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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EY×人形觉醒】艾希:提尔纳诺(第二章)

2021-11-05 21:35 作者:进击の囚徒  | 我要投稿

这是鄙人写的偏文艺的东西,目的是让双厨狂喜,尽量让语言通顺、让每段文字都有意义,有令人无语之处请轻喷

大家可以按看剧本的方式在脑内想象电影场景

ooc、私设新人物警告

日常催开服

我并不想写极尽人性凶顽的文字。

当然,写了几年东西后才说,难免显得马后炮,或者想规避风险却欲盖弥彰。我的写作初衷的确是要使读者痛并快乐着,但正是我写的形形色色的文章,叫我领教了我最初是多么幼稚。正如文人总是在反对着什么一样,一年以来,我试图与风行的靡靡之音抗衡,结果还未出书,自己先头晕脑胀,又生一场大病,兜兜转转,竟拖到三个月之久。所幸我的责任编辑相当尽职,虽然我凭空为他添了不少麻烦,但他到底排除万难,完成了大部分工作。当这本书的文字排队走进你们的终端时,我还在病床上,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庞迪亚克先生的访谈中无精打采。

元机械危机——大家都不愿提及的伤痕促使我思考。它像拿着无形的鞭子,每当我看到能证明我们已不同于往昔的证据时,那鞭子便会落到我身上。我并不是第一批逃上月球的人。我被迫在地球上度过了十分混乱黑暗的四个星期。就是这四个星期,我看到的一切摧毁了我的文学观点。众所周知,我之前的文风属于靡靡之音——正是我现在反对的那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曾认为人性中的恶胜过善、妒忌胜过同情,然而现在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地相信人性的善占据绝对上风,尤其是在悲剧发生时。这大抵是我写此类生离死别的悲剧的原因。不借助悲剧,这种光辉的美便无法明确传达出来。

——节选自《硅基母亲》前言【日】新海唯 著

2107年,伊迪斯·艾尔西亚(她当时还叫这个姓)在犹他老家过了十二岁生日,蛋糕是用小麦粉和牛奶(milk)做的,取自她家的麦田和牛圈。她外祖父跟当地官员僵持整整两天,才争取到了农场九个月的延期保留权。小伊迪斯很感激外祖父,即使这蛋糕口感粗糙,她依然把盘里的奶油舔个干净。她向来是感激外祖父的,反倒是他父亲,生日宴从头到尾,他都承受着她的冷眼。

约书亚照例发表感慨。在他看来,盐湖城自打摩门教时期以来就没怎么变过,这片土地流淌着由软弱充斥的缺乏反抗精神的血液。战前政府强征土地时居然没有人反抗,乖乖交出田地,被撵到帕特农神庙(说到这里时,他颇有说服力地挥舞手指)里去当现代人;虽然战争没有打败犹他人,而且把爱奥尼立柱烧毁归还给农田,但当地人的秉性仍旧没改。自己生活固然可以,有强制命令也照做不误,在老人看来是懦夫行为,与地下的田鼠无异:它们把农人的土豆奉如至宝,土豆被取走时也无能为力。洛琳在她母亲示意下开口,称她父亲的理论太过老旧,伊迪斯甚至没见过土豆长在地里的样子,老人则反驳女儿说她也成了一根爱奥尼柱,与现实相比,历史之重要等同于土豆与人造淀粉相比。伊迪斯终于找到破绽,不再假装赞同外祖父,低头继续舔盘子。

“伊迪斯,注意礼仪。”杰佛逊——她父亲说。这在她看来属于必须遵守又不想听到它从别人口中冒出来的规矩,一种现代社会的规矩。于是她放下盘子,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彼时,世界在伊迪斯眼中充满了冷静和深沉的反思,外祖父的感叹反倒更像感情用事而生发出的无意义的牢骚。她感激外祖父,她向来是感激外祖父的,不过一旦冲突从她和约书亚之间转移到小麦粉与人造淀粉、牛奶与新奶(nilk)之间,她就无法退让了。其实她并非外祖父宣传的那样,是仅存的谷仓女孩,而更像不大典型的现代人,至少她本人强烈地希望如此。约书亚的小农场是战争炸毁的巴别塔的废墟重新造成的。一开始,没人对这片农场说三道四,直到提尔纳诺纪元来临。人们似乎明智地没有被繁华冲昏头脑,保持自省和思考,来征收土地的官员也客气得荒唐。目睹这一切,只在春假和圣诞节会回到农场的伊迪斯激起了对社会真实面目的强烈兴趣,并且随着年龄增长日渐不安分起来。作为年龄上占尽优势的约书亚来说,看破这一层轻而易举,因此当外孙女终于站在他面前声音颤抖地表达她的观点时,老人并没有说什么。

