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官城,四十,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了
第四十章 新房
第二天一早林坛非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摸向身侧,空的,被子还有余温,林坛非刚坐起来,就见苏帛玄端着一盆水进来,见林坛非醒了,便把水盆放在旁边,过来伺候林坛非穿衣。林坛非本来习惯了被人服侍,但如今被苏帛玄服侍,却不开心,一把拦住了正要蹲下给自己穿鞋的苏帛玄说道:“以后不要做这些事了。”苏帛玄笑着拂掉林坛非的手,依旧蹲下,拿起靴子问道:“少主是嫌我服侍得不好?还是说要与别家多情小姐同鸳帐,不舍得我叠被铺床啊?”林坛非觉得这牙尖嘴利的苏帛玄,自己有点招架不住了,只好解释道:“我是心疼你,不想让你做这些下人的活计。”
苏帛玄帮林坛非穿好鞋,又拿来外套,一边帮林坛非系腰带一边说道:“少主多虑了,我喜欢做这些事,我喜欢为你做任何事。日月虽长,也抵不过几匹白驹,做一些事,我心里会更踏实。”几句话说的林坛非心里暖洋洋的,把苏帛玄搂在怀里,说道:“等我回来,一起吃早饭。”
按照航程,今天黄昏就会达到金陵,林坛非一早召集老吴和船上一些主要的管事,叮嘱了些注意事项,此次杭州一行,基本算是和锦衣卫彻底撕破脸了,今后恐怕会成为锦衣卫的眼中钉,行事要格外的小心。林坛非嘱咐完,又拐过去看了眼宋濂,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只是右手的手筋断了,恐怕以后不能用刀了,林坛非见宋濂颓丧,安慰了他几句,心里默默的做着打算,该怎么安排宋濂。
林坛非把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便准备上楼与苏帛玄一同吃早饭,一上楼梯,觉得腰间硬硬的,用手一摸在腰带的夹缝里翻出来一张信笺,打开一看,里面夹着一朵风干的蓝星花,林坛非把信展开,是苏帛玄的字迹,是一首词:“燕鸿过后莺归去,细算浮生千万绪,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劝君莫做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林坛非笑笑,又把信笺折好,收回袖兜里,心里想道:这个苏帛玄倒大方,他自己不吃醋,我还不乐意呢。
回程的路上平安无事,一路迎风破浪的到了金陵,宁叔早早的就带人等在码头,看见林坛非和苏帛玄下船,拎着灯笼,小跑着迎了过去。苏帛玄见到宁叔也十分高兴,亲昵的帮宁叔提着灯笼,俩人有说有笑,林坛非见自己受了冷落,站在旁边咳了一声,苏帛玄见状赶紧跑回林坛非的身边,宁叔也笑眯眯跟了过来,调侃林坛非:“哎呀少主,这一去多日,朝夕相处,现在回来了都舍不得让苏公子跟我这个老头子说句话吗?”林坛非跟宁叔也不客气,直接硬邦邦的答道:“没错,舍不得。”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一行人坐着马车很快就回到了兼观塘,宁叔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一直送到林坛非的房间门口,才转过身来说道:“少主,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府内的人事,我做了些调整,今天天色晚了,你们先休息,明日一早我再过来。”说完也不等林坛非回答,自己提着灯笼就走了。苏帛玄想回自己的院子,但林坛非没发话,自己又不好自作主张的就走,只能任由林坛非牵着手,一同到了林坛非的房间。
这是苏帛玄第一次来林坛非居住的正房,苏帛玄不知道原来什么样,林坛非可是看出来不少的变化。宁叔把原来的架子床换成了拔步床,更宽更结实了,窗幔也由原来的深蓝色换成了淡紫色,衣柜旁边又增加了一个同等款式大小的柜子,南侧的窗下置了一方书案,上面摆好了文房四宝,还摆放了一盆水仙,其他的诸如食盒、纱灯之类的零零碎碎地添置了不少东西。林坛非之前自己居住的时候,讨厌这些繁琐、虚华的东西,整个屋子如同雪洞一般,肃杀、清冷,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如今宁叔自作主张的添置了这些东西,用意再明显不过了,这是为了苏帛玄准备的。
林坛非举着蜡烛,一处处的查看着屋内的变化,畅想着与苏帛玄在此同进同出、同吃同住的场景,心里竟然美滋滋的。苏帛玄见林坛非跟自己一样,好像第一次来这个屋子似的,站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这个林坛非,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出门几日,回来便看什么都新鲜。林坛非回头见苏帛玄看着他笑,举高蜡烛问道:“我的房间,你喜欢么?”苏帛玄接过蜡烛在桌子上放稳了才回答:“喜欢,但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哦,哪里不一样?”“说不好,总之,觉得不太像是你会住的房间?”林坛非笑呵呵的看着苏帛玄:“你说得对,这的确不是我住的房间,是我们住的。”我们?苏帛玄心里闪过一丝忧虑,又安慰自己,那个院子偏僻,少有人去,自己不住在那里,应该也无人生火做饭,令桶藏在灶膛里应该还是安全的,找机会再去取回来也就是了。苏帛玄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也笑着对林坛非说道:“这么说来,这里算是我们的新房了。”
新房二字准确无误的击中了林坛非的心房,他捏着苏帛玄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上去,在他耳边说道:“你说的对,这里就是新房,既然宁叔把这里布置的鸳鸯锦帐芙蓉暖,我们也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且让我花心轻拆,看你露滴牡丹开。”苏帛玄听着林坛非满口的淫词浪语,不禁心神荡漾,娇嗔的骂道:“你不正经,净读些孟浪之作,说些淫糜之语。”林坛非哈哈大笑,拉着苏帛玄倒在宽大的床上,一边剥他的衣服,一边说道:“好好好,我不说淫糜之语,让我们来做些淫糜之事吧。”
苏帛玄又度过了兴不能制、四肢耽然的一夜,最后疲累过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林坛非怀里睡去了。这一睡便睡到日上三竿,苏帛玄突然惊坐起来,天光大亮,床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苏帛玄心下愧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忙拉开床幔,披衣下床。床幔一拉开,屋里的阳光有些刺眼,苏帛玄四处张望,只见书案上放置了一瓶新鲜的蓝星花,还有一张信笺,苏帛玄拿起信笺展开,是林坛非给他的回信: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苏帛玄把信笺捂在胸口,两行清泪落下,心中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