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的便宜汉化】子夜之后(4)【TNO】
切记,游戏归游戏,现实归现实。
【以下正文】

探索帝国商贸财团

帝国商贸财团作为国家脱胎自塔博里茨基治下的帝国。为了运营社会经济的各个部门,神俄创立了诸多帝国企业,帝国商贸财团正是这些企业的残余。由天性使然,商贸财团无力延续塔博里茨基帝国残暴无度的清洗行动——但种族理论仍根深蒂固。成群的奴隶在商贸财团的工厂与种植园中辛勤劳作,昔日帝国企业的官员们则争先恐后地与远至莫斯科和芬兰的各路经济实体达成协议。

在尼古莱·德米特里耶维奇·塔尔伯格昏花的双眼中,要么掌权,要么去死。
尼古莱·塔尔伯格最初是沙俄的政府官员,后来成为了一名衷心拥护君主制度的教授,料想自己的余生不过是在科米共和国的学院里发表论文和演说。可随着他得到塔博里茨基的青睐,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不久,塔尔伯格就成为了第一位支持帝国政府的元老级议员,由塔博里茨基一手提拔,领导了神俄的企业理事会。在塔尔伯格的领导下,帝国商贸财团成为了帝国麾下温顺的猛兽,依靠日益膨胀的奴隶群体打造了塔博里茨基军队的武器装备。
随着塔博里茨基死去,许多人认为财团应该采取新的管理方式,但塔尔伯格设法让任何蠢得胆敢公然发表此类意见的批评者都闭上了嘴。非但如此,他还秘密脱离了来自维亚特卡的掌控。不再受人摆布的财团改变了工作重心,只在乎能让财团更加富裕的理念。塔尔伯格成为了帝国那唯一的恩典——宛如空中楼阁般的财富——的领袖。
然而,塔尔伯格知晓这一切很快也将迎来破灭。由于病情每况愈下,这位领袖越来越难察觉到理事会内部的叛徒,导致异见在他治下逐渐发酵起来。有时,塔尔伯格会怀念自己还有学生的时光,那些学生是那么信任他,将他的每一句话都铭记在心。如今,塔尔伯格每天醒来,都要去面对理事会里那些狼心狗行之辈。只要塔尔伯格软弱下来,这些畜生就会在第一时间将他的领地撕扯得四分五裂。随着自己一天天老去,塔尔伯格愈发确信,那一天终将到来。

万恶之源
深深奠基于地面之下,在教堂工厂与警备塔的汪洋大海之中,受摄政陛下隆恩的科斯特罗马军备协会——不日将改名为科斯特罗马军备——的办公处屹立于此。就是在这里,摄政府中的最高工业主管部门说服了塔博里茨基批准一项独家特许权:修建一座独一无二、规模庞大的摩天大楼,摈弃摄政那铺张浪费的要求与痴迷,建成一座统领这片灰白景象的黑塔。塔博里茨基唯一的要求——一座沙皇阿列克谢的金属雕像——正由建筑工人缓慢拆除。十二辆豪华轿车在这时驶过大门,开进了这座宛如巨石柱的建筑里。
清晨时分,摄政府工业领袖的阴谋集团来到科斯特罗马办公处顶层的25号会议室,一对卫兵与若干形容枯槁的仆从侍立左右。明亮的光线从会议室偌大的窗外照了进来,让昏暗的房间内所有人几乎睁不开眼。在这道光中,财团主席尼古莱·塔尔伯格像幽灵一样现出身形,在长桌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塔尔伯格开口说话,声音里蕴含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能让财团的所有人听到他说话时都抬起头来。“请看,望向这扇窗户外面,看看摄政给予我们的一切。这一切近乎伟业……”椅子纷纷转了过来,但所有人一言不发。“可我还是看到了低效和故障,看到了让他的梦想支离破碎的错误。那是让我们齐聚于此的错误。是我们不应重蹈的覆辙。”
从他瘦削的身体背后,浓烟自成千上万令人胆颤的烟囱中喷涌而出,构成一道又一道巨浪,恰如像幽灵一样自俄罗斯已被化学毒素污染的废土上崛起的帝国商贸财团。
“请各位打开自己的文件夹……”

开门营业
在摄政府倒台之后,生意兴隆属于痴人说梦,但财团希望至少要打造出像那么回事的情形来,就像是多年之前的中非国一样。这便是财团外交的主要任务——一场永不终止的对外国企业、外国机器与外国资金的搜寻。然而德国人的投资方案都是纸上谈兵,就好像一艘塔博里茨基的大船,面目狰狞,从空中飞过,然后一头撞在了大地上。
要是公司董事会里能少一些拥护意识形态的人,少一些靠着孱弱的劣等人的恐惧才能入睡的人就好了。这些人,所谓的董事会会议室思想家,总是回避着财团。他们看到大片污秽不堪的教堂与教堂内外满满当当身心俱疲的人时被吓坏了。不管思想上有什么倾向,这些人的头脑总是情不自禁地去关注工人的脸庞,那些满是汗水与与污垢,因痛苦而皱眉蹙颦或因挫折而垂头丧气的面孔。那是本可能出现在德国人脸上的神情。
放完幻灯片之后,就在身材瘦削笔挺的财团代表向董事会主席走过去的时候,那些拥护意识形态的家伙都默不作声地祈求着他给出辩解、理由,给出某样能够解释一切的说法。而这位代表对这种莫大的恐惧浑然不觉,什么都不会说。
但有时,行动派或者纪律派的人关注的是生产线,而不是那群身心俱疲,在无穷无尽的劳作中备受煎熬、卑躬屈膝的工人。他会注意的,他能注意的,只有他们手中质量优异、价格实惠的产品。
而这个人会让一切都截然不同。

