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颂歌(终)胡乱翻译版
十二点整。
斯格鲁吉四处寻找精灵,但就是没有找到。在十二点钟声停滞那一刻,他想起了老马雷的话,赶忙睁开眼睛,注视着眼前那位神圣庄严的来客,飘然而来,覆盖了他的视线;那来客有如一团迷雾,向他靠近。
第四章 精灵老三深夜造访
那位客人来得轻,来得缓,来得庄严。那第三位精灵靠近的时候,斯格鲁吉跪了下来;那精灵周围的气氛很是幽深迷幻 。
精灵身着黑衣,衣服很长,盖过了他的头,盖住了他的脸,隐藏了他的身形,只露出了一只手。如此一来,他的形象就与黑夜融为一体了。
斯格鲁吉乍一看,觉得那来人又高又壮,身上充满了未解之谜。剩下的他也不太清楚了,毕竟那位既不开口说话,也不继续走动。
“您一定是圣诞未来之灵吧!”
那精灵没有回答,但用手指指向天空。
“您是想要给我看看那些还未发生,但是将要发生的事儿,对吧?”
那精灵的衣领往上收缩了一下,露了一下自己的头顶,这就是斯格鲁吉所得到的全部回应了。
虽然斯格鲁吉对于幽灵鬼怪已经熟视无睹,却还是因为这精灵不肯开口感到害怕,他的双腿颤颤巍巍,想要跟上精灵的步伐,却发现早已经站不稳当。精灵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停了下来,给斯格鲁吉一点时间缓一缓心神。
不过斯格鲁吉却因为这一停更方了。那精灵带给他的是一种未知的、模糊的恐惧。斯格鲁吉深知在那黑袍下面,一双眼睛正在紧紧注视着他,但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即便是尽力舒展身体,也不由得打了一阵冷战。
“未来之灵啊!前几位精灵都不如您这般令人畏惧!我知道您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我好,因为我也想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我已经做好准备和您进行这最后的旅行,也十分感念您的恩情。但是您能不能开口说两句话呢?”
那精灵依旧没有回复。但他的手牢牢指向两人的前方。
“快领我去吧!带我去看看!我知道夜晚总是过得太快,所以时间非常宝贵。您劳驾领我去吧!”
那精灵走在他的前面,斯格鲁吉跟着向前走去;只是凝视着那一袭黑衣让斯格鲁吉有点无聊,但这也是斯格鲁吉唯一能做的事儿了。
他们似乎没有进城;好像是城市自己包围了他们,引导他们前行。他们终于来到了城市中心,在一群商人中间落了脚。这些商人行色匆匆,口袋里的钱撞得叮当响,有时互相交谈两句,有时看看手表,仔细考虑自己那价值千金的鸡毛蒜皮之事。斯格鲁吉认识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精灵在一小撮商人那里停了下来。斯格鲁吉看到那精灵的手指向这群人于是走上前去探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一个满嘴流油,有一百多个下巴的商人说道:“不不不,我也不知道很多,我就知道他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啊?”
“应该是昨天晚上。”
“他是怎么死的啊?”一人手捧一个巨大的烟枪,上前问道,“我还以为他能长生不老呢!”
“天知道他怎么死的。”
“那他的遗产怎么处置?”一个满脸通红,鼻尖儿上还吊着一个瘤子的男人问道。那瘤子摇摇晃晃,活似火鸡嘴边的那两个吊坠。
那个下巴很多的人打了个哈欠,回答道:“我没听说他会把遗产留给谁;估计会给他的公司吧。反正他是没给我,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紧接着大家就哄笑起来。
“这葬礼得多省钱啊!反正我是不知道有什么人会去给他默哀,要不然我们大家志愿过去帮帮忙?”
“要是管午饭的话,我就愿意去;要我帮忙,必须得让我吃饱。”
旁边的人听完,又笑了起来。
下巴男讲到,“我觉得我是你们中间最无私的那一个,因为我从来不戴黑色手套,也不吃他葬礼的午饭。要是你们去的话,就也算我一个。不过我想了想,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他最特别的朋友;毕竟我们每次见面都会寒暄两句的。好了好了,先散了吧,你们也有事儿要忙。”
人们纷纷散开,又重新结组。斯格鲁吉知道这些人,于是看向精灵,想得到一个解释。
精灵又滑向另一条街,指着两个人。斯格鲁吉觉得估计 答案就在两人的谈话里,于是又凑了耳根上去。
他也特别了解那两人。两个人都是典型的生意人,有钱有权。他自认为自己对两人来说十分重要,至少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说是这个样子的。没错,从做生意的角度。
“吃了吗?”
“吃了,你呢?”
“吃啦!老吝啬鬼终于寿终正寝了,你知道吗?”
