居室匆忙改成的—安静了下来。审判开始的时候门边出现了五个士兵,比帕基塔想要的数量要少得多,不过出于对公平和不要闹得太大的考虑我设法劝服他把大多数的悬案交给我来处理。被判轻罪的士兵们都受到了降级、鞭刑、打扫厕所等一系列的处罚,并安全的回到了他们的单位。我在他们的看法里不知怎的博得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公正仁慈的美名。这种名声也被高级军官所制造出来的神话给加强了,他们故意放出消息说帕基塔坚持要大规模处决而我则花了几个星期动用了我每一点一滴的政委权力劝服他放过了大部分人,几乎是从不可能做到了可能。我那光辉的虚名也帮助制造了这最后的结果:几十个潜在的闹事者安静的回到了队伍中,几乎对他们受到的处罚有些感激,这样队伍里的士气仍然维持在一个安全的水平了—至少目前是的…
现在我面临的问题就是这些死硬的重犯,可以确定他们犯下了杀人或者试图杀人的大罪。这五个人现在面对法庭,满腔愤恨。他们其中的三个人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食堂里打架的那几位。凯尔普就是那个又高又大,肌肉发达的男人,后来被刺伤的那个人。崔贝克,完全不出意料,就是差点捅死他的那位。他们站在一列囚犯的两边,彼此愤怒的看着对方,差不多就像我和帕基塔那样。我相信如果他们没有被镣铐锁着,下一秒钟就会掐住对方的脖子。中间的就是我看见用盘子碎片捅了宪兵队的那位,资料告诉我他的名字叫托马斯?霍兰比,我不得不多看了一眼确认是不是同一个人。他又瘦又小,一头脏兮兮的红发,满脸雀斑,审判的过程中他总是一脸茫然,看着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要不是我亲眼见到他下手的那个狠劲,我绝对不会相信他能做出这么暴力的事情出来。最具讽刺意味的是,他是一个医护兵,还真不是一个需要冲锋在前的敢死队角色。
他和崔贝克中间是另一个女性士兵,叫格里塞尔达?维拉德。她矮而结实,肤色浅黑,明显手足无措。这是他们这群人里唯一一个杀死了一个团里士兵的人,她说她只是想把那个人挡开,不过一不小心踢碎了那个同伴的喉咙,导致他窒息致死。毫无疑问帕基塔没有接受这种说法,或者说他根本不关心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只是想要尽可能多的瓦尔哈拉人站在行刑队面前。
哈兰比的另一边是迈克西姆?索热尔,一个高而瘦长的人,一头短短的金发,有着一双杀手的冷酷眼睛。索热尔是一个神枪手,激光长枪行家,能够从很远的地方杀死别人,像我拍死一只苍蝇。在这些人当中,他也是用恐吓的目光盯着我最多的一个。其他人只不过是被一大群暴徒的杀戮欲望所裹挟,并不能对他们那个时候的行为真正负责,但是索热尔透过宪兵队盔甲的连接点用一把匕首杀掉了那个人,只不过是他觉得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干这事。上次这样冷酷的眼睛我只在一个灵族血伶人身上见到。
“如果由我负责,”帕基塔说,“我会立马把你们这些人枪毙。”我再一次的扫视了一下这排囚犯,注意了一下他们的反应。凯尔普和崔贝克挑衅般的瞪回去,仿佛要他把这个威胁兑现。霍兰比眨眨眼,不停的在吞口水。维拉德倒抽了一口凉气,咬住她的下嘴唇,开始大喘气。我惊讶的看到哈兰比伸手过去,安慰性的握住她的手。不过他们在相邻的牢房里住了几个星期,我估计他们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时间互相了解。索热尔只是眨眨眼,这种完全缺乏感情的表现让我感到一股冷气从脊椎里窜上来。”尽管如此,”船长继续说,“凯恩政委劝服我,政委部更适合在帝国卫军里维持纪律,并且请求采用卫军法律而不是海军条例对你们做出判决。”他诚挚的向我点点头。“政委,接下来就由你处置了。”
五双眼睛转向我的方向。我站起来,缓慢的扫向我前面桌子上的数据板。”谢谢你,船长。“然后我转向我旁边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也谢谢你们,政委们。你们对这件案件的建议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三个脑袋一起严肃的向我点点头。看见了吧,就是这伎俩。我早期和其他政委的联系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这让我了解了谁能够最容易的同意我的做法。两个年轻菜鸟才从学校里毕业,还有一个筋疲力尽的老家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打仗。这三位都被拍马屁拍到了地球上,成为了大名鼎鼎的凯恩政委所信任的人。我又转回这帮囚犯们。
“政委的使命通常是严酷的,”我说。“条例订出来就是为了遵守,纪律定出来就是为了服从。这些条例的确规定了该如何判决如同谋杀这样的终极大罪,除非有什么能让罪行减轻的情况—我必须承认,这种情况我一直尽最大的努力在这件案件里寻找。”现在我已经将他们的脖子套上了绞索,就等一抽。天花板里管道的风扇声音听起来就如同奇美拉运兵车的引擎那么吵。“但是我非常失望,我没有找到。”我可以听到他们每个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帕基塔耀武扬威的咧嘴笑了起来,确信他终于得到了他所一直渴望的血债血偿。
