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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影记》章6下

2023-02-19 10:55 作者:胖胖的周博士  | 我要投稿

    同学们提到马老师,都还是比较好的。说他对学生比较和气,很少打骂学生,作业也不是很多。有同学说,很多其他班的,都羡慕我们有这样的老师呢,比如某某班的班主任,那个凶的,训斥人的声音,整栋楼整栋楼都能听到。“我在老师面前撇一下头,就要请家长。”一个同学说。不过能猫就不喜欢,他也不说为什么,就是说,老子看他不爽,喜欢他才怪。

    能猫现在变得更野了,天天就跟老祸、苏泽泽裹在一起。三个人名字也总是连在一起,“能猫老祸苏泽泽”,“能猫老祸苏泽泽”,逃课逃在一起,迟到喊报告也在一起,连不太爱点名的副科老师都知道他们仨大名了。马老师也说:“汪祖能、张获、苏泽泽,我是提醒过你们几次了,你们再这样,迟早要倒霉的。”说的没错,没多久他们就闹出事了。而且,还不是一件,而是好几件。

首先,是三个人在学校后门小便,被教导处的领导撞到,给予警告处分。学校在大喇叭里宣读,全校都笑了。只有三个人坐在后边,一脸不爽。马老师为此,还在班上专门说了半节课的纪律,说,你们还是孩子,难道连大小便都管不住么?是不是要回到小学去呢?台下都笑得不行了。当然,后边的三个人自然是没面子,丢脸能丢成这样,当全班都扭头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全都低起了头。

    然后是给抓进了派出所。事情的起因是:县里最近发生了一件特大的犯罪事件,某人(磕了粉之后)手持砍刀,在距离派出所不远的小街上行凶,见人就砍,导致近十人给砍伤。甚至听说还有人死了呢。县里高度重视,立即抓捕了嫌犯,并展开严打,决定要对无业游民和黑恶势力予以严打,决不留情。这事原本跟我们学生无关,但三个人在网吧上网,被警察询问情况的时候,态度非常不配合,导致民警将其带入派出所,关押两日后,再送回学校责令批评教育。具体的细节,还是能猫后来说得详细:“老子那天跟苏泽泽两个在夜里上网,玩得很起劲的,一边抽根烟,一边喝点饮料,不知道有多爽。哪知道一个小个子旁边,一开始没注意,没当回事。后来老祸来了,我就对这小个子说,哥们,换个座位好不好,我兄弟来了。我难得态度这么好,告诉你,要平时,我就直接叫他走人了!哪知道这小杂种一副不领情的样子,还说了一大堆,都是借口,就是不愿意。我还比较客气了,说给点面子好不好,大家经常来这里,多少也眼熟,以后互相照应。日他妈的,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些人,你越是给他脸,他越是不要脸。后来他鸟都不鸟了。你以为我欺负他,老子才懒得欺负这种人呢。老祸都说算了,我也当算了。哪知道,他一声不哼出去,从哪里带来两个条子,说我们是黑社会!我操。真他妈的,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老子以前搞过的人,连大气不敢出,现在好了,我还没搞他呢,他污蔑起我来了!我们三个是黑社会?告诉你,捉贼也要拿脏,我们是县中的学生,坐在那里上网,有什么问题?凭什么说我们是黑社会!那两个条子也真他妈不讲理,一来就是一句'你们俩给我老实点!','老子问什么你答什么!'还有啊,这个时候,苏泽泽真他妈的吃了王八胆了,竟然跟警察评起理了,还来了句'警察有什么了不起?'我和老祸劝都劝不住。最后,就这样稀里糊涂给抓进去了。抓了一天多呢,直接把家长请来。老子又是一顿揍,然后被告知,回学校要再校方批评教育!再回到学校,已经给记大过了。”

