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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0 02:28 作者:褪盡溫度的風  | 我要投稿

我是南方人。

记忆里的冬天,似乎只是无止息吹刮着的风,裹挟着北方的凛冽与寒冷,盘旋在阴翳的天空。南方的冬天,温度降不到冰点,但那刺骨的风却能侵入周身上下,叫人瑟缩踌躇。

故乡的冬天没有雪,似乎只是阵阵冷雨,打下一地落叶,打碎一池子微黄的灯光。行人裹得严实,却不是北方的棉大衣与羽绒服,一件一件叠在一起,人被包裹得颇似玉米,只是打着一柄伞,从人行道旁匆匆路过。安静,却不及冬雪一地的万籁俱寂;沉默,却比不上大雪纷飞的凄婉与悲凉。

小时候,总向往那北国的雪。不只是受了哪位诗人的影响,那北国的冬天,总是萦绕在每一个冬天我的心头。那还是怎样的一副图景,月黑雁飞时满弓的大雪,山回路转间空留马蹄的轻痕,独钓寒江时那既冻未冻的湖面。使我痴迷的,该是岑参高适的北方之雪,茫茫之间怎样的粗犷与豪放?疑惑是李煜柳永的南方之雪,诉说不尽的往事间,又蕴含着怎样的凄美与哀愁?儿时的我不解于故乡的节气,那对北地的向往里总带着点对故乡的不满,心想着大雪纷飞的故土的模样。

那岁月,也终于是随风散去了。

儿时的家散做尘埃,曾经那些幼稚的想法也终于只能在抽屉角落的几块石头中找寻。想起《老街北》,感叹着这歌恐怕只有与故乡隔阂甚远的人才写得出来,那条长街呵,终究没等到下雪的那一天,而我,也只能在鳞次栉比的巨厦中,默默品尝这苦涩的乡愁了。

光阴流逝。后来,去过北方,也去过北方的北方。在冰封的大江大河边我常常问自己,这是你想见到的雪吗?似乎这梦想实现了,有似乎没有。教主是东北人,写过一曲《离乡》,却是写南方,莫非那红杏出墙的南国才是他心灵里的故土?我也不晓得,但那令我心心念念的雪,让儿时的我魂牵梦绕的雪,却属于北方。

那也许才是一个人理想中的归宿吧。

但雪,终于还是降临到了我的故乡。

那是一八年的腊月,气温降到了零度,我在房间里观望着远方。忽然,细细碎碎如纸片般飞过,稀稀疏疏地落下零星的小雪。下雪了。那是记事以来故乡的第一场雪,即使那雪一落在衣服上就化成水珠,即使那雪不留心观察难以看见……故乡,终于,倾尽全力,降下一场小小的雪。

这时想起《春风来》。浩瀚人间广阔天地,又怎舍得离开。对人生的疑惑彻底融进了飘渺的雪里,心中埋藏的淡淡的痛终于释然了。

这霜雪,与我那些淡淡的苦涩,一起,消融进了满天晨光里。

那风,还在无止息地吹刮着,捎来的,却是一片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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