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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菈恋爱*传说任务(伪)] “爱上我,就要与全世界为敌”

2022-12-12 14:48 作者:夜巡子青莲  | 我要投稿



——男主就是各位优菈厨自己,请随意代入


——剧情需要,安柏小天使不在这个次元


里,(因为她太好了呜呜呜/(ㄒoㄒ)/~~)


——蒙德城全npc不同程度黑化


——男主人设,讲述的是一个枫丹大学生为什么会跑来蒙德讨生活CV20383384


——由于太激动从十二点写到了临晨五点还没来得及矫正,如有错别字请见谅。

chapter 1


蒙德不愧是蒙德!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这里都是比丹枫更自由的城市。

  要说学术氛围,这里确实比不过丹枫,这里的人鲜少关注发明和研究,而是对炼金术比较感兴趣,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对知识表现出轻蔑,相反,他们尊重每一个有梦想的人,无论他/她是贫穷还是富贵,当我需要资料以便继续研究时,西风骑士团的图书馆也能满足我的要求,更何况还有一位温柔又善解人意,名叫丽莎的图书馆管理员不时给我提供指导。(当我后来把这些说给她听时,她哈哈大笑)就连街边醉倒的醉汉,也都会被街道两侧的店家友善地扶进自己的店里休息,我就亲眼见过一个戴着一朵赛西莉娅花的吟游诗人被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亲自扶回宿舍休息。而在丹枫,那些醉倒街边的人们都被视为低能儿,从没有人关注过他们,而他们,其实大多数也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来酒馆买醉的普通人罢了。

  就这样,我爱上了这个有爱的城市,我的元素留影机的生意果然也很不错,我也很快融入了这里的生活,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和谐又美好。

  似乎只有“她”,游离于人群之外。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雨天。


  其实我还挺喜欢暴雨中的蒙德的,高耸却隐逸在迷雾中的风车,晦暗却依旧回荡着笑声的酒馆,雨中的蒙德,有一种雨雾朦胧的美感。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我有闲情逸致欣赏的情况下,而对于我这种临到做饭才发现盐用完了的家伙,暴雨实在是一件麻烦事。

  我不情不愿地撑着伞出门,雨太大了,也只有酒馆和杂货店还亮着灯,连猎鹿人都关门了。我快步向杂货铺走去,雨太大了,直到我走近了,这才注意到铺前有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个少女,身形修长,身材很好的那种,好到让人只看第一眼就相信,这样的女孩子,只能在贵族的化妆舞会上见到,以尊敬的小姐相称,打着小巧而优雅的花伞,而此刻,她却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身上披着大大的雨衣。

   “都说了,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早就卖完了。劳伦斯,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在我这里纠缠,我可就要报告西风骑士团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店员这样不耐烦的神色,便又走近了些。

  “可恶…这个仇,我记下了!”少女恨恨地说。

  这句话就有点吓人了,我一下子就对眼前的少女戒备起来,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还背了一把大剑,我可不想跟这种危险的女人打交道,于是我一边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一边以尽我可能最灿烂的笑脸说。 

  “请给我来二斤盐好吗?”

  我的话刚刚说完,就看见女店员愣住了,左边传来肌肉绷紧的声音。

  女店员看了我身边的少女一眼,又看了看我,突然摆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从柜台低下称了两斤盐递给我。

  “谢谢惠顾,丹尼斯先生,一共是两百摩拉,欢迎您下次光临。”

  我刚想接过盐袋,却突然听得身边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不是说,盐已经卖完了吗,麦瑞。”

  那声音虽然冰冷,却好似佯装出来的一般,夹杂着淡淡的愤怒。

  “我刚好发现就只剩下两袋盐,怎么,我犯法了吗?”女店员挑衅似的盘起胳膊。“叫西风骑士团来抓我啊?”

  我这才意识到当下在发生着什么,少女要买的东西也是盐,那种在大下雨天买盐的,大概率也是像我一样需要紧急搞顿饭吃的,而店员压根就不想卖给她。


  “你……这仇我记下来了!”她的身体因愤怒发颤。


  “那你最好快点离开,可别让篷子上的泥浆脏了我的地毯。”女店员虽然也显得有些害怕,但还是用更冷酷的话语发动了反击。

  少女紧紧攥着拳头,似乎很想大打一架,但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在她跑过我身边时,我听到了她的低声自语。


  “可恶…明明我也是西风骑士团的啊。”


   这句话简直把我震翻在地,在我的印象里,西风骑士团与蒙德人的关系,就如同鱼和水一般融洽,怎么会有骑士受到如此对待?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没有犹豫,便条件反射一般奔入雨中,在冒险家协会的办事处前,我拦住了她。 

   “给。”我低语道,试图把那袋盐塞进她的手里,因为我看出了她的身份,她身上的斗篷与装束表明她是一个经常要流浪在野外的游击骑士,很明显,她比我更需要那袋盐。

    对于我的行动,她愣住了,从她脸上的惊诧来看,她似乎是一个习惯于独来独往的人,所以习惯了一个人默默离开,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打散了她的伪装,她露出一副疑惑与惊讶的样子。

   但仅仅在几秒钟后,冰冷的怒容便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谁要你施舍给我盐,我可是高贵的劳伦斯家族的后裔,这种东西我才看不上呢。”

   她推开我,脸上写满了不悦。

   “可你是个游击骑士,及时补给物资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也急了。


“滚开!”

