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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少同人]逐浪白鸟 番外二 俏冤家①

2023-07-15 10:27 作者:执镜者  | 我要投稿

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 ——王实甫《西厢记》 在天坤找上门来之前,我就见过他一面。 那是在玉姐的酒吧,当时我正和朋友喝酒,帘幕拉开,迷离的光影中走出一行人,其中一个衣着夸张,在昏暗的场所里还戴着墨镜。离得很远,我没听清他们和玉姐说了什么,只看见他被同伴按在椅子上,举止拘谨,被玉姐吓了一跳起身就想走。 我那时很想笑,穿戴明显是个纨绔子弟,却好像是第一次出来见世面?看他在音乐里跳得旁若无人、浑然忘我,我想,这是个有趣的样本,希望以后能继续研究。是的,虽然鄙人是个心理医生,但在职业之外,我不算有道德。 但是当我一个人再一次去酒吧时,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那个人也在,坏消息是正是被他包场了,我这回要不到联系方式了。很好,我决定下次碰见他时要先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再说。 只是后来我几次去都没有碰上那个人,向玉姐打听,老板娘居然守口如瓶。这世上居然有钱都撬不开的嘴?我在惊讶之余有点无奈,算了,有缘分自会再见,强求说不定反而会惹麻烦。 事实证明,有时候佛一点其实是好事,没多久我们就再碰面了,而且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还是奇装异服、有点搞笑的姿态,一进门就怀疑我的专业水平,我也一眼看穿他的虚张声势。 “如果你对我不信任,可以另请高明。”“不行。”他反倒坐下了,“我花了钱的,就得把这两个小时用完!”我也顺着他往下说:“好的,那您是来咨询什么呢?” 他没有很好地掩饰自己的犹豫和尴尬,“斯德哥尔摩,什么的,能诊断出来吗?”当然可以,只是我没看出来他有相关的症状。“您有这方面的困扰?” “不是我!”他快速打断了我的询问,“是,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们这里能诊断的话,我就让他带着额,一个我很讨厌的人来。你就在给那个讨厌鬼做治疗的时候给我朋友也诊断一下,是不是那个斯德什么的。” 他说得很绕,但我听明白了。“你怀疑那个讨厌的人,伤害了你的朋友,让他得了斯德哥尔摩?”看他忙不迭地点头,我憋不住我的一肚子坏水。既然他不是我的病人,那么我可以小小地发泄一下酒吧被包场的不满了。 “这违规了,我不能接受你的请求。”“我可不是在请求你!”“那更好,你可以去找其他医生,不过我肯定没有医生会接受你的委托。”“那我就拿钱砸到你接受为止!”“我可不缺钱。”“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提那班亚坤家的人!”我差点失去表情管理,“嗯,有所耳闻。但你确定不打听一下就来威胁我吗?” 他把我的名字输入浏览器的搜索栏,翻了两页,表情变化很有趣。我的小学生心态得到了极大满足,主动结束了对他的为难。 “不过你说的案例我很有兴趣,如果他愿意来的话,我会为他们做诊断。” 一松一紧果然让他如释重负,但还是保持了矜持的姿态,“我会付钱的。”行吧,他觉得银货两讫能让他保持高我一等的地位,那就随他咯。我把手机拿出来,“留个联系方式吧,等我把时间排出来再通知你。” 他板着脸和我交换了号码,像只高傲的孔雀一样转身就走,房门关上前,我看见他顺手拎走了两只呆头鹅一样一直等在门外的保镖。 捉弄人让我心情很好,以至于吃晚饭时一直保持微笑,被妈妈追问是不是在嘲笑她新做的发型,我们爷仨儿齐上阵,又夸又吹了二十分钟才把她哄好。她是真的小孩子心态,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从不留隔夜仇也不翻旧账,但那位天坤少爷,啧,不好说。毕竟我第二天去上班就收到了一办公室的玫瑰花。我问前台的小姑娘,她小脸涨红着跟我解释是昨天那位天坤送来的,说是对我的追求。我一看她那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孩子啊,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回到办公室,对着玫瑰花上示爱的卡片,我给天坤发了一条语音:“奉劝天坤先生不要膈应一个你有事相求的人,让我社死是不可能的。我的办公室可是有监控的,你也不想让你朋友知道我们的联系吧?那个Vegas要是知道你找我的真正目的,他会做什么呢?” 五分钟之后,他拉黑了我。两个小时后,他把我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给我发了一张封口的表情包。我没理这茬,把时间表发给他,提醒他要让那两个“样本”准时就诊。当然,“样本”这个形容词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说。 对他们两个人都做了检查之后,我感觉Vegas的情况并没有比我之前推测的严重,他虽然配合度不高,但之后应该会更信任我,治疗不难开展②。但是Pete有点不好办。倒不是说他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天坤所担心的情况并不会发生。