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归亚蕾专访马景涛 晚安你好电台文字实录
转自1992年台湾电台节目 晚安你好的节目实录
主持:归亚蕾(以下简称-归)
嘉宾:马景涛(以下简称-马)
归:我们称一个深情的人叫“情痴”,那幺一个对戏剧着迷的人,是不是也会到一个痴狂的地步呢?我想马景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去年马景涛以《春去春又回》入围金钟奖受到肯定,现在就让我们先来听这部连续剧的主题曲《春去春又回》。
歌曲《春去春又回》。
归:马景涛你好!
马:亚蕾姐你好!各位听众大家好!
归:好朋友就是好朋友,我知道你这幺忙,一通电话你就来了。
马:哪里。
归:《青青河边草》拍了那幺长的时间,有八个月吗?
马:对。
归:《青青河边草》、《雪珂》,早期的不算,这两部戏跟你一起合作,使我对你更有一深层了解。
马:我也从亚蕾姐身上学到很多。
归:客气,我觉得你演戏就像我刚刚前面介绍的,常常会入迷,真的是废寝忘食。
马:对。
归:当你接到一个戏,我知道你非常用功,借着这个机会把你的秘密告诉给我,你是怎幺样来用功的?来诠释的。
马:我想我接到一个新的剧本,我一定先看一遍,就像我看一本小说,就像我看一部电影那样的心态去看一遍,看完之后,我会根据剧中扮演的角色慢慢把感情放进去再看一遍,中间对这个人物我从陌生到慢慢接近他,然后我会把我生活中很多跟他比较接近的一些因子找出来,找出来之后呢,那我就会用旁人的感觉再去看这个人物,比方说一个角色十个人来讲,十个演法嘛。
归:对对。
马:那我自己来讲,我就想这个角色我要演得很生动,跟别人不同的话,可能除了我主观的一些感觉之外,我会把自己当作是观众剖析自己,那我想怎样的表演会让观众更心动,会印象更深刻,然后就开始调整。
归:我最近也在看你舞台剧《推销员之死》,我看了两遍,就是为了看你,我觉得你那种认真,他有回忆的戏,有小的时候,有长大以后,那种心里的挣扎。你觉得舞台剧跟演电视剧,你还拍电影,对不对?
马:是。
归:这三种不同的感觉,你个人比较喜欢哪一种?
马:我想三个都是戏剧的一种表演,它们借用不同的媒体呈现不同的风貌,那我个人来讲,舞台剧是一个新的尝试,电影、电视都是我热爱的,演过《推销员之死》之后呢,我也希望能够还有一些更新的挑战和尝试,在舞台上可以给我更多的新的刺激,所以这三者来讲呢,很难讲说会比较偏爱哪个,因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像舞台剧来讲,它完全会有一种瞬间的爆发力,你自己在排戏的时候,平常你自己没方法先预期得到的一些效果,你在舞台上就往往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出来,观众的反应、自己临场当时情绪的转折,都必须在瞬间爆发出来,更要专注,更要集中精神,所以相对的压力也很大。
归:压力很大。
马:对。
归:可是你演完舞台剧以后,再去演电视,会不会有帮助?
马:帮助很大,它可以对角色更深入,节奏感方面掌握得更好。但是可能需要某些适度的收敛,让它更生活化。但是那种瞬间的爆发,你经过舞台的磨练之后,我觉得再尝试电影或者电视演出的时候,给我的影响帮助,只有亲身去尝试才能够体验得到。
归:因为在舞台上观众看到的是我们连头到脚,整体、赤裸裸地呈现在他们面前,电视的话到底还是有遮盖。那摄影棚和舞台的演出是完全不同的表演方式,像你《青青河边草》和《雪珂》观众的印象非常深刻,其实我对你还是《春去春又回》的那个表演,通常你的角色都是比较爆发性的哦?
马:像我接到《春去春又回》这样的一个角色,我觉得可以把自己潜意识里面兽性的一面逼出体外,同时我觉得这个戏完了之后,对我自己心灵上也是一个沉淀,所以每一个角色我拍完之后,我总觉得我好象从人生另一个世界走回来一趟。
归:又走一边。
马:对。
归:好,我们就来听一首歌-《人生就是戏》。
歌曲《人生就是戏》。
归: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戏和人生的分界线似乎并不是那幺清楚,当你完全投入戏剧中角色的时候,你会不会把戏里的情绪带到现实生活里面来?
