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残页·旧事

潜入暗香,并非易事。
如果要做到被带回去,遇上的是兰花本人,年龄、内力、骨架、气质,无一不需要打磨,避免被看出来。
综合考虑成本与风险,不如一试狸猫换太子。
白自接到吩咐起,便奉命去模仿暗香大师姐的一举一动、招式身法、待人接物、出世入世。
直到面对一件事,她已经能及早预判“白暮”的反应、回话和后续处理方式。
甚至往来较密的同门,她也要一并观望。
好在白暮为人话少,做事利落,交际甚少,全靠实力稳在第一的位置。
就是在谷内经常黏着一只小尾巴,若说亲密,以白暮的个性,不该会有这样的交集;若说疏离,也不该是......就在白还没摸清这一层关系的时候,外界的风云变幻不得不催动他们加快计划的部署。
一年八节,奇遁八门,八颗棋子被暗暗送进他们各自将要去的地方。
少阁主亲自出手带走了白暮。
白拿着白暮最后的行囊包裹,聆听最后的忠告。
“进入暗香,你就是暗香子弟,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暴露。”顿了一顿,又道,“一旦暴露,昔日同门,再也不是你平日所爱护的。你在他们眼中,将如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叛徒而已。”
白认真聆听教诲,声音平稳:“属下谨记。”
白作为白暮回到了暗香,顺利用行囊里的东西上交了任务,便目标明确地回到属于白暮的阁楼。
月余后。
白已经适应了尾巴暗夜的跟随。
不问原由,也不作驱赶,仿佛身边空无一人。
和之前的白暮一样。
听说暗香最近多了不少觊觎美色的蒙面贼。
统统被师弟们拿来练手。
林妄师弟,新起之秀。
白偶尔会听到归去兮师妹们私下的议论。
时间长了,便记在心里,有了印象。
既为林姓,应当是蔓薇一脉。
变故和林妄的接近一同到来。
挽兰湖。
一身黑的暗香里,白就显得很耀眼,特别是清冷的大师姐,日日都在附近练功。即便暗夜时常跟随,也掩盖不住白的光辉。
恶念就这样伏在某人心中。
一日,白在屋内桌上看到了一封留信。
确定纸张无毒后,白翻开信笺,上面无非是风花雪月之言。
未曾著名。
笔迹也无从认起。
暗夜带晚饭来的时候,只看见白拿着纸放在蜡烛上烧。
细问是什么,白也只是敷衍过去。
信笺的式样是谷内流行的,以暗夜的眼力,轻易可以推测出是慕情之作,虽有不快,但他没有立场阻止,只能压在心底不提。
一日复一日送在白的屋内,或门口或窗前。
暗夜不动声色,近来对练倒是愈发卖力。
白不得不九分念力全花在此事上。
直至一日,信笺上的情意化为几个字:师姐秘密已知晓,丑时挽兰湖一叙。林妄留。
白蹙着眉,一如既往烧掉了。
之前的信笺,怕也是林妄,只是?
暗夜看着白的眉头,略带担心地看她。
白如往常一样照吃照喝,照常巡检对练。
没有赴约的意图。
夜深,白无论如何想不通自己是哪里露出的马脚。
甚至连任务都还没有落下。
也或许是,恶意的玩笑之语。
白合上眼,以白暮的心性来说,同样是会置之不理。
白未去赴约,信笺也未再来。
夜巡不破峰时,白孤身一人被林妄拦下,低声倾诉所谓的爱恋。
白冷着脸听他说完,微微一哂:“你的情意,是秘密吗?”
林妄一愣,笑了起来,看着白,意味不明。
这样的笑容,非常令人不适。
白微微屏气,忍住就要皱起的眉。
看白后退,林妄便前进,语气沾着谷里的湿润,裹挟着一丝得意:“我虽从林姓,却非香榭弟子。那师姐,真的是师姐吗?”