“人家跟我讲过了。今天真冷啊。”
“对于圣诞节来讲这天气还蛮正常的,我觉得你估计不太会溜冰吧。”
“嗨!当然不会!还不如搞点其他乐趣呢!贵安啦!”
两人没有再说话,那就是他们的全部对话了。
斯格鲁吉感到很震惊,精灵居然会让他听这种没什么内容的对话,还觉得这番对话非常重要;但是斯格鲁吉认为这其中定藏着玄机,于是自己陷入了沉思。他们不可能在讨论马雷的死,因为那老早以前就发生了,而这个精灵象征的是未来之事。他也没能把这些和自己联系起来,虽然看上去还挺贴合的。不过斯格鲁吉相信,这些无疑都和自己的存在有某种潜在的关系,所以他仔细听着每一个词,仔细分辨看到的每一个事物。他在等着未来的自己出现,这样一切应该就有答案了。他未来的自己会补上缺失的线索、也会解答所有的谜题。
他紧紧注视着自己常常出现的角落,但是出现的却是另一个人;时间应该是正好的,但却没有一点他自己的迹象。他虽然有点儿惊讶,但他想着说不定自己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于是就把希望寄托在那未来的自己身上了。
精灵与斯格鲁吉站在漆黑安静的大街上,看着来往的人流。当斯格鲁吉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期待着精灵会突然转头,指向未来的自己;不过精灵只是看着他,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觉得风儿也有些刺骨。
他们离开了眼前繁华的街巷,拐进一处不易发现的角落,斯格鲁吉不曾到过这里,但他听说过这条肮脏的小巷,以及那小巷恶劣的风评。路又窄又脏,店铺和住房看着都觉得可怜;人们衣冠不整,还有不少喝多了在那儿狂放不羁的大哥,露出丑恶的模样。小径和拱桥与下水道如出一撤,恶臭熏天,紧挨着脏乱的街道。整个角落充斥着一股罪恶、污浊与悲惨的味道。
往前走一会儿,能看到一家屋檐低矮但又格外突出的小店,那小店屋顶有个遮篷,售卖铁、旧布头、瓶瓶罐罐、肉骨头还有些布满油渍的废弃物。门口摆满了成堆生锈的钥匙、钉子、锁链、铰链、文件夹子、铁尺和铁秤;基本上是个废弃铁具的展会。一旁的桌子上盖着成山的破布、腐烂的肥肉和腥臭的肉骨头。售卖这些玩意儿的店主人,是一个满头灰发、年逾古稀的混账老头儿。他坐在火炉前面,享用着自己的香烟,外面的冷气与他仅仅隔着一条破布拼凑起来的帘子。
斯格鲁吉与精灵走上前去,正好看到一个提着重重一捆物件儿的女人溜进了门儿。但她没有再往屋内走,因为她看到另一个提着重物的女人也进来了;一位身着褪色黑大衣的男人紧跟女人的步伐,也进了门,看到两人很是诧异,三人都已互相认识。那 老者拿着烟枪,缓缓走到他们跟前,说了两句,几人才笑了起来。
“我这烧木炭的第一个进来,洗衣服的第二个进来,那殡仪馆的第三个来;老乔啊,你看这得有多巧啊!我们仨都没商量过,但还是不约而同到了这里!”
“你们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那老者说,“来,我们先进客厅。现在你们可算是解脱了,另外两位也不是生人。你们等我把店门关上。妈的!真难关!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锈死了。不过我敢保证,我这身子里可没有一根老骨头!哈哈哈!我们几个还真是‘般配’!真是不谋而合啊!快进来吧!”
所谓的客厅不过是一堆破布罩住的小隔间儿,那老者用个旧耙子刨一刨火,接着剪了油灯(那毕竟还是晚上),又举起烟枪,搁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之前说话的女人把自己提着的东西扔在地上,坐在凳子上,姿势不太雅观;她交叉双肘,挽着膝盖,看向另外两位客人的目光明显带着敌意。
“真是怪事儿!是吧,迪尔贝尔夫人?”那女人讲道,“人人都有权利照顾好自己。他一直都把自己照顾得不错!”
“是啊!”那洗衣工说道,“没人比他更懂养生了!”
“好了好了,不要在这儿互相乱怼了!这种做法太蠢了!我觉得我们不是在这儿给彼此挑毛病的吧?”
“当然不是!”那洗衣工和另一个男人讲道。“我们真心希望好好相处!”
“那不就好了!”那烧炭女人叫道,“真是够了。谁会因为丢了这点儿东西蒙受损失呢?那个死人肯定不会追究的!”