“农场自然不能呆一辈子,”他叹气,“你总要自己走进社会的。我可没在自欺欺人安慰你,去吧,孩子。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伊迪斯至今记得外祖父的表情,和他身后窗外轰鸣的工程机械。即使那是梦境。不知为何,每隔几个月,十二岁的场景就反复播放。她的外祖父只留下了照片,而且她肯定从没亲临过麦田,更不是全世界数量不超过二十个的谷仓女孩中的一个。她生于提尔纳诺元年,十二岁生日是洛琳和邻居亚伯拉罕先生操办的。梦境的意义她至今说不清,但仅凭几眼的微渺印象,她便死心塌地地认定自己与约书亚·丹尼奥更像。

她又花了四年,才彻底告别学习生涯,从大学步入社会。四年里,在她能与社会接触的机会中充斥着美丽的肥皂泡,花言巧语的企业家们显然搞错了时代,把提尔纳诺纪元和战前虚拟经济、二战前泡沫经济弄混了。的确,几乎没人记得泡沫经济,但伊迪斯从外祖父口中听到过也是事实。她不清楚她的同学为何察觉不出诡异。每次见面会她都缺席,任其他人陷入狂欢似的乐观气氛。她想起圣诞夜,约书亚坐在壁炉旁,为她讲述迷人的旧日时光,彻夜不停——这当然也是梦。她悚然发现,自己能从那些老故事里发掘出现实的影子,并且不得不承认,一个或一群名叫“历史”的幽灵改头换面,不厌其烦地上台下台。比起真实得可怖的梦境,现实给伊迪斯的不安全感更重,且具有现实才有的威胁,灼热、刺耳、宛如物质。

紧接着就是毕业、元机械觉醒,她跟着一个连的周末战士东躲西藏八个月,最终才来到方舟,并在旅途中学会了使用和保养武器。

由于完全没有接触肥皂泡,再加上受了程度不轻的刺激,她进入社会后仅仅改了姓氏,其余的都是茫然。从犹他州跑到美索不达米亚(这里当时还是在艾坦尼恩防线掩护下的半成品),她像真正的初来乍到者一样开始闹伤寒,所幸靠谱的介绍人赶在她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前找好了合租公寓。她挣扎了一周,凭借免疫能力扛了过去。她从未如此感谢过星期一的太阳。接着,她在楼梯上碰到一个人。那人见上方有人,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明智地让开路。

“您最好去看医生。对大学生来说,只有健康方面马虎不得。”仿佛整个美国旧时代魅力化身的金发女郎说。

那就是丽芙·弥尔顿。眼睛很大,眉骨稍凸,眉毛划过的弧度远胜流星的星轨,樱桃小口,嘴角总有骄阳。除去轻度洁癖外,她完美无缺,更何况洁癖在伊迪斯看来并无大碍。刚搬进来时,她的客人多到媲美医院前台,她常为此带着歉意暂时占据客厅。伊迪斯想出这个比喻时并不知道其中精妙,后来当她在一位客人带来的MSF名册上捕捉到了丽芙的名字时,她过分的惊讶让对方吃惊。“是无国界医生,不是那个为钱卖命的头衔。”客人甚至这样解释。

后来专程道谢的人变少,另一群人又冒出来。他们基本都在晚上来,有男有女,言谈得体,衣着普通且讲究,眼神里有种激情。有人甚至对伊迪斯投以敌意的目光,但丽芙送走他们时,那种敌意完全消失了。

“不好意思现在才告诉你,我是双性恋。”面对伊迪斯的试探,她大方承认,也对伊迪斯关于她智商的提问做出了肯定回答——她是门萨俱乐部的一员,智商高达一百九十六。

伊迪斯认为,只要对方足够聪明,她或他的怪异行为大可不去介意。况且她并非不通人情,证据就是,大家都喜欢丽芙。

尽管如此,天才仍旧是天才,丽芙的问题常让伊迪斯措手不及。距楼梯相遇半个月,一天早上,伊迪斯塞得满嘴煎蛋时,丽芙开始注视她,直到伊迪斯把刀叉以近乎摔的动作放下。

“你知道奥兹吗?”丽芙问。

“你打断我发工资后的头一顿早饭,就是为了问我关于那个小老头的事?”刚说完,伊迪斯就感到不对劲,“你从来不在早餐时跟我搭话,你……”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丽芙露出满意的饱满笑容。

