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寻月、怜诗之章 心愿实现之时 第二节
(二) 梦醒时分
手机响了,即便用被子蒙住脑袋,巨大的响声还是传进耳朵里。我蹬掉被子,拿起手机:“谁?”
“是我,楠木玄夫。”
“怎么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我看了眼时钟,竟是半夜一点钟。
“有人出手很快……星空她已经捐躯了……”
“什么!”我握紧了手机:“这帮畜生啊……你还是想想怎么和那个男人交差吧!”
“不过还是有些好消息。星空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似乎已经把该托付的东西,都托付给了隔壁。”
“啊……是他……为什么给他了?”
“可能是觉得他值得信任?总之我觉得,现在他会成为下一个猎物。你要联系他,给他帮助。”
“我懂了,交给我吧。中午放工的时候我去找你。”
“我还在老地方。”
我挂断了电话……凛小姐……我们的英雄……竟然就这么?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连那个男人都没能将凛小姐保下,这就证明……
我得快点去找知行君,确认我们的东西还剩下多少。但是……前几次去找他时碰的壁,还在脑中挥之不去。我看了看躺在我梳妆台上的一个小木盒:“怜诗,别再恨我了好吗?”
我跨上我的自行车,梳理现在已知的情报:
行知社,以及其骨干成员,大道寺知行、小林成志、川岛观笑,他们都是“榜上有名”的人。在过去的环境中,行知社的存在无伤大雅,但是近几年来,形势的变化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对我们同志的迫害只会愈演愈烈……
弈诗留下的小妹,成步堂怜诗……我求他们不要对这样的小孩子动手……
大学毕业后从行知社离开的江田岛武、西木野治博等等,CPC的国际友人们,他们掩护过我们,但是这种掩护既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五十岚星宫、星空凛等革命前辈们留下来的遗产,是敌人要搜查的首要目标,现在应该先保护这些东西的安全,然后再谈利用它们开展斗争的事情……
现在的局势大致如此……很难不说现在已经是关键时刻了。关键时候,更要靠自己的力量……
我与玄夫是同一个公司的社员,中午放工时就可以会面:“玄夫,刚刚的事情,再和我详说一下。”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不幸真的让那个男人言中了。一开始他告诉我,有人要对凛下手了,我还将信将疑。但没想到没几天就出了这种事。”他在我的面前来回踱步。
“那个人不到必要时刻是不会出面联系你的。”
“主要是,我没想到会直接使用这种,用车撞死的手段。”
“算了吧……人已经走了……话说回来,知行君那边怎样?”
“他脑子反应很快,正在抢救凛的遗物。”
“要放到哪里去?放到大学里肯定是不行的。”
“我猜……他肯定也私下联系了那个男人。他竟然没和你联系吗?”
“你是指谁?”
“武和知行。”
“武啊……没有。知行……说实话,我还想主动去找他呢。上次把弈诗留下的剧本交给他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你们应该重新取得联系,只靠这群书呆子恐怕是不行。”
“问题是我这个身份……有什么可以避开其他人耳目的方法吗?特别是避开怜诗。”
“我觉得你一开始的思路是对的,在周一到周五的某一天,到行知社去找他。只不过现在行知社可能也不安全了,你最好把他带到别的地方说话。”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
……
……
……
弈诗总来海边的沙滩上翻找某些东西,像是在赶海。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北极贝的贝壳。”
“你去海鲜市场买不就好了吗?”
“不不不,不是要吃,是要做成项链。听说有保佑主人的功能。”
“唉,你不是一个无神论者吗?”
“我又没在说是请神保佑,贝壳是我自己找的,所以是我来保佑。”
他说他在这片海滩上已经找了两年了,却仍然一无所获。
“咱们这里的海滩上,会有北极贝吗?”
“就是因为稀少,才有修行和保佑的意义。只要理想能够延续,心愿定有实现之时。抱有理想并非让你一直等待着,而是让你为了理想而努力。”
“这就是你做了两年无用功的理由?等奇迹发生,还不如白日梦话。”
“梦话比现实美妙多了,不是吗?”
“你说的我理解不了。”
……
……
……
当初,我是不理解的。但是现在,我非常理解。
我抱着花束,穿过一块块墓碑,走在这条已经熟悉的道路上。4月30日并非什么特殊的日子,陵园里除了我也没有什么别人。我将花供奉在墓碑前,双手合十。
“弈诗君……我又要去见知行君他们了。前几次见面颇不愉快,希望这一次能够顺利。凛小姐已经去陪你了,希望她能在你面前为知行君美言几句,也希望你们二位能托梦给怜诗,为我美言几句……”
我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到弈诗家里吊丧,结果门都没进去。
“妈妈说过,就是因为你,哥哥才会死。哥哥是被一个叫二条院寻月的女人杀死的,我绝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从挎包里拿出那条白色的用北极贝的贝壳打磨好的项链:“这东西偏偏是我来交给她,一年过去了,任务仍然处于不可能完成的状态。她虽然恨我,我还是会继续努力,我会遵守你我之间的约定的。希望明年再来时,能是我们几人一起。”
还记得一年前的四月下旬的某一日,还是在那片海滩上,弈诗第一次给我看《工人的阶梯》的剧本。
“一周之前终于算是写完了,你看看吗?”
“这是什么?”
“上次不是和你说,想要请你参演一下我们最新的工人运动宣传片吗,这是剧本。”
“哦,哦。”
“虽然知行他们也已经很期待了,但是我觉得,既然是从你身上找来的灵感,那还是要让你先看才对。”
“我可不懂这个,我只能看看而已。”
“看看而已,就行了!”
他为什么总是能这么热情啊……
《工人的阶梯》……描述的就是当时的我。我至今仍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写下这种东西,更是难以想象这个主意是那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武先生出的。这宣传片拍完之后,我们就能如剧本中那样,“蹬着台阶走向新的世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