“肯定不会啦!”迪尔贝尔女士笑着回答。
那女人继续说道:“要是那老吝啬鬼想要死了以后还存着它们,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不对别人好点儿?要是他真对别人好一点,估计死了以后确实能找到什么人帮他看管财产,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咯。”
“对他来说,你这话一点不错。”
“我觉得自己骂得还是太轻了。这些东西是我能拿走的全部了,老乔啊,你打开它吧,也让我知道这些东西值个多少钱,你跟我直说就行。我也不怕第一个来,也不怕大伙儿看见。我们见面以前,应该都清楚自己不过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这没有什么错误。打开吧,老乔!”
不过那个男人没有让烧炭工第一个打开,他确实是个绅士,率先展示起自己偷来的赃物。东西不多,一两个印章、一个笔盒、一对袖扣,还有一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老乔一一点过,估过了价,用粉笔在墙上算出总额。
“你的大概就是这个价儿,不过我愿意多给你六便士,就当你的跑腿费了。下一位谁来?”
迪尔贝尔女士是第二位。床单和毛巾、一件小衫儿、两个古典银勺儿、一对糖钳子和几双靴子。老乔也同样算出了价格。
“我老是会给女士多一点优待,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就因为这老毛病我把自己的人生都给毁掉了。这是你的价格,这价钱不能再多了。你要问我能不能再高一点儿,我只能拒绝你的请求,不过我倒是愿意敲掉半个字儿。”
“现在打开我的吧。”
乔跪下来,这样打开它就方便许多,慢慢解开一个又一个活结,取出一大条深黑色的玩意儿。
“你叫它什么?床帘?”
“啊!”那烧炭工笑着说,谈话间还交叉着手臂,“床帘!”
“反正你肯定不会看着他咽了气躺在那里,然后把床帘剥下来吧?”
“我就那么做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你肯定赚得了大钱。”老乔回道。
“明明我就有机会拿到,干嘛收手呢?特别是那个家伙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老乔,你小心点儿别把油滴到毯子上去。”
“这也是他的毯子?”
“那还能是谁的?我觉得现在就算没有这块儿毯子他也不见得会着凉咯。”
老乔停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头来问道:“他死的时候没看到些什么吧?”
“不要怕,我做事很小心。我对他的公司不感兴趣,所以之前也没有缠着他问他索要这些东西。行了行了,别揪着那件衬衫不放了,上面一个破孔都没有,连磨旧的地方也不存在。那是他最拿的出手的衣服了,质量也确实不错。要不是我的话,他们就把这衣服浪费了。”
“什么叫把衣服浪费了?”
“肯定是给他的尸体穿上埋进去了啊。有人就是傻到家了,非要那么做,多亏我先把它拿走了。要是这上好的布料不给我的话,不就可惜了嘛!这衣服穿来还蛮合身的;况且那老家伙穿上这衣服也还是丑恶得很。”
斯格鲁吉听完这些对话,顿感惊慌失措。他借着微弱的光,看着他们结组分赃,心生厌恶;这些人真是一群恶魔,居然在尸体身上做生意!
“哈哈哈!”那女人拿到老乔给他的法兰绒钱包,知道里面有不少东西,笑了起来。
她说:“这就是最后的东西啦!那老家伙活着的时候甚是可怕,天天摆出一副莫挨老子的臭脸,死了以后东西倒是便宜了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哈!”
斯格鲁吉说道:“我明白了,精灵!死的人好像就是我!我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仁慈的老天呐!这是为什么啊?”
他感到非常害怕,缩起了身子,而眼前的场景却突然变换。现在他几乎落在一张床上,一张裸露的、没有挂床帘的床,一旁的架子东倒西歪,床上还有个盖起来的东西,虽然那个东西不会讲话,却好像在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低声细语。
房间很暗,一切都看不真切;但斯格鲁吉还是跟随着自己的本能反应,环顾四周,想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一束惨白的光,从外面照在床上;那床上躺着的正是死者本人,所有的一切都给人家偷走了,也没有谁愿意留下来照看他。
斯格鲁吉看了一眼精灵。精灵坚定地指了指死者的头。盖着尸体的布盖得太草率了,一阵微风都能把它掀起来。斯格鲁吉轻轻动一下指尖,就能看到尸体的本尊。他想了想,这件事确实非常容易,也很想去看一看那人的面目;但他只是区区影子,没法移开神秘的面纱。
啊!冰冷的,冰冷的!冷酷无情的死神啊!在此处施展汝之神力!随汝之令,释放汝与生俱来的恐惧吧!因为这都是汝的自由!倘若此人生前受人敬仰,充满慈爱,则汝之恶念不可伤及分毫,也不可令其相貌失色。那可敬的死者双手没了力气,已经甩在两旁;心脏脉搏早已不再跳动;但是死者双手仍然张开,仍然慷慨,仍然真诚;死者内心仍然勇敢,仍然温暖,仍然温柔;那是人该有的脉象!来!鞭打他吧!看看他曾做过的好事能不能痊愈伤口,从此活得永垂不朽!
