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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第九帝——汉彰帝刘贺》第二十八章(下)

2023-07-14 10:22 作者:珊杉不迟  | 我要投稿

刘病已在广陵邑尽心招待刘贺等人,霍成君在席间故意当着诸侯王的面邀功:“夫君为陛下尽心尽力修建皇陵,麾下也有不少能人,张彭祖自从在夫君手下当差后一改往日脾性成为了可造之才,他的妻子李妱是燕王后人不说,侍妾还是呼韩邪的侄女,可见夫君是一个有识之士……”霍光闻言神色一变,喝住霍成君:“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干什么?今天又不是兴陵令的庆功宴,再说了,皇陵还没竣工呢,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么着急干什么?”霍成君撅着嘴撒娇:“我怕陛下与父亲忘了答应过的事。”刘贺心情好,见霍光当着众人的面训斥霍成君,笑着缓和气氛:“大司马,今日孤本就是私服巡视,在座差不多都是家人,不必苛责令夫人。”霍光有些无奈的说:“既然陛下大度,老夫今日暂且由着她,做人不能得寸进尺,陛下也不可顾及老臣颜面由着她,以免霍家人恃宠生骄。”刘病已在不远处看着霍成君与霍光刘贺唇枪舌剑,知道霍光从始至终都不待见自己,脸上不免流露出失意的神色。

刘贺一行人用过午膳就离开了,广川王在回家途中发生了意外。一位老者被几个乞丐抢光了财物不说还被扒得精光按在地上打,广川王派人赶走乞丐后并将外袍送给了老人,同时还让手下护送老者回家。

李妱得到霍成君的消息后带着巳儿去见张彭祖,几个人起身没走几步,两个拿着铁砍刀的蒙面人就冲出来行刺,李妱出于本能拉过巳儿护在身前,来不及反应的巳儿与孩子当场死在锋利的铁砍刀下。巳儿要害被砍,鲜血喷溅得四处都是,连她怀中护着的孩子也被劈成两半。回过神来的李妱知道什么都完了,她既没办法向张安世交待也无法再利用巳儿谋划将来,只得瘫坐在地上搂着巳儿母子的尸体嚎啕大哭。刺客杀死巳儿母子后就想离开,死不瞑目的巳儿紧紧抓着一个刺客不松手,急于逃走的刺客只得砍掉了被抓住的衣角。

张彭祖上午就从霍成君口中得知李妱会带着巳儿母子来兴陵邑探视,他本想在刘贺走后当着妻妾的前炫耀一番,没想下午却接到了噩耗。张安世本已随着刘贺离开,在儿媳一群人遇刺后又折了回来,他拿着那片残缺的衣角恶狠狠的盯着毫发无损的李妱:“谁害得巳儿母子惨死的?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正常人都会怀疑李妱嫉妒巳儿才买凶杀人,但张安世见李妱哭得比至亲死了还难过,一时间也犯起疑来。胡建没多久也快马加鞭的赶来了,他抱着巳儿冰冷的身体哭着说:“我苦命的女儿啊,怎么不听为父的话呢,叫你不要跟着夫人外出的啊!”张安世见胡建话中有话,板着脸问到:“巳儿之死可有什么别情,你说出来,老夫给你做主!”胡建把前几日巳儿得到金饼一盒的事当众说了出来,然后还向张彭祖求证:“公子是否让夫人赏赐金饼给巳儿?”张彭祖向来只把巳儿当奴隶与工具,两个人有夫妻之实却没什么感情,本来想着奴隶死了就死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件事,他在张安世面前也不敢放肆,只得实话实说:“我哪有那么多钱,俸禄什么的都给李妱了。”张安世让随从将李妱从地上拉起来,冷冷的问到:“你有什么想说的?”霍成君怕神志不清的李妱在张安世的强压下供出事实,于是赶紧插话:“丞相大人,李妱现在的样子也开不了口,不如让她到我府中稍作休息再问话?她悲伤至此,不像是行凶之人,人来人往的市集不是问案的地方。”廷尉这时也来了,张安世便任由霍成君带走李妱,然后跟着廷尉一起勘察命案现场。

