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死掉了。》
(短篇小说,人物不完全虚构,背景架空)

冷。
又冷又疼。
在陌生环境再一次醒来的第三个钟头,这里又黑又湿。我只知道又会很不好受。
我冷的浑身打颤,尽管意义不大,但我还是扯着身上披着的一层烂旧的破布,将整个蜷缩起来的自己死死裹住。
这副身体有好几处已经近乎溃烂,可能是硬生生冻成这样的。大概是疼的麻木了,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脚踝处、让我寸步难行的铁环与锁链。
这也是,我应得的吗?
意识早已不再清明,眼前是模糊的,我沉沉合上了眼皮。
“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回我半丝半缕意识。掌心仍是在无意摩挲着那破布一角,脚链随身体的动作发出沉重又刺耳的、与潮湿地面的碰撞声,声声入耳。
啊,我还没有死掉。
我还没死。
其实我现在双眼的可视度几乎为零了。左眼是完全睁不开的,大概彻底肿了;右眼也只是能够睁开一些,但很糊,像凛冬清晨、被冰碴子糊了一窗。
而且很痛。
但我根本不用睁开眼睛,就能知道他是谁。
毕竟我的梦境,除了死神,就只有他了。
我听着那人疾步而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将我半残废的身体搂进怀。
他的声音轻柔又有力,搂着我的手却有些微微发抖。
“不能睡,阿树。醒一醒。”
我知道,哥,阿树明白。
我很想睁开眼,朝他笑一笑,露出弯弯的眼眉。可我实在做不到。
我尝试性地张了张嘴,发现并不能发出哪怕一点点嘶哑的声音。于是便艰难抬起一只勉强还能活动的手,碰了碰他的下颌,又摇摇头。示意他别管我。
第二次。
这是我和哥在所谓“梦境”中所遇见的第二次。
但我却不知为何,这一次将自己弄得如此不堪。
啊。实在是好笑。
“阿树......”哥小声喃喃着我的名字,这次声音竟也带了些许颤抖。他滚烫的泪珠滴落,打在我的面颊。
热的,甚至还有点烫......烫得我的脸皱成了一团,眉毛也露出痛苦的八字状,心都揪在了一起,但我没有流泪。
哥,对不起。
对不起。
我很想要坐起身,拉住你的手,抬头蹭一蹭你的鼻尖,再吻一吻你,然后替你拭去你的泪水。但是,我大概永远都不能这么做。
对不起,哥。
对不起。
在意识完全涣散的前一刻,我感觉到这副身体的那只手、与从我脸颊一侧滑下的你的泪一同掉落在地面,我感觉到这副身体的小指头还流着脓水,我感觉到疼,我感觉到它与你温热的泪水相交融。
但我没感觉到你的悲哀。
大概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吧。
对不起啊,哥,我还是死掉了。

睡前产物。。不搞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