斯格鲁吉的耳朵没有听到这一番话,但他看向床边的时候,却在心里浮现这些字眼。要是那死者能起得来,他会先想些什么?贪婪、冷酷、固执,这些确实给了他一个“善终”!
那死者躺在漆黑又空洞的房间里,身旁无人陪护,也没人说句感谢的话。有只猫在抓着门,几只老鼠在火炉底下啃着什么东西。这些家伙真是无情,真是烦人!它们到底想要什么东西?斯格鲁吉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精灵啊!这里太可怕了!让我走吧!我会记着今天学到的东西,相信我!我们走吧!”
精灵仍然一动不动地指着死者的头。
“我明白,我也想掀开,但我没有那个能力啊!”
那精灵好像并不在意他说的话。
“这个小城里面有没有因为这个人的去世心里有什么感触的?请带我去见见他!求你啦!”
精灵张开黑色长袍,像翅膀一样包裹着一切;一会功夫,两人看到一个房间,一位母亲和她的孩子们在房间里出现。
那母亲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十分焦急;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有响动就往窗外看去,不时瞥一眼墙上的挂钟。一会儿又坐下来,做自己的针线活儿,但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她看起来都快忍受不了孩子们的嬉戏了。
终于,期盼已久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她赶忙跑去应门。进门的是他的丈夫,那张脸愁容满面,纵然它还非常年轻。他脸上带着些许开心,但又因为自己有这样的情绪感到羞愧,急忙想办法把开心的劲儿压下去。
他坐下来,准备吃为他热好的晚餐;沉默了一阵儿,女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消息。”
“我们是不是全完了?”
“不,我们还有希望,卡罗琳。”
“要是他有点怜悯之心,那确实还有希望!现在我们就剩下奇迹了。”
“他过去确实懂得怜悯;他已经死了。”
她温柔而耐心;她听到这样的消息却顿感欢欣鼓舞,双手紧握;但下一秒立刻请求宽恕,对死者感到遗憾,只是她最先的想法才是真的。
“那个老醉醺醺的女人昨天晚上告诉我的,当时我想见他一面,让我们的债务再拖上一周;我还以为他就是单纯不想见我,找个借口而已;后来才知道这是真的。他那个时候不是病入膏肓,而是就剩下一口气儿了。”
“那我们欠的帐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但是得出定论以后我们也能攒够了;就算没攒够,我们的债主也不会像他那般冷酷无情。今晚我们能轻松一点,睡个安稳觉了,卡罗琳。”
是啊!他们俩真是松了口气,全身都松垮下来了。那些孩子挤在周围,虽然听不懂爸妈在那里叨咕什么,但还是掀起一阵欢呼;那家伙一死,全家都开心极了!那精灵向斯格鲁吉展示的情绪,就是喜悦之情!
“请让我看看那些对死者慷慨一些的善人们吧!”斯格鲁吉恳求道,“或者我们再回到刚才那间昏暗的小屋也好啊。”
那精灵带着他穿过好几条熟悉的街道;斯格鲁吉一边飞着,一边极力寻找着自己的身影,只是完全没有自己的迹象。他们 最终来到了可怜的鲍勃一家那里,这是他昨天才来过的地方;鲍勃的妻子与孩子正围坐在火边,一声不吭。
死一般的寂静。调皮的小克拉基德们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好似几尊雕像,他们不时抬头望向正看着书的皮特。母亲和女儿们在绣着衣服。整个房间都安静得出奇!
“‘接着,他带走了一个娃娃,把那个娃娃放在他们中间。’”
斯格鲁吉不太确定自己是在哪儿听到的这句话,反正肯定不是梦到的。肯定是他和精灵走进来的时候,那个男孩儿念出来的。为什么他不继续念下去了?
母亲放下手头的工作,双手掩面。
她说:“刺绣刺得我都要眼花了。”
什么刺绣?啊!那是属于可怜的小蒂姆的!
“现在眼睛好受点儿了,”克拉基德夫人说,“看着烛光干活儿太费眼睛了;不管怎么样,你们父亲回来的时候不能看到我眼花的样子。他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已经过了该回来的点儿了,”皮特合上书,答话道,“我觉得最近几天他都回来得晚了一些。”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那母亲尽力以一种振奋人心的口吻说道:“我了解他——我知道他肯定是带着小蒂姆呢,走得已经相当快啦!”
“我也这么觉得。”皮特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一直都这么觉得。”
“我们也这么觉得。”余下的人附和道 。
她继续说:“小蒂姆可轻啦!你们父亲扛着他是一点不费事儿,况且小蒂姆那么招人喜欢!你们父亲回来啦!”