“我才不需要你的施舍!”


  她狠狠地推开了我,我跌在地上,更重要的是,那袋盐泡进了水里。

  她喘着气,眼圈红红地,徒然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我也愤怒了,当真是好心没好报啊。我这样想,拾起一双愤怒的目光注视着她,然而我却惊讶地发现,大雨早已冲散了她的愤怒,徒留下积攒已久的悲伤。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很后悔自己的决定。

  “这…这个仇……我记下了!”

  她吞吞吐吐地说着,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我在地上愣了大约半分钟,直到我被一张大伞罩住,是杂货店的女营业员走了出来。她一边扶起我,一边狠狠地咒骂起了刚刚的那个女孩。

     “劳伦斯家的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要我说,琴团长让她加入骑士团就是一个错误。”

   “劳伦斯家族?”我有些疑惑。“听起来像个贵族。”

   “是的,他们可坏了,几百年前,就是他们奴役了整个蒙德!”女店员对此毫不吝啬唾骂之词。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店员又给我重新打了一份盐,但我已经没多少心情吃饭了,一路冒着雨,我从图书馆借了一本蒙德历史,拿回家细细精读。

  渐渐地,我明白了,劳伦斯家族曾经让整个蒙德的人们感受恐惧,正因如此,它的后人也在今天承受着整个世界的恶意,这本来似乎很公平,冤冤相报嘛,何时是个头呢?

  但不知为何,我总是回想起那个下午,那个蓝色短发,身材标致的,总是把记仇挂在嘴边的少女,被她害得跌倒的愤怒也早已不再,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人给跌倒的我撑起一把伞,那该有多么孤独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不再与她有过交集,我也几乎忘了她的存在,赚摩拉,订购材料,为重返大学做好准备,这些再次成为了我生活中的重心。生意渐渐地好起来了,原先我从枫丹带来的那批货就显得不太够用了,于是我又亲自跑了一趟商路,又进了一大批货。我原以为这次旅程会像我初到蒙德那样轻松安全,几个普通保镖便足以震慑盗宝团,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我却没预料到,由于地脉异常的涌动,那些来自深渊的魔物又开始出现在了蒙德大地上,当我的运输队下了荆夫港,走在前往蒙德城的路上时,遭到了丘丘人和深渊法师的袭击。


  “我…我们完蛋了!”我的马车车夫刚刚看到深渊法师的身影,便吓得尖叫起来,我赶紧叫他驱动马车快跑,结果还没跑几步,就发现前方的道路已经被丘丘人设置的路障堵死。


  这下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我的马车夫瞅见情况不妙,当即决定弃车逃跑,而我的保镖在瞥见深渊法师能随意驱动元素力后,便也丢下兵器步了马车夫的后尘,转眼间,车队便只剩下了我一人。

  但他们都可以逃,我不能逃,车上载着的是我的全部积蓄,以及我的光荣与梦想。

  虽然我也感到恐惧,全身上下都在发颤,但我还是捡起了刀剑,迎向深渊法师。

  而那个来自深渊的邪恶造物,只是躲在水元素凝结而成的护盾后面,轻蔑地看着我。

  “喝啊!”我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然后闭着眼睛朝它砍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感觉我手上握着的刀软绵绵的,随即睁开了眼睛。


   令我惊讶的是,那个深渊法师的护盾居然破了,眼下,它正满脸惊恐地注视着前方。

   “难道我得到神之眼了?”我心中窃喜,随即向腰间摸去,我没有摸到那枚我心心念念的小玩意,却碰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吓得我赶紧扭过头去。

   但我也只捕捉到那个身影的一瞬,下一秒她便如利剑一般出鞘,原本笨重的大剑却如同得了灵一般被她舞动如风,冰花和浪沫在她身边飞旋,她的身影荡漾着,旋转着,每一转都能给深渊法师一次痛击,每一步却也比之前更加优雅。我依稀可以瞥见战斗时她脸上的严肃认真,可偏偏她巨剑华舞的每一步,却又如一只灵巧的手拨动着我的心弦,看她战斗,真是一种享受。

   她三下五除二便利索地解决了敌人,我也认出了她是谁,这正是那天杂货铺的那个游击骑士,这样一来,我所有对她残存的不满都被我抛到了脑后,我热情地朝她招手。

  “喂,你好,这位尊敬的游击骑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头冷冷望了我一眼,我确信她早就认出了我是谁,并选择了出手相助。

   “不是什么正经骑士,劳伦斯家族的罪人罢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喂!”我对这么快就要结束与她的际会非常不甘心,使劲想着各种对女孩子搭讪的话术,想要留住她。

  “美女,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该怎样报答你呢?”


