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女王——采访德军突击炮王牌格奥尔格·博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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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德国军事历史学家罗宾·舍费尔(Robin Schäfer)采访了二战老兵格奥尔格·博泽(Georg Bose)。博泽于1921年10月20日在德国福斯特(Forst,劳西茨地区)出生。他在帝国劳工组织服完劳役后,志愿加入德国国防军,在炮兵部队中担任炮手,并参加了波兰、西线、南斯拉夫和东线战役。
1942/43年冬季,博泽进入突击炮部队,成为二战中获得荣誉最多的突击炮指挥官之一。在担任第177突击炮营1连的排长期间,博泽因成功阻止苏军在第292步兵师地区的突破而于1944年9月21日获得骑士铁十字勋章。到1944年3月,他已经摧毁了44辆苏军坦克、数百辆软皮车、火炮和反坦克炮。1945年5月11日博泽被苏军俘虏,1948年7月18日获释。
除骑士铁十字勋章外,博泽还获得过:一级和二级铁十字勋章、50次坦克突击章、25次普通突击章、铜质近战勋饰、银质坦克击毁臂章、黑色战伤章和1941/42东线冬季作战勋章。

您在战争期间指挥过什么型号的突击炮?
“我在短身管三号突击炮上受训,但在前线时我用的是长身管型。我曾短暂地使用过四号突击炮,后来在第69装甲歼击营时,我们接收了四号坦克歼击车,它从技术上来说也是突击炮,它跟我们的突击炮一样,装备的也是7.5厘米L/48炮。”
您在战场上面对的都是什么型号的装甲车和坦克?您认为哪款是“最危险的”?现在回顾的话,您如何评价敌方坦克乘员的整体素质?
“所有的坦克都是危险的,不存在‘不危险’的坦克。但如果你问我们最敬哪款坦克,那可能是KV和后来的‘斯大林’(JS)。T-34/85也是一款非常非常优秀的坦克。再举一个例子,‘约瑟夫·斯大林’还有ISU 152的主要问题是它们的射速太慢了。
苏军坦克乘员的素质并不差,但他们经常被他们的设备所拖累。我知道现今的书里经常会告诉你一个不同的故事,但其实当第一批T-34坦克出现在前线时,我们的坦克就已经超越它们了。的确,它们的武器和装甲更胜一筹,以我们的3.7厘米甚至5厘米火炮,都很难有效地与之交战。但它们有一个关键的弱点,那就是T-34的车长也兼任炮手。此外,他所依赖的火炮瞄具质量很差,而且一旦他确定了目标,就必须改变位置来进行瞄准和射击。在完成这一切所需的时间里,我们可以开四到五炮了。根据我个人的经验,直到战争结束前,苏军坦克炮手的射击技术往往都不是太好,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例外。
我们有时也会面对根据《租借法案》提供给俄国人的美国的‘谢尔曼’和‘李’。它们远没有大部分苏联坦克那么危险,而且更容易被击毁。在某(玄)些(学)情况下,我们的炮弹能直接贯穿一辆‘谢尔曼’;炮弹从前面进去,再从后面出来。它们的燃烧速度也比T-34快得多,主炮还非常弱。1943年时,我们遭遇过几辆美制‘李’坦克,那时它们已经完全过时了。”
您能告诉我们关于德国的坦克炮和光学瞄具的质量吗?
“我所有的坦克击杀都是用Sturmkanone 40取得的,那是7.5厘米L/48炮,它不仅被安装在三号和四号突击炮上,也被安装在我们1944年底接收的四号坦克歼击车上。装有L/70长身管炮的四号坦克歼击车大多给了武装党卫军的编队。我倒是很想来一辆试试。Sturmkanone 40足以击毁任何类型的坦克。它非常精准,它的炮弹在约1000米后才开始下坠。也就是说,当你向低于这个射程的目标开火时,只需要将炮口直接对准它开火就可以了。我们的火炮瞄具也很出色,在面对KV和‘斯大林’这类重型坦克时,它们让我们能够瞄准炮塔座圈这样的薄弱点。我记得是1944年9月,我在约1400米的距离上,第一炮就击毁了一辆移动的T-34。
大部分突击炮的炮手和我一样,原先都是炮兵。我们知道怎么操作火炮,而突击炮是一个优秀的炮台。四号坦克歼击车一开始并不是很受欢迎,因为所有的乘员都习惯了三号突击炮。我是部队里第一个转用坦克歼击车的人,一开始我也持怀疑态度。但当我在约600米处被一枚8.5厘米炮弹直接命中时,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那枚炮弹从厚重的正面装甲上弹开了。如果是在一辆突击炮里,遭到如此一击,我不可能活下来。”
您还记得击毁的第一辆坦克吗?