她匆匆跑去开门,鲍勃缩成一团,藏在他的围巾里,赶忙进了门。他的茶已经烧开,孩子们纷纷上来为父亲接风洗尘。两个小不点爬上父亲的膝盖,一个脸蛋儿贴一面父亲的脸颊,好像在说:“不要难过,爸爸!不要难过了!”
鲍勃看到两个小家伙,有了一点精神,愉快的同家人们讲起了话。他看了看桌上的刺绣,夸赞克拉基德夫人和女孩儿们手艺精湛,还效率很高,他相信周日以前就能全部绣好。
“说什么傻话呢!周日可不一定!今天你去了吗,鲍勃?”
“我去了,亲爱的,我真希望你也一起去;那里一片碧绿,对你眼睛会好一些。不过你以后应该会常去的。我答应那里的人每周日会去一次。我那可怜的孩子,他还那么年轻啊!”鲍勃痛苦道,“他是那么可爱的孩子啊!”
他一下子就垮了。他遏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与自己的家人一起陷入失去至亲的痛苦当中。
他离开客厅,上了楼,楼上妆点着圣诞节的花灯。旁边有把椅子,好像是有什么人坐在那里一样。悲痛的鲍勃坐在那把椅子上面,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又带着笑容走了下来。
他们生起了火,聊起了天;女孩儿们和她们的母亲还在工作。鲍勃告诉他们,他虽然只见过斯格鲁吉的侄子一面,但那孩子确实是个好人,“我那天在街上碰到了他,他看我有一点难过,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他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解人意的人。他说,‘克拉基德先生,我真的感到非常遗憾,为您那位美丽的妻子感到遗憾。’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这件事。”
“听来什么事?”
“听来你是一位美丽的妻子啊!”
“人人都知道这一点嘛!”皮特说道。
“你很有洞察力,我可爱的孩子,”鲍勃又哭起来,“我希望他们都明白这一点。他还说,‘要我有什么能帮到的,尽管来找我,这是我的地址’,接着他给了我一张卡片,‘请务必来找我。’虽然他并不知道我们家的事儿,但是看着他那担心的样子,还有什么都愿意做的态度,真的让我舒服了许多。他就像知道小蒂姆一样,与我们感同身受,”
“我知道他有颗善良的心。”克拉基德夫人答道 。
“你要是跟他谈一谈,你就知道得更清楚了。要是他给皮特安排一份好工作——记住我的话!——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你可记住了,皮特。”克拉基德夫人说道。
其中一个女孩儿哭着说:“那样的话,皮特就得另立门户,自己成家了。”
皮特露出牙齿笑了起来,讲道:“那也会带上你的!”
“不管会不会另立门户,我们也该记住一起度过的时光;就算离你成人还有很长时间。不管我们是不是会与彼此分开,都不会忘掉小蒂姆的——绝对不会!——那是第一位与我们作别的家人。”
“永远不会!父亲!”大家都大声应和起来。
鲍勃说:“我明白,我亲爱的孩子们,当我们回想起小蒂姆的耐心与温柔时,我们就会立马放下对彼此的成见;小蒂姆虽然是个孩子,但他为了给我们劝架也下了不少功夫。”
“我们一定会和和睦睦!”孩子们又一次大喊道。
“我真的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啊!”鲍勃感慨道。
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一一上来亲吻自己,只有皮特上前与自己握了握手。小蒂姆的灵魂啊,你那纯真是来自上天的赏赐呀!
斯格鲁吉说道,“精灵啊,我感觉我们已经快要分别了,请您告诉我那个躺在床上的死者究竟是谁啊?”
斯格鲁吉觉得,未来之灵应该是将他传送到了另一个时间段里:没错,这之后的景象显得与之前毫无联系——只是他们仍然在未来——眼前只是一群生意人,而其中偏偏少了他自己。精灵没有为了任何人而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到尽头,直到斯格鲁吉恳求精灵稍作停留,才放慢脚步。
“这个院子,”斯格鲁吉说道,“就是这个我们急匆匆穿过的院子,是我曾经供职的地方,我在这里工作了许多年。我看到我那雅间儿了。精灵,请让我看看未来的我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精灵停了下来,伸手指向别处。
“我那屋子在这边,你干嘛往另一边指啊?”
