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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一枕黄粱(下-上)【羡忘】

2021-11-07 18:58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本章预警:羡忘,双儿文学,HE,**未遂预警,其他详见前言。

“你刚刚想走……我…都看见了,你还是要丢下我,自己跑掉……我好想追过去啊可是……我以为…以为你这次真的要得逞了……”


回去后,魏婴没再哄躲在被子里抽噎的小双儿,他不声不响地仰躺着,空洞的目光失神地望向帐顶,直到身旁的人熬不住探出头来,弱弱地唤了他一声“魏哥哥”,他便微微颠了身,一言不发地闭上了酸涩的眼。

 

自那夜起,他再没提过离开的话,也不再有自己的事情,蓝湛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陪他下棋,不再说无聊,下到他尽兴;听他弹琴,会夸句好听,一坐一整日;看他习字,忙帮他研磨,磨到他笔停。好像对他有了无限的耐心,好像会长久地陪在他身边,可又像……蓝湛欣喜于魏婴的转变,却又莫名地慌张于魏婴的转变。

某日,他总算想出一件能让魏婴开心的事情,一睁眼便急不可耐地嚎起来。

“老魏老魏!”

“嗯。”

“今天我们要出门哦~”

屏风后闭目打坐,等待青羊伺候好蓝湛洗漱更衣的魏婴倏然睁开眼。

“我们去做点你喜欢的事情~”

他听见了蓝湛笑意吟吟,期待不复,继续阖眼调息。

 

马车颠簸了小半日,魏婴撑在窗边看繁华倒退,视野渐渐开阔,估摸着已行出约有三十里地。

“去哪儿?”

小双儿神神秘秘:“到了你就知道啦~”

魏婴双手成拳藏在身侧,竭力克制自己的蠢蠢欲动。

 

迎接他们的,是一声比一声嘹亮的嘶鸣。

不待车停稳,魏婴便撩开了帘子,偌大的跑马场映入眼帘,围场内外还散落着箭靶,远处的马厩里,十几匹的精壮的骏马正低头吃着草料。

“喜欢吗魏哥哥?”

怪不得小双儿今天会穿一身劲装。即便是厚重的冬衣,没了宽大的衣袂遮掩,还是藏不住纤长的四肢,紧致的腰身,挺翘的后臀……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

魏婴匆匆挪开视线,开口前舌尖不由自主先在唇瓣上扫了一圈,没回应那句喜不喜欢:“你会骑马?”

“啊?我?我没骑过……”

“那你来这里……”

“你…你也不会吗?”蓝湛望着远处像是比他人还高些的马儿,踟蹰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魏婴一眼,“我以为……不过那边还有箭靶,不骑马也能射箭的,要不……”

“我会。”魏婴瞥了眼身后乌压压的随从,双手背后往前走,“我是说你,不会骑为什么要来这里,难不成,来给马画像啊?”

“给马画像?”小双儿懵懵懂懂地小跑着跟在魏婴身后,搓搓被冻红的手,在嘴边不停哈着气,“那等春日里天气回暖吧,这会儿太冷了,手指头都要冻掉啦~我就看你骑嘛,你要是高兴就…就教教我…哦要是顾不上也没关系的!我之前有听宋岚哥哥说,你射箭特别特别厉害~”

“不无聊吗?”

“啊?”

“不感兴趣的事,非要在旁边看着,不无聊吗?”

“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很开心啊。”

魏婴顿住脚步,没有转头,余光却已将小双儿的笑颜看了个透,连同那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耳垂。

“傻。”他伸了手,将那冰凉的小爪子暖在掌心。

 

马场之上,魏婴纵马驰骋。

 

“呵,一个居无定所的孤儿,能打听到什么?”

“是啊,奇就奇在这里。整个夷陵,竟没有一人知道魏远道这号人物,但有人见过这张脸,还见过他身边跟着的旁人,却又无人知晓他们来自哪儿,去往何处……你说,什么人须得刻意隐匿自己的行踪,隐藏自己的身份呢?”

“既如此,还敢留我?”