“可以了,这样就可以。很好。”她高声说,伸展身体靠向椅背上,用笑容抛洒阳光。客厅里金光四射,伊迪斯眯起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给出了一个满分答案。这并没有夸大其词。只有丽芙得到满意答案,她才会与你交心,主动公开秘密也是在那之后。

不过这些都算正常。伊迪斯找到售货店的咨询工作后,她们的生活终归让伊迪斯熟悉起来。早出晚归,整天和自己针对的人群打交道,与外祖父沉迷的时代似乎没有区别。直到某天晚上。

那是星期四,伊迪斯照例掏空荷包,让身上挂满袋子,最大最沉的是她的酒。她每星期买半打罐装啤酒,再用整整一个星期消耗它们。丽芙说,即使室友吸毒成瘾,她也保证不发半句牢骚。

转过街角,天上掉下一个东西,玻璃破碎的声音差点让她的神经断成两截。她怒气冲冲地抬头,结果看到另一个物体坠落。她扔掉苹果,向旁边扑倒。她甚至能感到声波以火车头般的冲击力劈头盖脸洒来。街道恢复平静,楼上什么痕迹都没有。这个时间不会有所谓目击者。

伊迪斯挣扎着站起,肘部剧痛。她咒骂着收起满地的苹果。其中几个被瓶子砸中,头破血流。正常。三年前,方舟城每天有人命案。伊迪斯谨记祖父的教导——梦里听来的——要懂得知足。与性命相比,单纯的疼痛不足挂齿。她捂着左臂,慢慢走向公寓门。

门前马路边有一个人,短发,穿着崭新的浅蓝色卫衣和长裤,左肩膀挎着一个网球包,脚边有只猫。那人面对着伊迪斯。

“您好。”她搓着双手,神情不安,“我想知道,这里的人是否已经休息了。”

伊迪斯被那声音吓得不轻。她隔着袋子去摸酒瓶。“呃,”她咽口水,“你看,大部分住户肯定不高兴晚上十一点还有客人上门。我可以带你找哈德森太太……”

“就是她介绍我来的。她本打算亲自带我来,但我路上出了点事,所以不得不爽约。”她抢白似的说,像急于对面试官陈述见解的实习生。“她安排我去505,大桥街21号505房间,我有钥匙。”

伊迪斯这才想起房东预先提醒过她。她舔嘴唇,搅了搅舌头,又咽口水。“好吧,看样子我们的运气都好得出奇。”她想伸手,但手上挂满了袋子,“我叫伊迪斯·丹尼奥,我就住505号。能搭把手吗,我的胳膊快断了。”

对于多少有些唐突的新室友,丽芙表现得更谨慎。她首先按了按伊迪斯的手肘,宣布她的鹰嘴骨幸免于难;接着以恰当的方式和气地请客人进到她的房间里,然后坐在钢琴椅上,闭眼沉思。

沉默两分钟,她有了动作,双手微抬,气息下沉,似乎在用力。推开大门后,她扭头四处张望,身体右倾,沿楼梯向上,呼吸慢慢急促;左手凭空一抓,捏着钥匙向前伸、旋转;身体前倾,低头,呼吸再次平稳,伸手握住手柄拉开,低头盯着打开的抽屉十几秒。干罢,她合上抽屉,出了门,把钥匙仍放在左侧的矮桌上,深呼吸,睁开眼睛。

“这种魔术看几遍都不腻。”伊迪斯说,“情况乐观?说说看,夏洛克·阿莫·戈斯。你不觉得她的声音很迷人吗?”

“我们有客人,耳语是不礼貌的。”丽芙提高声音,貌似轻佻地甩个眼神,踏着旁人看不懂的舞步去整理满桌的东西,顺便拆了包新奶叼在嘴里。

“思考获得成果后会喝新奶,这是我为数不多能确定的你的习惯。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说说看,她有什么特殊之处?”