精灵的手指不受斯格鲁吉的影响,仍然指向原先的方向。
斯格鲁吉跑向自己的办公室,从窗户里往里面看。那确实是自己原先的办公室,只不过里面住进了别人儿。里面的家具都变了样,椅子上坐着的人也不是他本人。精灵依旧指着原来的方向。
他又继续跟着精灵往前走,脑子里不停捣鼓着,想着自己为什么不在该出现的地方,有思考道自己会在何处出现。他们来到一扇大铁门前,斯格鲁吉进门以前,停下来向四周望了一圈。
这是一片墓地;他想知道的一切,全都躺在地底下了。这片土地其实挺值钱的,周围还有一圈屋子。野草野花茂盛地生长,那些绿油油的植物象征的并非生命,而是死亡;任谁来了,也会因为这里阴气太重而有些许窒息。整片土地因为尸体的滋养而无比肥沃,所以肯定相当值钱。
精灵站在墓碑中间,用手指向其中一个。斯格鲁吉走到墓碑跟前,不停发抖。精灵与之前并无不同,但斯格鲁吉却从那精灵身上看出了新的什么东西,也因此吓破了胆。
斯格鲁吉说:“在我靠近那块墓碑之前,请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的命运是就当如此,还是尚有挽回之机?”
那精灵没有回话,仍然指着墓碑。
“人的天命会有自己的定局,若不加改变,则一定会如此结束;”斯格鲁吉说,“但是如若有所觉悟,走上相反的道路,那么命运也将不同。请告诉我,这就是您要传达给我的东西!”
精灵一动不动。
斯格鲁吉几乎是匍匐着走到墓碑边上,身上止不住地发抖;他顺着精灵手指的方向,阅读石碑上的字眼:斯格鲁吉。
“我就是那个躺在床上的家伙吧!”斯格鲁吉痛苦起来。
精灵收起手指,转而指向斯格鲁吉。
“不,不要啊!精灵!我不想这样!”
手指坚定地指着他。
“精灵!”他哭得发狠,紧紧抓住精灵的长袍,“听我说,精灵!我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我们今天的一切,都会激励我做出改变!要是我一点儿希望都没有的话,为什么还要给我看这些东西呢?对吧!”
那根手指第一次有了一丝抖动。
“善良的精灵啊!”斯格鲁吉差点摔了一跤,接着说,“你圣洁的品质定让你为我的苦难说情开脱,为我感到于心不忍。我一定会做出改变,改变自己的未来!”
那精灵的手抖了起来。
“我会从心底里看重圣诞节,并会把圣诞节的精神带到自己的一整年当中!我会回忆过去,活在当下,也会大胆地畅享未来。我会铭记三位精灵的教诲,绝不会在日后忘记。所以请您告诉我,我还有机会抹去那墓碑上的名字!”
斯格鲁吉太害怕了,甚至直接抓住了那精灵的手。那精灵试着让斯格鲁吉松开,但斯格鲁吉的愿望过于强烈,让精灵动弹不得。精灵不得已强横起来,一把打退了斯格鲁吉的手。
斯格鲁吉紧紧握起双手,祈求能扭转自己的命运,突然间,他看到那精灵的头巾与衣服发生了变化,紧接着,那精灵开始缩小,直到变成了一个床柱。
第五章 斯格鲁吉修成正果
没错!那是他自己的床柱!房间还是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最重要的是,他还有许多时间,来弥补自己饭下的过错!
斯格鲁吉重复着:“我会回忆过去,活在当下,也会大胆地畅享未来!”他从床上爬起来,挣扎说着,“三位精灵都与我同在,哦,还有亲爱的老马雷!圣诞节到了,多好的日子啊!我真的很爱圣诞节!老马雷你听得到吗?我真的很喜欢圣诞节!”
他太兴奋了,连嗓子都喊哑了;但他又因为先开始对精灵有所不敬而后悔起来,留下了眼泪。
“它们也好好的!”斯格鲁吉折起了自己的床帘,“戒指也没给人抢走,衣服也在!我也好好的!所有的厄运,都会被我赶走!我知道我能做到的!”
他手忙脚乱,不停摆弄自己的衣服;把它们取出来,扔起来又接住,撕碎其中几件,把剩下的一股脑乱塞回去,真是极尽能势来给自己添乱。
“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啦!”斯格鲁吉哭笑不得,把丝袜套在头上,饰演着古代英雄。“我和羽毛一样轻快,与天使一般幸福,与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啊!我现在还有点头晕,肯定和醉鬼没什么分别!我祝所有人圣诞快乐!我祝世界新年快乐!哟吼,你们听得到吗?哟吼!”
他又蹦蹦跳跳,一路来到客厅,站在那里都快喘不上气啦!
“那是我盛燕麦粥的盘子!”斯格鲁吉叫道,接着又跑到火炉边上,“那是老马雷来我家里做客的门!那是圣诞现在之灵之前坐过的地方!还有那扇窗户,我从那里看到好多游荡的鬼魂!一切都好,一切都好!所有的一切确确实实发生过了,哈哈哈哈!”
是啊,对于这样一个曾经早已忘记道德为何物的人来说,这笑容太宝贵了,简直蕴藏着巨大的光芒。斯格鲁吉的笑一直持续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斯格鲁吉说道:“我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我也不知道和精灵畅游了多久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宝宝嘛!算了,我也不管那么多啦,做个宝宝多好啊。哟吼哟吼!”
