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短笛代歌
大鲜卑山
一
红色的血液被白雪浸润
红色的心脏被白雪渗透
红色的肝脏被白雪遮盖
红脸的老萨满凝重了
周围是他的族人
风雪中他们的身影开始模糊
白雪的灵啊
你真的要赶走我们
你真要收回你的大山
白雪的灵啊
在你收回你的大山时
请给我们逃生的时间
请给我们看见你派来的使者
鹿群沿着山谷奔跑
留下惊恐
狼群沿着山脊冲下
留下无数黑点
一只黑熊在营地乱转
一只雪鸮飞来
落在祭坛上
当天空飞来一群雪鸮时
世代居住的族人开始启程
二
雪一直在下
一条山谷挡在前面
积雪太深无法通过
沿着山谷一侧行进数日
积雪断开闻听流水
一片沼泽挡在前面
沿着而沼泽一侧行进数日
积雪复现山谷依旧
退回沼泽地
伐树百棵横卧沼泽
族人得于通过
雪一直在下
山峰下的山口挡在前面
青色的岩石被白雪覆盖
族中最好的攀岩手也无法攀越
老萨满手持萨满鼓
在岩石下起舞
他恳请山神
他要用樟子松
他要用大火烧通山岩
熊熊大火几天后
将那块巨岩烧碎
雪一直在下
一道山谷挡在前面
山谷的两侧露出树尖
老萨满的眼睛第一次看见死亡
他下令杀死牛羊
剥去肉骨用树枝撑起皮毛
族人乘上皮筏
带上老萨满的尸体一道
滑过那道巨大的山谷
三
雪一直在下
山谷阻断
沼泽横卧
新萨满率众伐树
白棵千棵
最后的斧头失落
雪一直在下
山峰下的巨大岩石堵在垭口
新萨满在岩石下击鼓起舞
大火烧碎岩石
最后一盘火绳留在了山峰
雪一直在下
一望无尽的山崖用完最后的皮筏
雪终于停了
这片沼泽大的让人目瞪口呆
没有了斧子的族人止步了
泥炭下的沼气喷出高高的火焰
沼泽水冒出恐怖的气泡
一只麋鹿出现
它领着疲惫绝望的族人走出沼泽
四
雪终于停了
山峰岩石垭口清晰可见
没有了火绳的族人面面相觑
一只雪鸮飞来
它飞的很慢在空中留下一道白光
白光悬停在岩石上
跟随而上的族人发现岩石下的山洞
山洞巨大明亮温暖
突然有人发出惊叫
山洞的另外一段出现翠绿的山谷
，
大泽
一
鲜卑尼亚草原
笼罩在黑夜里
牧羊犬狂吠
马群嘶鸣
羊群在圈中瑟瑟发抖
萨满喃喃自语
在黑暗中乱转
他要找一处明亮
于是来到湖边
迎面震耳欲聋等待蛙鸣
几乎将他击倒
鲜卑尼亚草原
笼罩在厚重的黑云下
成群的昆虫贴地飞行
蚊子集聚成道道黑烟
蓑羽鹤在集结
白鹤在集结
风从草原的尽头吹来
苍穹的黑云换上滚滚黄云
天裂开了
鲜卑尼亚草原
笼罩在暴雨中
草场淹没
沼泽消失
河水四溢
湖泊成了汪洋
二
鲜卑大人焦急万分
萨满一言不发
暴雨让鲜卑人烦躁不安
各部落大人陆续赶来
商讨鲜卑人的去留
鲜卑大人派出勇士
他要知道
今天的草原沼泽高台上
通过多少洪水
他要知道
洪水给他的族人留下多少机会
顺水流会遇到水天一体
逆水流会遇到更大的山洪
进入沼泽可能再也出不来
登上高台可能被洪水困死
生门几乎皆是死门
萨满瘫倒在祭坛上
唯有神可以决定你的命运
三
探寻北面沼泽的人回来
整个沼泽只有两处可以通达
一处被蛇群占据
一处被湿透羽毛的大鸟占据
神既让它们存活
也一定会让我们存活
鲜卑人放弃北面沼泽
将目光投向南面沼泽
勇士列队成行
肩扛树枝木棍
身体在前标记在后
沼泽中只有很少几根木棍插着
跟进的勇士没有能将这道线延长
暴雨一直在下
沼泽已经开始不在渗水
成片绿色末入水中
鲜卑大人咬牙又派出一队勇士
他们肩上的木棍几乎没有机会插入
鲜卑大人开始绝望了
萨满开始绝望
族人开始绝望
突然沼泽里出现一只麋鹿
暴雨刹那间止
四
小高台一夜之间不见踪影
白茫茫水面重新构筑地平
大高台才是生命的希望
一切从找到通向大高台的台阶开始
鲜卑大人领首
萨满断后
族人向一处高台台阶移动
洪水紧随其后
千辛万苦登上台阶
台阶上睡满了蛇
鲜卑大人领首
萨满断后