“即使辅佐的是聪明的君主,也并不代表你可以饱食终日。”丽芙活像表演莎士比亚,“吃光你碗里的菠菜,甜心,少问几个为什么。”

“再用那个词我就揍你。”伊迪斯忍住没打冷战。她知道丽芙的客人中有相当数量的人都是她过去的情人,而同性恋对自己来说还为时尚早。

离开自得其乐喝牛奶的丽芙,伊迪斯去敲了艾希的房门。门很快打开了,艾希——自称艾希的人平视着伊迪斯。过于年轻了,甚至可以说是刚刚成年。

“抱歉打扰你,”伊迪斯往门里瞟了几眼,“我们可以聊聊吗,如果你不打算睡觉的话。”

“当然。”她让开门,房间里空空荡荡,甚至没有合适的坐处。

“这不是审问,只是我有些好奇,像你这样年轻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工作。你好像还没大学毕业吧。”

“德克萨斯州立大学,我是学管理的。核弹发射那天我在堪萨斯的联合航天公司做调研。”艾希对答如流。

德克萨斯州是元机械爆发的主要原爆点之一,美国政府测试核武器对消灭拓瓦效果的地方,但核辐射对人类的危害显然高于它对拓瓦的杀伤力。“抱歉。”伊迪斯缩了缩脖子。

艾希轻轻耸肩。“我不是在那里出生的。”

伊迪斯对德克萨斯的印象限于旧时代的牛仔和“howdy”,以及充斥着黄沙和风滚草的荒原。那是片阳光眷顾的粮仓,上帝的麦场,而如今被辐射尘笼罩。她认为自己真的可以试试看,像丽芙说的,做一个麦田派诗人。

“你是谷仓女孩吗?”她不安地开口。

如她所料,回答是否定的,不如说整场谈话都只得到了否定的结果。她没探到她敲门时抱持的疑问的答案,但她心里的原始的情绪找到了可供休息的港湾。关上门转身,她看到丽芙的微笑。她听到了对话内容。

那微笑比任何东西都更让人不知该显露何种情绪应对。

接下来的几天,伊迪斯观察着奇怪的同居者。她承认,艾希是个还算不错的同居者。每天六点起床出门,大约七点回来吃早饭,七点半再次出门,晚上九点回来,看书到十点上床睡觉,不抽烟喝酒,不磕奇卡(Treca)和其他毒品,很难对她横加指责,特别是听到她的嗓音时。她为自己辩解总是底气不足,声音更加低且带着妥协甚至讨好的成分。没人能拒绝这声音。

除了日常的工作,艾希也有工作日不上班的情况,她称其为金融行业咨询人员的特权。每到一周一两次的特权日,她就闷在房间里看书,各种各样的书一股脑读下去。伊迪斯浏览过她终端上的书单,从柏拉图到新海唯,几乎无所不包。有时候她会选择提起网球包出门,同样是耗上一整天。不过伊迪斯和丽芙都对网球没多少好感。

艾希搬来的第二天就与两人聊起来。她的脾气很好,同时也很古怪。例如她很少眉飞色舞,总是冷静地阐述,倾听,思考,回答。相当缺乏风趣,不过她的呆板也让伊迪斯忍俊不禁。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困惑地看着努力忍笑的伊迪斯。

“当然没有。不,重点不是这个。我必须得问你,你的腔调是天生的还是刻意为之?”

“重点不是这个。”艾希一脸看透对方想法的表情,“你大概是想就我的处事方法发问。我不认为在人性之上加点冷静有不妥之处。冷静也是人的一部分,需要时时保持来维持熟练度。用进废退(use it or lose it),至少我这么相信。”

“那你认为你为人冷静……”“你知道奥兹吗?”丽芙插嘴。

“奥兹,是童话书里那个?还是阿尔卑斯的冰人?”

“……冷静且复古。嘿,你为什么没想到那只秃鼻乌鸦?”伊迪斯还对自己差点因为说错话而失去一个朋友心有余悸。

艾希眨眼,好像她根本没听过几个月前轰动学界的能识破魔术的乌鸦。“别这样,伊迪斯,我们不能苛求生活给我们完美的事。”丽芙绕过矮桌拥抱艾希,“我宣布你是我们小小家庭的一员了。欢迎你加入。我叫丽芙·弥尔顿,是双性恋者。”

“我不明白,生活待你不薄,却永远拿眼白对着我。”“伊迪斯——”“我知道我知道,来了。唉。”伊迪斯发着牢骚走近,与她们形成三人份的拥抱。

“还有一个疑问。你的声音。”伊迪斯首先松开手,“我打赌你做过手术。”

“手术还有这种功能?”