他听到远方的教堂响起了钟声,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太棒了,太棒了!
他急忙跑向窗户,伸出头往外看。雾已经散了;天气晴朗明亮,虽然有些寒冷,但挡不住欢乐迸发出来;金色的阳光、碧蓝的天空、甜美的空气还有悠扬的铃声。天哪,这简直太完美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斯格鲁吉朝着楼下经过的男孩喊道。
“啥?”那男孩反问道,小脑瓜里充满了疑惑。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可爱的朋友!”
“今天是圣诞节啊,怎么了吗?”
“是圣诞节啊!我还没错过圣诞节呢!那些精灵用了一个晚上就把所有的一切教给我了。他们果然神通广大!圣诞快乐呀,伙计!”
“您也圣诞快乐呀!”
“你知道隔壁街角的肉店吗?”
“我应该是知道。”
“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真棒!他们有没有把那只挂着的火鸡卖出去?不是那只小的,是那只特别大的。”
“哦?和我一样大吗?”
“这小伙子真讨喜!没错,伙计!”
“那火鸡还挂在原处呢!”
“真的吗?快去把它买来!”斯格鲁吉非常兴奋。
那男孩喊道:“您别说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小伙子,我是真心想买那火鸡!我得去把它买来!要不你告诉那肉店老板,让他们到这里来,我跟他们讲清楚往哪里送,我给你一块钱跑腿费,要是连五分钟都没用,那我就多给你加五块!”
那男孩就如离弦的箭,刹那间就冲了出去。他手上估计握着什么扳机,轻轻一扣自己整个人就发射出去了。
“我得把这火鸡送到鲍勃家去!”斯格鲁吉小声对自己说,他擦了擦手,嘴角漏出一抹笑容。“就不告诉他是谁送的了。那火鸡估计得有两个小蒂姆那么大。这只火鸡给那一家人带来的欢乐应该是无与伦比的呢!”
斯格鲁吉一边写着鲍勃的地址,一边激动地发抖,写毕便下楼等待肉店老板。他刚刚站定,就被门上的门环吸引住了。
“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好好保养这玩意儿!”斯格鲁吉轻轻拍了拍门环,“我之前都没有好好看过它。这门环(该门环是人脸状)的表情多诚恳啊!可不人见人爱嘛!哟哟!火鸡来了!嗨!我在这儿!你好吗?圣诞快乐呀!”
果然是那只火鸡,那火鸡身上的肉太沉,估计都站不安稳;不出一柱香功夫,那火鸡就能折断自己的腿,如同折断火漆的木条。
“哎哟,你这样可扛不到卡木墩镇,你得打辆车呢!”斯格鲁吉讲道。
他不管做什么都一个劲儿咯咯笑着,笑着说话、笑着买下火鸡、笑着付好车费、笑着给小男孩儿报酬,甚至坐回椅子上的时候都不住地笑着;直到后来突然哭了起来。
剃胡子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毕竟斯格鲁吉的手已经不那么稳当;剃胡子需要专注力,所以不能一边翩翩起舞。虽然斯格鲁吉一不小心剃到了鼻尖儿,但他只是抹了层药膏,就又焕发了生机。
他把自己打扮成最靓的仔,终于上了街。这个时候,人们刚好在街上忙碌,这是斯格鲁吉从圣诞现在之灵那里看到的景象。他背着手,面带微笑。也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太友善了,三四个面善的伙计上来和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呀,先生!祝你圣诞快乐!”斯格鲁吉也赶忙回应对方的祝福。耳边的这些声音,是斯格鲁吉这辈子听过最悦耳的声响。
斯格鲁吉没走多远,就碰到了那位昨天拜访他的绅士(就是那位慈善家),他记得那人说,“这是斯格鲁吉马雷公司,对吗?”斯格鲁吉一想到他们碰了面那人该如何鄙视自己,心里就格外沉重。但他仍旧选择了与那位绅士相遇的路线。
斯格鲁吉加快步伐,一把握住那位绅士的双手,说道:“您好,先生。今天过得怎么样呢?我希望您昨天为穷人们筹措到不少资金。您实在是太善良了,祝您圣诞快乐!”
“斯格鲁吉先生?”
“没错,是我,那是我的名字,我就怕我这名字惹你不快。我希望您能原谅我,也希望您能收下这些。”最后半句话,斯格鲁吉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斯格鲁吉先生,您认真的吗?”那位绅士大叫起来,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
“要是您愿意收下就好,不过是一点点积蓄。里面有不少钞票,我希望您能帮我送给需要的人。您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先生,”那位绅士双手颤抖起来,“我不知道对您这份慷慨说些......”