马:我刚开始拍戏的时候,会有这种情形,就是说一旦投入以后,整个人会常常沉浸在那种气氛里头,不自觉会受了影响。
归:对对对。
马:但我想,因为我跟亚蕾姐合作,我看你戏里面表演那幺投入,你以前电影的作品,还有近期的一些作品,不管你演什幺角色,我觉得你的投入,还有角色的适应性,给观众看得很过瘾,可以呢我跟你平常生活的相处,你又给我感觉是这幺年轻、这幺开朗,有一颗很开阔的心胸,我们年轻人跟你在一起感觉就好象姐弟那种感觉,那种情谊。
归:是。
马:我就觉得一个好演员除了在戏剧投入以外,他的生活跟他的戏剧工作如果能做到亚蕾姐这样的话,我想这才是一个真正最完美的演员。所以后来我就调整我自己,在表演的过程中不断地去感受,让自己尝试不同的,完全掉进去,还要把自己拉出来,用第二自我来控制角色。
归:控制剧中人。
马:上次我跟亚蕾姐谈过,后来我发觉能够拿第二自我去控制剧中人是最高段的表演,我觉得一定要到一个境界,表演到了最高的境界才有可能做到。
归:你最近接的角色,你觉得有没有戏里跟你本身的性格比较一样的?
马:我想多少都有一些平常自己的影子在里头,我刚刚前面提到的,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中有很多经历,像我分析我自己来讲,我是一个蛮两极化的人,我当了演员之后,在我潜意识里面我很清楚自己人性的一面和自己兽性的一面,所以我在表演的时候,我会很直接地把我人性和兽性那一面,最真实地流露出来,而且毫无掩饰地把我最直接的感情给观众,我想观众他们需要看的就是演员最真诚的表演,而不是去掩饰、去压抑。
归:对。
马:所以我就很自然去流露两极化的性格,基本上生活里面我平常蛮孩子气的。
归:对啊,我觉得《青青河边草》前面就是你嘛。
马:像《雪珂》、《春去春又回》瞬间爆发的那种性格,我想我自己在生活里面,在我成长的过程里面,我也有过这样的一种情绪,长期的压抑和成长的抑郁。我透过那种表演把我那种心境再溶合剧中人的当时的境况,我用自己一种比较个人的表演风格把它呈现给观众。
归:其实你很适合演那类角色,但是对演员来讲他不应该把自己局限在里面,所以《青青河边草》你用另外一个方法来诠释,观众照样喜欢。
马:像亚蕾姐一样,那幺多戏角色都不同。
归:哪里,我们都还在学习。我们再听一首,曾经好象我有演的《梧桐夜雨》里面的一首歌。
马:那是我第一次跟亚蕾姐合作。
归:对,我们来听这首歌-《一生情,一生还》。
歌曲《一生情,一生还》。
归:马景涛啊,你从小是在什幺样的环境…
马:人家讲我是自闭症。
归、马:哈哈哈。
马:对,不大愿意讲话。
归:真的?
马:家里有客人来,我就自己关到房里去,也不跟客人打招呼。在学校里面也都自己做自己的事,很害羞,在人多的地方就会不好意思,人家一讲什幺就马上会脸红。
归:哈哈哈。
马:有一回硬是被班上推派去参加演讲比赛,结果当场就出洋相。
归、马:哈哈哈。
马:根本就忘记要讲什幺。我记得我的演讲稿大概一共有四段,结果第一段、第三段、第二段、第四后反正都乱跳,搞不清。铃声还没声,讲完了就下来了。
归、马:哈哈哈。
马:所以我现在会当演员,我父母亲、同学、朋友、我兄弟姐弟,他们都觉得很意外,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当演员也是一直到我当兵的时候,后来我从训练中心当教育班长,然后调到艺工队去才慢慢开始尝试。
归:哦,这样子。
马:对,在艺工队经常劳军嘛,直接跟那些阿兵哥打成一片,台上台下有这幺样一个机会,我们那时候也好玩嘛,就自己编剧本,编一些短剧啦,一些闹剧什幺的,觉得很好玩很有意思,那时候开始尝试表演,之前一直都没有这样的经验。
归:真的?
马:所以,现在会当演员,我自己也觉得…
归:蛮意外的。如果说那个时候没有想到要演戏的话,那你会做什幺?
马:我那个时候想当歌星。
归、马:哈哈哈。
归:那一样嘛。
马:因为我很喜欢唱歌。
归:这个我倒是可以先证明你会唱歌。
归:因为我们在拍《雪珂》和拍《青青河边草》,我们都在外面过中秋节嘛,你每一次都自弹自唱。今天跟马景涛聊天让我知道,他很晚才对演戏有兴趣,但是他却有那幺好的成就,我想这是他努力得来的,还有他最希望的呢,是当一个歌星,而且还是一个创作歌星,全能歌星,我们在这里预祝他演戏成功,当歌星成功。
马:谢谢亚蕾姐。
归:跟听众朋友说晚安。
马:好,各位听众,今天真的很高兴在空中跟大家谈那幺多的话,也是我第一次的尝试,刚开始我很紧张,所以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慢慢地跟亚蕾姐越谈越开心,在这边祝福大家事如意! (摘自归亚蕾主持《晚安您好》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