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孤独 现代pa
从医院出来的季柯脸色比平时苍白几分,天气寒凉,行人在雪里裹着棉服,季柯穿着一身运动服,像是不知冷地走进街道里。 他兜里放着车钥匙和手机,静音的机子在腰部无声震动,停在街口的私家车前车灯亮起,季柯慢慢走过去,等在车里暖气上来后,他才想起自己穿的少了。 阴沉的天气卷裹着未知的暴风雪,车子平稳地开在路上。 黄灯一闪季柯下意识停车,却发现一辆没长眼的货车直愣愣地撞过来。 是车祸。 救护车赶到现场,随行医生下车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嘴角带笑,看起来不像个刚经历车祸的伤员,他似乎还在宽慰受到惊吓的小护士,事不关己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再轻描淡写地瞥开。 最后和医生对视时,季柯还略微惊讶一点头,“想不到刚出教授科室又遇到,还要继续麻烦您了。” 他穿得宽松,随意靠在刚搭起来的伤员床,上,脸上风轻云淡地像是出来郊游,藏在工装裤里的脚却几乎站不稳,切身的疼痛分走了精神上常年的阴郁,此时竟难得觉得舒服,季柯看着“疲劳驾驶”极限一换一的司机,露出点高深莫测的笑意,随即又消失。 寒风吹过他的额前,黑色的碎发在救护车中轻飘飘地被吹起,又静悄悄落下。 医生熟悉季柯的脾气,止血的绷带和防止骨头移位的夹板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上手了,季.柯也不为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叫唤,甚至连挣扎也没有,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医生说,“这下您该放心了, 我大概有段时间不能继续我纸醉金迷的富二代活动和您认为闲的没事才会做的极限运动了,您给个好脸?” 医生扯起一点笑意,冷冷说,“不错, 帮你开销了。”他嘴上这么说着,又给季柯披上毯子,严严实实半躺在救护车里,季柯顺其自然地缩在一团温暖里,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又不自觉望着救护车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柯在保暖毯子里好的那只手,无意识用指腹捻着一根不知何时落下的头发,在救护车停摆之后,他将那根头发收进了自己工装裤里。 来过很多次,他倒是第一次坐上轮椅进入这家私立医院。或许是毯子太温暖了,也或许是身体的疼痛舒缓了他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他在轮椅上打了一个哈欠,等着护工很快过来将他推进骨科急诊室。 季柯泪眼朦胧地坐在轮椅上,再睁眼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也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熟悉的灰发,就连发丝不羁的弧度也是那么熟悉,他眼角看着那标志性挂在手环上的紫色运动耳机,以及他不认为自己会喜欢的味道,很明显,这就是那个人。 尹沉。 尹沉也在用余光打量那个冷漠的黑发少年。 很快,他俩默契地发现对方认出了自己,季柯只是换了个姿势发呆,尹沉拿着电子产品面无表情专注地按动着,像是里面住着他的此生爱人一样。 季柯缩在毯子里的腿动了动,今天头一次有点头疼。 索性护工和尹沉的同事到来,季柯感到尹沉的味道被浓浓的消毒水味代替,脊梁在轮椅上放松。 后来的事情不怎么愉快了,他被送进手术台,打了麻醉,再次醒来,季柯麻醉还没过,他纤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动了动,密闭性好的床帘可以保护好病友之间的隐私,隔绝了外面走动的人影,这让他感到很放松。 随后季柯呼吸一滞,他向来只住单间,怎么会有病友。 “尹沉,希望你快点好起来。”甜腻的女孩子们总是成群结队地出现,她们的声音穿过床帘让季柯顿在找自己手机的动作里,他心里劝说着可能是重名,却听到那个熟悉的嗓音,感谢了那些甜心的女孩子们。 