“你既然敢隐姓埋名地在街市做买卖,还能一路护送忘机从夷陵回到姑苏,那我圈你在蓝宅,又算什么冒险呢?这就是我开给你的条件,放弃你的要事,留下来安安分分守着忘机,日后我还可以将蓝氏的一部分铺子转给你,也可以教你生意经。你若嫌蓝宅太小,那整个姑苏,我想只要你不过分抛头露面……至少我至今没听说有在追杀什么人,即便是有,忘机他兄长也算在朝为官,不会任他们草菅人命的。多少人一辈子没出过姑苏,这总不能算牢笼了吧?你能安稳度日,你的家人,也能衣食无忧,不必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青蘅君果然很会做买卖,条件很诱人,只可惜官场之人,可没您想得那么圣贤……人各有志,晚辈心不在此。”

“那,你可以走。不过…忘机定是要去寻你的,我也必然不会让他出门,那就只能派人拿着你的画像去寻了。江湖之大,我想多的是拿钱办事的人。不过谁会看到你的画像,谁又能先找到你……呵呵,这可就不在我的掌控之内了。反正,活见人死见尸吧,真没了,他也就断了念想了,你说呢魏公子?”

“您这么逼我,就不怕,我拿您的宝贝儿子泄愤吗?!”

“ 怕呀,当然怕!把软肋暴露人前,谁能不怕?但是,魏公子,种因必得果,你就什么都不怕吗?”

 

那夜与蓝泽的谈话,在呼啸的北风中一遍遍回响,魏婴拈了箭,拉满弓,准头一一扫过马场四面的护卫,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嗖的一声,擦过一人的肩头,深深嵌进草地里。

刹那间,一片冷器声,八方露寒芒。他敏捷地又拈了支箭,血气翻滚。

“老魏!”

是双手呈喇叭状扯着嗓子的呼唤,魏婴下意识地一个转身,连带锋利的箭芒一齐转过去,直指蓝湛眉心。而那个小双儿,正跨坐在马上向他缓缓靠近,尽管有牵马的小厮陪同,在百草凋零的肃穆之中,也多了几分踽踽独行的意味。太远的距离,他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还能看见他,战战兢兢地都快伏倒在马背上了还昂着头高高扬起手朝他挥了挥,大概又是兴高采烈的,对方才的一切,一无所知。

捏紧箭羽的手微微颤抖,喷张的弓绳发出疲惫的“吱吱”声,心跳一瞬间乱了拍数,他慌忙利落侧身,深吸一口气,双腿用力夹紧马背,在马儿腾起的那刻,利箭划破寒风,正中红心。

“哇哦!老魏好厉害啊!”

那个小傻子,还鼓着掌为他欢呼。

 

新得了这处可以消遣,日子似乎好打发了许多。

魏婴时常一去就忘了时辰,摸黑方回,常常是在马车上晃着晃着,小双儿便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然而蓝湛却又极其乐意领着魏婴去马场,甚至还主动早起。他喜欢看魏婴策马奔腾时的恣意潇洒,喜欢看他拈弓搭箭时的意气风发,喜欢他偶尔也会耐心指导自己骑马,兴起时甚至会与他同乘,搂紧了他一同感受逐电追风般的酣畅淋漓。好像只有看到魏婴流露出这样飞扬的神彩时,他心里才不会有那种隐隐的不安作乱。他还不懂魏婴勤加练习骑射的用意,只当他与自己一样,只是对喜欢的事情的不厌其烦而已。

 

一晃三五月,春分后十五日,清明风至。蓝湛随父母出门祭祖祈福,破天荒地没闹着非要魏婴同行,是以留在院中独自黯然祭奠先考先妣的魏婴,不知道蓝湛在那日为他寻得了什么宝贝,也无心留意此后时常能听见的前院的喧哗。

 

如此又一月,过了立夏,万物并秀,暑气渐浓。

四面来风的小阁楼上,煮沸放凉的清茶散发出悠悠茶香。青羊跪坐在案角安静地磨着墨,边上立着的小少爷铺了宣纸,提着腕,望一眼马场上气宇轩昂的心上人,画一笔情深深意拳拳。掏出怀里揣的龙石种雕刻的牡丹玉佩,笑吟吟地摸了又摸,还握在掌心捂上心口。

青羊抿嘴偷笑,欲打趣一二又自觉逾矩。楼下忽起嘈杂之声,收到蓝湛询问的眼神后,她急忙起身去探看,还未走下阶梯,那不速之客已经跃上了楼来。

“我说这马场怎么十日里有七八日都不挂幌,原是被自家的小少爷包了场子啊~蓝小公子,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

“你是……”握着玉佩的手旋即背到身后,小双儿不自觉后退了两步,歪着脑袋迟疑了两秒,试探着答道,“温公子?”