  “不用。”


  她依旧是头也不回。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是罪人的后裔。”她冷冷地说。


   眼看着她越走越远,我有些着急了,赶紧祭出我的杀手锏。


   “那…这位骑士,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的这批货运回蒙德城?服务百姓,这也是你们蒙德骑士的职责,对吧?”

   这些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如果那个少女真的是所谓的劳伦斯家族的后裔,那么以助人为乐来劝说未免也太搞笑了。


   可这些话却对她起了作用。


   她愣了愣,最后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向我走来,眼神却不再是冷冷的了,反倒是有些气鼓鼓地。

   她将大剑背在身后,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然后熟练地稳住驮马,示意我上来。

   “居然让本小姐赶马车,这仇,我记下了!”


   她撇了撇嘴,蓝色短发在长空中斜斜地荡漾,我坐在旁边,看着她一身的戎装,虽是如舞裙一般优雅的紧身衣,却也处处是刀痕剑伤,她裸露的肩头白皙中又透露着一点点红润,其背是有如蝴蝶一般玲珑的曲线,胸脯饱满丰润,真是漂亮极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色渐渐地深了,我掏出丹枫的定向煤油灯,为她照亮前进的方向,我们的配合还相当默契呢,虽然我从未在夜间走过这条路,但我总能在她真正转向之前就知道她要往哪走。在山麓间奔行的马车外,是提瓦特广阔璀璨的星海。

  “你平常…是喜欢被称作小姐还是骑士?”我随口问道。

  而她居然也回答了:“无所谓,更多的时候只是被叫做劳伦斯。”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又问:“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次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拜托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你有关于“劳伦斯”这个姓氏之外的东西。”


  “优菈。”


  “什么?”


  她回答得太爽快,我一时没有听清。

  “谢谢你…谢谢你那天要把盐让给我,我的名字叫优菈。”

  她一丝不苟地复述了一遍,又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这段话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好久了,直到今天她才有机会将抱歉说出口。

  “我…我当时失态了。”她的面庞泛起一圈红晕。“实在是不像个骑士应该的样子,也不像是家族的淑女应该的模样。”

  “没关系。”我轻描淡写地说,那场小小的冲突在我心中确实不重要,因为我在心里已经断定,面前的这个女孩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我从小就有识人观色的能力,对于那些情绪的突然爆发,只要他们本人的品质并不坏,我都会最大程度的予以谅解。


   “那种情况下,换做是我,我也会生气的。”我柔声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她轻轻地叹息道。


“只是…习惯了。”


   我察觉到她徒然涌现出的悲伤,可她似乎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无论我怎么好说歹说,在余下的旅途中,她都不肯再发一言。


半小时后……


    她将车停在了一处小山坡上,轻声说:“前面就是蒙德城了,剩下的路你可以自己走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虽然蒙德比不了璃月这样的大城市,但历经艰难,穿越了重重荒野回到这里,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还是不禁让人鼻子发酸,蒙德城的温暖美丽,或许只有那些常年栖身于旷野的人才能感受得到,虽然我也是满身的疲惫,但我确信自己已经做好了再在蒙德街头听听吟游诗人的喜剧和小曲,然后喝它个一醉方休的准备。

  优菈果然也愣住了,呆望着蒙德街头那温暖的灯光,欢笑的人群,眼睛如星星一般闪耀,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向往,她虽然诞生于这城市的中心,却从未有一天真正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爱。我忍不住想,或许她要做游击骑士的原因,不过是她要给自己的灵魂找一个栖身之所,而城市里没有她的位置罢了。


她披上斗篷,准备下车,却还在“嘴硬”

“真是的,天天晚上都这么吵,真是无聊。”

她嗤笑着,却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好像又有不同了,我可以返回城市享受狂欢,正如我可以随意买到想要的商品,而这些对于优菈来说却是一种奢望,她只能在下雨天啃着生面包为食,正如她将我搭乘到站后,也只能独自一人回归旷野,在某个洞穴里对付一宿,无聊地数着星星的数量,被夜半的寒冷冻醒。

  想到这里,我的鼻子还真有点发酸了,如果她的志向真的在旷野,我也无所谓,但至少今天,我绝不能再让我的救命恩人孤独地离开,于是,我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对天发誓,那天,她那奇妙的反应,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先是一惊,我想,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山里的怪物,还没有人如此直接地接触到她的身体,紧接着,我向她说明了我的想法,她只是一言不发,脸却绷得紧紧的,好像在努力压制什么情绪似的。