过后,孙耀乡轻轻我说:“你听能猫这么说,察觉到什么没有?”察觉到什么?我说:“没啊。”“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抓么?”我说:“倒霉啊,谁叫他们惹到条子了呢。”“倒霉是一个,”他说,“他刚才说,他们要求那什么人让座,却没有怎么他,对吧。”我说,是啊。“但是你想想,细细想想他说的,觉得有没有什么漏洞?”“漏洞?能有什么漏洞?”“有没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好像没有吧。”“你想想,以能猫、老祸、苏泽泽他们的为人,会这么礼貌么?”“这个嘛,谁知道呢。”“告诉你,肯定不会的能猫平时让同学做件事,都是什么态度,你也知道。他们没有打他,但却没说有没有讥讽过、威胁过他,以他们那种咄咄逼人的模样,平常人一般见了都怕了,敬而远之还来不及呢;而这人呢,竟然能把靠山都请来,可想而知,是有多气了。肯定是被他们的话激得不行,才这样的。”哦,我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能猫在宿舍向同学要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一般不会动手,但总是会说一大串,又是威逼利诱,又是各种挑衅。什么'我最近好倒霉啊','手头紧啊,可怜可怜我啊','大家都是同学,借我点,马上就还啊',有钱为什么装没钱等等。这种话,甚至比出手打人更令人气愤的了。”我觉得有道理,不自禁地学起能猫的口气:“‘大家都不容易啊,亚哥,可怜可怜我啊。’‘大家都出来混的嘛,给点面子。’‘怎么,真不给面子是不是?’然后,立马改变口气,'你不要这副不鸟人的样子好不好,不愿意就不愿意,还那么多借口,'你态度好点,知道么?知不知道?'”“对!他这种口气,其实比动手打人更可恶,谁会不反感呢。而且,你听到了,他们是三个人,而那人是独自一个,而且还是小个子。他们仨会对一个小个子这么礼貌?对吧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对他咄咄逼人,什么对着脸上喷烟啊,坐人家鼠标旁啊,嘲笑人家技术差啊,等等,人家才会恼羞成怒请人的。”我说,对,我也遇到过,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我就直接走了,“这种混混最讨厌了,我记得有一次遇到一个人,老是在我旁边讥讽我,当时真的好压抑,打死他的心思都有。”“对啊,没办法,像我们这样的学生,遇到了肯定都走得远远的。除非,我们也有靠山。”我俩都压低了声音:“所以啊,那小个子叫的好,是不是?对付这种人,就应该叫条子!”“哈哈!对!”“你声音小点,别让听到了。”“可能啊,他们欺负的人多了,哪知道欺负到一个道上的了。” 对,夜路走多了,碰到鬼了……

    没过多久,大喇叭又通告了,记大过。而罪名则是“在网吧警察面前耍流氓”。这次通报的不是别人,正是马老师的兄弟,保卫股股长,马敬业。马敬业还专门说了:“虽然经查明,这三位同学确实没有动手。但跟警察叔叔说话,不论任何情况,都应该要礼貌!这其中有一位同学还非常不满,说,我没有动手啊,只是让一个人让下座位啊,值得这么处罚么?就这态度!他还讲起道理来了!甚至被抓进了派出所后再那里一直讲!哎,现在一些小朋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么,既然你都惹到派出所了,那就是很严重了,真以为这是过家家啊?我问你,为什么你要深宵去网吧上网,现在有没有明文规定未成年人不许进网吧?而且,为什么你还要抽烟?学校有没有说过,本校学生严禁抽烟的?退一万步讲,你就算做了,警察批评教育你,你也应该虚心接受。可是这个同学还跟警察评理(全校响起一阵笑声),怎么,你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所以,这三位同学,经学校研究决定,予以记大过,并留校察看处分。”

    同学们哗然都在交头接耳:“是谁啊?是谁跟警察斗嘴的?”

    “苏泽泽。”

“哇!”

就是那个新转来的啊。

    “他好厉害啊,竟然跟警察斗嘴!”

    “换做我,早吓得尿裤子了。”

    看过去,能猫嘴角浮出苦笑。老祸是一脸疲倦。而苏泽泽呢,则仍是面无表情。但他呢,倒也没弄出个类似白眼、瞪人之类的不满,却只是懒散地歪着头,一会儿看着上边,一会儿托着脸发呆,一会儿又动动嘴,像是在嘀咕着什么。

还有一次,能猫在教室里跟班长吵起来了。班长连续几天一直在记能猫名字,结果能猫那几天,天天被批评,罚扫走廊和水沟。一课间,能猫忍不住了,走到班长那去理论。“班长,我也知道妳管整个班不容易,但是昨天晚上我哪里讲话啊,妳为什么又把我名字记上了?”

班长说:“你讲小话!”

能猫说:“我哪里讲小话了?”

“讲了就是讲了,自己问自己!”

“我在问妳啊,妳能不能开开金口回答一下啊?”

“什么金口?说了就是说了,我还污蔑你不成?”

“凡事要讲道理的嘛。妳这么次次记我名字,我现在很倒霉的,天天早上给罚去扫地,你不知道多累啊。妳只要记几个字,但是我呢,整天都没好过。大家都好不容易出来混的,多不容易啊,你有必要做着么绝么?”

“谁叫你讲话的?”

“我哪里讲话了?妳说良心话,好不好?”

能猫声音提高了。

“我昨天转过头来看了你好几眼,你知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啊。我没事看妳干嘛,你又不提个醒!”