“小公子好记性!”温晁夸张地竖起拇指,扭头朝他的狗腿子们挤眉弄眼,一副“我就说他不会忘了我吧”的得意相。

蓝湛乘机将玉佩揣进襟口的暗兜里,在人又看向他时赶紧抽出手挠了挠头:“呃…温公子是来…来骑马的吗?”

“骑马?哦对,骑马,骑啊,我以前常遛。”温晁摩拳擦掌,向蓝湛连进三步,“不过最主要的,我是来找你的啊,蓝小公子。”

“找…找我?”

冒然拉近的距离让蓝湛不适,他张望着向没拦下人也一道退上阁楼的两个小厮身后躲了躲。那俩小厮会意,忙陪着笑欲隔开温晁,却被人按着肩扒开了。

“对啊~之前,蓝小公子不是要了我一块龙石种吗?”

“我…不是……是掌柜的卖给我了,我付了银子的。”

“是,青蘅君有的是钱,小公子出手也阔绰。但有些东西可不是能用钱衡量的,就是人们管它叫…叫什么来着的……”

“无价之宝。”跟在温晁身边的狗腿子忙不迭地凑到主子耳边出声提醒。

“对,无价之宝。那玉我可是老早就定下了,是看在蓝小公子你真心喜欢,这才又拱手相让的。”

“那…那…忘机谢过温公子?”手下意识护上了襟口,蓝湛紧张地眨眼,再往后,就是半人多高的雕花栏杆了。

“嗐~甭客气,我也是觉得,我家那个着实比不上蓝小公子你更衬这美玉。”湿漉漉的双眼看着就叫人心神荡漾,只是在别人的地界上,到底不便成事。温晁扫了一圈,双手背后稍稍退了半步想让小猎物放松警惕,却又舍不得似的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知音难觅,难得遇上小公子这样如花似玉……啊我是说…和我一样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温某很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样,前些日子呢,我府上又新得了块和田白玉,真是半点儿杂尘也没有,好看得很。不知小公子肯赏脸过去瞧瞧不?若是喜欢,我就送给你了!”

“不不不……”蓝湛连连摆手,看见温晁立马沉下的脸色想起他方才的“赏脸”一说,惊觉失言,不好意思地抠着衣角解释,“啊不是不是,我是说不用了,我只要那一块就够了~”

身后一道灼热,他一转头,便直直地对上魏婴的目光。那人一手挽缰,一手执弓,背着箭筒的脊背挺直,披了一身的冷峻与孤傲。他没有真的能细看过鹰隼的眼睛,却在那一刻明白了眼神如鹰是何其锐利。头皮发麻,他不由轻轻唤了声魏哥哥,可魏婴也就仅仅留给了他那一眼,便勒紧了缰绳,马头调转,前蹄腾起,与他背道而驰。

蓝湛右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得,不去就不去吧。”温晁一甩大袖,双手撑在栏上,放眼望了望占了近两千亩地却只有一人在纵马,四五人在放马的赛马场,偏头向盯着远处出神的蓝湛挑了个眉,“蓝小公子隔三差五地包下这马场,该不会只是来练笔的吧?要不要…一起下去遛遛?”