  “想喝酒你自己去就好了,我可没有义务给一个枫丹人陪酒。”

  “这不是什么陪酒,我是想报答你的恩情。”

  “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好纠结的。”

  “优菈。”我握住了她的手,她面颊微微一红,开始以一种惊奇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则继续说:“你救了我一命,这个马车上拉着的东西,是我的一切,也是我的梦想,今天你还挽救了我的梦想。在我看来,你做了件非常有意义,非常伟大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举手之劳。”

  她的脸更红润了些,唇边轻启微微的笑意。

  “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不能报答我的恩人,我的良心会不安定的,你忍心看到我这样受苦吗?我知道这有些勉强,但你能不能就今天这一次,破个例,让我请你吃个饭,喝一杯酒,逛一逛蒙德的夜景呢?”

  我的所有招数都用完了,剩下的只能是祈祷她答应了,我紧张地注视着优菈,她似乎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的邀约,不知如何是好,她的紧张程度几乎不亚于我。

  最后,她看我的态度似乎很坚决,想要不失礼地摆脱我似乎是做不到了,再加上今夜的天空似乎格外晴朗,群星格外璀璨,亦或者,那些飞来飞去的萤火虫让她萌生了些许醉意?我不知道哪个才是主要原因,我只知道,当那几个美妙的音符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我有多么地激动。


“好……好吧,那就听你的……”


“这个仇,我记下了!”


  当我领着优菈来到猎鹿人餐厅时,街上的行人满是惊讶错愕的表情,好像她的出现是什么错误似的,她显得有些尴尬,躲躲闪闪地跟在我后面,我无视了餐厅老板娘给我的无数次眼神暗示,找了个位置坐下。

“想吃点什么?”我把菜单推了过去。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餐单上扫视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却抬起胳膊撅起嘴,不情不愿地说:         

  “有什么好吃的,都是些低级的食物。”

  我差点忍不住笑了,因为她虽然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眼睛却时不时在偷瞄菜单上的特定的几样菜品。

  “来一份冰镇番茄肉冻蛋卷,一份蜜酱胡萝卜煎肉。”我招来服务员下了单,果不其然,她的面颊果然闪过一丝惊喜而错愕的表情,快乐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真是可爱死了。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她都显得很愉快,甚至开始主动跟我聊起她自己,她的工作,她那可以吹奏起如海啸般的磅礴之声的骨哨,她从小接受过的那些贵族礼仪训练——那些“高贵者所必须具备的气质。”

……

“所以说,陈酿蒲公英酒要搭配银杯,醒酒十二分钟后加入冰块,酒面没过冰块六成为宜。”她一边满足地咀嚼着最后一块番茄肉冻蛋卷,一边饶有兴致地说。


“看来你很了解嘛,是因为你最喜欢喝的是蒲公英酒吗?”

“不不不。”她钝钝地晃了晃脑袋。“我是很熟悉蒲公英酒,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喜欢它们,人们都会擅长做许多事,但没有几件是他们真正想做的,所以我们才会活得这么累。”

她的话引起了我的共鸣,我很激动:“你说的太对了!我就常常在想,如果学院不强迫我一定要把发明卖出成果才能继续学习,我说不定都能把元素留影机改进了五六代了,可我却还在这里,为着生计较劲。”

出乎我的意料,优菈此刻瞪大了眼睛,惊奇地望着我,似乎她之前一直把我当成了一个没有烦恼的人似的,因为我虽然是一个异乡人,却比她更受蒙德人的欢迎。

“但是呢。”我继续说:“自从我来蒙德以后,也遇到了许多可爱的人,经历了许多有意义的事,这也对我也是一种意外的安慰嘛。现在想来,与其在丹枫跟那些不看好我的发明的人死磕,还不如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反正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人愿意欣赏我,喜欢我的嘛。”

她似乎很受触动,呆呆地盯着我的眼睛看,好像还沉浸在故事里。

过了一小会,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愣,便立刻摆出了一副防御姿态——挑起眉毛,双手抱胸,眯起眼睛。


“哼,居然请我吃这种低级的菜,这个仇,我记下了!”


才跟她认识没多久,我就已经习惯了她把复仇挂在嘴边。我嬉皮笑脸地把脑袋往前凑。“那么,我尊贵的大小姐,请问你要怎么向我复仇呢?”

她用余光瞥了我一眼,面色微微泛红………


“当然……当然是请你喝世界上最难喝的酒!”


我结了账,优菈便昂着头领着我走在前面,来到了一家名叫天使的馈赠的酒馆,由于这里离我租住的地方比较远,我甚至还没有去过。

优菈一进门,便开始左顾右盼,见到酒保是一个红色长发,一看就很有贵族气质的男人时才松了一口气,朗声高喊道。


“老板,来两杯冰树莓薄荷酒,加冰。”


“怎么,那个酒保跟你很熟吗?”我观察到优菈刚刚的反应,感到有些好奇。

“才…才不是呢!”那个莱艮芬德家的贵公子,我跟他有仇。”优菈嘟着嘴说。

我对优菈口中的“仇”已经见怪不怪了,微笑着问:“那么,他又是为什么被你“记仇”的呢?”

