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国际服杂感011·试谈露西亚的身份难题(1)：构造体和人之间的根本区别
声明：本文是笔者根据游戏战双帕弥什国际服(Punishing: Gray Raven)原创的个人感想。因鸦羽机体的登场及一系列相关事件在所有服务器上都已是相当久远的事，所以不会进行剧透警告。因多种原因笔者中文水平不佳，必要时可能会有外语（包含且不仅限于英文，法文，德文等）混入。黑体字是专有名词，如后面没有加上原文则表示不是第一次提到这个词了。评论区欢迎讨论啦。
本文对战双本身的涉及不会较之前的杂感多，而主要会是一些分析哲学上生涩的概念。说实话，笔者暂时也没有时间重新深入复习到第十二章《九龙环城》为止的所有露西亚相关内容，因此本篇虽名为《试谈露西亚》系列的1号，实则并不清楚之后的更新频率会是如何。即便如此，在本文中扔出来的许多问题或许能为大家打开一些新的思路。不过哲学是充满了很多会让人感到沮丧却一时无法辩驳的理论的——在此要打个预防针了。
自九龙环城一战之后露西亚的身份问题就成为了指挥官们讨论剧情时的焦点之一，且热度经久不衰，无论是在国服还是其他服务器上皆是如此。相较于对剧情上细节的讨论，露西亚“究竟是谁”这个问题获得了许多大相径庭的回答，且没有任何一个答案得到了较其他答案多出许多的支持。笔者曾在许多不同的场合读到过“红莲死而鸦羽生”、“她就是露西亚，露西亚只有一个”甚至“阿尔法才是真正的露西亚，红莲/黎明都是模仿者”等结论，也尝试过从这些结论还原对“露西亚的身份”这一问题的不同思考模式。然而事与愿违，尝试之后却发现自己在相似的概念中自己弄晕了自己，无奈之下也只好另起炉灶、从头开始分析露西亚这一身份背后的意义以及露西亚·鸦羽“是谁”这个问题了。
人格（personhood）是个在哲学上一直以来存在巨大争议的概念，其中牵扯到身体和精神的二元论和从感知到思考、从记忆到社会关系等多方面定义。而人格的独特性（uniqueness）则更加复杂，毕竟连“克隆羊和克隆羊母体之间是什么关系”这样的问题在伦理学和遗传学上尚无定论，遑谈智力程度和精神活动复杂度远超其他动物的人类了。这一问题放到战双的背景下则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从根上来说，自成为完全的构造体的一瞬间（即成为露西亚、库洛姆和里这样直接完全构造体化的个体而非早期的拉弥亚这样仅仅是下半身装上了机械装置）起一个全新的个体就诞生了：就确认人格的独特性来说，肉体的独特性和精神的独特性同样重要，否则克隆羊“多丽”和她的母体就不仅是完全相同（same），而是根本就是同一只(numerically the same。此处的numerical和数字无关而是一个哲学概念，一般理解为“外在物质上的排列组合”就好了)动物了。
而从剧情中可以看出成为构造体后对意识（consciousness）的形成是有决定性影响的，库洛姆就是最好的例子。因此，笔者在这里或许要给许多指挥官泼冷水：所有角色间章里的角色自成为构造体的那一刻起就开启了一条新生命，也意味着他们作为“人”的结束——无一例外，他们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构造体不会老，也不再有着人类的一切生理行为和需求，机体对痛感这些感觉的高度模拟也只是为了稳定意识海和提高战斗效率而模仿人类。因此，构造体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仅凭借“构造体们有着拟人外形，也有着喜怒哀乐，而且意识还是人类的意识”已经无法弥补这两个概念之间巨大的鸿沟。即便许多角色有着类似“不理解人类XX感情/希望和人类有XX的感情”的愿望，他们也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从“人”（更严格来说，作为“人”的自己）的角度来理解那些感情了。这无疑是《战双》中最大的悲剧：从人到构造体是条单行线，无论是物质上还是情感上都是如此。构造体无法和人感同身受，就和人不能理解构造体的痛苦一样。
因此，我们或许不应该再使用人格这一概念来讨论“露西亚的身份”这类问题，因为“人格”这个词并不能精准表述战双世界观下“构造体”这一概念。如果说“肉体”、“精神”和“社会关系”这些通过现象总结出来的词语研究“人格”这一概念，那么这所谓的“构造体-格”（construct-hood）也需要我们用相同的方式来进行解释。而构造体的特点是什么呢？笔者想首当其冲的就是“肉体的非独特性”了。这一点比较好理解，因为没有人会说使用绯耀机体的薇拉和使用瑰丽机体的薇拉不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机体不能为操作的构造体带来新的感知或者思辨能力，而仅仅有着操作精密度和力量之间的区别，因此使用不同机体的同一个构造体似乎是可以和穿着不同衣服的人在形而上学上划等号的了。只要是同一个构造体的意识，无论是放在多么不同的机体里，TA都会是同一个构造体。和人的肉体相比，构造体的机体更像是一套工具：同样是获得经验，人获得的经验与自己的肉体（年龄，性别，是否残疾等等）的“质量”有着紧密关联，而构造体和当前使用的机体之间的关系则并非如此。
而“精神”上的问题则复杂得多。大家对赛琳娜的幻奏机体和岚音机体“是否都是赛琳娜”会有所迟疑，因为使用幻奏机体的赛琳娜的意识和在地球上受苦受难的赛琳娜的意识是不同的，更不要说鸦羽和阿尔法这两具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上的构造体了（这里甚至排除了升格网络对阿尔法的影响）。因此，“记忆”和“经历”似乎是定义“构造体-格”的重要组成部分。鉴于篇幅有限，这些会在以后的杂感里详细解析。
无论你是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这篇有些混乱的文字，都谢谢你抽空将它读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