季柯轻柔地倒回枕头上,望着医院头顶的日光灯,像是一只陷进沙子里的鸵鸟,想要把自己脑袋埋起来。 失踪已久的助理终于踩着高跟带着季柯的专属医生一起出现,她十分抱歉地凑到季柯身侧耳语医院床位排满的事,季柯一个没注意医生就粗暴地拉开了床帘,他被迫在拉开一瞬间和尹沉再次对视上。 季柯发现尹沉的床位旁放着许多看望的水果,和一簇别致的花束,白色的玛格烈菊花,它的话语是“暗恋”,就像它的话语一样,它看上去就像少女一样纯情温柔,散发着冰冷冷的医院所没有的香气。 季柯的目光在那簇花停留了一会,在尹沉没有发现前,又把目光收回到眼前的秘书上,仿佛刚才那遍扫视只是随意的一瞥。知道医生做好检查,秘书也出去为他忙去了,季柯缓缓躺回枕头上,才仿佛电脑bug般接受了尹沉就在自己身侧病床的现实。他听医生说,尹沉似乎是因为高空坠落摔断了腿,进的医院。 侧过脑袋,却发现尹沉也在注视着自己,他的目光从他散落的灰发力穿过来,像是有实质感般滑过季柯的脸颊,被当时发现自己的注视,这一次尹沉没有逃避,他挑了挑眉,盯着季柯的手说,“怎么弄的, 季小少爷。” 季柯惊讶了一下又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用介于熟悉与陌生之间的语气,开口道,“是车祸,我行驶在路上,然后有一辆疲劳驾驶的卡车直面撞过来,司机现在还在急救室里。 “大难不死的小少爷?”尹沉轻笑出声。季柯点了点头,随意附和道,“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倒霉那么多次。 尹沉没有开口,他方才佯装的笑意沉了下去,紫色的眼睛深沉又冷漠,整个人压抑而危险,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季柯,季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这该死的默契,他明明什么也不准备说出去,但尹沉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因为自己安全受到威胁而陷入阴郁的情绪了。 季柯勾起点嘴角,又紧紧压下去,因为他又看到了那簇圣洁的玛格烈菊花。 没想要和前死对头兼前任要待在病房里度过太久。 尹沉趁着护士换班间隙,把窗户的百叶窗抽了个缝隙,低头摁动了打火机,抽起了二手烟。 季柯梦里咳嗽得厉害,他梦见了满天火光,呛人的烟雾,和肺部强烈窒息感,他清洌的嗓音像是种易碎的瓷器,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脆弱感。 然后季柯一睁眼,就看见了面无表情在窗边抽烟的罪魁祸首。 今天下午吹的是西南风,把烟雾全吹回狭窄的病房。 尹沉被吓了一跳,他身上砸来一个手机,罪魁祸首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看着他。“你抽什么疯?” 尹沉吃痛抬起眉毛也很不爽。 “要抽烟就滚出去。”季柯冷冷地说。尹沉捏着烟尾巴吸完最后一口,往后一躺,闭着眼摆烂,“我不。 怎么没把你给摔死。” 季柯烦得要死,他身上突然砸来一堆馥郁的芬芳。 “礼尚往来。” 尹沉恶劣地抬着下巴看着季柯,看着少年瘦削的手攥着花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笑。 他的阴郁就像是这病房里弥散不开的烟雾,笑起来也是徒增烦恼。 ...”季柯把花放在柜台,从枕头下拿出备用机,打通了给助理的电话。 他就不信这个医院没有抽空的单人病房了。不久后季柯的行政助理踩着高跟过来,背后跟着两个换班来的护士。 尹沉脸上的神情陷入一丝僵硬。 首先,我们知道在医院是不能抽烟的,其次季柯手下产业是这家医院某位名不经传的医疗器械赞助商。 尹沉身上最后一点的二手烟和打火机都被搜刮走时,灰发的青年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狗耷拉着脑袋脸面对着窗台下的墙。 季柯在助理带来的诸多工作里抽空看了一眼他,嘴角忍不住勾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