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后其实是希望被看见又不希望被看见的一代人.1
前些日子惊觉自己已经成年那么久了,也许身边的许多和我一样的零零后朋友也是,于是兴起了做这个访谈系列专栏的想法,今天是第一期,主要是没钱买设备,也不太会制作视频,就用我比较擅长的文字表达吧。 得知他即将去英国帝国理工大学进修纳米材料专业硕士学位,我很为今天接受我访谈式聊天的这位朋友高兴。我同他在高中时因为流行音乐而认识,因为流行音乐和灌篮高手和纯粹的友谊保持着联系。 朋友是在广州完成了关键成长的北京人,同我一样,也许都没有说自己是“普通”零零后的资格,但在我的认知里,我同他应该也同样都不属于“特别优秀”的那一类敢于“整顿社会”的零零后。所以写了这样一篇访谈录。 朋友从高三时选择物理,我从高二时开始喜欢表演,很为他和我高兴,他一直喜欢自己在大二时选择的纳米材料专业,而我从大一以来,也一直很喜欢配音,我们都在借着家人朋友的帮助和自己的努力,朝着想要的社会化方向迈进。 而社会化,对于零零后来说,似乎是一个特别的任务。 在开始接触职业配音之前,我曾觉得也许这件事情没那么难,但开始了之后才觉得,如果当时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困难,也许当初就不会有勇气做了。只是为了配音几乎放弃了本科学业的精进(只是摸鱼到了毕业),让我逼迫自己,必须孤注一掷。 跟朋友聊过之后我发现,不只是我在孤注一掷,是“普通”的零零后们在做出了选择之后,都必须孤注一掷。 我问他说,如果你学了一年纳米材料之后发现你喜欢的其实是核物理,你会去尝试吗。他说不会。我问为什么,他说他比不过那些本科就已经在学习核物理的小伙伴们,哦对了,国外的网线还要自己花钱拉。 九十年代前,人们似乎总说“人生很长。” 九五年代后,大人们总在十八岁前告诉我“人生很长”,却在十八岁那天告诉我“人生苦短。” 零零后之外的人似乎经常在灵敏的互联网上见到来自世界另一个角落的、年少有为的零零后,他们在不到二十岁或者二十出头的年纪,完成了许多同辈人的梦想,达到了同龄人理想的生活状态。 其实不只是尊重,许许多多方面的教育和对时代变化的感知,在零零后与九五后的成长中似乎是被忽略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没那么幸运,或者我要求得太多,我的父亲从不让我看动画片,于是我偷偷看,便爱上了动画和游戏,可能如今我的选择也与此有关。 我直到今天与帝国理工朋友聊天才发现,原来零零后是亲眼看着手里的键盘一步一步消失不见的时代,我清楚地记得我小时候,我大哥的生日愿望是想要一台能联网的手机。 我与理工朋友共同的回忆从绿舌头和山楂味的兵工厂冰棍、抽出一片就放电的恶作剧口香糖和纸质的游戏王开始,却结束在我们都还没有到达的地方。 零零后身上似乎在短暂的时间之内,承担了远不止二十三年的重量。 零零后同九五后记得那个周末早上爬起来和妈妈去店里买喜欢的玩具,一定要自己拎着回来开箱的时候。 记得那个翻牌游戏。 记得那个看电影时探头进人类售票员的柜台后面,望着电脑屏幕选座位的时候。 记得二十六键键盘的手机 记得正方形的大盒子电视 记得孙燕姿、林俊杰、梁静茹、陈奕迅 我们有记忆的时候就有了两次亚运一次奥运、两次次令人悲痛铭记至今的地震、无数洪水和两次金融危机、一次寒灾和两次流行传染病(向坚韧的前辈们致敬) 也看着手机的键盘逐渐荒凉甚至消失,看着去电影院看电影时,人类售票员的消失,看着电视变大变亮,看着我大哥的生日愿望变成所有人的刚需,看着线下玩具店变成开放式柜台式。 于是这是一代是需要精神支柱的人。 可偏偏这样的一代人出生在了一个孤注一掷、飞速变化且充满随机性的年代。 有人苦熬四年无果只能放弃梦想,有人却因为天降大饼和突如其来的幸运一夜暴富,不可避免的是,努力的精神价值正在被不断削减,理工朋友说买彩票的人变多了,余华老师说“努力就能有回报的时代已经不是事实了。” 我们同上一辈七八十年代时已经不太一样了,如今我们需要的不止是努力,还有努力为我们带来的可能,很遗憾,我不想这么说,但我们拥有了一些时代带给我们的可能性,就失去了许多时代带给我们的安全感和目标感。 更遗憾的是,大多数的零零后还只能像上一辈人那样,用树的方式生长,而不是像雄鹰一样腾飞。 在我们这里,人生苦短不只是一句成语,而是社会飞快之后,留在身体上的事实。 我们看似拥有无限可能,但做出选择之后,都必须孤注一掷。 就像我们的前二十年跨过的那些一样。 更更遗憾的是,在酒香就怕巷子深的无限可能之中,已经不再允许有放错一味谷子的可能和机会。 我很希望,九五零零的人们的普通、错误和努力能被接受。 因为我们不一样,但又一样。 因为很遗憾,现在人们见面问的都是“你是做什么的” 而不是“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