崇高的提议
尼古莱·塔尔伯格意识得到每一处错误。他助手打开偷来的酒时紧张的颤抖。灯光那细微的摇曳。弄脏自己西装的星点灰尘。还有他桌子上的杂乱无章的物件和办公室角落里的文件。他要不是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去休息,就要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了。他的身体勒令他去睡觉——对他这个年纪来说,他醒着的时间长过头了。但醒着是有意义的。塔尔伯格主席很确定这一点。
这是财团期待已久的交易。甚至在一周之前,德国的投资还如同大梦一场。就连塔尔伯格本人听到有一家巨企有意投资时也大为诧异。现在,两名代表就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审阅着文件细则,不时交换意见。
塔尔伯格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敬工业。”他说道。助手立刻上来给他的客人倒上了酒。随着猩红色的液体淌入那两只脏兮兮的酒杯,他惊惶地想起这种品质的葡萄酒在摄政上台之后变得多么难能可贵。俄罗斯最后一瓶好酒就这么落入了德国猪猡的嘴里。
两位代表彼此之间窃窃私语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不时露齿微笑、指指点点。尼古莱很确定他们正在嘲笑自己。他知道他们为什么居然会想达成交易。这可不是德国人大发善心。这是一种施暴行径。他们都比他年轻,比他强壮,就好像两头正在狩猎的寻血猎犬,正伺机咬断他的脖颈,把他的尸体拖到德国主子那里去。
最后,其中一个代表用蹩脚的俄语开口说道:“这瓶……好酒。能让我看看吗?”塔尔伯格将整瓶酒递了过去,满心烦躁,但也做好了忍耐一切的准备。这瓶酒是茨威格葡萄酒,二十多年前从奥地利进口的。两个代表顿了顿:“雅利安人。毋庸置疑。你们都是优秀的雅利安俄罗斯人。”
“我们为你准备了一项交易。”

钱能买到的最好的一切
突击队大队长唐纳的卡车驶过沃洛格达工业区时,引擎轰鸣,将小径碾作一片泥淖。听说过关于财团的事情之后,他只感觉失望感在刺痛他的内心。他以前从来没来过这座营地,倒是已经见过一百多回了。十年前,他们叫那些人“劣等人”——这里,他们将那些人称作受限制的工人。
今天,唐纳没有带上自己的部队。这是一次私人会面,纯粹是来讨论献金事宜的。据唐纳听到的消息,财团颇为慷慨。他们只要能拿到他们需要的一切,就会向他提供他想要的一切——没有二话。精妙的安排。
唐纳来到偌大的中央车站底下,放缓了卡车的速度,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银表。他到的有些早。唐纳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抽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唐纳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一个年轻而瘦弱的人,眼窝深陷,肚皮也凹了进去,停下了手里推着的板车,就那么看着他。唐纳要是再年轻点,就会开车把这个人撞死——但现在,这么做似乎不值当。党卫军已经让唐纳体会了能够尝试的一切堕落行径,他对此已经麻木了。
一个侵扰性的想法闯进了唐纳的脑海——或许那个奴隶也有同样的感受。但这并不可能。这个奴隶没有去过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他没有感受过非洲丛林的闷热,也没有感受过前线取胜的荣耀。这个奴隶什么都没能做成,也什么都得不到。而这个突击队大队长却应有尽有。
唐纳又看了看表。会面结束了。他鸣枪吓跑了那个奴隶——他还有事要忙。
恶魔之间的交易。

针眼
彻夜欢庆之后剩下的酒水灌进了阿特莫夫的肚皮。一年前,他只是个引颈受戮的低级职员,和财团工厂里那些劳作的猪猡只有一步之差。而现在,他是高尔基石膏厂的公司联络员。公司的正式流程让阿特莫夫来到了这些喧闹的隧道跟前——这是例行参观,由工头和一群警卫带队。不过那些放在隧道里出类拔萃的石膏像让阿特莫夫从随行人员那里溜了出来,一探隧道的究竟。石膏像让他迷了路。
“真美。”阿特莫夫自言自语道,注视着头顶密布的宝石,“天呐,我都不知道财团搞出了他妈的这么好看的东西。”
阿特莫夫为自己的想法咯咯地笑了起来,脸庞因为傻笑而神采飞扬。而从隧道深处的黑暗中,另一个笑声传来,回应了他。那里还有其他人?他转过身去,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烟雾缭绕的暗处。一张大张着嘴的脸出现在阿特莫夫面前,满溢着他永远不会希望理解的情绪。对方缓慢而好奇地靠近了当上了官的阿特莫夫——这是违反公司规定的行为。阿特莫夫伸手去拿手枪,却摸了个空。这是个致命的失误。
阿特莫夫的心跳开始加速,双眼扫视四周。现在,他意识到自己有多孤立无援,有多少人潜藏在黑暗之中。一大群人从黑暗中现身。这是一群瘦骨嶙峋、身躯佝偻的复仇者。他们眼中燃烧着阿特莫夫永远不会了解的怒火。他想转身逃跑,去找自己的导游,却只是被撞倒在地。现在没有人会来救他了。
恐惧。他心中徒留恐惧。无数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抓住这个联络员的脚踝,捂住了他的嘴。阿特莫夫害怕得放声尖叫,胡思乱想。那无数的手无声而奋力地将这个联络员抓住,将他拖进了无限蔓延的黑暗之中。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被这台恐怖的机器吞入腹中……
曾可改变的事物现已永恒定格。原本熠熠生辉的可能性也已荡然无存。
我们只能前进,然后让宿命来决定剩余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