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薇 同人 第二十九章 魔女

（注：本章希尔薇戏份较少，请酌情选择阅读，下一篇将回归希尔薇的主线）

“真痛啊。”我无力的说，打定主意不让她看穿我的绝望。
“没有尖叫？你跟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样。”魔女歪过头看着我，红色的瞳孔里甚至有一些残忍的好奇。
“这不是我的记忆吧，篡改的痕迹太拙劣了。”我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视野慢慢转为黑白。
“这是我向你展示的另一个时间线。”魔女道，“这个时间线展示的是未知的可能性，如果你将希尔薇作为奴隶对待的可能性。” 
她挥手唤出浮在空中的影像，希尔薇依旧穿着最初的破衣烂衫，神色悲凉。我在旁边冷漠的用餐，留她独自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残羹剩饭。“她只是延续了先前的生活，比起我将从现在的她手中夺走的幸福，这难道不是一种慈悲吗？”
“慈悲？”
“必然会失去的希望，是比绝望更致命的毒药啊。”魔女几乎是有些悲哀的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凄凉的笑了，一边笑一边咳血：“……真是可笑，我们这么努力的反抗命运，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我只是想和自己爱的人，度过稀松平常的一生罢了。动手吧，施我以慈悲。奥蕾莉亚和涅芙依大人还会继续保护希尔薇的。”
“慈悲。”魔女点了点头，贯穿我的锋刃消失了，如最初的袭击那般突兀，我坠落在地，伤口悉数消失，唯余痛楚依旧清晰，“很遗憾，我现在还不能杀了你。那女孩的生命还有最后一点瑕疵。最完美的时刻即将到来，在那之前……你得活着。”
“同样很遗憾。”我摇晃着站起身，露出嘲讽的微笑，“你不能如愿了，我快病死了。”
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戏谑：“你觉得这弱小的瘟疫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你还是快点醒过来吧，在生死之间的间隙我可没好治好你。固执愚蠢的人类……挺有意思，我承认。”
森林在倾刻间隐没于无边的黑暗，意识重新被困在现实的躯壳中无能为力。我模糊地感到有人用纤长的手指扶起我的脸，将冰冷的药剂灌入口中。视野立刻清楚了许多，新生的力量流向四肢百骸。魔女坐在我床边，毫无防护，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原地消失了。
“等……”我徒劳的出言制止，魔女早已消失不见。疲倦涌上身心，但这次的疲倦令人安心，疲倦后是无梦的安眠。随着渐趋平缓的呼吸，我的体温降到正常值。好想再睡一会儿……已经睡得够多了。
我掀开被子，不知几天来第一次双脚接触地面。这激进的尝试，让我双腿一软再次跪倒，然而下一次起身便容易了许多。我笨拙地用僵硬的手指换下病号服，从床头捡起平日的白色长外套。做完这些后，我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在重症濒死区，静悄悄的几乎没有生机。医生和护士都只会在门外等候，除非患者按铃呼叫，否则不会进来。而这个区域的病人几乎全部与死亡并肩，所以这个区域甚至可以等价为停尸房。
旁边的床位上有个人直愣愣的看向天花板，我走过去试了试他的鼻息，然后轻轻为他合上眼睛，感觉自己的手变得更纤细了些……大概是错觉吧？我不再多想，走出帐篷。