“请什么都别说,”斯格鲁吉回绝到,“您要是有空,倒可以来我府上做客,就是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咯。”
“我当然愿意啦!”那老先生喊道。看来他真的发自内心想去看望斯格鲁吉。
“太感谢您啦!”斯格鲁吉说,“您帮了我大忙,我得好好感谢您!愿老天保佑您!”
他走过教堂,穿过街巷,看着人们来来往往:有的在抚摸孩子的脑袋、有的在问乞丐有何需要,他探头看看各家各户的厨房,又抬头望向他们的窗户,感到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无比开心。他从没有想过走几步路会让他这么愉快。走到下午,他决定去拜访一下自己的侄子。
他在门前不停踱步,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敲了敲门,问道:“请问屋主人在家吗?”里面应门的是个小丫头,长得还挺别致。
“他在屋里,先生。”
“那么他在哪里?”
“他和女主人在客厅呢,您要愿意,我就带您上楼等等。”
“谢谢你啦,他认识我的,”斯格鲁吉的手已经在开客厅的门,“我直接进去找他吧!”
他轻轻扳动门锁,把脸凑了进去。屋子里的人正看着眼前的桌子(那桌子已经完全铺开,整齐地排列着);这些小年轻在这个当口紧张得很,所以想把所有的东西都规整好。
“弗莱德!”斯格鲁吉叫道。
您都想象不到,弗莱德的妻子有多惊讶!斯格鲁吉差一点就忘记了坐在角落里的她,没能提前打个招呼。
“快看看这是谁来了?”弗莱德也非常吃惊。
“是我啦,是你叔叔斯格鲁吉!我应邀来享用晚餐,你欢迎我吗,弗莱德?”
快进来!弗莱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五分钟以后,斯格鲁吉坐在了屋子里,感到一阵温暖。他的侄媳妇仍然没有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直到托普托着下巴壳子走了进来。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好像中了彩票。完美的聚会,完美的游戏,完美的氛围,还有完美的幸福感!
第二天一早,斯格鲁吉坐在了办公室里。哈!他得早点去。要是比鲍勃到得早,他还能抓他迟到嘞!他一直提着一口气,等着鲍勃到来。
他确实到得比鲍勃早;九点钟整,鲍勃还没有出现。又过了一刻钟,鲍勃还是没来。现在,鲍勃已经迟到48分钟啦。斯格鲁吉开着自己的门,等着鲍勃回到办公室。
鲍勃进门之前,先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脱下围巾。他立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奋笔疾书起来,好像是在弥补自己迟到的过失。
“喂!”斯格鲁吉用他往常的声音吼道,装得像极了,“这个点儿才来,你是什么意思?”
“真的非常抱歉,先生,我来迟了。”
“是吗?我反正觉得你确实迟到了,”斯格鲁吉说,“要是你愿意的话,先生,就跟我来这边。”
“先生,一年也就这么一次!”鲍勃恳求着,从他那小屋子里出来,“过了不会再回来了呀!昨天我真的过得很开心,先生。”
“现在,我得跟你讲清楚,我的朋友!我再也忍不了了!所以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把鲍勃吓得节节后退,然后接下去讲道,“所以说我要给你涨工资!”
鲍勃吓得不停发抖,稍微往斯格鲁吉那里靠近了些。他觉得斯格鲁吉这玩笑开得并不好玩,让他想一棒子把这家伙捶倒,然后把他的衣服剥下来,送给那些饥寒交迫的穷人。
“圣诞快乐,鲍勃!”斯格鲁吉一边拍着鲍勃的背,一边真诚地说道,“圣诞快乐!鲍勃,我的好朋友,我给你补上这一整年的祝愿。我会给你涨工资,然后尽力帮助你的家庭,今天下午我们就好好谈谈这些事儿,赶紧把火生起来!然后再买一盒木炭回来,不然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快去吧,鲍勃克拉基德!”
斯格鲁吉确实做到了自己的承诺,甚至还付出了更多。他救回了小蒂姆的命,当了他的干爹。他现在是个好朋友、好老板、也真的是个好人;不管是哪一套标准,都会给予斯格鲁吉正面的评价。有些人因为斯格鲁吉的转变而嘲笑他,但斯格鲁吉毫不在意,让他们笑吧!因为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好多人没有办法欢笑;他知道这些嘲笑终究会销声匿迹;他希望那些穷人会因为终日笑容满面而长起皱纹,这总比营养不良要好得多。他的内心充满喜悦: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些精灵,但他已经改掉了所有的恶习;人们纷纷赞赏他对圣诞节的了解之深。也希望在座各位也能体会圣诞节真正的意味,因为正如小蒂姆所想,我们所有人都是值得被爱包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