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令:跨过千山万水,一次又一次和你重逢
ooc警告
文笔不佳,请见谅
望各位看得开心

你总是做同一个梦。这种现象是最近才出现的。
其实你也说不清楚那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同一个梦,梦里的内容也记不太清了,甚至于连梦见了什么人也全无印象。
但是,但是。每次合眼后的熟悉感都在反复告诉你这样一个事实:你确实经历过这些,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那时候乌有和你讲起尚蜀的事情,讲到云雾缭绕的绵延群山。你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无比具体的画面,一时间仿佛置身于崇山峻岭之间。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山巅还是山坳,不知道自己脚下的究竟是土石还是流云。耳轮中不闻风声呼啸,穿越千百年的空灵词句涌进意识,在眼前显出具象。
问余何意栖碧山,
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
别有天地非人间。
(注:李白《山中问答》)
明明是岿然不动的连峰,此刻却不断变化着形态,云气急速流转着。你看不真切,只觉得山也成了云,云也化作山。天边隐隐约约,是谁在唤你?你不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原本需要千万年的地理巨变,如今在眨眼之间呈现于面前,你恍惚了。
日月星辰,在同一时刻出现。
沧海桑田,在你的脚下融为一体。
奇峰,拔地而起;原野,一马平川。
他们以一种极其矛盾却又无比和谐的方式重叠在一起。
“博士?您还在听吗?”
你望见那不真切的光芒普照。
“哎!博士?!”
那虚实之间的人影。
“您没事吧?我带您去找人瞧瞧病?”
你向着那幻影伸出手去。
“怎么了这是?!博士?博士!”
当然,他们把这种现象称为“过度疲劳以及长期低质量睡眠导致精神恍惚而产生的幻觉”。
不过,那一刻,你清楚的意识到:
那不是梦。

“我说……凯尔希啊。”
“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
“医疗部,单人病房。你的精神状态很差,我在考虑要不要先搁置你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你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也许我不应该给你那么多负担。”
“……凯尔希,你真的是凯尔希吗?”
凯尔希瞥了你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在不断地变化着,只不过有快慢巨细之别罢了。”
“不不不,我是说,你确定我现在是清醒的吗?还是说……不对,我是不是幻听了?”
“这段时间你还是别想工作的事情了。至少阿米娅她是这个意思,我劝她也没用。”
“喂,老女人。”
“……你要是没什么别的需要,我就走了,阿米娅过会儿会来陪你聊天。”
凯尔希的语气显得很克制,那是只有在愤怒的时候努力保持良好态度的人才能发出来的声音。她握住门把手,久久没有拧开。或许她在等待着什么,你这样想着,也许我确实是醒着的,而她也确实是在关心我。
“……凯尔希,抱歉。”
“我不会责怪我的病人,作为一个医生。”
但是,作为你的合作伙伴,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调侃女性的年龄是很没礼貌的行为。她轻轻把门带上,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你不知为何有些惶惑,仿佛不适应这久违的宁静时光。睡一觉吧,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干脆睡一觉算了,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消磨时光的好方法。
可你害怕那个梦。
你不讨厌梦中所见的景色,你只是担心自己的精神状况,害怕自己这一次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和乌有聊天时看到的东西犹在眼前,那真的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释放的源石技艺吗?如果是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人总是会害怕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但问题在于你连消除恐惧的有效手段都没有。
等等,说到恐惧,你忽然想起一位哲人曾经说过的话: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大概是确实有点精神失常了吧,你居然觉得这个方法还算不错。因而信心百倍地闭上双眼,盖好被褥了。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阿米娅嘛,暂且不管她了。