白来不及作出反应,暗夜沉着脸插入两人之间,打破了涌动着暗流的氛围。
见暗夜来了,林妄无害一般地退后,礼貌告别:“暗夜师兄,白--师姐。”
白拧着眉,收回心神看向暗夜,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去。
暗夜也正望向她,见白回望,低下眼帘:“其他居阁都巡检过了,无事。”
“知道了,回去吧。”
翌日,暗夜随白一同护送商行车出谷,遇见了一伙山贼。
以两人的功力,本不必费心,然而商队车主被吓得软倒在地,暗夜只好前去相护。
白余光扫到试图偷袭的头领,立刻一刀结果自己面前的山贼,回身持刀挡在暗夜面前,怒喝让他带人躲开些。而另一人从侧面袭来,白只好踹开面前的人,再去斜斜挡住侧面攻势,不慎之下左臂被暗器打中,咬牙换了右手挥刀去攻其檀中。
少倾,山贼都倒了一地。
白冷着脸给自己草草包扎一番,看着车队平安到了站点,方才转身往谷内通道走去。
暗夜心中有愧,安静地跟着一路回了楼。
白停了一停,留下一句去休息吧,一人进了屋。
赶上白这次受伤发热的节骨眼。
林妄行动了。
他轻巧地摸进了白的房间,试图轻薄这位师姐。
白在晕乎之间,只觉得身上更重了,她睁开眼,看见一个人,试图覆在自己身上,更试图去剥开自己的衣物。
人在困境下,可以对自己非常狠。
白暗暗摸出枕下的刀,眯着眼往自己未愈合的伤处狠狠一按,整个人瞬间清醒,掐着来人的脖颈直接掀翻出去。
如此还不够解气,她难得动怒:“林妄!”
林妄低低地笑:“师姐,我在。”
白忍着皱眉的冲动,把人直接踹下了二楼:“混账!”
她倚在门边,脸被烧的嫣红,眸子亮的惊人,月光透着枝丫倾在脸上,发着柔和的光。
他此刻眼中的人,和平日里的大师姐仿佛割裂开。
暗夜几乎要屏住呼吸。
月光在他刀尖上跳舞。
白这才注意他的到来和手上放着伤药的托盘。
暗夜也这才收回心神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白衣上浸出的血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师......出什么事了?”
白脸色比他更难看,按着伤处错开他往楼下走去。
“林妄以下犯上,报给关先生,望从严惩处,以儆效尤。”
以下......犯上?
暗夜的眸子更深沉了一些,他把托盘放在白房间内,转身去抓楼下断腿的林妄。
一条腿而已,太便宜他。
林妄笑着问暗夜:“暗夜师兄跟了师姐这么久,有没有像我一样这么亲近她呢?”
暗夜盯着他的脸,轻声:“你的嘴巴实在是太脏了。”手起刀落,割下了他的舌。
林妄呃呃地惨叫着,疼的满地打滚。
暗夜面无表情地在一边的溪水把刀洗净,拎着再也不能开口的废人去刀堂复命了。
关展眉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亲手挑了林妄的手筋,逐出暗香谷。
此事便告一段路。
暗夜自这一日起,展露出的才华便一日比一日优秀,很快就和白比肩而立。
跟的也比平时更紧。
白偶有疑心是否自己暴露,但面上丝毫不显,不论暗夜多么优秀,神色始终淡淡,也始终眼里空空。
耳机里的BGM:
莫文蔚 - 盛夏的果实
周慧敏 – 最爱
滨崎步 - Rainy Day
和正文无关的彩蛋:
Q:什么时候认出白和白暮的区别?
A:白回来的第九天。
Q:契机是?
A:。
Q:什么时候改口不再叫师姐?
A:和她并肩而立的那一天。
Q:暗夜的噩念是什么?
Q:白的噩念是什么?
A:无论如何都捉不住。
B:无论如何都会被找到。
Q:现在有个新的设定,假如所有人剥夺记忆生活在同一个村?啊喂喂喂还没问完不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