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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地之春(九十一)

2022-06-25 22:55 作者:君策之  | 我要投稿

赤地之春(九十一)

 

张云雷觉得,这傻子真是总能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无力感,任谁都要“赞叹”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这样兜兜转转、绞尽脑汁,就是让他这般卑微地求一个名分么?

不该是自己卑微到尘埃里了么?

“傻子,你得献身啊……”他傻,他可不傻,若是不抓住机会,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主动一回!

话,虽是张云雷轻轻在耳边说的,听在杨九郎耳朵里却振聋发聩:献……献身!

他自然懂他口中“献身”的意思,可他……

杨九郎紧紧攥起张云雷背后的衣服,面色绯红——刚刚是下定决心想不要脸一回,可彼“不要脸”非此“不要脸”,他拉下脸来求一个承诺和……和如同妓子一般求欢,这是两码事儿……

“唉……”没等杨九郎做什么反应,张云雷却先主动投降,将自己明媚如玉的眼眸调成暗色轻轻道:“如果我此时此刻卖力取悦你,你能兑现刚才对我的承诺:你与阿狸永远都不离开我么?”

杨九郎微微一怔:他……

他陡然有些领悟,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之前那些点点滴滴的心路历程在他心间像是水墨画一样缓缓展开——他的心其实早已沉溺,只是他总因为拉不下脸面而不肯承认……他们之间的欢愉,求不求的,呵,不过是一种情趣!

他眼尾带着一丝丝羞赧眉目一展,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主动将双手从人后背上抚至其后脑勺捧住,然后十分珍视地磨蹭人鼻尖,柔声道:“如果我献身,你能让我为所欲为么?”

张云雷眸色一亮:“真的?!”他真是无法用任何辞藻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他觉得就杨九郎的这一句“调戏”便让他内心烧起一片摧枯拉朽的野火,燎得他刹那间灰飞烟灭、不堪一击。

杨九郎咬了咬唇,将人翻身压下,然后无比钟情地用自己已经湿润过的唇覆上去,浅浅覆盖、密密包裹,然后深深战栗着探进人温热甜美的唇腔,用足经验细细追寻人一腔温软,缓缓品尝……

张云雷是真没想过这样的结果!

他觉得这样的傻子,只能由他不断的逼迫、压榨才能诈出他的真心,才能给自己讨得一点欢愉、一点宽慰,即便患得患失,但饮鸩止渴也算是止渴吧!

可没想到他……他还真会!

他一瞬间便被这铁憨憨撩拨得精神涣散、迷恋沉醉,空山新雨的味道抑制不住地轰然释放,却不是以往压制的形式,而是缓缓的、被动的,像是受着什么神祇的牵引,翩然缭绕,载歌载舞……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以往所有的经验都化作虚无,成为一个毫无经验的青涩毛头小伙儿,随着那人手指的轻触身体的一个个部位煊然起火,由点连线、由线及面,最终烧灼到喉咙引起喉结深重的颤动。

这人其实很会抓重点,他品尝过柔软的唇腔,细吮过甜蜜的汁水,陡然发现这微颤的喉头十分有趣便立即把它撅住,伸牙轻噬,张云雷瞬间被击退溃散,仿佛退回到青涩不知人事的时候,不知他下一秒会干什么,却冲动地想要更多。

他真是有些受不住!

“九……九郎……”喉头外润内干,干到声音嘶哑,好看的凤眸润泽缱绻,泛起丝丝涟漪,那涟漪越聚越多,荡成浪花,最终澎湃成波涛汹涌的汪洋……

修长的指缓缓松开严丝合缝的腰带,揭开层层堆叠的衣衫,一重一重,每一帧都在张云雷眼中清清楚楚印下、回放,直到露出壁垒分明的腹肌——线条干净流畅,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九郎……”张云雷忍不住抬起上身伸手要去抚摸:这身材,即便是乾元都会都会垂涎三尺,不,是赞不绝口!