他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足够圆融自洽,我很难改变他过于利人的行为模式,虽然这出于他渴望高度参与他人生命历程的需求,但仍然不利于对Vegas的治疗。我需要把重心更多放在Pete身上,于是留了联系方式,把天坤的目的告诉了他,希望他能信任我,“在之后遇到问题时给我一个发挥作用的机会”。我没对Pete说“希望帮助他一类的话”,他不会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你说职业道德?天坤又不是我的病人,而且我也没答应他保守秘密。我一般不会轻易答应别人,因为我爸从小对我耳提面命,答应的事情拼尽全力都要做到。我也因此吃过苦头,所以不会轻易许诺。 通过Vegas的讲述,我在为他梳理人际关系的过程中,听说了压抑自我的Kinn和自我放逐的Kim,以及他们几个倒霉孩子上头那离谱的俩爹,不由感叹这一家子都是什么神奇“样本”,比我过去一年见过的病例加起来都要极端。哦,也有可能是我见识太少。 听说他弟弟马高跟着天坤生活,每周兄弟俩见一次。我很惊讶,也想旁敲侧击问点什么,借着他来接Vegas的机会和他碰过几次面,小小年纪看起来单纯,却真是条“泥鳅”,什么也没问出来。于是我对天坤更加好奇,非常期待他装疯卖傻的外表下是什么样的内在,虽然他的伪装和虚假也同样有趣。 我从Pete那里骗到了天坤的社交账号,加了他以后直接告诉他“费斯廷格”就是我。他的社交账号内容非常花里胡哨,但真正表露他自己的几乎没有。他问过我几次为什么不发IG或者快拍,我猜他是想捣乱,但怕我以告知Vegas相要挟所以忍得相当辛苦。我没有回答他,毕竟他人来疯,而且很聪明,不能让他看清我。我喜欢观察别人,但不喜欢被别人观察。 这个毛病是初中时期养成的。当时我被发小背刺,还得继续履行承诺,搞得相当狼狈,才明白朋友之间也会存在PUA的。那个时候也是中二病,觉得心理学等于读心术,也不打听一下学习内容就一门心思报心理学专业,差点被想让我做心外科医生的老爹打死。时过境迁,我已经接受了人生不可能完美无缺,总有各种不如意,也已经不会再为十几年前的事情产生太多情绪变化了,早就与他对我投下的阴影割席。但对人最真实一面的探求已经成为了习惯。挺好的,可以更安心,可以和别人拉开距离,我觉得没必要改。 在我看来,天坤的外表和内在完全相反。一个人如果会认为保镖是朋友、会因为担心朋友而捏着鼻子找医生治疗自己最讨厌的人,那么任性、二世祖、疯疯癫癫,都只是他保护自我的外壳而已。我从Vegas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他的生活非常封闭。或许他不是畏惧外界,只是个在繁华热闹里苦修的人,或许他在为逃避而自我惩罚、自我禁足,又为此而更加逃避。 爱恨嗔痴都分明也只是外表,他这样的人应该很适合做朋友,前提是保持一点距离。他可太能打蛇随棍上了。有一次我随手给他发的东西点了赞,他居然发来几十条私信跟我扯些有的没的,我是实在没时间回他,干脆没理,有时间才随便嗯嗯。他可能把我当树洞了,每天都要跟我说很多所见所闻,再不然就是实时播报,都是无用的信息。直到有一次,三天内只发了十几条消息,有点反常。我没有直接问他,怕他又发神经,趁着治疗的机会私下旁敲侧击Pete。 “少爷的锦鲤死了,他很难过。这次的两条虽然没有养很久。之前的伊丽莎白和塞巴斯蒂安死的时候,少爷闹得大但没有这么伤心。唉,要是我能一直陪着他就好了......”我多少猜到了一点,天坤的心并没有因为多次失去而变得麻木,反而一直保持敏感柔软。我建议Pete劝天坤换种动物养,乌龟就挺好,活得长又皮实。但天坤很固执,还是买了两条红鲤补上。我尽力了,只能祈祷那两只呆头鹅可以照顾好它们了。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我们已经是能互道“新年快乐”的关系了。他可能把我当电子宠物了,Pete不在他身边,两只呆头鹅只是打工人又不理解他,弟弟们各有各的生活,生活中只有我一个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人能应和几句。我就当日行一善了,何况可以和人分享夕阳和野花也是好事,毕竟同事太严肃,喝酒的朋友只能拿来装逼和骂主任院长。 我以我自己为圆心,将所见过的人划分进不同的同心圆中,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只这孤立的点上,独我一个。我已经不期待结束这种觥筹交错间唯我自斟自饮的生活了。有个没什么矛盾、若即若离的人站在不远处,已经很不错了。 经过一年多的治疗,Vegas的情况有了很大改善,我也在和天坤的里应外合中啃下了Pete这块硬骨头。但天坤为了能继续每周见Pete,贿赂我最喜欢歌手的演唱会套票和游戏装备。真是心细如发啊,我就在社交网站上发了一次歌曲分享和游戏排名,他全记住了。虽然我不差钱,但送上门的礼物为什么不要呢?作为医生,被贿赂是不可能的,我还是让Vegas两周来一次。我收礼了,可我没答应啊,摊手。 两周一次的治疗没持续几个月,一通凌晨的电话给我新添了个麻烦。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刚哭过,求我一定要去隆德医院。我吓了一跳,天坤什么时候求过人啊?我们一直默契地保持着网友的距离,也从没有过要求在哪里见面的情况。除了这些异常,更让我吃惊的是他在医院。可不论我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回答,非要我去不可。 我在黑暗里坐了五分钟,还是给主任发了请假的消息,穿上衣服奔进夜色。 