“啊…我其实还…还不太会骑……”

不会骑?那感情好啊!要是会反而费事了。

“不太会?那有点儿可惜啊…忘机想学吗?”温晁的窃喜藏不住,还偏要装出意外和惋惜,表情更加拧巴了些,还刻意做出骑马嘚儿嘚儿的姿势,做作又滑稽,“骑大马,很爽~试试吗?我来教你啊,很简单的~”

 

能怎么办呢?这温公子热心的很,他都已经驳了一回人的面儿了,再推脱也不合适……那就去吧,要真能早些学会了,就能早些跟他的老魏策马奔腾共享繁华了呀~

蓝湛踟蹰着点了点头,在温晁请的手势中慢腾腾下了阁楼,摊开双手由小厮伺候着穿戴了特制的护具,被搀扶着跨上了魏婴为他选的那匹最温顺的马驹。

 

小厮牵着缓缓走了两圈,等主子慢慢适应找到平衡,温晁急急地劝他,骑马就得把胆子放大些,一直被牵着还怎么学。小人儿懵懵懂懂就听信了,马儿跟在温晁的马侧后方,跑得不快却跑了挺久,回过神时,已经离阁楼很远了,离魏婴也远,两人几乎处在斜对角上。

与熟悉的人走远了,身边只剩下陌生人的感觉,有些怪异的忐忑。

“温公子,忘机想回去了,天很热。”

只是一句告知,蓝湛说完便捣鼓起缰绳尝试着调转马头。温晁的眼神暗了暗,抬手向身后跟随的两个狗腿勾了勾手指。那两人立马一前一右堵住了蓝湛的去路。

“这天是热,跑快点就不热了。”努力让自己的马凑近蓝湛的,可惜自己也技术不精,把握不了跳上蓝湛的马的时机,温晁干脆拉住了蓝湛的胳膊,在那两个狗腿的一并推搡下,将蓝湛硬拖上了自己的马匹,“温哥哥带你去兜风啊~”

“啊……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不要和你一起。”

“蓝小公子,再动我可不能保证你不会摔下马。”两腿一夹,马鞭重重地抽上马屁股,马儿吃痛,前蹄高扬,狂奔不止,蓝湛倒进了温晁怀里。

【拉灯】。

“温公子你…你干什么!停下,我不要骑了!你放开我放开!”手背到身后拼命要推开温晁,可又惊又惧还被颠簸得手脚发软的小双儿哪能推得动。【拉灯】。

【拉灯】。他极力地躲,整个身子都偏到了一侧,摇摇欲坠:“来人啊,来人,救……”

藏匿在最近的护卫们察觉出不对,接连跳出来,挥剑企图拦下那匹马,又被温晁的人缠上了。

“啧…吁!”温晁叫停了马,骤然的减速让蓝湛伏趴在了马背上,他顺势压上去,捂着蓝湛的嘴一拍马屁股,向另一头扬长而去。

“唔…唔唔……”被死死按在马背上,马儿每一下颠簸都格外有力,这匹马的马鞍本就不如他自己那匹厚软,小双儿还被颠了出去,不知硌到了什么,【拉灯】。

“【拉灯】嗯?告诉温哥哥,你是不是双儿?”【拉灯】,“不是也没关系,温哥哥喜欢你这张脸,那天我一眼就看中了,我竟不知道原来姑苏还有你这样的绝色……跟温哥哥回去要不要?我跟你爹把你讨回去吧,【拉灯】,嗯?”

“我…不要……你放开我……”【拉灯】,蓝湛挣扎着要躲开,眼见离马场边缘越来越近,眼泪濡湿了马的鬃毛,他竭力地呼救,聚拢来的护卫越来越多,可没人有把握能在不伤着他也不伤了这个知县独子的情况下拦下这头乱蹿的牲口。

“老…魏…哥哥……魏哥哥……”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压的,蓝湛感觉自己都有些喘不上气,余光瞥见远处那一身玄衣,可他离自己那么远,那么远……他没法追过去留他了,他越来越远。

“魏…哥哥……别走…救救我…别…不要走……”

 

“嗖”的一声,羽箭破空,在马儿颠起,温晁的前胸离开蓝湛后背的刹那,贴着温晁的衣料稳稳划过。前趴的人闭着眼不知这场惊心动魄,后伏的人睁着眼被吓得魂不附体,本能地撒开了手后仰着躲闪,被狂奔而来的人一把揪住衣领,重重扔下了马。

“湛湛……”

飞身而起跃上蓝湛所在的马匹,急拉缰绳以驱停的魏婴这才看清蓝湛的处境。【拉灯】。整个人,抖如筛糠。

幸亏……

 

 

