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赠尔春风几笔兰（十二）
本文情节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只为满足本人脑洞
请勿上升真主
封面图片来自微博@孟鹤堂 ，侵删
文笔不足，多多谅解，欢迎讨论交流
圆圆又陷入了黑色的噩梦当中。
她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因为她的梦总是这样。
她的身体坠落到一半硬生生悬在半空，僵硬无比。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一长串画面，她机械地跟随着梦中的情节移动，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随着既定的轨道走下去。
第一个昏暗的画面里有一对父女。父亲大约三十五岁，胡子拉碴不修边幅，面貌却模糊着，像是一团雾遮着脸。小姑娘只有两三岁，穿的衣服也很破烂。不仅这二人如此，整个家里也是一片狼藉，外卖盒子，脏衣服，烟头，塑料袋，占据着大半的地面。
这个画面很熟悉，圆圆甚至隐约知道画面中摊着脏衣服的沙发其实很贵，挂着垃圾袋的红木屏风也很贵，她知道外卖不光便宜且不好吃，她也知道房间里一股馊臭味，因为父女俩都没有自理能力。
但这一切又似乎又很陌生，她感受不到心里有任何情感的波动。
下一个画面，爸爸在陶醉地抽烟，每抽一口他就更瘫软地躺在沙发上，烟雾升腾起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小姑娘开始咳嗽，但又不敢说话，委屈巴巴蜷缩在沙发的一边。爸爸从口袋里颤颤歪歪掏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袋子里装着白色的粉末。
爸爸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皱巴巴的金属色泽的纸，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白色粉末倒出来一点。小姑娘开始小声地哭泣，她喃喃着：“爸爸，爸爸，” 她不想爸爸碰那个白色的粉末，因为每次爸爸一碰那个就变得疯狂，暴躁，等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你有没有找他，他都会打你。
她于是伸出手去拂那张纸，纸张很轻，小姑娘手臂还没碰到，但带起的风把一小半粉末吹到了地板上。
爸爸发出啊的一声，他站起来，特别生气盯着女儿，他扬起手重重地给了女儿一巴掌。这一巴掌力度很大，小姑娘的脸歪到一边，被打的一侧很快高高地肿起，而爸爸趴到地上，发出啊——啊的焦躁的叫声，想要舔那些散落的粉末，可是地上灰尘和污渍太多，完全没法挽救。
他几乎要发狂，也不管女儿只有两三岁，抓着女儿的头发又打又踢，嘴里也骂骂咧咧。小姑娘一直哇哇地哭着，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乱糟糟的头发黏到脸上，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求饶，“爸爸，爸爸。”
爸爸疯癫了一阵，又想起桌上好歹还有一点没糟蹋，连忙叼着烟猛吸几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苦味，小姑娘几乎要哭背过气去。
爸爸好像突然清醒了，又把小姑娘抱到怀里哄着。
“依依，爸爸错啦，爸爸不该打你，爸爸该死，爸爸是个混蛋。”爸爸摸着小姑娘肿得老高的脸颊，他把口袋里的香烟拿出来扔到地上踩几脚，赌咒发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小姑娘哭得已经没什么力气，被爸爸抱在怀里也半垂着眼睛毫无反应。
圆圆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她本能地知道这件事情发生过很多次，爸爸总是在情绪崩溃的时候打女儿，又在清醒了之后把女儿抱在怀里又亲又哄。就在今晚小姑娘会发起高烧，爸爸却没有钱带孩子去医院，父女俩相互依偎着熬过了漫漫长夜。
画面一转，爸爸从红色塑料袋里拿出了一条裙子，圆圆记得这条裙子，是她一直想要的粉红色的公主裙，袖口和裙边都缝着白色的蕾丝蝴蝶结。
小姑娘开心地抱住裙子，在身上胡乱比划一下，然后围着爸爸的大腿雀跃着。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爸爸。”
爸爸摸一摸她的头说：“依依，以后跟着权叔叔要乖哦。”
那个叫依依的女孩开始大哭，她哭的可真大声，真难听，圆圆心想。
下一秒中，整个画面剧烈地晃动着，黑色的底色从四周泛出血色。画面中央，那个自称是权叔叔的男人，一脚把小姑娘踢倒在地。小姑娘拼命向前挣扎，她大声呼喊着救命，但是屋中只回荡着她的哭喊声和权叔叔的笑声。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他一只脚踩在小姑娘的小腿上，粗暴地扯住她的头发，小姑娘吃痛便不敢挣扎了。权叔叔把脸埋在小姑娘的脖颈间，用一种奇怪的笑声说着：“真不愧是小女孩的味道”。
她一边躲着这种奇怪的的触碰，一边害怕得大哭。她的头撞到地板，昏昏沉沉间，身体和四肢承受着更辛辣的踢打，她大哭着求饶，权叔叔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一边狠狠地掐她的胳膊和大腿，说着：“你爸爸不要你了。你认命吧。”
“你爸爸不要你了。你认命吧。”
圆圆在噩梦里醒不来，整个人不断地抽搐着，还发起了高烧，把张阿姨和医生吓得团团转。但不管他们后来用了什么药成功地降下了高烧，圆圆就是没有醒过来。
圆圆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感觉灵魂漂浮到了空气当中，忽上忽下地折磨着自己。耳边是谁的哭泣声，由惊恐的呼喊到绝望的呜咽。
她不敢再多想了，心脏疼得就要裂开了。她似乎已经明白了，她就是那个叫依依的小姑娘，原来她是被爸爸亲手卖掉的，她也隐约意识到了权叔叔对她的触碰是不好的，原来她是没人要的命。
她好像已经认命了。
画面一转，不再是昏暗的色调，空气中还有清新的草木香。她胆怯地坐在床边，身体僵硬的动都不敢动，九良叔叔用瓶盖给她喂水，还给她买气球，还有一位姓尚的叔叔也给她买了吃的和新衣服，她一看到新衣服就觉得又要被卖出去了，于是尖叫着往后躲，把尚叔叔弄得很尴尬，还有曹叔叔一直蹲着和她说话，不断地安抚她：“你已经安全了。”她还记得孟叔叔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警察局，后来还经常来福利院看她。他们每周都会打电话，但是她不知道说什么，一定是因为这样，因为自己不好看，不爱说话，不讨人喜欢，所以他也不想要她了。
虽然张阿姨说孟叔叔已经在办理收养自己的程序了，但如果张阿姨误会了呢？
不行，不能让自己有这种幻觉。
不要再挣扎了，不要再抱有希望了，就认命吧。
就认命吧。
圆圆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往下飞速地坠落，耳边风声大作，她紧绷着身体等待砸落到地上的瞬间。
“圆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