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晚入瀛洲】白风夕×燕瀛洲(4.情不知所起)
宣山北峰。
“真是个傻子。”
山洞之中,遍寻不见燕瀛洲身影的风夕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
明明说好了在这里等她回来,如今人却不见了踪影。
周围并没有人搜刮或打斗过的痕迹,所以他肯定是自己自行离开的。
这傻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今宣山处处危机,你又能躲到哪去。
走出山洞,望着眼前茫茫宣山,风夕秀眉微蹙:“燕瀛洲,我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夺回你一条命,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话音刚落,耳旁突然传来“唰唰”的木叶抖动声。
风夕闻声眼神一凌,手一挥,袖中白绫若游龙般袭过传出声响的地方,只听得几声惨叫,几个黑衣人已应声摔落在地。
还是大意了。
一路担心急赶,竟没注意自己已被跟踪。
眼下这般情形,方才还抱怨的风夕,此刻竟又生出了几分庆幸来。
幸好他现在不在这。
“白风夕,交出玄极令。”
方才躲起来的众人,此刻已全部出现在山洞前,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风夕围了起来。
风夕冷眼扫了一下众人,开口道:“玄极令并不在我这,你们识相的最好赶紧离开。否则,我白风夕,可不是手不沾血的善男信女。”
“放屁,燕瀛洲是被你救走的,玄极令不在你手里还能在谁手里。各位英雄,我们人多势众,区区一个白风夕何足为惧,不如一起上,杀了她,找到了玄极令再说。”
“对,一起上,杀了她。”
“杀我,”风夕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们,还不配。”
风夕话音一落,一道骇人的杀气从她身上一涌而出,白绫出袖环绕周身,瞬间将人逼退两丈开外。
而白绫所过之处,碎叶木屑沙尘,皆化为利器,朝着那些人铺天盖地袭去。
而等众人逼落这些碎屑沙尘,再看,眼前那还有半分风夕的影子。
日落月升,夜悄然而至。
风夕踏叶立于宣山之顶,环视着整个宣山。
一个下午,她把宣山的北东西面都寻了个遍,却依旧没能寻到燕瀛洲的身影,如今只剩南山了。
现下宣山四处路口皆有人巡逻把守,受了伤的燕瀛洲决计下不去山,所以他如今定然还在山中。
想罢,风夕足尖一点,叶片轻摇,而她,已如一抹白电往山腰掠去……
宣山南坡的一条溪涧之中,再次解决了一群杀手的燕瀛洲,正小心翼翼地换上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衣服。
一天下来在宣山转了一圈,他自然知道自己硬闯是下不去山了,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试试看能不能借夜色混在杀手队里,蒙混下山。
“嘶!”
换衣撕扯到肋下伤口,燕瀛洲忍不住低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疼痛,燕瀛洲一咬牙,将那换上身的衣服收紧,免不得碰到伤口,又是一声轻吟。
而这气还没缓下来,燕瀛洲突然听得林间有人破风而来。
眸子一冷,燕瀛洲一把抽过插在一旁的长剑,朝着风声来处用尽全身的力气刺去。
可他这一剑,却似刺入了湿黏的泥潭一般,一剑之力竟被来人轻松化去。
燕瀛洲心中先是一寒,可不甘心地凝目看去后,只见缠住自己剑身的,是白绫——那条曾救过自己一命的白绫。
眼前的人,白衣映月,容颜无双,不是风夕又是谁。
也只有白风夕,才会接得下他烈风将军全力刺出的一剑了。
瞬间,全身上下所有的气息尽数散尽。
杀气,怒气,戾气……
他今日全凭一口气撑到现在,如今见到这个依旧不肯放弃自己而寻过来的女子,堂堂冀州烈风将军,就这么不顾面子名声,放松了全身,整个人失力半跪下来。
“燕瀛洲?”