“看他就是一副好人的样子,明明整天板着个脸,却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优菈小声嘀咕,话音里颇有些嫉妒的味道。

“他就是那个…迪卢克·莱艮芬德吗?”我好像回忆起什么了。“那个垄断了蒙德酒业的人。”


“是他。”


“他也是西风骑士吗?”我又问

“他之前当过骑士,后来据说跟骑士团闹掰了,就退掉了。”

优菈在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很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么,他有像你一样,几天几天地在野外风餐露宿,冒着生命危险清剿魔物,搭救来往的客商吗?”

“当然没有啊。”优菈有些疑惑。“你……。你想说什么啊?”

“那么,既然你做了这么多,那么你也应该被人们所喜爱着,这才公平呀,不是吗?”我真诚地说:“至少,得到作为一个骑士的尊敬。”

“这……也不能这么说。”优菈显得有些紧张。“责任是高贵者的自省,这些本来就是我的义务,我的工作,仅此而已。”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这个话题却被无情地打断了。

那个红发男人冷着脸端来了两杯饮品


“你们的酒。”

“谢谢。”我随口说道。

“我的荣幸。”优菈仍然用贵族的礼仪致谢,虽然……她自己似乎也觉得这样怪怪的。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各自品尝着冰树莓薄荷酒,酒调得极好,与调酒人的精湛手艺分不开,而我刚刚还瞥见那人腰间别着的火元素神之眼,看来他可不是什么好吃懒做的贵公子,也算是一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至于酒本身,那更是一绝,薄荷的清凉爽口完美中和了树莓的浓郁,酒的曲意更是绵长,只喝一口我就沉浸在里面了,这也让我更加确定了,优菈口中的“复仇”。完全就是一句反话,否则她也不会把自己的最爱分享给我了,她那如坚冰一般冷酷而难以接近的外表下,其实蕴藏着是一颗温暖而孤独的内心。

对于喝酒这件事,我确信贵族应该也有自己的一套优雅的品酒姿势,可优菈却恰好相反,今天的她好像是一个酒疯子,在我刚刚品了最初那杯的三分之一,优菈的第二杯酒便已经上桌了,或许是因为难得这么畅快地坐在温暖的酒馆里喝酒吧。一边喝着,我们也一边重新谈起了天,我们两者的成长轨迹似乎完全相反,因此光是谈论彼此就有聊不完的话题。她的整个童年时代都在劳伦斯家族的贵族大院中长大,而我自记事起就得听从妈妈的嘱咐上街打酱油,她从小接受贵族教育,舞蹈、阅读、品酒、烹饪样样精通,而我作为一个典型的枫丹穷学生,从小便习惯了上街捡各种破烂组装自己的机器,再往后,她进了西风骑士团,我拿着奖学金步入了大学的课堂。

“你说……如果我去了枫丹的大学……嗝!那些让你头疼的导师们是会怎样看待我这种学生呢?”她已经有些醉了。

“恐怕他们只会把你当成宝贝来偏爱吧,毕竟,多才多艺也是枫丹大学考核人才的重要指标啊。”

我的回答半真半假,因为我心里很清楚,那些导师们看的不是人是否多才多艺,而是一个学生多才多艺的背后所暗示的其家族的经济实力,但我理解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只好编谎话骗骗她,因为在她身上,仅凭一个人的出生来评判一个人的例子实在太过沉重了。

“这…这样啊。”她笑了,微醺的红晕让她的面颊像是抹了脂粉一般醉人,平日里的冷酷早已融化得无影无踪。


更加可爱了。


“或许……如果我不姓劳伦斯的话,我也可以……可以……当一个伟大的发明家呢。”

“那我也可以当一个西风骑士呢。”我刚说完便又觉得不太妥,改口道:“我是说,西风骑士团的职业摄影师。”

“好的西风骑士丹尼斯。”她的小脸红扑扑的,让人弄不清楚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醉了。

就在这时,那个叫迪卢克的贵公子走过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很抱歉,两位尊贵的客人,由于本人有些事情要办,小店很快就要打烊了。”

他看了一眼优菈,此时,她的脸已经通红得不像样,又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眼,说:“优菈小姐,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不需要。”优菈打断了他的话。“我跟…我跟我的朋友,还没喝够呢。”她站了起来,似乎还保留着相当的清醒。“丹尼,过来拉着我一点,我们……我们可不能耽误迪卢克前辈干正事。”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那位贵公子的眉头皱了一皱。


“好吧,优菈小姐,难得你今天这么快活。”那位贵公子居然也露出了稍纵即逝的微笑。“两位客人,慢走。”


一离开天使的馈赠,看着已经熄灭了大半的房灯,我就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或许那些有孩子的家庭已经早早地睡下了吧,但蒙德的街头仍然热闹着,三三两两的品酒客开心地唱着歌,摇摇晃晃地拐进下一间酒吧,卖轻小说的商贩摊前聚集了不少人,来自璃月的说书人茶博士在喷泉前的舞台不时传来阵阵掌声,看来无论哪里来的新鲜事物在蒙德都很容易被人们接受,不知道这是因为蒙德的文化比较式微,还是这种包容本身就是蒙德文化的一部分呢?


