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二百一十七章 魔力回路·复（1）
当我走出石门时，水面下的星星已经不见踪影。
迷雾缭绕的湖泊如今在晨曦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无数朵白云飘扬在天空之上。
梦幻世界的星星是人们的梦境，但现在夜晚已经结束，从梦中醒来的人们将星星一同唤醒。
（现在看起来更像盐沙漠了。）
倒映天空色彩的平静水面仿佛将世界一分为二。
（前世的我有想过如果能出国旅游的话，我一定要去这样的地方。）
但现在的我正剩下梦想了。
「......艾登，你的脸怎么了？」
教室里，里欧惊讶地看着他。
「啊？怎么了？」
「不是，你的眼睛下面......」
艾登脸上厚厚的黑眼圈很难让人注意不到。
「艾登，你生病了吗？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泰丝也很担忧。
意识到自己脸色确实很差的艾登尴尬地挠了挠头。
「没事，我没有生病。」
「那为什么......」
「只是......我昨晚没睡好。」
「是因为路德格教授的试验吗？」
思维敏捷的里欧立刻明白了原因。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
「不，不是，没有问题，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只是我训练过头了。你们不用担心。」
「有什么成果吗？」
「嗯，我感觉......」
艾登正要说些什么。
（路德格教授的试验相当成功，但那是个秘密，我不能说。）
他这才想起自己签订过誓约。
（我差点就说出来了。）
艾登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现在的他已经能够释放一点魔力，但代价则是一整晚的疼痛和失眠。
他的头脑也随着太阳升起而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
兴奋的他甚至差点将契约禁止讨论的内容告诉其他人。
（我得赶紧完成训练然后向大家展示成果。）
其他受试者又怎么样了呢？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成功了吗？我们今天会做什么训练？
尽管脸色苍白，但他的眼睛却闪闪发亮。
而刚进课堂的教授被艾登像鬼一样两眼冒光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我进错教室了？）
但不管确认多少次，这就是他这节课的课堂。
看着艾登脸上诡异的笑容，教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就这样吧！我得走了！」
「啊？艾登！」
艾登无视了所有人的呐喊，径直跑入路德格实验室。
「教授！我来了！」
推开门的他兴奋地找到正在里面查看数据的路德格。
「艾登，安静点。」
「哦，抱歉。」
「坐下。你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是！我等不及就来了。」
「看你这个反应，你昨天应该领悟到了什么。」
「没错，所以昨天我......」
「我明白了。等其他人到了再说。」
面对路德格冷漠又低沉的反应，艾登满溢的情绪此刻瞬间冷静下来。
随着紧张和兴奋分泌的肾上腺素逐渐消减，疲惫也随之袭来。
（不能睡。）
尽管艾登强打起精神来，但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无意识地摇着头。
而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一激灵。
艾登这才注意到路德格正低头看着他。
「欸？」
「你有黑眼圈了，看来整晚都没睡。」
艾登犹豫的样子更让路德格摇了摇头。
单看他这个状态就知道了。
「艾登。我很赞赏你对试验充满热情的精神，但像这样过度劳累对你身体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但是我很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效果......」
「先把这个喝了。」
路德格说着拿出一个瓶子。
「这是什么？」
「治疗疲劳的药剂。但效果还是比不上真正的休息。所以你今天要早点睡，懂吗？」
「哦，那我......」
「懂吗？」
「懂，懂了！」
「那就好。」
路德格似乎对回答感到满意地点了点头。
艾登狼吞虎咽地喝光了所有的药剂。
「哦。」
正如路德格所说，他感觉到盘绕在脑海中的迷雾逐渐消散。
但艾登也知道这种状态不可能长久，毕竟真正的疲劳还没有消除。
（我今天真的该早点休息了。）
艾登很感激路德格的关心。现在回想起来，里欧、泰丝和伊奥娜也很担心他。
能够参与如此重要的试验的期望和负担让他矫枉过正了。
（稍后见到他们的时候，向他们道歉吧。）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来到了实验室。
「我们来了。」