如今他身在暗处,风夕许是看不真切,所以试探着开口问了声。但语气细听之下,更多的是担忧。
“风女侠。”燕瀛洲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而好不容易寻来的风夕,一听确是燕瀛洲的声音,立马收了白绫上前,见燕瀛洲虚弱地半跪于地,连忙将他扶到一边坐下。
风夕上下打量了燕瀛洲一眼,只见他脸色又比今早看起来虚弱了许多,而衣服虽换了身好的,可身上的伤口不断渗血,黑衣湿了好几处,一看就知道又添了不少伤。
“竟又添了这么多伤,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懂得不爱惜自己呢。
风夕本来还想埋怨几句,可在看到燕瀛洲那张虚弱的脸后,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转而说道:“把衣裳脱了,我给你上药。”
燕瀛洲本是低着头,可一听风夕这话,瞬间抬起头来,眼神闪烁地看着风夕,欲言又止。
而风夕对上他的眼神,又见他不动,当下伸出手就要去扒燕瀛洲的衣服,还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昨天你的衣服就是我脱的,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我一个女子尚且不在意,你一个大男人,倒比我还扭捏。”
可风夕的手没能扒下燕瀛洲的衣服,因为燕瀛洲早已侧身闪出一边,可听完风夕的话后,他微微沉眸说道:“姑娘说的是,是燕某想太多了,不劳姑娘,我自己来。”
见燕瀛洲乖乖脱下衣服,可脱扯时难免碰到伤口,燕瀛洲虽不吭声,但见他偶尔突皱的眉,风夕便明白,他不好受。
“活该。”
风夕低骂一声,却上手帮着轻轻褪下了燕瀛洲的衣裳,以免牵动肋下最深的那道伤口。
将上衣褪下后,果然,只见燕瀛洲身上又添了好几道新伤,甚至旧伤也再次绽裂开来,尤其是肋下那道伤,黑血浸润了整块包扎的布。
风夕见此,只好又将那布拆下,然后洒上碾碎的佛心丹,又敷上紫府散,最后从自己身上的白绫再撕下一块布包扎回去。
处理完了最深这道伤,风夕忍不住抬眸,看着燕瀛洲问道:“你干嘛不等我回来?”
燕瀛洲却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风夕,黑暗中那双眼睛幽沉如潭。
看着燕瀛洲这眼神,不用他答风夕都明白,这一根筋的人,就是怕连累自己。
“我白风夕是怕连累的人吗。”风夕低低冷哼一声。
燕瀛洲依然不吭声。
见此,风夕也不多话了,只细心处理起他的伤口来。
当下两人沉默,一个专心上药,一个乖乖配合。
只是……
在第一次上药时,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旨在救人,心无旁骛,根本未曾想到这是一种肌肤相亲。
而此刻,两人都是清醒的,黑暗中彼此靠得极近,呼吸可闻。
一个感觉一双清凉的柔荑在身上游走,顿全身肌肉紧绷,只盼这刻快快过去,可隐隐地似又盼着这药永远不要上完就好。
一个触手之下是结实的肌肉强健的体魄,虽伤痕累累,却不觉可怕丑陋,反让一颗心软软的。
彼此心中忽生一种微妙的感觉,清楚地意识到,对方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男人和女人。
一种暧昧而潮湿的气息在黑暗中缓缓弥漫,让两人脸红得发烫,心跳如擂鼓。
这一刻的感觉,是他们此生都未曾感受过的。
当终于上完药后,一个静静穿上衣裳,一个难得地静坐一旁,彼此间不说一话,似乎都想理清什么,隐约觉得心头有一种不同于一般的东西在滋生。
虽是神思恍然,但两人都是身经百战,刹那间忽都警觉到一种危机接近,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拉对方,两只手便握在了一起。
一片雪亮的刀光向他们罩来,两人同时往后掠去,避过攻击,然后一个白绫飞出,一个长剑刺去,迎向那群从空而降的黑衣人……
(原文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