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斯兰德·龙血之罪 十六暗潮汹涌
十六 暗潮汹涌
蔚蓝的天空上不见云踪，太阳毫不吝啬地将他的光辉照耀在严卫城的每一处角落，对处于联盟人来说，实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天气。城内数万的军民，共同沐浴在太阳领主的恩泽，与早春清风带来的大地芳草气息中。
此地是联盟立于绿珠草原上的要塞，是索瑞安王国的最后一道要塞屏障。往东是征龙要塞，往北是凛冬城的千年冰雪。
在这和睦的日子中，旗帜上的烈焰雄狮在风中张牙舞爪。
城内里里外外，都是络绎不绝，忙于出征准备的军士。
意态悠闲地在偷偷喝酒的老兵，三遍、五遍地不停擦拭着军刀；紧张、不安但又渴望建功立业的新兵，各种表情掺杂在脸上；脸色苍白满目愁容的女人，与丈夫、孩子临行前不舍地拥抱。杂役工匠忙着准备粮水与兵刃火器，城外堆满欢送出征雄师的国民。
“来尝尝这个。”肩略有些塌的塞万从布袋里掏出一块肉干，在嘴里用力地嚼咀着，又递给了贝德耶和他的侍从托尔斯一块，“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吃了。”
说这话的时候塞万的声音在颤抖，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
“战前说这个话可不吉利。”托尔斯显得有些不悦。
贝德耶笑着锤了他一拳，接过了肉干撕下一块尝了口道：“不错，味道很正啊，婆婆做的吗，托尔斯你也尝尝。”
“是啊，婆婆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下一个晓芳节……”老塞万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老塞万幼时是一个孤儿，而他口中的婆婆是一位慈祥的老人，收养过许多人，老塞万就是其中之一。
托尔斯听到这，接过肉干的手迟疑了下，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用在意，哈哈哈哈。”老塞万大度地笑道“想当年征龙那会……”
“好了好了，老塞万，你这故事我都听了不下一百遍了，留着讲给那些新兵去听吧。”贝德耶挑了下眉打断了老塞万，因为他知道，再讲下去也只是听老塞万添油加醋讲一些陈年旧事。不过这并不代表贝德耶不尊敬他，恰恰相反的是，老塞万在贝德耶的心目中，地位很高。
他当年当之无愧是个英雄。征龙之战末期，石楠花公爵狮心王凯因打到罗德琳城下，当时老塞万和他的连队去驻守东海望的一座哨塔。他们依靠地形将东龙人的辽东援军扼守在峡谷外，就靠他们一百人。对方甚至还有三十多骑龙骑士，而他们仅有两座龙击弩。
他们坚守了三天，断水断粮，几乎没有休息的片刻。最终，他们撑到了援军的到来。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老塞万说他亲手射下过一头飞咯，他的肩膀就是在那时被龙骑兵的铅弹打塌下去的。对此，大家都是一笑置之，不过贝德耶倒是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老塞万要吹嘘的话他大可夸大其词地炫耀他的功绩，但他只说了一个，所以贝德耶认为老塞万说的可信性还是很高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曾经那个被浓雾所笼罩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个所有的人都生活在飞龙双翼的恐怖阴影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罗赛维亚人曾依靠着龙翼的强大力量在这个世界为所欲为，而我们只能苟延残喘。这个混沌的世界里只有绝望和悲哀，只有孤独和冷漠，父母们看不到未来，但也没有失去希望。他们等待着改变，等待寒冷的褪去，等待光明的力量。虽然他们绝望。
太阳领主给予了联盟希望。
让联盟掌握了太阳的火与光。
让联盟人可以掌握自己的未来。
那是太阳所给予的恩泽，赞美维德福尼尔国王，赞美太阳领主。
忽地，托尔斯朝贝德耶眼神示意。顺着目光，贝德耶转过头去，映入眼眶的是一位英气逼人的女骑士，一身亮银色的甲胄，在阳光下灿灿生辉。胸甲、剑柄上的咏光骑士团的勋章，显示了她的身份——咏光骑士团的圣骑士。配上她的冷峻面容和一头淡金色的发丝，让人不禁有种秽形自愧的感觉，感叹咏光骑士的圣洁，以及太阳领主的伟大。
“抱歉了，我得先失陪下了。”贝德耶在老赛万过来人的眼神注视下，朝那位美丽的小姐走了过去。
“见鬼，严卫城什么时候来了一位这么美丽的可人，简直比蕾蒂西亚夫人年轻时候还要漂亮……”老塞万不由地赞美了几句，直到托尔斯戳了下他的腰。