“老话说的对,现实永远比你的想象更离谱。”伊迪斯耸肩,“至少我在某些方面的落后程度不是方舟城垫底的了。”

一周后,(艾希大概睡了一周的硬板床)搬运工抬着几样家具进来,哈德森太太跟在后面,神情紧张,话又多又没意义,丽芙善解人意地充当她忠实的听众。直到临时工们完事离开,她才停下那比阿喀琉斯的怒火还致命的唠叨,不安地起身离开。

“您可以多待一会。伊迪斯的店在裁员,她需要提升专业素养,例如练习如何礼貌待人。”丽芙冲旁边的伊迪斯做个鬼脸。

“你们如果住得舒服,我没有意见。”哈德森太太似乎恨不得马上离开。“我没有抱怨的意思。”她补充。

“呃,如果你的工作地点要裁员……”她走后,艾希开口。

“不,那是开玩笑。”伊迪斯不耐烦地说,“那个波吕斐摩斯的无聊玩笑。”

艾希若有所思,好一会才醒过来。“好吧,抱歉。”她脸上相当淡然。

另外有一次,是在星期天,伊迪斯看到艾希坐在她的房间门口,嘴里念念有词。她还以为这是某种聪明人的乐趣,但当她端着杯子走回来时,艾希还在嘟囔。是某种印欧语系的语言,但艾希语速太快,伊迪斯根本听不懂。凑近看看,艾希的眼神发直,像是老话说的灵魂出窍。

丽芙把她拉开。“她十分钟前就这样了。小声点。”

“她在说什么?”

“拉丁语,现在即使是学医的人也抛弃几十年了。”丽芙把金发束到脑后,“她明显在与人对话。语速过快,问答之间没有停顿,疑似元年型人格分裂。”

“好吧,在这问题上你说了算。我需要注意什么?”

“安静,观察,等她自己恢复。之后别说破,装作没注意就行。”“我去摆个棋盘,你确定没问题后过来。”“好。”

伊迪斯回到房间,打开投影棋盘,抓着影像棋子移动,摆出一个对自己绝对有利的残局,随后拿起床头的终端看书。大约三分钟后,丽芙提着鞋蹑手蹑脚地窜进来,两人立刻投入到棋局中。

“你们看到刚刚看到我的样子了?”艾希出现在门口,看上去像是被深深伤到的恋爱女孩。

伊迪斯不说话,把任务丢给棋盘那头的对手。

“看到?我们下了半小时的棋。”丽芙边说边移动棋子,意识到艾希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装作不经意地看去,“怎么,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故?”

艾希半张嘴,犹豫了几乎一个世纪。“你们还是先下完这盘,我有些事得和你们交底。”

“啊,你现在就可以说。将军。”“搞什么……”“来,过来坐在这儿。能麻烦你把棋盘拿开吗,伊迪斯?你已经输了。”“可你最后都没看棋盘,就这样把我将死是对我的不尊重!”“我们可以稍后复盘这局,顺带一提,你从来没赢过我。别有顾虑,艾希,我们会理解你的。”

那个下午,艾希坦白了她的精神分裂症。同一天,伊迪斯最终认定,艾希·维兰德·瑟斯顿绝非单纯的管理行业人士。

三周过去,就在伊迪斯一筹莫展时,丽芙终于改变主意,打算公开谜底。

“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买玄关处的地毯吗?”丽芙稳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端着热可可——她中意的饮品范围很广,但就是不包括酒精类。

“为了花光自己的工资挣得快感?好了,开玩笑的。那地毯足有两厘米厚,你肯定埋了什么隐喻或鬼把戏进去。”

“里面有微型元机械探测装置,外加一个压感诡雷,我做的。过来,”丽芙走到门口,站在地毯旁,“手放在这儿。”

伊迪斯按住门灯开关,丽芙跳上地毯的同时,她感到开关发出震动。“诡雷?”

“准确说是压力传感器。重量超过一百千克,电路就会闭合。”

“一百千克。”她重复,“你要我相信我们苗条的塞壬小姐有一百千克重?还有,无国界医生的课程里包括元机械探测装置的制造与组装?现在政府用的探测仪至少有两块能量砖那么大。”

“收回你之前对我的粗鲁比喻,我就告诉你,否则自己想。”

“波吕斐摩斯?上帝,已经过了十天了!”