“记得,那是1943年7月我参加‘堡垒’行动(库尔斯克战役)的第二天。那天早上,为了支援我们的步兵,我的突击炮和另一辆由施佩希特(Specht)少尉指挥的突击炮投入253.5高地地区的战斗。当我们到达目的地时,看到我们的步兵面对苏军的进攻已经在撤退了。我们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速度,所以我们往前直接开入进攻的苏军步兵群并穿过去,目标是他们进行支援的机枪和迫击炮阵地。我们开了几十米就到了,我们几乎立刻开了火,炮弹所造成的景象很可怕,苏军的身体和武器被撕裂,碎片都飞了起来。仅仅几秒钟后,苏军就开始撤退了。
这时,一辆T-34突然出现在我们右侧约800米处的空地上,直朝我们的方向驶来。我下令装填穿甲弹,过了一会儿,炮手向我确认他已经瞄准了目标。我一直等到T-34离我们约600米远时,才下令开火。我永远不会忘记火炮发出的巨大响声,还有它对人耳骤然产生的压力。这种感觉我一直都习惯不了。
我的眼睛紧盯着潜望镜,我的炮手则通过火炮瞄具观察。而当看到我们的炮弹被反弹上天时,我们都大声地咒骂起来。这本不该发生,却偏偏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T-34继续朝我们驶来,仿佛乘员根本没注意到。这时,它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向我们开火,而是调转车身,露出了侧面。我的炮手立刻发射了第二枚穿甲弹,其效果非常惊人。坦克被剧烈的爆炸炸开了,火苗从舱室里窜出来,整个炮塔都脱离了炮塔座圈。这不仅是我取得的第一个坦克击杀,也是第177营在1943年3月重组后的第一个战果。”




除了您的44次坦克击杀外,您是否还记录了其他击毁的目标?
“是的,我们都记录了。累积的战果定期在我们的月度报告中公布。除了坦克,我们还喜欢记录我们击毁的反坦克炮和火炮的数量。我已经不记得我击毁过多少了,但数量肯定超过了120。此外,还会记录许多非装甲车辆,比如汽车和卡车。在某些可能的情况下,甚至连我们消灭的步兵人数也会被记录下来。但我很高兴,我不知道这个总数是多少。
反坦克炮可能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因为它们很难被发现,苏军很擅于隐蔽。‘堡垒’行动期间,我曾在三到五分钟内摧毁了5门反坦克炮,最后2门被碾压在了突击炮的履带之下。”
您和您的乘员之间的关系如何呢?
“我们就像家人一样。军衔等级并没有真正带入其中。每个人都会照顾自己的同袍。我们一起生活,一起战斗,也都知道我们可能会一起死去。一个优秀的车组一起工作时是非常有规律的,在战斗中不需要直接命令,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当一位战友因为受伤或阵亡不得不被替换时,总会让人很难过。此外,我们都是炮兵,我们知道没有人比我们更擅长操作火炮。当第177营被更名为第69装甲歼击营时,情况发生了变化。这不仅是一个名称的改变,更因为从那时起,我们接收了来自装甲歼击部队的乘员。他们不是炮兵。有些人也从来没坐过突击炮,大部分人还是习惯于操作传统的反坦克炮。他们的炮术还可以,但比起我们就差远了。我们必须把他们训练到和我们一样的水平。”
那您认为突击炮部队是精锐部队吗?
“当然是的!装甲部队的人经常看不起我们,因为我们被归为步兵,没有分配到‘真正的’坦克。然而,在战争期间,正是突击炮击毁了超过30000辆敌军坦克。我们都是志愿兵,我们的炮术远胜于他们。我曾在匈牙利目睹过一辆四号坦克试图解决一辆距离约1600米的静止的T-34。坦克炮手向它开了十一炮,但都没有打中。我就对我的炮手说:‘也许我们应该教教他怎么做才对?’于是,我们的第二炮直接打中了苏军坦克的侧面。运用所有火炮炮手都掌握的夹叉法(指轮流试射远弹和近弹,以此来框定目标,修正射击参数),我们甚至可以在很远的距离上进行有效射击。1943年时,我们就在约2000米的距离上用破甲弹打掉过一辆KV-1。而坦克和反坦克炮炮手都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技术训练。如果使用得当,突击炮和任何坦克都一样有效,有时还可能更有效。它具备低矮的外形,因此更难被发现和打中。它的设计也比坦克更简单,技术上更可靠。只有在城区和狭窄的地方,它才会逊色一些,因为它没有炮塔,你必须将整个车身都调转过来才能与敌人交战,而这就需要空间。如今,有许多关于重型坦克和其他坦克歼击车的讨论,尤其是‘虎’式和‘黑豹’这些坦克,但却是突击炮每每构成了德军成功进攻的骨干力量,在战争末期,还作为一种‘装甲消防队’在防御中发挥着作用。突击炮是真正的‘兵器女王’……”
格奥尔格·博泽于2011年9月26日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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