“下一站呢,你想去哪里“复仇?””我问道。


“嘘嘘嘘!”优菈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唇上,显得很神秘。“马上就要到来的是……今天的终极……大大大大大复仇!”

她张大了嘴,张牙舞掌地表示这次复仇真的很“大”,她的样子显得很滑稽,却也绝非平日里能轻易见到的样子,怀着对她口中“大大大大大复仇”的期待,我被优菈半拉半推地带进了一栋建筑物。

这也是一间酒吧,却与之前的天使的馈赠大不相同,这里空间更小,没有给驻唱歌手留什么位置,却钉满了大大小小的攀爬架,正在我好奇之余,我才发现这间酒馆的主角。


“喵!”


“呀,是猫!”我一惊。

“哈喽,小猫咪!”优菈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笑着跟小猫打招呼,眼睛咪成了一条缝。

那只猫却好像不太给面子,凶狠地朝优菈“喵”了几声,便跳上攀爬架逃走了。


“嘻嘻。”优菈红着脸,却也不生气。


“所以…有什么推荐吗?”我问。

没想到优菈大手一挥,这样答道:

“没…没有,这家店我要不熟,就是坐坐,随便坐坐……”

我心中感到一丝诧异,为什么优菈会带我来到这里?

“那…那我随便点了哈。”我试探性地问。

“点吧点吧……嗝……反正我今天也已经很满足了。”她说着说着,就趴在了桌子上。

“那么。”我冲着酒保大声说:“两份远礁浮沫,一份多加些能醒酒的气泡水,谢谢。”

点了酒后,我和优菈又开始闲聊,不过聊了一会她就变得迷迷糊糊的,似乎不愿意多说,这让我更觉得奇怪。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的饮品还没有上桌,我有些生气,便来到吧台气势汹汹地质问酒保怎么一回事。

一看到我,酒保就是一副纠结的样子,我心想这下好商量了。

“喂,我说,为什么我点的酒这么久还没有上桌?”我质问道。

“只是您点的酒吗?很快…很快就好!”酒保仿佛如释重负,马不停蹄地点头,不到一分钟酒端上了一份完美的远礁浮沫,紧接着,他却停下来不动了。

“喂,怎么回事,我点的是两杯呀,而且我要加一些醒酒的气泡水给我身边的这位小姐,怎么只有一杯?”

酒保霎时间变了脸色,难看得简直像至冬地里种出来的蒙德苹果。

他严肃地说:“对不起,如果只是您的酒,那么本店可以提供。但是,本店不会向劳伦斯家族的人提供服务。”

我一听就来气了。


“凭什么?”


“是这样的,先生。”酒保看见我的样子,也有些被吓到了。“本店也不是怎么样,只是之前有一个劳伦斯家族的男人来到本店消费,才喝了几口酒就开始大骂本店的酒有问题,说什么:“蒲公英酒不用银器装就是暴殄天物,喝葡萄酒的人如果没有把酒放进冰桶保鲜并先用醒酒器醒酒的话,那么就不配喝酒”之类的话,本店也很为难啊。”

“那……那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们都是劳伦斯家族的人啊。”酒保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仿佛坏的品德可以遗传是生物学上的定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为什么你们总关注她的姓氏,而不关注她“优菈”的这一面呢?”我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

“我…我们其实也不想把她怎么样。”酒保为难地挠头。“可……可有人叫了她几句劳伦斯,她就歇斯底里地跟其他顾客吵起来,然后就是记仇记仇……她扛着一把大剑,我们也害怕啊。”

“就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酒客也加入了争吵。“我还记得有一天中午,大伙正喝得尽兴,她突然浑身臭烘烘的,背着一把血淋淋的大剑就闯了进来,进来就要一大杯树莓薄荷酒,当时店里的大伙都被吓坏了。”

另一个酒客也加入了“声讨”的行列:“我们好不容易忍受着臭味,好心地劝她出去,没想到她居然对着我们和酒保大吼大叫。”

