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不确定的记忆
窗外垂柳,孩童嬉闹,栀子花的暗香逃逸至空气中,风敛起时光的裙角,我想我可能忘了年少的样子,但我始终记得那个夏天周围人的喧闹和放肆招摇的风,我挑选着残缺的记忆,再重新拼到一起。 月冷,人静。提笔书字。楼下隐约传来争吵声,忽而是肌肤与人体剧烈摩擦的声音,清脆,也干脆,但不悦耳。听罢,是针掉入墨蓝的海中,没有引起海面上的其他波澜。既是困意袭来,也无心睡下;仲是夏日,也寒意四起,似寒刀先将肌肤剖开,待血块凝结,再挑开,反复多次,直至血冷人干。推开门,便闻到栀子花的暗香,有了出去走走的念头。 高中生活三点一线,回家都是第四站,而今日,我搭上了去第四站的巴士。 家中狼藉,沙发上的生日帽,墙上尽量写得工整的“生日快乐”的祝福,父母还在房间睡着,还打着鼾。这是父亲为母亲过得40岁的生日,安安静静的,平淡又不太平淡,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日会,母亲笑着,眼中星光扑闪,她的心在那里跳跃着,颤抖着,为这无法预知,却确实对来临的一切所兴奋不已,难以自持,在收到父亲给她的礼物后,仍然在跳跃着,并以一种无法言语的速度上升着。 夜空中跳动着细小的光点,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忽地,闪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隐隐约约,像云,又像海上的岛屿,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召唤夜航的船只。夜景的美并没有使我的心情有所触动,相反,我更加感觉到天地的阔大与我的渺小,既然我都是如此的渺小,何况我的烦恼呢?夜晚上无休止的争吵,饭桌上的无言,犹如一把把小刀扎在被麻醉药注射过的四肢上,没有疼痛不忍,但却时刻想将刀拔出,可又实在无力。栀子花的暗香真是令人陶醉,令人心生惬意。可我的大脑却被这麻药麻醉,但过不了多久,我的四肢就会感受到疼痛感,它会侵蚀掉我四肢,让我疼痛不堪,也慢慢地,侵蚀掉我。 车影连缀起来,窗外是即逝的风景,骄阳炽热,即使是开窗的风也是微不足道,没有办法消散对炽热的追崇与对父母琴瑟之好的暗窃。午后云厚厚的,重重的。在公交站到学校的这段小路上,风很大,吹乱了我耳边的碎发,吹走曾经的疑虑与不安。雨至,一个人走在雨夜的街道上,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路上的行人都撑着伞往家的方向疾步而走,我却选择逆行。怎么去形容我父母的爱情呢?“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还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能曾经他们的确是闹过矛盾,想过要抛弃对方,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最终再次拥抱,约定成为精神伴侣,并且现在正在履行着。父亲曾在一次谈话中对我说:“那是一本无字天书,需要经历过准备离别又再决心一起生活的人一生用心去解读。”思绪万千,人们穿着盔甲行走在人世间,总能感到我们想爱的人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用正确的表达方式去表达想说的话,也许是最好的,而我们一生都在努力学习这个表达方式,想让自己爱的人更加幸福。 父亲年长后好读书,他曾写信给母亲,任这一瓢弱水抛回江流,归海后是否允盛情不旧也无需宣之于口,三魂七魄都因你极其温柔。虽然是改编名家文段,但我觉得他对母亲的爱已经深之入骨。 窗外夕阳刚刚升起,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