再次睁开双眼,是在一座亭子里。面前一张矮桌,两只酒盏,还有一位不知姓名的人。你盘腿坐着,靠近自己的那只酒盏斟得满满的。
那人晃悠着酒葫芦,饶有兴致地看着你。
“你是谁?”
没有回答,她仅仅是摇了摇葫芦,里面传来酒水碰击器壁的刷刷声,大概是没剩多少了。向靠近她的那只酒盏里倒了一阵,所剩无几的酒液断断续续地滴落。随后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她再一次看着你,静静地,没有说一句话。
你想了想,把酒盏推到她那边。
“我很少喝酒。”
令你吃惊的是,她笑了笑,又一仰头,把杯中酒喝尽。酒盏回到桌面,碰出清脆的响声。
“也罢,那么,随我下山打酒,可好?”
你有些搞不清状况,四下张望一阵。亭子外是茫茫云海,远远的一轮红日,不知道是日出还是日落,映得目力所及之处,一片金黄。你看得有些出神。
“山……又是山……我这是在做梦吗?”
她笑眯眯地点点头,像是听见小孩子答对问题的幼儿园老师。旋即起身走到亭外,阳光洒在她身上,闪烁着流动的色彩。她望着你,静静地等待着。拄着灯杖,酒葫芦悬在灯下,随着那头长发微微晃动。
“倘若是梦,那么,究竟是你梦见了我,还是我梦见了你?”
令人费解的问题。
“谁知道呢?这也许是连凯尔希都答不上来的问题。她只会让你把精力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哈哈,那如此说来,我的良苦用心,于你岂不是一文不值?”
她爽朗地笑了,这让你想起年。
“不尽然吧,至少让我成功地住进了单人病房。”
“也罢,也罢,还是先下山,到了那时,你自会明白。”
“……好吧。”
你只好也走出亭子,来到她身边。回首只见那牌匾高悬,上书三个大字,醉翁亭。
你记得这个名字,之前在托人带来的炎国书上看到过。“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书上是这么说的。或许这亭名与她饮酒的习惯相合,便取来用了。
再看看她,看看她四周,脚下皆是流云。
“这到处都是云,连路也找不到一条,要怎么下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倘使你初来乍到便能轻易寻得落脚下山之处,这‘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也不过一句空话尔尔。”
“我们这是在尚蜀?”
“不错,正是。”
真是见了鬼了。你明明从未去过尚蜀,又怎么会做这种梦?定睛瞧看,眼前的女子,一袭白袍素褂,灯杖酒瓠,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面容姣好,举止随性,又不大像是出家人,反而和那民间演义小说中常见的巾帼隐者相似。你越看越觉得熟悉,又说不上清楚,只觉着曾几何时有过一面之缘,是到如今几乎淡忘了么?
“怎么,莫非,是我的话有所得罪?”
“不不不……只是……觉着面熟。”
女子闻言,面露喜色。
“那么,那时所见,可还记得几分?”
“记不清了,也许是梦吧。梦里的风景,总是记不真切。”
“啊啊,可惜,可惜。你我二人相识已久,到如今,你却什么也记不真切……也罢!青崖白鹿,须行即骑!倘若你当真全无印象,再走一遭又有何妨?闲言少叙,你随我下山便是。”
“你……你认识我?”
“你我若是素不相识,又怎会有这对谈的机会?当心了,这山路可险。”
深一脚浅一脚,你压根看不见落脚的位置究竟有什么东西。每走一步都仿佛要摔下去一样。反观她却是那么轻快自然,如履平地,还悠哉悠哉地和你讲沿途的风景。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问得多好!怪石嶙峋,枯松倒挂!你可瞧见那山头没有?常年是云遮雾障,有心赏景的游人十去九空。不曾想今日竟为了你扫去障眼云烟!你若是不抬头看看,只怕要抱憾终生!”
乖乖,要是从这里摔下去,恐怕是连遗憾都来不及嘞。
她似乎觉出你的担忧,挑了一处稍显平坦的山石站定,等你一点一点挪到她近旁。她挽起你的手(准确来说应该是胳膊),看着你的眼睛。
“莫要担心,若是害怕,我领你便是。”
说罢,竟拉着你,从山石上纵身一跃。你只觉得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双脚离地之时,耳旁是风声大作。强烈的气流将你二人托起,直飞向天地交接的方向。
“睁眼看吧!这大好江山!”
身下的地形不断变换,从山林到盆地,湖泊。狂风呼啸,你看见苍鹰从身旁掠过,发出刺破云层的啸叫。而那带你同风而起,扶摇直上,女子,已然踪迹全无。远方,依旧是初升的红日,一切的一切都闪着金光。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循声望去,日边是一枚模糊的人影。你朝着那人影伸出手去。你什么也听不见了,感觉周身空余下无尽的虚无。人影一点一点向你靠近了,随之而来的的还有潮水般涌入脑海的记忆。铺天盖地的熟悉感将你包裹,叫你有些喘不过气。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你恍了神,不觉间那人影已然又来到近前。时间几乎停滞,但见她神情悠然自在,并不开口,你却能清楚地感应到她心中所问二字:
如何?
“我……我想起来了。”
仅仅是一瞬间。
亭子、矮几、两只酒盏、对面闲坐着的女子,一一复现眼前。方才的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
她将其中一只酒盏推向你,又将自己的空杯重新满上。你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她瞧了你一会儿,笑了。
“酒哪有你这么喝的?”
“我又不懂喝酒。”
“呵呵……也罢,也罢。可还有想对我说的话?”
你知道已经不用再回答了。即便不回答,她也仍旧会邀你同行,就像过去的那些夜晚一样。
只不过……
“那么,带我同你下山打酒,可好?”
“不必,不必了。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她起身踱到亭外,你坐在几前,静静地等待着。
“他日再会,可不要又喝得今日这般囫囵。”
“不是要我备下酒菜么?”
她闻言一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唉……你呀……”

“几日不见,近况如何?”
“要知道,营养餐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哈哈,那大夫可曾叮嘱过你,有关禁酒忌口之事?”
“你是自己带了酒盏,还是干脆用我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