隆德医院的烧伤科忙忙乱乱的,我按照天坤所说的病房号找过去,门口守着的呆头鹅一号让我赶快进去。天坤坐在床上,左臂的一片烧伤触目惊心。他一看见我就冲过来,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知道你妈妈是德拉医院的董事,求你,求你帮我给一个人转院!” 他的语气惊恐慌张,我没有问他要给谁转院,而是拉着他处理过的伤口细看,“怎么会这样?”“家里着火了,我只有这样才能进医院,才能......”“才能守着那个人,等我来帮你瞒天过海?”他点了点头。 “是谁?”“......是我爸爸。请你保守秘密!”我还以为是Kinn呢,结果是他那离谱的爹。“他对你也不算好吧,至于吗?” “我必须这么做!求你帮帮我吧,我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可能是怕惊动外面的人,天坤把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急切到绝望。 “抱歉,我不想卷入你家族的纷争中。”怕碰到他的伤口,我没有甩开他的手臂,只是转身去开门。指尖刚刚碰到门把手,天坤突然放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冷静得异常,“你观察我很久了,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我一直没让你如愿。我现在可以满足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 我在心里替他补完后面的话,“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他要把一直回避隐藏的痛苦秘密直接地向我剖白,只是为了换取那个人的转院?我不明白他的父亲何至于让他牺牲到如此地步。在过去两年里,为数不多的对家庭方面的闲聊,让我对他的父母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那或许是一对连同床异梦都称不上的夫妻。而在那个人的长期洗脑下,患上斯德哥尔摩的人是天坤吗? 我转过身看着他。上一次见面还是在Vegas变更治疗间期时,他去医院骚扰我顺便交钱。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脱离了浮夸的装扮,即使顶着扎眼的发色,天坤仍然很好看,也很单薄。“为什么?他难道对你很好吗?” 天坤的神情很迷茫,“他对我很好,教我很多东西,纵容我的任性,他是我爸爸......可他伤害Kinn,伤害Porsche,伤害很多人,他也是我爸爸......”天坤看着我,像一个好不容易找到了问题答案又怀疑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失去他。如果他没有了,我就彻底找不到他了......如果他死了,还有一个人也会......她不应该,不应该是她死......” 我一下子明白了,天坤把幼时爱他的爸爸,和少年时伤害他爱的人也伤害了他的父亲,视作分裂的两个人。他沉湎于旧日爱的幻象,不想接受残酷的现实,于是产生了自我保护,在父亲身上寻找爸爸的影子。他或许从未长大,一直是那个失去母亲的少年,被困在失去的梦魇里。 我也清楚他为什么非要当面说了。他觉得,只要面对面的剖白,就能满足我探寻人心的需求,达成利益交换。可他弄错了,对真实的探求只是我的习惯,一点调剂生活的趣味,明白人心有多不可直视后产生的防备,和“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自我保护没有区别。我都能接受他的伪装和虚假,又怎么可能会将了解他的真实视作交易? 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呢?别人的伪装都是为了利己,就他是为了别人。我难道能看着他失去希望吗?能放任他回到痛苦的阴影中去吗?我并不是像Vegas那样,非要满足心理需求不可的人,感同身受足够让我为他冒险了。十几年前,我就已经是可以为朋友赴汤蹈火的人,何况是对这个冤家?此时此刻,不由感慨本性真是坚如磐石,终究热血难凉。 我调开通讯录找隆德医院的老同学,“那个人在哪儿?登记时用的应该不是他的身份吧?” “就在隔壁。小安掉的包,他知道姓名。” 对上他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眼神,我知道我没有被拿捏住,但还是恨不能拧他两下,“你看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住院费你可得按时交,敢少你试试!”③ ①俏冤家,在天涯,偏那里绿杨堪系马。困坐南窗下,数对清风想念他。蛾眉淡了教谁画?瘦岩岩羞带石榴花。——关汉卿《大德歌·夏》 在天涯的应该是天坤吧哈哈哈,医生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只能“困坐南窗下”了,不知道会不会“为伊消得人憔悴”哦? ②我对心理学是个完全的门外汉,所以有对心理学比较了解的姐妹就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③本人内心OS:嗯,他不少你的钱,但是要假装追你才好调高信托基金额度,所以,谁让你当初非要惹这么个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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