起初,他远观那个人在阁楼上对蓝湛亦步亦趋,只觉得趋炎附势,后来见他们竟一道下楼遛马,先是意外后是说不上来的不爽,尤其在蓝湛乖乖跟着那个人骑远了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是吃醋,也知道自己不该吃醋,憋着气离远了目不斜视地射自己的箭。

射着射着,他就想通了:这样不是正好遂他的意吗?小双儿有了新欢,就不会再盯着他不放了。不是正好吗,正好,他就可以走了,可以离开这里,再不见他。

先安身立命,再建功立业。不回夷陵了,他应该直接去京郊藏着,那里能偶遇的达官贵人更多,或许他还能见到父亲的旧友,届时,再发信让温宁将那名册送来。一定要争取到面圣的机会,才不会被金狗贼只手遮天。

深深沉浸在未来的筹划之中,被四面蹿出的人影拉回眼前的苟且。他回身时才发现那两人不知何时已厮混到了一匹马上。

被引过去的护卫越来越多,大约是那个人没本事抱着人还能驾驭好马吧,兴师动众,不自量力。一面不懈又有些得意地腹诽着,一面自然而然也跟着往那处赶了几步,忽然回过神来。这个时候,所有护卫的眼睛都在那俩人身上……有马代步,有箭御敌,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眼瞧着那边的人越聚越多遮挡了视线,咬了咬牙扯住缰绳,一个鱼跃冲出了马场。

 

有这么多护卫救场,小双儿该不会从马上摔下来的吧?

管那么多呢,摔不摔的,与他何干。

可毕竟,小双儿是看他喜欢才来的马场……

可摔马,是蓝湛想与那个人同骑才自作自受……

就看一眼吧,再看一眼,再见不到的心上人。

那就一眼,然后再不许回头。

 

可毕竟是半推半就留下的,他眼里有欲。明知道不该靠近,却还是舍不得放手的欲。

只那一眼,他的心突突直跳。他没看见蓝湛的身影,只隐约听到蓝湛身边的丫鬟的哭叫:“放开少爷,温公子你放开啊,放开少爷……”

不应该啊,这么多人手还治不了一匹马?再细看那两拨人,似乎并非一个目的,追赶拦截躲闪,一声声嘶鸣,倒像是对峙。那个叫青羊的丫鬟,简直不要命了只身挡在马前,果不然被撞翻出去老远。

再想不了太多,他急忙上前,看清二人的纠缠后,立马掰断了箭头,沉肩、掖肘,瞅准了时机……

 

 

幸亏……他舍不得。

趁热打铁,可一而不可再。他走不掉的,从他将蓝湛背回乱葬岗开始,他就已经不可能走的掉了。

 

意识到方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的魏婴只恨自己为何要掰断箭头,他该将那人一箭穿心。

猩红着双眼将蓝湛抱下马,听见他有气无力地叫着“疼”,魏婴慌慌张张将他放平在草地上,【拉灯】。

“哪里疼湛湛?伤到哪里了,啊?伤到哪里了湛湛?”

温热的泪水吧嗒砸在小人儿脸蛋上,一颗,两颗,接二连三。

蓝湛这才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映出魏婴的脸,是真实的吗?他虚虚拉住了魏婴的衣角,剧烈的疼痛和持续的颠簸让他头昏脑胀,苍白着小脸呕了好一阵才缩回脑袋,还想再往魏婴怀里躲一躲:“老魏,我…我刚刚是不是…是不是差点就被摘走了啊?”

“…刚刚……不怕了,不怕了…魏哥哥在。”自责和心疼哪一个更多,小双儿这一身汗有多少是热的,有多少是吓的。【拉灯】。

“你刚刚想走……”蓝湛从怀里摸出那枚牡丹玉佩塞进魏婴襟口,“我…都看见了,你还是要丢下我,自己跑掉……我好想追过去啊可是……我以为…以为你这次要得逞了……”

“我……”

方寸大乱,魏婴的心口又酸又痛,顾不上去看小双儿揣了什么,他紧紧环抱着蓝湛,像要将他嵌进自己心里一般,尾椎骨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他*的,敢射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昂?”


顺利的话今天双更,不顺利的话就今明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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