“伊迪斯,最好改改你的惯用语。”丽芙突然严肃,“交易临时改变,向我保证你以后不再说敏感词汇。这是为你好。”

“……我没得选。我向你保证,丽芙。”

她意味深长地审视发誓者,随后甩甩头发,丢下一个眼神算是威胁。“你观察了十天,有什么积极的发现?”

“我们的新朋友是个管理行业人才,任职的企业管理严格,声音比天使的歌声都动听,有精神分裂症,运动神经发达,五感很敏锐,力气很大,食量很大。她对一些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产生奇怪的好奇,同时又缺乏正常的恐惧、快乐、满足等情绪。她对社会有些独到但她自己不认为独到的见解。她的阅读量相当大,但偏向神学和神秘学,两者之外涉猎不深。就这么多。”

“很好,你很明白如何观察,现在的问题就只剩缺乏思考能力一项了。”丽芙微笑,“你看不出什么来,对吧。”

“请直白一点,夏洛克。”

“你常说自己与时代脱节,但我看你脱节过了头,摔进麦田里出不来。你肯定认为压感装置多此一举。在这种情况下,既然地毯有两个功能,那么它至少有两个作用。一,检测访客是否是半机械人;二,检测他或她是否是古典改造人。因为后者如果心怀不轨,不提前做好准备,我们两个肯定对付不了。”

伊迪斯张了张嘴。“古典改造人。”她跌坐在沙发上,屏住呼吸,“的确是我不了解的领域。所以说艾希是古典改造人。”

“改造程度很高并且涉及大脑的古典改造。暂时可以这么认为。”丽芙点头,“好,我们得回归常态了。既然她没准备妥当,最好让事情按她所设想的方向发展。至少她不是连环杀人犯。”

“你怎么知道?哦……”伊迪斯捂住嘴,“你叫了军警。”

“多谢你那天拖住她,虽然我也能听出你并没有真正领会我的意思。”丽芙把空瓶扔向垃圾桶,“说来好笑,我担心的居然是她的另一个人格而非她本人。我本不应该这样想。”

“可你就是这样想了,承认吧,没人能拒绝她的嗓音。还有微型探测装置,你背着我偷学了多少东西?”

“只要有足够的物理学和元机械学知识,加上一点适时的灵感和自己独到的理解,再搞来探测仪的原型机,即使对其他的知识一无所知,也能做出一台微缩版的。”

“正面回答我,你是不是偷学东西了,在我喝得快背过气去的时候?”

丽芙没有回答,慢慢踱开,顺手拿过小提琴拉起来。是海顿的五度弦乐四重奏。伊迪斯见状转身就走,等这个得意洋洋的智者自己吐出谜底。

“我现在已经用不到它们了。关于元机械的知识,即使放在弹子房也嫌多余。”丽芙的声音和音乐混合在一起。

伊迪斯看表,十点十分。房间里仍是两个人。艾希时间观念很强,从不晚点。她抬起手打艾希的通讯。

门锁声。艾希推开门,身上的衣服被烧得残缺不全。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

伊迪斯捂住了嘴,冲到艾希面前,两手不知所措地乱挥。“老天爷,哪里爆炸了?还是你去当消防员了?”丽芙走过来,从衣服碎片中间细细观察,没看到烧伤。她一把抱住艾希。“很高兴你没受伤。稍后再解释发生了什么吧,先去洗个澡,你像刚从庞贝城里爬出来似的。”

艾希的眼神难以形容。她完全停顿了几秒,随后才想起她该有的反应:露出笑容说“谢谢”。她冲她们点点头,走进浴室关上门。

“我先前还担心自己不能再把她当成完全的人类看待,现在完全没这回事了。”伊迪斯自言自语,“我潜意识做出的反应证明我还是一个比较像人(human)的人(maner)。”

丽芙皱眉,等流水声传来,她才说:“她出来后,你少说话,让我来。她还有藏起来不想说的秘密,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能引导她说出来,恐怕两百年之内都没机会了。”

事实上,艾希的确有秘密,她也的确说了出来,并没有给丽芙刻意引导的机会。而这次,她选择将自己剩下的秘密和盘托出。

希望这个故事能给你思考,那样再好不过

小说里的各种大家不明白的设定以后都会解释的,大家可以先自行理解

上次忘说了,这部小说里的所有人名都是取自各个游戏(包括部分姓氏和路人角色),目的是讽刺那些在毫不相关的视频里提游戏ky小鬼

封面是艾希官方图

(莫名觉得官方图艾希的这个表情很符合我的私设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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