“对对对,我发誓,她的手已经碰到那把剑了,多亏了我当时喊:你再不出去就要叫西风骑士团来了,她才肯罢休的。”一个胖女人尖叫道。

 “这难道不是因为她刚刚冒着生命清剿魔物,所以身上才会发出魔物的恶臭,剑上才会有血痕吗?”我反驳道。

“她这种人,还会去做清剿魔物这样的事?还是在周末。”胖女人嗤之以鼻“要说是琴团长或者迪卢克大人我还信。”

“你难道不知道,优菈是西风骑士团的游击骑士吗?”我真的有些生气了,连敬语都忘了用。

我环顾四周,发现人已经越聚越多,一股不断弥漫的敌意已将我包围。

“哼,一个劳伦斯家族的人加入骑士团,怕不是什么卧底。”一个酒客说。

“我看她根本就不是去清剿野怪,说不定是在欺负他们家的农奴,才溅得到处都是血。”

酒保看到人们都聚集了过来,也不再顾及我的面子,说出了自己从争论一开始就有的真实想法。


“总之,劳伦斯家族的人,肯定不会安什么好心。”


他的话好像一颗火苗,引爆了整个本已沸腾的油库。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琴团长还是太仁慈了,居然还保留了他们的宅子和土地。”……“当初就应该把他们斩草除根!”……“没错,那个优菈·劳伦斯,肯定是想给他们家报仇,不然干嘛老是把记仇挂在嘴边呢?”……“他们家从前犯下过那么大的罪,现在居然连一两句质疑都听不得,这种贱人啊,她就是矫情!”


我彻底被淹没了。


不管我怎样努力地为优菈辩解,总会有十句百句诋毁扑面而来,很快,怀疑就演变成了谩骂,我怎样也想不明白,往日里在我看来友善的蒙德人,怎么会狠心将如此恶毒的诅咒施加到这样一个日日夜夜为她们守卫着旷野的少女身上,后来我才发现,其实在这个时候,人们是没有感情的,他们只是一群群愤怒的野兽罢了。那一句句谩骂好像锋利的刀子,我仿佛看到了赤身裸体的优菈被绑在手术台上,旁边是一圈又一圈的在平常的我看来“友善的人”,他们将优菈的酮体扎得千疮百孔,在她的惨叫声中吞噬她的血肉。

我在人堆之中,愤怒而无力辩驳,疲倦而无法脱身,我终于意识到,蒙德人平日里的热情友善都是有代价的,他们将自己负面的,黑暗的一面拼命压抑着,等待着有朝一日,向着优菈这样无人关心无人怜爱的弱者宣泄出去,然后长舒一口气,面带微笑,又重新做回他人眼中的好爸爸,好妈妈,好市民。


只是,对于是否有人的心灵被永远囚禁在灵魂的暗夜之中,他们既不关心,也不在乎。


正当我积累了满腔的愤怒,准备要爆发时,一个被拉得长长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话。


“够了!!!!!”


是她。

此刻的她,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桌子上挣扎着立起身子,面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看到她这么迷糊,我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至少…至少她没听见他们骂得有多难听。

“我想……我们今天是……喝不到……嗝!喝不到这杯酒了吧。我感觉,我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啦!”

她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聚集的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他们忌惮优菈身后的大剑。

她把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我也顺势扶住了她,她的酒气倒不是很浓,只是面色很红,很红很红……


“我们走吧。”我轻声说。


所有人目送着我们离开,就像璃月人新年送走难缠的疫神,在我们踏出大门的下一秒,他们的世界便重返喧嚣。


“呕……!”


“好点了吗?”我赶紧拍她的肩。


“好一点了。”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在哪里?”


现在的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整个街道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那间酒馆还亮着灯。

“走……这边!”优菈趴在我的肩头,指了一个方向。

我跟随她的指示,一步一步扶着她向前走,一步步登上台阶。但是越走我越发现不对劲,优菈既然是贵族,那么她的家应该在蒙德富人区的某栋大房子才对,可再往上走就是风神像和西风大教堂了。

正当我把这个疑惑说出,她突然狡黠一笑,用手刮了刮我的脸。


“嘿嘿!被我骗了吧。”


“看到……那前面的长椅了吗,我才不要你送我回家咧,到那里去,陪……陪我坐一坐。”

我只好把她扶到长椅上坐下,这个位置倒还真不错,蒙德城的街景,望风山地的旷野,风起地的巨树,天上璀璨的繁星,通通被我们收入囊中,当然了,还有凉爽的清风和耳边夏日的蝉鸣。


更重要的是,这里很安静。


她享受地伸了个懒腰,歪过头来,半是严肃半是搞笑地对我说:


“我今天骗了你,这个仇……你可以记下啦。”


“我记着呢。”我说。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但我们彼此都知道,我们都在在享受着这一刻。


……


“谢谢你。”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口了。


“哼,居然敢谢我,这个仇,我记下啦。”我模仿她的语气说。


她被逗笑了,但笑容一会便消失了。


“我是说真的,谢谢你。”


“什么啊?”