杨九郎却只淡淡的笑,手指轻点张云雷额头,云淡风轻地把人摁回床上,然后慢条斯理伸向自己的裤腰带……

这如何能忍!

张云雷空山新雨陡然加重,一扫之前的绵绵细雨、润物无声,突然威压高张,骤雨狂飙,将眸间瞳仁染成乌云密布的黑,惊雷阵阵,全然射向杨九郎,简直要将他劈出裂缝来。

杨九郎没防备张云雷的味道压制,腰身一虚向前倒下,却迅速调整姿势与人额头相抵,维持住最后一点距离,但胸口以下已经贴得严丝合缝,唤起全身各处敏锐的回应。

距离太近,目光已经无法囊括钟情之人的面貌,杨九郎索性闭上眼睛,用唇的摩挲去寻找甜美归宿。

他主动太多!

张云雷的心脏像是爆满了烟花,层层叠叠,前赴后继,绚烂非凡。

不过只是一点身躯相贴的前戏,却旖旎得令人战栗,他真是爱极了这具身体,爱惨了这个人!

“九郎……再多一点,我好喜欢……”

明晃晃求欢的要求,杨九郎微微一赧,耳尖蓦然通红,但血脉间乖张的奔流早已将一切羞臊撕碎:他是张云雷啊……是他头一次想抓住、不想拱手让人的人,是他第一次……为之或悲、或喜,牵肠挂肚……

他以为世间的情爱不过是一种习惯,习惯将庸俗不堪的肉欲框定在道德准许的范围内。他曾经想象着自己或成为家族继承人,与一个门当户对的女性乾元或是坤泽延续家族荣耀;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他最干净的归宿;或解甲归田,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终老一生……

却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个结局不长久——他总是这么认为,所以他从未想要努力营造,将这个结局长久下去……

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

他带着笑,伸出手、探入人衣襟,握住早已血脉归流的中心,轻轻揉搓,缓缓蹭动……

游丝一般隐匿的美妙从人指尖盘亘会聚,像是聚沙成塔,又像是水滴石穿,一切始于微末,成于钟情,最终掀起轩然大波,即便烈火焚身也要不顾一切飞蛾扑火……

“嗯……”虽然欢愉在人手里逐渐堆积,但一切的美妙在未得实际的背景下终究如空中楼阁,虚幻得如梦缥缈,空虚随之侵袭,贪婪紧随其后,“九郎……九郎……”张云雷要的可不是这样哄骗毛头小伙儿的烂大街招式,他要的是实际,实际!

“九郎……”他略抬高自己的上半身,干脆利落地将裹乱的衣物撤去,长臂一展,将人劲瘦的腰肢圈在自己的皮肉之内,“我要你……”

杨九郎垂下眼睑,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卷起的冲动,使得眉眼间也笼上一层甜美的雾气。

二人之间没了阻碍,肌肤相贴,张云雷瓮声瓮气的话语震荡在杨九郎胸口,不过是微小的摩擦,却也生出难以抑制的热量……

张云雷湿泠泠的凤眸再次被逼出令人窒息的红斑,他紧攥住杨九郎的腰身想要谋求“实际利益”,攻挞征伐向来是他的手段!

杨九郎却并未如他所愿,只低头吻住那双撅着十分委屈的唇,一用力将他又压回床板,然后吻了微湿的眼角,吻了小巧的鼻头,吻了红成半透明的耳垂……

坐,是缓缓坐下的……

极致诱惑的一段过程,从空荡荡、无依无靠的空虚陡然转成紧致炽热、严丝合缝的腔体,张云雷瞬间被击溃成涣散迷恋的模式——他竟然……竟然做到这一步……

“九郎……”声音嘶哑干涸,像是在烈火旁煅烤的枯木,发出迸裂成纹的噪音。

灼热、滚烫、火燎火绕……

张云雷真是从未有过想要人直接简单粗暴对待的想法!

“九郎……动……”

这是之前从未尝试过的方式,杨九郎不过凭着一腔孤勇做到了这个地步,他也能感受到张云雷刹那间的动情——胀痛又销魂,他腰间一软,扑倒在人身上。

张云雷既欣喜又难耐地过渡这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希望一场狂风暴雨尽快来得干脆利落,却不想人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虚张声势!