“别看了老塞万，这位是咏光骑士团的乔薇妮小姐，可是货真价实的圣骑士呢。”托尔斯说着拉着老塞万走到了一旁。
此时，年轻的圣骑士脸上正带着愁容。“我听说了，你们要前往北地。”
“是的。”贝德耶不假思索地道，语气中尽显从容。
听闻，那张绝美的容颜更显悲伤。“照顾好自己，这次北地之行，注定不会太平。”
“我还以为你会劝阻我的说。”贝德耶反而有些惊讶。
“你可是凯因的儿子，体内流淌着狮子的血，怎么会被我束缚住呢。”乔薇妮露出了一个浅笑，却显得有几分凄苦。
都明白的，我都明白的。你迫切地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想向你的父亲展示自己。乔薇妮的眼中泛起了氤氲的雾气，这正是她悲伤的原因。
“没事的。”贝德耶将面前的可人搂入怀中。“军团的将士们都对我有信心，我已经经历了许多的磨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所以没事的。”
“这次也只是去支援咏光骑士团的友军而已。所以没事的，也请乔薇妮对我有信心好么。”贝德耶捧着那张垂下泪痕的脸，有拇指小心地揩去，像是在捧着某件精美的瓷器。
近半年来，北地频频出现一些怪异现象。比如一些不可名状的生物，以及一些邪恶污秽的魔法遗址。咏光骑士团的同仁们先一步前往北地也陷入了窘境，这些都让乔薇妮觉得这次的北方动荡背后还有暗潮涌动，但她还是没法挽留贝德耶。
“我想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不所求，不畏惧，以身负的责任为荣……”乔薇妮想起了他们初见时贝德耶说的话，如今他正在朝这个方向前进。为此，他需要为他的人民作出牺牲；他需要承受住王冠的重量。而现在，她确信他会照顾好一切，他会是一个好领主。
“去吧，照顾好自己。”她推开了贝德耶的手，微笑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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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到显得寂寥的书房内，一位满头银色发丝，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桌前。从着装上来看，他出身高贵，黑底红边的搭配感觉端庄。书房的墙壁上悬挂着黑底的红色独角海马旗帜。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他都是一位有着悠久传承的贵族。
“大人，北地的联络中断已经五天了，狮心王准备出兵支援，要求我们也出兵或者提供粮草。”书橱的阴影中窜出了一个人影，颇显忠心地道。
“我知道了。”老者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书面文件，哼了一声，面露悲戚地表情道“凯因大人还真是联盟的忠诚仆从，对此，我真是深感惭愧啊。”
他略微挪了挪身子，面朝来人问道：“那些鹰放走了吗。”
“是的，大人。”人影递上了一份薄薄的密封信封。“这是对方让我交付给您的东西。”
“很好。”接过信封，称赞了下后对方后，人影往后撤了一步。而他满意地用小匕首划开信封，取出信纸随意地瞄了一瞄，他便怒不可遏地拍了下桌子。
“啪嗒。”精致地水晶杯被他狠狠地丢在地上，而他似乎还怒气未消地起身踱步。
闻声赶来的仆人们见此，不知所措。
“在看什么？不用你收拾，还不快滚！”怒斥过仆人们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大人，如何？”
“东龙人还真是给我送了份大礼啊。”他的目光冷峻的似乎可以杀人，“没想到我玩了一辈子鹰居然差点给鹰啄了眼睛，我海牙堡居然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呵呵，有意思。”
“大人你要冷静，可不要被罗塞维亚人当枪使了。”人影顿了顿，整理好了措辞恭敬地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但劝诱人的最高境界你知道是什么吗？”老人打开灯罩，将手里的信纸缓缓放在蜡烛上点燃。“那就是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那那些鹰……”
“就让他们闹吧，他们闹的越凶越好，我们海牙堡不是等这个机会也等很久了吗？”老人脸上的表情阴翳，道“另外给凯因送去粮草的时候将我准备好贺礼带给他，他收到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