“提醒?我为什么要提醒你,你讲话还需要提醒啊,给你提醒有用么?”

“我承认,几天前那次确实讲话了,这我没有意见。没任何意见!但是昨天我打死都没讲,你说我讲了,就是陷害!”

“你讲了!”

“我没讲!”

“你讲了!”

“我就是没讲!我要是讲了,是狗杂种,是万人狗日的杂种!”

“你骂谁?”班长斥责道。

能猫哼了一声,一个苦笑,就要回头。

“我问你骂谁?有本事别走?”

“骂我自己可不可以?”

“但是我分明听到你骂我!”

“我怎么骂你了?”

“那狗什么,还有后面那句!所有人都听到了!”能猫又是摇头,一脸的无辜的样子,冷笑一声,自走开了。看得出,他在隐忍着。

可是没想到,待能猫回座位上,坐了没两分钟,突然揣了椅子一脚飞步到教室前,嘴里着“这是妳逼的……”,“操他妈的!”,“老子看你是个女的,才留点情的!”从角落里拿起了一个铲子。“老子告诉妳,老子他妈的没有说话,没有说话!”

“你什么意思?”

“老子今天就这个意思!”

“怎么样,拿起个铲子以为我就怕你了?”

“我就说一句,老子没有说话!听到没有,没有说话!”他现在是气急败坏了,“老子汪祖能在这里声明了,老子……活了这么大……还没有这么被冤枉过!妳算个什么,老子会怕妳了……有本事妳再给老子记啊……”他气愤到极点,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告诉妳……老子在这个学校,把谁都没放在眼里!”

“你有没有把谁放在眼里,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你说话了,我就要记!”

“我没有说话!”

“我就说你说话了,怎么样?”

“我他妈没说!”

“我说你说了,你就说了!”说完,班长走上前去,在黑板上写下了“汪祖能”三个字。

“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可能因为突然说话有些阻塞,不知如何发泄,拿着铲子对黑板就是一砸,“啪!”的一声,打在了黑板一角,那声音真吓死人了,“妳别以为妳爸妈是学校的就了不起,妳有什么了不起?”

没想到,班长的火气也给激起来了,声音也提得老高,这气势,丝毫不落下风:“汪祖能!那么我也告诉你,就是了不起,怎么样?你有本事就拿着铲子砸啊,告诉你,我就站在这里不动,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动我一根汗毛!”

能猫站在讲台上,听到这么一句,突然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一时哑口无言。全班都安静了。他呆立了好一会,似乎又有些尴尬,于是只好冷笑几下。还好旁边有老祸在打圆场,老祸在门口轻声嚷嚷着,“能猫儿,算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登时全班都笑了。

他突然脸色转好,又冷笑一声,把铲子放下,说了句“妳厉害”,便走了。

    所有人都给吓到了。但似乎大家对能猫和班长的脾气早有知晓,也没什么好说的。后来,当然,班长告诉了老师,老师又骂了能猫一顿。这以后能猫在教室内就变得收敛了。

    孙耀乡面带笑容,想点评两句似乎要用上个成语。但话都到嘴边了,又吞去了。

    而我呢,除了也被吓到,不知如何的,竟支持到班长一边。能猫没敌得过班长,丢了这么一次人,以后就不敢着么嚣张了吧。这让我心底里也隐隐的有些窃喜。

    学校的黑板是那种光滑的老式黑板,很结实,砸得这么大,却也没怎么坏。老师也没发觉,看过去,只不过多了一条直直的凹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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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猫在教室收敛了,但在外边却更加活跃了。初二的学习难度有所加重,我平日除了课间在教室后边能看到他和老祸几个外(因为班上男生都喜欢课间聚在后边,谈各种各样话题),其余时间接触的并不多,对于他们在干什么,周围发生了什么,都不太清楚。老师也很反感他,有一次老师对着全班说了,你汪祖能以后可以不交作业,可以上课睡觉,随你,但是第一,你别影响课堂秩序,第二,你别影响别人学习,否则,绝不饶你。“我对你现在就这两点要求,如果你连这两点都做不到,那我就只有把你弄走了”。老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同时,也提到还有某两位同学,说他们总是跟汪祖能裹在一块,臭味相投,把教室的风气搞坏了,希望他们自己也自觉。