“其实,我刚刚没有睡着。”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猫。”见我不说话,她又继续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她说得很着急,好像在心中蕴藏已久的情绪等待着迸发似的。“但是我从来就没有机会养一只猫啊,即使我离开家,加入了骑士团,整天在野外工作也让我不可能有条件养猫。”

  “后来,某一天我听被我救下来的一对老夫妇说,蒙德新开了一家猫尾酒馆,以猫作为特色,里面养了好多小猫,那天我特别开心,期待着一边喝酒一边抖猫玩。”

  “等我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我马不停蹄地赶回蒙德,往日我见过琴团长外出战斗回来,即使是满身血污也有人手捧鲜花夹道欢迎,但我不奢求这个,我只想快点体验一下那种我期待已久的感觉,和猫——可爱的小动物交个朋友,所以一进城我就直接奔向了酒馆……”

  后来的故事,我已经知道了,这是最糟糕的,因为这让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共情,那种悲伤……


  “我只是想看一看小猫啊。”她低语道,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优菈……”我轻抚她的背,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去过猫尾酒馆……”


  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又问了我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我给出了看似正确的错误答案,这让我自责了很久很久。


  “人们都说,宠物会随主人,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吧。”


  我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但我答得很警惕,因为她的话音现在低沉得要命。


  “哦。”


  她轻叹一声。


  “直到今天,跟你在一起吃饭…喝酒……,我很高兴。所以,我终于鼓起勇气,又来了一次。”


  “结果,我才发现……”


  “原来连这里的猫都讨厌我……”







   她甚至没能说清最后一句话,便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流泪。


  可我知道,或许偌大一个蒙德城,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悲伤的人了。


  伤心并不可怕,人人都有被伤害的时候。可怕的是,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只有在无人的深夜,在远离居民区的长凳上,在一个异乡人的怀中,才能拥有嚎啕大哭的资格。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终极孤独。


  我没有劝她“停下不哭。”或是说些“别哭了对身体不好。”之类的鬼话,因为我心里清楚,那么大的悲伤是她的,我没有资格替她原谅。我要做的也只能是替她分担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我的怀中重新坐了起来,默默地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不发一言。

  我知道,她又在试图伪装自己的情绪了,又在试图穿上为了应对整个世界的恶意的那套“铠甲”。

  可铠甲穿起来又沉又重还不透气,那得多难受啊。

  “优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额嗯?”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跟我来。”


  我未等她答应,便拉着她飞奔起来,长夜似乎将要尽了,远方的大湖边上已经露出点点瑰红色的曙光,她紧跟在我后面,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的她,现在显得又兴奋又好奇,更重要的是,她不再抽泣了。

  我领着她来到一座风车前,这是蒙德城内最高的风车,一脚把门踹开,因为我知道糊涂的麦克斯从来不会锁门,然后我们开始在黑暗中向上爬,我们心里都很激动,所以这段路显得尤为漫长,但它最后还是到了,正如黑暗的时代无论多长,最后都终将过去。

  打开门,万丈光芒向我们张开了怀抱,灿烂的朝霞寰宇地理怒放,那是万千美丽世界的苏生,我无法形容此刻的美丽,无论是渐渐镀上金色辉光的高山林海,还是龙脊雪山上那圣洁的银色条带,是惊起怒飞,穿过一条条光带的燕群,还是蒙德城沐浴在金光中的林立尖塔,亦或者是——她 她的双眸被急富生命力的朝霞点亮,像是有一团炽烈的火在燃烧,明亮得好似庚古不熄的太阳,她的面颊,好似春风拂过的十里桃花,稚嫩而殷红,那是与刚刚步入骑士团,满心憧憬又斗志满满的她不期而遇的重逢。她的秀发迎风翻舞,她的袖口如蝶舞香,她的唇齿玲珑潋滟,她的笑容灿烂如阳。毋需逐光,她本就是一束光,一束足够坚强,可以独自面对黑暗的光,只需有人来将她点亮。


  “优菈!”我高喊道,晨间的风实在太大。


  “我在听!”她扶着栏杆,吹着风,悲伤似乎早已消失不见。


  “跟我一起喊,connard!”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很兴奋地照做了。


  “connard!”


  我又喊了一遍,还加大力度。


  “connard!connard!”


 她也大喊。


“connard!connard!connard!”


“没错,对着这个方向,再喊一遍!”我指向猫尾酒馆的方向,高声说。


“connard!connard!connard!connard!connard!connard!”


“你想不想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大声吊着她的胃口。


“想!”


“它出自我的故乡丹枫,在我们那里,这是一句骂人的话,

意思是:你们这些——混蛋!!!!””

  “connard!!!!!!!”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又大喊了一遍。

  “conn…connard,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天清晨,她真的笑的很开心,连向我记仇都忘记了。




从那以后,我便同这个蒙德城里最孤独的人,成为了朋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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