李妱休息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回过神,一旁坐着的霍成君嗤笑到:“你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啊,嘴上说着不忍小妾送命,关键时刻还不是用她挡刀,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应该牺牲自己成全巳儿母子,说不定还能让燕王的其他后人得到张安世与呼韩邪的襄助。”李妱没想到霍成君会用这样的手段,恍然大悟后哭丧着脸说:“夫人技高一筹,事已至此,妾无话可说。”霍成君冷笑着说:“这是你自己选的,舍不得死就保好小命吧,廷尉那关没人能帮你,千万不要牵扯到我,你是个聪明人,在堂上说话的时候小心点。”廷尉勘察现场后有面带怯色的对张安世说:“死者要害处的伤口是铁刀所致,举国上下能用得起铁刀的人只有几个诸侯王……丞相府中的人何时与那些人接下梁子了?”铁器铸造由皇家垄断,那些能够使用铁刀的诸侯王都是贤能之人,张安世在武帝时就进入官场,多年来谨小慎微从不犯错,所以张家才能有如今的权势,他不由得在心中纳闷:“巳儿怎么会死在铁刀之下?”张安世盯着手中那块残缺的衣角,在脑海中搜罗着上午见过的那些诸侯王,想起广川王的衣服与这块衣角的布料似乎一样,但广川王只是一个用不起铁砍刀的弱势诸侯王,随身携带的铁书刀还是娶了陶氏后刘贺赏的,他不可能是凶手。

铁器是身份的象征,长安城中拥有铁刀的只有广陵王一人,广陵王以勇猛著称,有次跟着武帝秋猎时拔得头筹并得到了作为奖品的铁砍刀,这把刀是武库研制出的新式武器,斩杀敌人时随心应手,当时举国上下只有那么一把铁砍刀,其他诸侯王手中的铁砍刀是后来才有的。张安世在廷尉离开后找到李妱:“我听人说刺客原本是要杀你,巳儿只是当了替死鬼?”李妱点点头:“小女回长安后深居简出,根本不认识那些人。”张安世轻蔑的看着李昭:“那盒金饼你又如何解释?”李妱有些惊恐的说:“那盒金饼不是我给的,小女家境本来就不宽裕,嫁给夫君后虽然勤劳持家有些积余,但也不会挥霍至此。”张安世身边的胡建闻言又悲又气,如果李妱不承认金饼之事,那么巳儿不仅不明不白的成为了替死鬼还会背上盗窃等其他罪名。悲从中来的胡建跪着求张安世:“巳儿之死早有征兆,那盒来历不明的金饼就是少夫人给巳儿母子二人的买命钱,我当日就劝巳儿不要跟着少夫人外出,巳儿没听才会横死!胡家对丞相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不忠不义之事!”张安世此时更疑惑了,这桩案子扑朔迷离,李妱虽有嫌疑但没有能力雇佣使得起铁砍刀的杀手,铁砍刀、来历不明的金饼与那块残缺的衣角成了关键的证物。

张安世第二日就带着廷尉拜访了广川王,广川王看到带血的衣服残角后让侍卫带着张安世去找昨日那个老者,可众人赶到老人的住处时只发现被搬得一干二净的旧屋子,老人已不知去向。广川王虽然知道被人设计了,此时也只得束手就擒等案情昭雪。张安世接着又拜访了广陵王,广陵王拿出铁砍刀时发现上面有一道新豁口,刀身也有清洗过的痕迹,广陵王被张安世问得瞠目结舌:“这……这实在是难以置信!本王与广川王昨日分开后就再没见过面,更不可能将砍刀借给他去刺杀胡巳儿,这样一来一回时间也赶不上,况且我与广川王来往甚少,没理由事先串谋好一切。”张安世冷漠的说:“臣也觉得此案尚待查明,还请王爷将涉案器具上交并随微臣归案。”所有的证据都对广川王与广陵王不利,唯一的疑点就只有那盒金饼,明白人都知道高手在暗中谋划夺权,这桩案子往小了说是刺杀燕王之后未遂,往大了说是想清剿燕王势力,如果有人借此大做文章,诸侯王之中又会掀起一场乱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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