有时候同学间有一些传言,比如能猫跟人打架了啊,年级几个混混之间起了矛盾啊,又有谁好像被女生甩了啊,等等。但大家早习惯了,也都没怎么去打听了。

    这时候,我想说说我的学习。因为它一直是我的烦恼所在。其实我学习是非常努力的,几门功课下来都还算可以(除了英语),但有一点,我总是很烦闷。那就是排名总提不上来。在班上十名前后吧,年级呢,则大约一百多(因为我们班的成绩也不怎么好)。我想过很多让成绩好起来的方法,有时候,甚至逼迫自己去学,可是几天的兴头过去了,就又淡忘了,也没见啥效果。不论是老师,还是课外的杂志,都说只要努力了,成绩就会好起来;可是我自己都感到泄气,因为我的努力总是坚持不了多久,也就努力不起来。有时候我也强迫自己,说每天做几道应用题,或每天默写几遍单词,让自己认真听课,可是怎么的,就是坚持不下去(而且也没什么效果)。我也观察过那些成绩好的,心里默默把他们当作竞争对象,但我发现他们固然努力,用的时间却比我少,效果比我好;他们努力,我也很努力,他们中午来得早,我中午来得早,他们课间在背书,我课间也在背书。有时候我都很灰心,觉得是我太笨了么,还是我天生就只能达到这个水平了,不能再提高了。   

    一位老师说:“时间是很快的啊,同学们。你们算一算,初中三年,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怎么还能这么玩呢?自己得有个目标,哪门课加油,哪门课怎么学,心里应该有个数。有了目标,就要开始付诸实现,不要老等着老师来催你。否则的话,看着别人成绩一路飙升,而自己还是那个老样子,不觉得丢人么?你们看看,自己距离我们学校那些拔尖的,优秀的,差的是什么?”

    孙耀乡对我说,要是我们俩算一个人,那就好了。是啊我赞同。我的英语有点差,语文还可以,而孙耀乡呢,他的语文不好,但英语不错。我对他说:“你的英语怎么学的,教教我啊?”他说:“这个问题,就像我询问你,你的语文怎么学的一样。都没有答案。哎,我哪里不想好起来呢,可不论我怎么学,就是学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学。”

    确实,我也不知道。

    我的语文在班上靠前,但别人问我怎么学,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因为语文好,但英语不行,所以考试从没达到过目标(因为我曾想过考班上第一,年级前十,好让自己风光风光的)。“要是能像某某某就好了”,“听说某班的某某同学,天天跟同学打游戏,考试还是前三”,“还天天睡觉呢,考试照样第一”。总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也总是很羡慕得紧。

    有一次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你说,学习是不是都是天生的?比如说,某某同学可能天生数学好;某某同学呢,则可能天生语文好;而恰好某某同学天生几门都很好,所以他不论怎么玩,成绩都还是好。家长都喜欢说某家的某某聪明,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嘛,我们又不聪明,这都是天生的,怎么能怪我们呢?谁叫我天生没长个爱因斯坦的脑袋?”一个同学却说,“爱因斯坦小学时候成绩很差呢,门门倒数!”我说:“现在是中学啊,又不是小学。”他说:“老师说了,只要努力,成绩就会上去。”我说:“那我要努力到什么时候?我有几门课,说实话啊,再怎么努力,就是起不来。”孙耀乡摇了摇头,说:“我觉得……怎么说……好像也不是这样……有时候我能想到点什么,但又说不明白。比如那个‘向前进’,谁都认识他,哪个老师都喜欢把他当榜样。可是听人说,他也没怎么努力,晚自习回家都不带书的。从不带书,——而我每天回家还默一遍课文呢。”小姜问道:“他晚上回家都从不带书的?”“对啊。这个错不了。因为他的亲戚和朋友都这么说的。他家里比较窄,条件不怎么样,每天晚上他妈妈要看电视,他呢,就干脆不学了,跟着他妈妈一起看。”小姜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我要有他那么厉害就好了,回家就可以天天看电视了。”是啊。我也赞同。“还有,”孙耀乡说,“听说上一届就有女生,努力得简直怎么说,拼上老命了,天天熬夜到两三点,很少睡觉,有时候还通宵背书,那个看得人都心疼可是最后初二后成绩还是连连下滑,连高中都没考上,只得去打工了。”“哇,这么惨?”“对啊。所以啊,聪明比什么都好。我爸妈就老是说,你看某某家孩子多聪明多好什么的。可我就说了,我是你们生的,你们怪我不聪明,我能怎么办?你要这么喜欢向前进,怎么不让他做儿子?每次我这么说,他们就会跑过来打我。”大家一听,都笑了。

    苏泽泽在一旁问道:“‘向前进’是谁?”

    “‘向前进’啊,你都不认识?”