“但是,”我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船长的脸色出现了一点点不悦之色,维拉德的脸上则显露出一点希望的神色。“这些我所尊重的同僚们会毫无疑问的同意,政委最重大的责任无意是确保条例不仅仅是在字面意义上的遵守,还是在精神意义上的遵守。正是这样的考虑我自作主张与他们磋商试图给出一个对条例可能的解释出来,这也让我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我戏剧性的转向那三个政委的组合,强调不是我欺骗了帕基塔和他的行刑队,这是政委部的决定。“再一次,先生们,我感谢你们,这不光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也是站在我有幸服务的这个团的立场上。”
我转向卡斯庭和布洛克劳,同样向他们一躬身。他们正从法庭的一边观察进展。我知道我这是恭敬过分了,我不介意于承认这点,但是我总是很享受成为关注的中心,只要不是成为火力中心就好。“一个政委最关心的就是他所属的这个团的效能,”我说,“延伸下去就是整个帝国卫军的战场效力。这是一个沉重的责任,但是以帝皇之名我们很荣耀的背负起这个责任。”其他几个政委也带着一点自得点点头。“这意味着我总是不情愿的牺牲一位受过训练的士兵的生命,除非这是赢得神圣帝皇所需要的胜利的唯一手段。”
“我能不能说你们已经达成某种程度的一致了?”帕基塔打断我的话。我点点头,看上去仿佛他帮了我一个忙,而不是打断了我今天花了大半个早上在镜子前面练习的这段长篇大论。“的确是这样。”我说。“事实是这样。我和我的同僚,”—再次提醒大家这是一个慎重的集体决定而不是我自己的决定没什么害处—“认为单纯的处决这些士兵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们的死并不会给我们带来胜利。”“但是能带来纪律…”帕基塔开始说。但是这次是我打断他的话了。
“我们仍然将死亡作为惩罚的方式。不过不是即刻的死亡。”我转向那排迷惑不安的囚犯们。“政委部判决你们被羁押,然后在便宜的时刻转往一个惩戒团,在那里你们终究会得到荣耀的死亡。在此期间,一旦出现特别危险的任务,你们会获得志愿前往的荣誉。这两者都会为你带来在帝皇的注视下赎罪的机会。”我再次扫视了一遍这个破破烂烂的团伙。凯尔普和崔贝克的凶悍神情被吃惊的表情代替了,而霍兰比仍然在发愣,似乎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觉得无法接受。维拉德看起来觉得浑身轻松,终于哭了出来。索热尔么…还是那张死人脸,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解散。”宪兵队用电棍把他们赶了出去。我一直等到他们全都走完,然后转向帕基塔。”你满意了吗,船长?”“我想我不得不满意。”他苦涩的回答。
“祝贺你,政委。”卡斯庭端起一杯酒,为我的胜利干杯,食堂里我周围的人都沸腾了。我谦逊的微笑着,走向高级军官那桌,男男女女们都鼓掌欢呼,高呼我的名字,就像帝皇他老人家亲自拜访那样吼了一路。我半心半意的希望有人能拍拍我的背,但是出于对我身份的尊敬,或者对于过于接近尤根的迟疑态度(这点可以理解,他跟往常一样紧紧跟在我身边),或者同时以上两个原因,仍然没有冲上前来。我在卡斯庭和布洛克劳中间找到我的位置,举起两只手示意安静。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
“谢谢你们所有人。”我说,加入那么一点点刚好可以听得出的颤音,暗示我现在情绪十分激动但是仍然在勉力控制。“我只是干好我的本职工作,你们却给我这么大的荣誉。”愤怒拒绝和大声赞扬之声四起,如同我所预料的那样。我挥挥手让他们再次停下来。“好吧,如果你们坚持的话…”我等着一片笑声响起,然后停下来。“现在所有人都注意到我了;对于一个政工干部这倒是个新鲜事…”笑声更响了;我现在把他们捏在了手心里。
我挥挥手,他们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换上一副更加严肃的表情。“我只是想要以个人名义祝贺你们。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有幸与这个团共同服役,而你们远远超过了我最乐观的期待。过去的几个星期对我们都很艰难,但是这里我要充满信心地说我从没有与比你们更准备去打赢,并且能够打赢一场仗的部队一起服役!”充满信心,那是当然了。是不是真话?这不重要。但是效果很理想。我从桌子上端起一个酒杯,向整个大厅遥敬。“致597团!光荣的开端!”
“为了597团!”他们全都大吼起来,男男女女都一样,被便宜的感情和便宜的豪言壮语所击倒。“很出色,政委。”布洛克劳在我坐下的时候轻声说到。欢呼声仍然震耳欲聋。“我相信你终于还是把我们捏成了一个团。”我做到的事情比那重要多了。我把我自己树立成了士兵心目中的偶像,这样靠近战场的时候哪怕我万一不小心有点什么事的时候他们大概也会把我的身后看好的。比起这个来把他们合拢到一起塑造成一只有效的军队只是不过是个有用的附加效益而已。
“我只是尽心尽责。”我尽量谦逊的说,他们想要的也是这个回答。不过他们还是上了钩。“而且还来得及。”卡斯庭加了一句。我小心翼翼的保持我镇静的形象,但是我的好心情开始蒸发了。“得到命令了?”布洛克劳问道。上校点点头,扒拉着她盘子里的色拉。一个偏远的烂星球叫格拉瓦莱克斯什么的。”“从没听说过。”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