这可不行,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挣扎着试图翻身做主,杨九郎却没有让他如愿,只是沉默了一瞬便扭动腰肢主动“出击”——张云雷一时愣怔,当然,这种形式下也不容许他发呆,浪叠滔天的“洪流”早已逼得他脑袋高能预警、狼烟四起,陷入另一种灼热销魂的失神中……

春色三分,二分媚意,一分狂野……

他没想到,杨九郎也能有这般春色,这般放浪形骸!

太美妙了,简直妙到忘乎所以!

二人都似深陷欲望洪流,水流湍急冲垮心智,只一味追寻灭顶窒息的刺激,久久不愿上岸……

 

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1)。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2)。

“不早朝”倒是还不至于,大约朝堂上下都知道张云雷的特殊时期,只是杨九郎睁着疲累的双眼望着荒唐一宿刚刚沉沉睡去的人心潮澎湃。

他只是下意识不把人往坏处想,却并不代表他是蠢人,昨天那么多事情纷乱繁复却也不是没有破绽——就简单一点,他进院子时张云雷身边没有一个得用之人,这便是最大破绽!

请君入瓮!

张云雷惯用的伎俩,他却被那两个莺莺燕燕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细想这里面的不当之处,真是“美人怀、英雄冢”,他被他迷得五迷三道都没了脑筋!

只是如今他心已系,承诺已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唉,再无转圜余地!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人鼻尖,又摸了摸那副好看的眉眼……此时这人闭着眼,密成门帘似的眼睫覆在眼下,浓密而又纤长,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沉睡”的张云雷却陡然抓住他的手指,依旧闭着眼,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哑着嗓子轻声道:“我美吗?”

杨九郎吓出一个激灵,下意识抽手后撤,从被窝中露出半个肩膀,上面星星点点都是暗红微紫的印子。

张云雷刚睁开眼便被塞了一眸子的“风情万种”,顿时神色一黯,心里奔过一线酥麻,目光幽幽地看向杨九郎,滚着喉结发出暗哑灼热的声音:“我终于能够理解那些昏君不想早朝的苦衷了……”

杨九郎根本没有听清张云雷在说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祸国妖姬”的经典名场面,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火热的唇掘住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具滚烫腻滑的躯体,未着寸缕的触感让人抓狂。

“你……你……你已经折腾了一晚上了……不能这样……”虽然他心中也被张云雷瞬间撩得火苗愈盛,神情略显挣扎,但他们不能这样不知节制!他没有应对过他的特殊时期,不知道之后还要持续多久……他们得“徐徐图之”!

“九郎……”张云雷的目光微微闪烁,像是又在筹谋什么,“阿狸大了,看在我听你的话,并没有把他圈在皇宫内院这方寸之地的份儿上……”

确实,在阿狸这件事上,他做得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杨九郎努力将自己的思想放在正经事儿上——尽管这具火热的身体依旧严丝合缝地紧贴着自己,尽管一只火热的手还不安分地在自己腰线处来回摩挲……

“我们再给阿狸添个伴儿……”

添……伴儿……

杨九郎顿时觉得自己的正经又一次喂了猪狗,他怎么还能一次一次相信这人的脑子里装得都是些正经玩意儿呢!

只是空山新雨的味道兜头罩下来,他本就蠢蠢欲动的小火苗再也压不住——色令智昏,色字头上一把刀,色……

总之,近墨者黑,他好像觉得自己也不再像是个正经玩意儿了……

 

 

 

 

  1. 出自李商隐《为有》

  2. 出自白居易《长恨歌》

 

 

 

破车难写,破站难发,难难难……

 

正文大约就此打住吧,我尽量下周开始更《奸商》,但最好大家不要抱太大希望,可能会有一个虎头蛇尾的观感,因为热情已逝,怕不能再续当时《奸商》的那种身临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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