族人向一处高台阶移动
洪水紧随其后
千辛万苦登上台阶
台阶上停满各式大鸟
鲜卑大人领首
萨满断后
族人向一处高台移动
洪水紧随其后
这是他们选择的最后一座高台
千辛万苦登上台阶
台阶上一只黑熊挡住去路
鲜卑大人张弓搭箭挥刀先前
鲜卑大人拼尽全力杀死黑熊
萨满背着鲜卑大人的尸体
与族人一道登上最后的高台
小鲜卑山
草原上回荡的牛角号
让小鲜卑山不安
鲜卑人在山外构筑四方八位
抵抗匈奴人的围攻
匈奴气势汹汹
匈奴弓箭雨点般落下
鲜卑人大难临头了
鲜卑人没有足够的箭
鲜卑大人急需烧山造箭
红土杀气
红土杀气
老萨满闻听要烧小鲜卑山
悲痛万分誓死不离
岩洞堆满树木
山体伐木架空
西北风口百张牛皮吹气
大火熊熊烈焰蒸腾
杀气冲天
令旗挥舞
四方八位变动
空出的阵地让匈奴不解
当他们大胆深入纵深后
天空被弓箭挤破
杀气将匈奴击退
从此不敢进犯小鲜卑山
平城
一
和林格尔今冬大雪不断
萨满凭借对雪的敏感
隐隐看见那只洁白的雪鸮
白雪的灵啊
你已经降临过一次
请你停止脚步
让我们渡过这个冬季
和林格尔今冬大雪不断
牧民凭借对牛羊的动静
隐隐看见黑夜中的狼群
有人想起代歌中的句子
有人想起代记中的大鲜卑山
祖先的灵啊
让我们渡过这个冬季
和林格尔今冬大雪不断
鲜卑大人凭借不断涌入的边民
预感到危机
和林太冷
和林太小
和林不是最南端
清晨鲜卑大人骑马离开和林
二
鲜卑大人萨满一行
离开和林数月
向南寻找温暖之地
他们焦急
他们疲惫
他们绝望
向天呐喊
无情的暴风雪啊
你何时停下
火一般的新疆你在那里
火一般的新疆你何时肯与我们相见
我守着这片疆土
等待我的主人
我用火焰挡住西北风
我用左河水
我用右河水
养育肥美草原
等待主人的羊群
人群发出惊呼
真的出现一群火山
真的出现一片温暖之地
比和林肥美的草原
比黄河清澈的桑干河
神啊感谢你
给我们鲜卑人温暖之地
给我们新的疆土
离开风雪的和林格尔
鲜卑人向南迁徙
带着他们的儿女
带着他们的牛羊
带着大鲜卑山的往事
没有雪鸮
没有最后的斧子
没有最后的牛皮
更没有金步摇
白天队伍中传出嘹亮的代歌
夜晚毡帐灯火通明
勇士们都无事可做
最忙碌的要数接生婆
几乎每天都有新生命诞生
鲜卑人上个个喜气洋洋
看来这次南迁地
真的是一片祥和之地
这次南迁一定是最后的南迁
这次南迁之路一定是希望之路
四
请来中土道士占卜
北依火山群
西高南低乾位筑城
引两水入城
深挖桑干河聚气
打通恒山以备藏军用兵
鲜卑人多筑城冬夏
取阴山之石
取和林之土
取祁连之草
取贝加尔湖水
在城中设坛祭天
四门大开
喜纳万民
来了道士
来僧和尚
来了商旅
开了东市
开了西市
平城四周设四方
定居编民
种植养殖麻桑田
平城四周外
设八位
牧户与军户
拱卫京师
镇守边塞
平城的建立
养育更多的鲜卑人
养育更多的鲜卑牛羊
火山群让他们相信
这是一个圣神的地方
如同昨天的鲜卑山·
迁都洛阳
夜里平城地下响声隆隆
城里城外犬吠一夜
天明时天降冰雹
雷电交加
暴雨倾盆
雨骤停
霞光万道
夜里平城地下响声隆隆
城里城外犬吠一夜
天明时
一座接一座的火山熄灭
火山群死一般寂静
平城人见状大哭
火山死冷风活
羊群不肯吃草
母牛没有奶水
女人不孕
蠕蠕在草原上游荡
它们越过长城
它们掀起草原风暴
代王在代国时就向往中原
孝文帝在平城早将目光投向洛阳
那里没有寒冷
那里没有瘟疫
那里没有老臣低语
那里没有蠕蠕杂然
东汉起始地
曹魏西晋一路走来
汉赋晋字
大篆小篆录书
他族独舞
我辈何干
南迁洛阳
故事很多
假设更多
唯有桑干河
唯有洛水
知道真相
一次又一次的南迁
难道鲜卑人生来就是为了南迁
与大鲜卑山不同
与小鲜卑山不同
与大泽不同
与平城不同
这次迁都洛阳
鲜卑人将他们的全部带到洛水
鲜卑融入中原吞下的恐怕要消化几个世纪
短笛代歌