学生们表情各不相同。有些人像艾登一样疲惫，而有些像往常一样轻松。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
「看来所有人都已经习惯魔力被抑制的身体状态了。」
路德格看着他们。
「当然，虽然我有说过要好好休息。但你们肯定都有以自己的方式训练。」
所有人都避开了路德格的眼睛。
「那是你们的选择，所以我不会责怪你们。更重要的是有谁成功调用魔力了吗？」
艾登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
但当看向其他人时，他惊讶地发现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不仅我自己。）
而且他们中还有人甚至是一副放松的表情。
艾登再次感觉到聚集在此的人的不凡之处。
「真不可思议。通常在第一天都会因为无法适应魔力抑制状态而难以入眠。」
看着路德格一脸平静的表情，学生们觉得他好像知道这种事会发生。
但内心深处，他确实很惊讶。
（没想到他们都能成功。）
而且所有人都在第一天就能调用魔力了。
（他们果然天赋异禀。）
「看来我没必要过多解释，直入正题吧。先喝这个。」
在一旁等候的塞迪娜将魔力抑制剂递给受试者。
「啊，又变沉重起来了。」
「我还以为已经习惯了，看来没有。」
他们原先轻松的身体再次有种像被锁链束缚并沉没在水底的感觉。
「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成果。首先是基础的魔力释放。」
所有人开始释放魔力。
基本魔力释放就是将不带有任何属性的魔力球凝聚于手心处。
然而大部分学生额头上都是汗水，只有三个人看上去仍旧轻松。
——弗洛拉、弗莱登和茱莉娅。
（茱莉娅·普卢姆哈特，看来她确实是一年级最顶尖的学生。弗莱登和弗洛拉也不愧为他们的前辈。）
路德格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喘着粗气的爱兰迪兒。
（虽然也能够释放魔力，而且总魔力量也非常庞大，但在释放方面还只是个初学者。）
空有锋利的剑却不懂如何挥动。
（她和她姐姐完全不一样。）
而闭着眼睛坐在一旁的菈妮看上去更加得心应手了。
「到此为止。」
路德格话音刚落，聚拢起魔力的学生立刻停止了施法。
部分学生喘着粗气拭去汗水。
事实上只过了一分钟，但他们却感觉过去了一个小时。
「你们已经学会如何在魔力被压制的状态下释放魔力了。但是有些人只是通过肌肉记忆记住方法，而不是用头脑理解。所以让我来解释给你们。」
路德格将首先准备好的资料分发给学生们。
「虽然抑制剂无法做到百分百魔力抑制，但你们也有体验到调用魔力的难处。可在最后，你们还是成成功做到了。」
路德格看向艾登。
「艾登。」
「是！」
「你是怎么做到的？」
「呃，我......我只是把它推开了。」
「详细一点。」
「一开始我感觉魔力被困在身体里，完全找不到释放的回路。」
路德格回忆起他昨晚试图释放魔力时的感受。
「就像是被关在一个和我身体类似的监狱一样，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调用。」
「最后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一直调用，然后摸到了瓶颈。」
艾登想不出更适合的词了。
「菈妮，你呢？」
「我？嗯，我也有同感。我试着尽可能多地从缝隙中挤出魔力，结果原本狭窄的回路就打开了。」
「其他人都是这样吗？」
其余学生都点了点头。
看着这一幕，艾登松了口气。
（看来我不是特例。）
「虽然形容上有些不同，但所有人都是相同的感受。事实上，这也正是魔力抑制剂的作用。可即使如此，你们还是找到了克服压制的方法。」
路德格说完便在魔法板上画了一幅人体画。
人体身上还附有蓝色的线条。
「每个人体内含有的能够最快速调用魔力的回路。」
「快速调用？」
「是的，也可以称为“捷径”。」
「捷径？但那不是禁忌......」
「没错。就像是黑魔法师通过实验强行刻上的魔力回路。但与之不同的是它不是人造，而是从出生起就存在于人体内的。」
学生们怀疑地看着他。
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感觉到或提出自己身体内还有魔力回路的说法。
「我能理解你们的怀疑。之所以没有人能意识到，是因为法师从出生开始就能感受到体内的魔力。」
就像是学会呼吸一样。
呼吸是无比自然的，是从胚胎就开始无意识做出的行为。所以法师在调用魔力时不会感觉到任何不适。
但如果整个过程由于某种原因而受到抑制了呢？
如果呼吸困难该怎么办？
如果无法正常走路又该怎么办？
届时，人们会寻求另一种方式呼吸或走路，而不是理所当然的保持原样。
「当出现问题时，人类会经过多次尝试找到最有效的方法。」
就如同骑士在训练中学习如何动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发力。
任何人都可以挥剑，但要在尽可能不用力的情况下以最佳方法挥剑则需要花费大量精力与时间。
同理，找到捷径的方法也势必需要困难和努力。
「所谓的捷径其实一直以来就在你们的身体内。」
而魔力抑制剂的作用就是制造困难以识别捷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