“真是离奇……”替我做检查的医生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痊愈了。”
“嗯……显而易见？”我耸了耸肩，按她的要求解下绷带。
“手上的伤口也愈合得很好，比正常情况要好得多。”她皱了皱眉，“本来我们打算孤注一掷对你使用刚刚研制的特效药的，现在看来不必了。”
“特效药？”
“啊，你当然不知道，你昏迷了四天呢。是戴尔小姐研制出来的，上帝保佑她。对前中期患者很有效，但是对后期患者的效果暂时未知。”
“戴尔……”这么说这是她的名字，除非她用了假名，“我可以见见黛尔小姐吗？”
“当然，不过她不常露面，似乎是比较孤僻。她在第十三区。不过在那之前请换一身衣服吧，现在这身需要彻底的消毒。”医生递给我一套便服，“或许先去见见洛丝薇瑟小姐如何？她很担心你，而且父母一直在催她回家，似乎是放心不下你才一直留在这。她是你的恋人吗？”
我拉过帘子换衣服：“并不是，我快结婚了。”
“是么？祝你幸福。”医生微笑着说，“好好享受劫后余生后的每个瞬间吧。”
罗莎莉亚……待会儿再去找她吧。随着每分每秒的过去，戴尔忽然离开的可能性都在变大，如果她不想给我了解她的机会的话……
然而戴尔就坐在那里，和梦中一样赤发红瞳，如明焰般炙热，散发着天生的威压。向她道谢的患者都低头避开她锋芒毕露的双眸。她没有穿防化服，而是穿着一条血色的连衣裙，纤长的双腿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摆动。
仿佛看到了阔别已久的友人，她笑了：“嗨。”
我没能微笑：“戴尔小姐。”
“有什么事？”
“这是你的真名？这次你居然没有隐藏自己，无论名字亦或外貌。”
“何必呢？在这个营地里不存在任何人能对我造成威胁。”
“那场大雪中的来访者，就是你吧？虽然当时没有认出来，但是为何那时你要隐藏自己呢？”
“你可能会成为我的绊脚石，关于那个女孩。”戴尔站起身来几乎与我平视，我并没有因为她的威压退却，她笑了：“了解敌人不是应该的吗？至少现在我明白你天真、固执又愚蠢，你什么都不懂。”
“我早该告诉奥蕾莉亚的。”我咬了咬牙，注意到她颤抖了一下，“你害怕了？”
“害怕奥蕾莉亚？”戴尔的眼神一时有些迷离，“倒不如说，她曾是我的信仰啊……”
“信仰？”
她似乎突然回过神来：“你问的太多了。就是因为这种事，我才一直很关注你。你很弱小，但是却很麻烦，总是多管闲事，在达到目的前绝不放弃。”她烦躁的挥了挥手。
“这也是为什么你取走我的记忆是吗？害怕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与你为敌？”
“巨龙会害怕蝼蚁吗？而且是我自己想取的吗？”戴尔歪过脑袋，“是那个小女孩要求的哦？是契约的一部分，各取所需，我只需履行。那个你很在意的小女孩，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很遗憾，你忘记了。”
“撒谎。”她戳到了我的痛处，“她绝不会……这不可能……明明让我不要遗忘她的……”
“时至今日，你真的以为自己还清楚她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吗？你什么都不懂。瘟疫结束了，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我可一直盼望着取走希尔薇的生命呢。”
“……很好。”我毫不畏惧的直视那对摄人心魄的红色瞳孔，“当那一天到来，你会后悔今天救了我。”
“呼呵呵。”她转身离去，“我很期待。”

我将写给希尔薇的信交给邮差。还是在那封死亡通知书发出前醒过来了，万幸。现在寄出去的这封是为了告知希尔薇我要回去了。毕竟这一个月来太忙，没有任何时间给她写信，况且我这样不告而别，她可能还在生气呢。
“前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罗莎莉亚气喘吁吁的跑向我。忘了去找她了。“你能康复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咬了咬嘴唇，“像是服用了特效药一样……而且其她患者服用特效药后都在恢复，瘟疫已经在可控范围内了，当地医生可以掌握局面，你也可以回家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释然：“这样就好，我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疫区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衣着华贵的严肃男人站在旁边，身边围绕着佣兵与仆人。“父亲大人来接我了。”
“那我们就说再见吧。与你共事很愉快。”我微笑道。”
“嗯，那个……还有……”她的脸突然红了，“谢谢你救了我，前辈。”
“别太在意，只是以后不要再那么鲁莽了，死是很可怕的事情啊。”第一次,我以前辈的口吻对她说话。
“是，前辈。”罗莎莉亚点了点头，“父亲大人说如果我执意要当医生的话，他不再干涉。还有……”她从口袋拿出一个信封，“这是父亲给你的谢礼。”
“那就不必了。”我拒绝道，她听话的把信封放回去，“恭喜你可以追逐自己的梦想了。”
“嗯。”她满怀希望的抬头，“前辈可以和我握一下手吗？”
“可以呀。”我伸出手，她脱下手套握住我的手。
“我一定会成为……像您一样伟大的医生的。”

我关上手提箱，若有所思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大病和高强度工作后我消瘦了不少，虽然这几天伙食还不错，但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还是不太可能的。病人们大多很虚弱，可至少在一天天的好起来。我没法派上更多用场了，我也该回家了。
我将手伸进大衣内侧的口袋，摸了摸我的戒指预定凭证，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很快就要结婚了，想到希尔薇穿着婚纱的样子，我心中充满希望。
然而还有最后一个障碍挡在未来之路上，那个魔女。我将行李放上马车，坐了上去，注视疫区慢慢消失在视野之中。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行动，但我明白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全力以赴。
为了能和希尔薇无忧无虑的在一起，为了没有眼泪和离别的明天……
在那之前……我握紧手上的吊坠，马车驶过一家鲜花小店，我微微一笑叫住车夫。
当我抱着那束玫瑰花回来的时候，我只遗憾自己不能亲自翻身上马，飞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