“没听说过呢。”

“就是每次考试年级都考第一的那个。”

“哦。”

“给你介绍下吧,‘向前进’原名‘向前’,听这名字,就觉得像不像考第一的?在我们这一届,他已经把第一给包了。什么第二名、第三名,什么五六七八名,前十前二十名的,一直走马灯的换,但就是第一名从来没换过。”不过一个同学就反驳了:“也不是次次,有一次就没拿第一。”“哪一次?”“就上次。”“那是因为他外出参赛,好不好,不要钻牛角尖!”能猫说:“在我们这一届,这哥们最厉害,确实这样。老子要有他那样,老子老爸不知道多高兴。”老祸说:“你老爸已经高兴死了,因为你考试也是第一嘛,只不过是倒一。人家顺一,你倒一,不差不多么?”能猫说:“你讲良心话,我什么时候考倒一了?老子考得好的时候,班上拿到过四十几名,知道么?四十几名,叫中间。”老祸说:“你上个月才考倒一,你都忘记了?”能猫说:“那是因为老子缺考。”“缺考也是倒一。还口口声声跟人家向前进比,人家可是一号种子,重点培养对象,以后去北京读书的,国家栋梁之材。你呢,烂人一个,以后准备进班房吧。还跟他比,不害臊!”能猫骂道:“老子进班房,也要把你拉进去。”

    能猫没再鸟他,继续说:“向前进还认识我,知道么?”

    老祸说:“你收过他保护费?”

    “收你妈!老子说真的,你他妈别老插嘴,”能猫说,“有一次我上厕所,正好旁边是他。于是我跟他点个头,意思是打个招呼,嗨,哥们,你好,还记得我不,我们以前同班过的嘛。真的,还真同班过的,以前就一年。你知道他当时什么表情?——鸟都不鸟我!还是那样一副昂起头走路的样子。他妈的,真是屌!嘘嘘的时候,头都是昂着!”所有人都给他逗笑了,“然后呢?”“然后,老子也在嘘嘘,看到他在嘘嘘,老子就故意跟他挨得近一点。然后朝他那里看了一下。你们知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老子也就看了一眼,不,最多两眼。他妈的屌啊,吓了我一跳!”“怎么了?”“——快说嘛,别他妈卖关子!”“快说!”“他那反应啊。他看到老子在看他,眼睛就瞪过来了,赶紧把身子一扭,偏过去,不让看了,几秒钟解决掉了。然后给老子一句‘我去告诉老师了’。”“告诉老师了?”“对啊,我都奇怪,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告诉老师干嘛?没想到,下堂课马上就给马敬桦叫过去了,说我耍流氓。”“哈哈!”“老子都奇怪了,不就瞟了一眼,你他妈逼的那玩意是金子做的是不是,老子看了一眼,就说我耍流氓!”“然后呢?”“然后他们班班主任联合马敬桦一起骂我,说我学习不好好学,就知道搞这种事,连上厕所小便都不老实。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站在那里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让老子罚站一节课,还口头保证,以后决不在厕所靠近优秀学生了。”

    “哈哈!”

    本来谈学习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给这帮人掺和,说到别处去了。之前谈向前进的同学叹了声:“唉,还谈什么‘向前进’,跟人家没法比的,我们没那种命呢!”

    老祸说:“什么命不命的,等老子将来发达了,什么向前进、向后进,在老子面前都不在话下。老子在街上修个几十层的大楼,给你们一人分一层。”

    “你他妈捡破烂去吧,还几十层楼。”

孙耀乡对我说:“要说英语有点差,你知不知道,他英语好像不错。”他指了指苏泽泽。我说:“是么,我只听说他成绩好像不怎么样吧。”“成绩好不好,也有快慢的啊。告诉你,我是很有眼光的。你看他平时都很少听课,但有一次我注意到了,我们英语老师在讲一个很难的阅读的时候,破天荒的叫他来答题。结果他竟然答对了。老师问他为什么这么答,他就说,不知道,感觉是这个吧。当时我们,也包括老师,都没怎么注意。但是当时我就觉得他英语不错,有可能是底子很好,只没怎么认真而已。”

    “他英语好?”老祸听到了,说,“他英语要好了,我把厕所全舔干净!”

    孙耀乡笑了笑:“我也就说说嘛。”

    “你不知道啊,他最近又瞄上一个女生了,你知道是谁么?”

    我问:“谁?”

    “喔能吉!”

    “什么喔能吉?”

    “——就是她!——那个!”他指了指不远处,“对,就是她。”

    “那是Orange!”

    “不管怎么念,反正就是她,喔能吉!”

一同学也问道:“哇!真的?他追Orange了!?”

真的? 

    “你别瞎说啊?”

    “真的!骗你我把全校厕所舔干净!”

    “追了多久了?”

    “都追了快一个月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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